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小滿兒嘰裏咕嚕不知說了一句。


    蕭景曜摸了摸小娃兒的小腦袋,笑問媳婦兒,“都摘了些什麽?”


    裴秀珠笑道,“胡瓜,番茄,小油菜,還有新鮮的辣椒。王爺跟孩子們先玩,妾身去做飯了。”


    蕭景曜頷首,“好。”


    裴秀珠便高高興興去了廚房。


    身後,小雲兒跟父王相視一笑,小搖床裏,白白胖胖的小滿兒也傻乎乎的跟著樂呢。


    第78章 拔絲地瓜,粉蒸排骨,我……


    冀州。


    從那以後, 一切漸漸成了習慣,每當裴秀錦親手下廚,必定會有寒青的一份。


    每當她與丫鬟們裁製新衣, 也必定要給寒青做上幾件。


    而每當她外出, 寒青也必定親自相隨,不叫她有一點危險。


    起初到達冀州之時, 裴秀錦乃是以商賈寡婦自居,因著外來戶的身份, 很容易引了旁人注意。


    她年輕貌美, 寒青亦是一表人才, 二人又是年紀相當, 漸漸地,府裏府外, 難免有些流言傳出。


    這日晚間,寒青照例練完晩功,正要到院中打水沐浴, 不經意間,聽見門房處傳來說話聲。


    此時夜已深, 府中大部分人都該睡了, 唯有門房上的幾個小廝要看守門戶, 夜裏需當值。


    夜間值守, 說說話倒也無妨, 隻是, 寒青從那些聲音裏聽出來了酒意。


    他一路走去, 果然瞧見門房窗戶大開,有兩個小廝正在喝酒,還時不時說些葷笑話, 十分得意忘形。


    飲酒容易叫人遲鈍,府裏命令禁止當值期間飲酒,寒青自是當即喝止。


    誰料那兩個小廝已經喝大,一時酒壯慫人膽,竟與他頂撞起來。


    寒青未與其多說,隻卸了二人的下巴,叫二人安靜閉了嘴,第二日一早,又稟報了裴秀錦。


    當初來到冀州,除過母子倆及寒青,以及後來裴秀錦托妹妹從京城帶出來的貼身丫鬟青竹,便沒有別人了,府裏現有的下人們,都是來此以後另外招的。


    本就沒什麽主仆情分,起了異心之人,更是不能用,裴秀錦便將這二人給打發走了。


    沒過幾日後的一個午後,裴秀錦正要去庫房,路過花園中,聽見有人在說話。


    “你說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多喝了幾口酒?放了我田兒一碼,我田兒下回不再犯了就是,非得要捅到主子麵前,顯得他多厲害似的!”


    ——前幾日打發走的那兩個小廝,其中有一個叫李二田,其母李王氏也在府中打雜,聽這語氣,說話的似乎正是這李二田的娘李王氏。


    這李王氏話中抱怨的,無疑就是寒青了。


    而這李王氏說完,又有人附和道,“你還看不出來,人家這是當成自己的事,自然要上心些。”


    卻聽李王氏呸了一聲,道,“還自家的產業,他也配!不過同咱們一樣,也是替主子當差的……”


    話未說完,卻被對方笑道,“你知道個什麽!人家同主子……可非我們可比!”


    話到此,跟在裴秀錦身邊的青竹已經一頓。


    卻聽那李王氏急忙道,“真的假的?”


    另一人哼笑,“不然他一個大小夥子,模樣又不差,為何遲遲不娶妻?未準早已經與主子……”


    “閉嘴!”


    青竹再也聽不下去,立時嗬斥道,“平白無故嚼舌根,還敢嚼到主子身上了!”


    說閑話的嚇了一跳,急忙從樹蔭裏探頭來看,見到竟是裴秀錦,立時嚇的麵無血色。


    裴秀錦也看清了,原來果然是李王氏不假,而與她說閑話的那個,是廚房裏幫廚的夏婆子。


    “請夫人開,開開恩……”


    李王氏已經開始結巴起來。


    夏婆子卻暗暗捅了她一下,又與青竹笑道,“青竹姑娘大約聽錯了,我們說得別人家的事兒,哪裏敢編排主子?”


    青竹冷笑,“你編排的是誰自個兒心裏清楚,拿著主子給的月錢幹這種缺德的事兒,也不怕爛舌根子。”


    好歹是當初魏王府裏的大丫鬟,什麽人沒見過,豈會被這種奸詐老婆子唬住。


    話音落下,夏婆子還想狡辯,卻被裴秀錦抬手止住。


    “行了,”


    她淡聲吩咐青竹道,“平白浪費唇舌,給她們結了月錢,打發走吧。”


    語罷,便徑直往前去了。


    青竹冷冷瞪了那兩人一樣,也去找管家來領人。


    李王氏與夏婆子隻能一臉晦氣的跟著去。


    身後不遠處,寒青目睹這一幕,不由暗暗攥了攥拳。


    ~~


    沒過幾日,裴秀錦忽然迎來寒青的道別。


    她自是驚訝,忙問為什麽。


    卻聽寒青道,“如今已沒什麽能威脅夫人與公子的安危,屬下留下來,隻怕有些多餘。”


    裴秀錦頓了頓,而後,卻是涼涼一笑,“那是我叫你走,你不是說要一直留在這?怎麽這麽快就變心了。”


    寒青一頓,忙道,“屬下對夫人與公子的忠心,永遠不會變,隻是……”


    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裴秀錦問道,“隻是什麽?”


    寒青似乎並不想說。


    正在為難之際,卻見一旁忽然跑出來一個小小身影,一下抱住他的腿,哭道,“師父不要走,不要走!”


    不是別的,正是他的小徒兒,瑞兒。


    小家夥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袍,他心間被緊緊攥住。


    裴秀錦也抬眼看著他,想要從他目中看出答案。


    他隻好退讓道,“或者,屬下也可以做夫人與公子的暗衛,屬下不離開,隻是從此暗中保護夫人與公子就好。”


    暗衛,便是藏在暗處的護衛,或居於房頂樹梢,或隱於人群,為了不叫別人發現蹤影,要吃盡世上的苦頭。


    而他說完,裴秀錦不置可否,頓了頓,卻對兒子道,“瑞兒,你先下去。我有話要同你師父說。”


    小家夥愣了愣,也還是擦了擦眼淚,點頭應是,臨出門前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娘親與師父。


    ——他隻是想叫師父永遠留下來,怎的卻弄巧成拙,害得師父要離開了呢?


    是他哪裏做錯了嗎?


    ……


    小家夥出了房,裴秀錦也將丫鬟遣了出去,一時間,房中僅剩了她與寒青兩人。


    不知她要說什麽,寒青竟有些緊張。


    須臾,卻聽她問道,“為什麽要走?”


    他頓了頓,艱難道,“屬下隻是怕耽誤了夫人。”


    裴秀錦笑了笑,道,“我已經如此,還有什麽怕耽誤的?”


    寒青一怔,立時急道,“夫人切莫妄自菲薄。”


    她明亮的猶如天上星,那他至今生命中最亮的顏色與光。


    可她怎麽能如此貶低自己?


    然而見他著急,裴秀錦卻笑了起來,抬眼看著他道,“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你。”


    什麽?


    寒青一愣。


    卻聽她又道,“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問你一句話,你心裏可有我?”


    寒青懵了。


    頓了頓,又聽她補充,“我說的是男女之情,你要清清楚楚告訴我。”


    他又是一頓。


    狠狠一頓。


    這是他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原打算要藏一輩子的。


    可是,她現在不準他說謊。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終於道,“屬下出身卑微,甚至從沒有見過生身之母。此生至今,心裏唯一的女子,就是夫人。”


    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叫他不再回避她的目光,可以堂堂正正的將如此美麗的她望進眼中。


    她也直接望向他,平靜而直白的道,“我已經成過親,也生育過,不論現在如何,有朝一日終究會年老色衰。”


    寒青急道,幾乎脫口而出,“不管你變成什麽模樣,在我心中始終如一。”


    她忽然笑起來,望著他道,“我們成親吧。”


    什麽?


    寒青徹底愣住了。


    未等他張口,卻聽她又道,“但你要答應我,往後一定要好好對我跟瑞兒,不能變心。”


    他頓了頓,終於一字一頓道,“若敢辜負,天打雷劈。”


    裴秀錦笑了起來,眼眸若春水,蕩漾著融融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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