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畫漾回答完李希言的問題,停頓後又低聲補充了一句,“隻是我喜歡的人而已。”


    李希言的腦子已經打結了,剛才的“有點大舌頭”,此刻演變成了“重度大舌頭”:“噢~暗念啊,暗念四藏不zu的!奏算不縮話,也會從眼sén裏溢粗乃,奏像剛才……”


    畫漾忍不住笑出聲,一邊攙扶著她往外走,一邊說:“你可別說話了,快咬著舌頭了。”


    李希言終於委委屈屈閉上了嘴。


    兩人走到門口的置傘處,畫漾微俯身拿起那堆花傘裏的唯一一把黑傘。


    扶著一個醉鬼,傘很難撐開。


    幸好外麵的雨已經很小,畫漾便也放棄了,直接拿出手機打了車,穿過蒙蒙細雨坐進了車裏。


    雨雖然很小,但飄在臉上,還是帶著不可忽視的涼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李希言居然似乎清醒了一些,靠在椅背上,微睜著眼睛問畫漾:“漾漾,我們去哪呀?”


    畫漾從包裏拿出了一包紙巾,一邊給李希言擦著臉上的雨水,一邊回答:“回宿舍。”


    “噢噢。”李希言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第292章 我怕你聽了想自鯊(加更二)


    畫漾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休息。


    剛才的一連串事情,就跟打仗似的,耗費了她太多精力,尤其是這措手不及的重逢,更讓她覺得有些心累。


    但捫心自問,她其實並沒有太過驚訝。


    憑借兩家人的關係,以及這太過重疊的同學圈,畫漾一直都知道,她和沈冽總有一天是會再見麵的。


    這幾年沒遇到,隻是因為沈冽一直沒回國罷了。


    躲並不是長久之計,因此她也做好了見麵的心理準備。


    她隻希望,如果還有下一次見麵,那時,他已經沒那麽討厭她。


    “哎?小姑娘,你是不是那個……”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熱情的話語,打斷了畫漾的思緒。


    畫漾從窗外收回眼神,看向司機。


    “就是那個什麽舞蹈節目出來的那個……”


    三年前,畫漾在網上火了之後,確實考慮過去參加《舞動之城第二季》。


    但在那之前,綻星娛樂迎來了一個新的機會——夏子冷在那年的選秀節目中c位出道,一躍成為內地娛樂圈頂流,並因為在采訪中總是努力安利自家公司,被稱為“綻星代言人”。


    靠著這兩波熱度,綻星娛樂股價飛漲,練習生招聘的報名人數也翻了好幾倍,成為內地好評度與利潤額雙高的娛樂公司之一。


    綻星瓶頸期已過,畫漾便沒有急於求成,而是專心和沈清曼學了三年的舞蹈,舞種也不局限在古典舞。


    她參加了一些舞蹈比賽,在圈子裏有了一些名氣,但那都是正統的舞蹈比賽,很小眾,因此平日裏走在路上能認出她的人很少。


    聽司機這麽說,畫漾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我沒參加過跳舞節目。”


    “啊。”司機又看了她一眼,憨憨笑道,“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我兒子喜歡的那個女明星,還打算問你要個簽名呢。”


    畫漾閑著無聊,就索性跟司機閑聊起來:“哪個女明星?”


    她想著,畢竟家裏是開娛樂公司的,萬一是綻星娛樂的藝人,她還能做件好事。


    “就那個叫什麽……”司機思索了一會兒,終於想出來了,“哦對,就是那個叫蘇念雲的。”


    畫漾:……


    畫漾並不知道這是誰,想著大概沒什麽名氣,因為但凡是有名的明星,畫漾多多少少會在宿舍裏聽到一些李希言分享的“瓜”。


    隻是,蘇念雲這個名字,勾起了她埋藏心底許久的不悅回憶。


    但當年爹帶回府裏的小妾雖然也叫念雲,卻並不姓蘇,所以畫漾也沒放在心上,想著大概隻是撞了名字。


    過了近半小時,出租車停靠在a大女生宿舍樓下,畫漾把剛回校報到、行李還沒收拾的羅瑩瑩叫了下來。


    倆人一邊一個,像架犯人一般將李希言拖進宿舍,扔在了床上。


    羅瑩瑩氣喘籲籲地叉著腰,問:“你剛才問我到哪了,就是準備喊我一起去接她啊?”


    畫漾點頭,無語地笑道:“幸好你沒去,她在走廊開了場勁爆的走音演唱會,我怕你聽了想自鯊。”


    第293章 見異思遷也是跟我學的


    羅瑩瑩性格靦腆,臉皮還薄,要是剛才在走廊被眾人側目的是她,畫漾真懷疑,她會當場和李希言絕交。


    “感謝上蒼,感謝我晚點的火車。”羅瑩瑩撫了撫心口,轉頭又突然想起問,“但她明早不是還要去校門口迎新生嗎?這狀態,你確定她明早起得來?”


    明天是大一新生報到的日子,而李希言是係學生會的,承擔了部分迎新工作。


    “和她說有帥哥就可以。”


    “得了吧,咱們係多少年沒出過帥哥了。”


    “指不定呢。”


    畫漾一邊笑著和羅瑩瑩聊天,一邊拿起地上還濕著的雨傘,將它撐開,準備放到陽台晾幹。


    然而撐開的瞬間,畫漾才發現——這似乎並不是自己的傘。


    她的傘上有一個明顯的品牌logo,然而這把傘,卻是全黑的,畫漾把傘轉了一圈,也沒看到標誌。


    畫漾蹙了蹙眉,終於確定,要麽是對方先拿錯了,要麽是自己拿錯了。


    雖然長得差不多,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傘,而且這把傘,看做工應該比自己的貴不少,因此畫漾還是想和對方換回來。


    她走到書桌旁,拿起手機給景妤發消息,問她要了瀾洲前台的電話。


    電話是一個小姑娘接聽的,畫漾簡要地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剛才在瀾洲好像拿錯了傘,請問現在那邊還有一把黑傘嗎?上麵有個天雨的品牌標誌。”


    “好的,我幫您看一下哦。”前台禮貌地回複完,過了會兒,回答她說,“小姐您好,有的。”


    那就是自己拿錯了。


    畫漾鬆了口氣,說:“那麻煩如果主人要走的話,幫我留一下,我現在把傘送過來。”


    “好的,雨天路滑,小姐您注意安全。”


    畫漾一愣,暗想,到底是瀾洲,這服務態度簡直可以打滿分再加十分。


    “謝謝。”她掛了電話,把剛撐開的傘又合上,拿起包,走到門口換鞋。


    羅瑩瑩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看到她的舉動,疑惑地問:“漾漾,你還要出門啊?”


    “嗯。”畫漾揚了揚手裏的雨傘,“剛才不小心拿了別人的傘,我現在還回去。”


    “你這到瀾洲,路費都能買幾把傘了,不能和對方商量下,換著用嗎?”


    畫漾自嘲地笑了笑,“就我們宿舍那頂破傘,人家也不一定樂意換啊。”


    說完,她擺擺手,轉身出了宿舍。


    幸好,雖然屋外夜色漸濃,但雨卻已經停了。


    秋雨過後,空氣反而變得異常清新,路燈下,光影朦朧,煞是好看。


    畫漾見狀,便放棄了打車,畢竟從學校到瀾洲,打車和地鐵花的時間差不多,但價格卻差好幾倍。


    羅瑩瑩說的還是有道理的,為了一頂破傘,似乎確實不值得。


    半個小時後,畫漾從地鐵站出來,步行回到瀾洲門口,推開門時,門口還是隻站著一位服務生。


    畫漾在置傘處翻了翻,很快在那堆花傘底下,找到了自己被壓在下麵的那頂黑色破傘。


    她費力地把傘抽出,剛想把對方的放回原位,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涼涼的調侃——


    “幾年不見,還學會偷傘了?”


    畫漾僵了動作,轉身看去,隻見沈冽單手插在西裝褲子口袋裏,不急不緩地向她走了過來。


    和剛才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好像喝了不少酒。


    雖然臉上絲毫看不出,但隨之飄入畫漾鼻尖的酒味,以及他剛才的語氣,卻讓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畫漾想,如果不是喝多了,他肯定不會用剛才那種接近於輕鬆和調侃的語氣和她說話。


    他會像之前在走廊看到她那樣,對她視而不見、把她當成一個陌生人。


    沈冽很快走到了她麵前,視線微微朝下掃了一眼,沒有說話。


    畫漾之前在車上還設想著第二次見麵,卻沒想到這第二次,來得這麽快。


    她做好了心理建設,把傘遞到他麵前,語氣禮貌而平靜地說:“不好意思,我剛才拿錯了,還給你。”


    沈冽似乎絲毫沒有接傘的準備,隻靜靜地看著她,那晦暗不明的目光,看得畫漾有些忐忑不安。


    接近一分鍾後,畫漾實在受不了了,仰頭看向他說:“那我把傘放這兒,我先……”


    “畫漾。”


    他突然開口喊了她一聲,畫漾不自覺攥了攥指尖。


    描述不出這是一種什麽語氣,稱不上親昵,卻也不算嚴厲,但就是這種極端的平靜,更讓畫漾覺得不安,就像海嘯來臨前平靜的海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將你吞噬。


    沈冽問:“你還記不記得,答應過要完成我三個要求。”


    畫漾怎麽可能不記得。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而後便聽到沈冽漫不經心地說:“那我現在想提第三個了。”


    畫漾驚恐抬頭,她無法想象,在兩人目前這種尷尬的關係下,他能提出什麽要求。


    “放心吧。”沈冽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帶著諷刺的意味,“介於你有男朋友,我不會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我……”畫漾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否認,“那你說吧。”


    或許讓他以為她有了男朋友,這本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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