祁正和許疏桐領證那天,邱飛躍還有些不放心,偷偷跟去民政局,遠遠看著他們倆,腦子裏竟然情不自禁地冒出幾個成語——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才子佳人。


    可是這才多久,許疏桐的真命天子就找過來了。


    更可氣的是,蘇莉莉那個賤人,竟然跟賀含詆毀許仙女。


    “許疏桐勾引有婦之夫,傳得滿家屬院的人都知道,害得她爸媽都不敢再住原來的地方,丟人。”


    “她能考上大學,根本不是她的能耐,是找人替考的。”


    “她為什麽放棄海州設計院的工作?真的是她爸逼她回來?才不是!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考上大學靠人替考,能順利畢業是靠作弊,一旦去設計院,所謂的優秀學生的真麵目就暴露。”


    邱飛躍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好男不跟女鬥,蘇莉莉根本不是女人,是賤人。


    邱飛躍上來就直接把蘇莉莉的皮給扒了,比如,設計掉水裏,然後非要嫁給把她從水裏撈上來祁正,不娶就鬧自殺。比如她鬧著嫁給祁正之前,把相處兩年多的對象給甩了,還裝純潔,說什麽祁正抱了她,她這輩子隻能嫁給他。


    說到這裏,邱飛躍鬱悶地說:“我真是的,當時為什麽要阻止蘇莉莉跟賀含說那些,讓他聽好了,然後心灰意冷離開,我不就啥事沒有了嗎!現在,賀含纏上我了!祁團長,你說我該怎麽辦啊?”


    祁正涼涼的聲音傳過來——“那些話,真的是蘇梅梅說的?”


    邱飛躍差點沒噴了,不管以前是現任妻子,還是現在的前妻,祁正就沒幾次能準確叫出過蘇莉莉的名字,他說:“她媽叫李麗梅,她叫蘇莉莉,不是蘇梅梅!”


    “這是重點嗎?”


    “……好吧,重點是,真的是蘇莉莉說的,我一個字都沒誇大。”不過,祁正你這是什麽毛病啊,以前我可沒少跟你說蘇莉莉說你的壞話,你怎麽一點反應沒有。說許仙女,你反而不能忍。該不會……墜入情網了吧?


    “她現在在什麽招待所工作?”


    邱飛躍如實回答,祁正說:“知道了。”


    根據邱飛躍對祁正的了解,知道他要掛電話,便飛快地搶在他掛斷之前問:“你倒是說清楚啊,賀含這事,我怎麽處理。”


    “自己看著辦!”


    回到軍部的臨時宿舍,祁正上半身靠在床頭疊好的被子上,雙手枕在腦後,兩條大長腿搭在床另外一頭的鐵杆上。眼睛看著天花板。


    明天一早,他帶隊進山訓練,今天傍晚,隊伍解散前,負責思想工作的政委還叮囑戰士們好好休息,明天是實戰訓練,非常關鍵。


    幾分鍾後,祁正猛地起身,然後從抽屜裏拿出車鑰匙,往外走。


    剛出門,就撞見政委,對方也看到他手裏的車鑰匙,有些詫異地問:“團長,你有事?”


    祁正點頭:“嗯。”


    “可是,明天……”


    “我盡快回來。”


    從軍部到家屬院的路上,祁正甚至已經想好一會跟許疏桐說什麽,他直接跟她說實話,有個賀含的人來找她,她想跟賀含走,隨時離婚。他不會成為她幸福人生的絆腳石。


    車開進家屬院,拐到她住的院子這條路,祁正才意識到,當時他讓她住的地方有多偏僻,和其他家屬的房子隔得那麽遠。


    房子是規劃外建的,當時有個團幹部,已經符合隨軍條件,本人也很想家屬隨軍,卻遲遲沒有辦理。祁正稍微了解一下,才知道這位幹部的大兒子有一種奇怪的病。孩子從來不跟人交流,也害怕人多的地方。家屬院的孩子們,特別喜歡串門,幹部和家屬都擔心兒子隨軍後,反而不利於成長。


    了解到這情況,祁正跟師裏提出,在挨近山腳的地方再蓋一座房子,帶前後院的那種。如果有人來找幹部的其他孩子,就讓不太喜歡接觸外人的大兒子,在後院自己玩。


    把許疏桐帶來柳城時,祁正根本沒想那麽多,直接讓人把空著的房子收拾出來。


    現在再看,又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一個剛過二十歲的女孩,住如此偏僻的地方,後山不遠,還是當地村民的祖墳。晚上他又不在,她一個人,害怕也隻能忍著。


    跟他來這裏,她會不會覺得很委屈?


    如果知道賀含喜歡她,她會不會特別後悔之前衝動,答應跟他結婚?


    推門進來,四目相對,他明顯地看到,她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回來。


    緊接著,又看到她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他懂了,她不歡迎他回家。


    虧他之前還擔心她……沒良心的小東西!要是告訴她,賀含等著娶她,她估計會馬上收拾東西,馬上離開。


    許疏桐沒搭理祁正,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廚房煮麵。


    哼,想跟她談離婚,也得等她吃飽再說。


    第17章 祁正掉馬甲


    成長的標誌是, 絕對不會虧待自己。


    隻有一帆風順的人,突然得知自己被離婚,才會哭哭啼啼吃不下東西。


    像許疏桐, 經曆過被親人算計, 甚至經曆過生死的人來說,離婚, 隻是小菜一碟。


    如果不是被離婚,甚至是值得放鞭炮慶祝的好事。


    把麵湯煮上之後, 許疏桐還給自己煎了兩個荷包蛋。


    不僅如此, 還用炸丸子, 炸小黃魚還有雪菜來做澆頭。她要吃豪華版的麵條。


    祁正站在廚房, 看著女孩嫻熟地準備晚餐,看到她準備的配菜時, 心裏頓時一暖——小東西還是很有良心的,還給他準備晚飯。


    剛才對他冷淡,肯定是因為這幾天他不在家裏的緣故, 她在責怪他吧。


    一定是這樣!


    成年後,他沒少聽大院裏那些經驗豐富的哥們談風月, 據說女孩就是這樣, 有時候會心口不一, 明明在乎, 卻要做出無所謂的樣子。


    祁正走進廚房, 在許疏桐踮腳, 準備拿架子最上麵的那瓶醋時, 一個跨步走到她身後,幫她把醋拿下來。


    看到他從後麵伸出來的手,許疏桐微怔, 然後回頭。


    這才發現,他竟然挨著她。


    她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


    如果是在拍偶像劇,她是女主的話,應該被他撩得臉紅。


    她把他手裏的醋拿過來,再拿起放在旁邊的刀,“讓一讓。”


    撩準前妻的渣男!當她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女孩嗎!


    出乎意料,他竟然把她手裏的刀拿過來,問:“切什麽?我來。”


    行吧,上杆子給她當小工,她為什麽不用。


    “切韭菜。韭菜在旁邊的籃子裏,拿出三分之一,洗一下,再切。”許疏桐退後一步,把操作的空間留給祁正。


    祁正按照她說的,先洗,再切段。


    雞湯做的麵湯開了,她又讓他放麵條。


    祁正在許疏桐的指令下,煮出一鍋有綠葉菜,有魚有肉有蛋的麵條。


    祁正準備從碗櫃裏拿出兩個吃麵條用的大碗時,又聽許疏桐說:“端出來!連鍋端。”


    餐桌上,許疏桐放著專門墊鍋底的木塊,煮麵條的鍋放在上麵,她用小碗吃,吃多少裝多少。


    看到她隻拿了一雙碗筷,他猶豫了一下,準備去廚房給自己拿,卻聽到她說:“祁營長,這麽晚趕過來,是有什麽迫不及待的事情告訴我嗎?”


    她說完,就呲溜了一口麵條,看都沒看他一眼。


    剛剛在廚房,給她煮麵時,滿肚子的人間煙火和一股不知道哪裏來的甜蜜氣息,此刻,煙消雲散。


    祁正說:“確實有事跟你說。”


    許疏桐吃了一口肉丸,咽下肚,“離婚的事?”


    他詫異地看著她。


    她瞥他一眼,好看的眼睛裏,滿是譏諷。


    她是什麽意思?責怪他當時在那種情況下,提出跟她結婚,害得她的人生無端地走了一圈彎路嗎?


    他下意識想說,是。但是話到嗓子眼,被他硬生生憋回去。


    “不是離婚的事,是想跟你談談,該怎麽做好軍嫂。”祁正坐在許疏桐旁邊的椅子上,繼續說:“我幾天不在家,趙小強天天往你這裏跑,你也不知道惦記一下我。還有,天氣忽冷忽熱,萬一我的衣服沒帶合適呢?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咱們倆這樣,像夫妻嗎?提醒你一下,我們的師政委,是個非常關心下麵幹部家庭是否和睦的人,你再這樣下去,他就會找你去談話了。”


    什麽玩意?還有這種操作?


    怎麽聽起來,像以前上學的時候,成績下滑,被老師找談話呢。


    許疏桐愕然的表情,令祁正非常滿意。


    “我們師政委,最擅長做細水長流的思想工作。你要是再這樣,接下來,他就會找你,甚至有可能陪你一起去菜市場買菜,邊走邊聊,從方方麵麵了解你,為的就是知道你心裏有什麽想法,有什麽困難。”祁正越說越起勁。


    我去!這麽可怕嗎?


    “我知道,你本來就想跟我在這裏呆多久,但是結婚才一個月,就有離婚的跡象,政委肯定不能容忍自己的工作有疏忽。他會跟你講各種各樣的故事,循序漸進地引導你,想方設法讓你改變想法。一天不行,兩天,兩天不行,他能做到一個月,鍥而不舍。”


    許疏桐頓時覺得豪華版的麵條都不香了。


    這時,祁正已經去給自己拿了碗筷,把許疏桐可能要浪費的麵條,全部吃完。


    吃完,看時間,其實已經不早,不過祁正還是把鍋碗洗了才走。


    祁正走到院子門口,許疏桐才在他營造出來的“唐僧版政委”的恐懼中緩過來,對著他的背影:“老公,那麽晚了,你小心開車啊。”


    纏綿的,不舍的,留戀的……還真像不舍得老公的新婚妻子,電視裏那種。


    祁正差點被絆倒,幸好他訓練有素,才沒丟人。


    看到祁正倉惶的背影,許疏桐心裏那口濁氣終於驅散不少。


    狗男人,不想早點把離婚的事解決,還讓龐青梅住軍部招待所。


    又讓她來幫他穩住師政委!又狗又渣!


    祁正回到軍部的臨時宿舍,剛從車裏下來,之前也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的搭檔政委就冒出來,“團長回來啦。”


    “老張,怎麽還不休息?”


    “還早呢,咱們聊聊?”


    “行。”


    張政委不是一團的政委,是軍裏為了這次組建的實戰隊伍,抽調來跟祁正搭檔的政委,年紀比祁正大少。


    往旁邊的小路上走的時候,祁正滿腦子都是剛才離開的時候,許疏桐叫的那聲“老公”。他知道,許疏桐是故意的,為之前他說教她怎麽當好軍嫂,報複她。


    但是,祁正還是忍不住懷念她嗓音裏,偽裝出來的纏綿。


    張政委斟酌了片刻,終於開口,他說:“團長,我想跟你說的是明天你們訓練的事情。那個……齊誌遠營長……哎,就一句話,看在老師長的麵子上,明天在山裏,你多關照他一下,可別把人折在山裏了。”


    家屬院的家屬們,傳得沸沸揚揚,說齊誌遠仗著身世,不講規矩,被一團長收拾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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