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奚簽收了快遞,正要回屋子,這時隔了條走廊的對門忽然被打開,走出了一名少年。


    林奚剛搬到這裏不久,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位住對門的鄰居。


    她在看少年,少年也在看她,對視中,少年臉上綻放出燦爛笑容,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姐姐——”少年嘴甜地喊。


    鄰居都這麽熱情了,林奚哪好意思冷著臉,於是也回了個燦爛笑容,喊:“弟弟——”


    少年目光落在林奚手裏的快遞上,歪了歪頭,眨巴眨巴眼,問:“吃的嗎?”


    他拍拍肚子,眼睫微垂,一副小可憐模樣。


    “姐姐,我三個月沒吃東西了。”


    林奚深沉地歎息:“真可憐。”


    說完,退進門內,當著這個三天沒吃東西的小可憐冷酷無情地關上了門。


    少年:“……”


    不超過五秒,門鈴響起。


    林奚打開門,看向站在門口的少年。


    此時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餐風飲露三個月了的少年正在將一個特大size的豪華漢堡往嘴裏塞,塞得兩頰像倉鼠一樣鼓了起來。


    而心地善良的林奚手上拿著個超市打折時買的麵包。


    麵包是為少年準備的。


    少年雖然在之前胡言亂語了一通,但善良的林奚仍然擔心這位少年有可能是真的餓,在向她討食,於是給他準備了麵包。


    林奚:“……”


    她眼角一抽,麵無表情地撕開了麵包的包裝袋,塞進自己嘴裏三兩口解決了,然後拍了拍手上的麵包屑。


    少年一眼不錯地看著她,這時他突然漢堡也沒吃了,隻是看著她,神情中帶著一絲驚異。


    林奚也看著他,沒有表情地。


    然後她關上了門。


    這一次,門鈴沒再響起。


    林奚並沒有因為被耍了就意誌消沉,她根本沒在意,畢竟在她看來這隻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遠遠不值得她去介懷。


    她很快就把那個少年忘了,打開工作本上的文檔開始敲字。


    她的確是為了婆婆才回到雲英鎮的,是為了陪伴而不是啃老,所以還是有謀生手段的。


    她在網上寫怪奇小說,反響還不錯,稿費不低,隻是依然過得節儉。她得存著錢以備不時之需,畢竟這個世界過於危險,說不定哪天就需要這筆錢。


    林奚工作到深夜,等累得實在睜不開眼了,這才爬上床睡了。


    夜已深,小鎮歸於寧靜,在一片靜好之中,林奚迅速墜入了夢鄉。


    墨一樣的黑暗在她夢境中肆意鋪展,她在黑暗中迷了路,正跟無頭蒼蠅似的亂溜達,一隻手骨節分明的手撫上了她的脖頸,像是三月初的春|夜寒雨一樣冰涼,與此同時似有若無的呼吸聲在她耳畔響起。


    她頓住,側過頭去,一刹那對上那張完美到詭奇的臉。


    鴉羽一樣的眼睫在那張冷白無暇的臉上落下旖旎的陰影,淺淡得幾乎呈現銀色的眼眸靜靜地盯著她,她的背緊貼著他的胸膛,涼意從每一個接觸點蔓延向四肢。


    這個人真涼。


    林奚打了個寒噤,察覺搭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隻手緩慢地動了,一寸寸地撫過,仿佛帶著一絲好奇。


    那觸感過於奇怪,林奚沒忍住吐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單音節。


    “嗯——”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小屋,早已清醒的林奚仍直挺挺戳在床上躺屍。


    她在思索一個問題。


    大問題。


    昨晚……她是不是做了……春|夢?


    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出現在她的夢境裏,對她上下其手……


    更過分的是這不是她第一次夢到這個男人了,她是不是……過度饑|渴了?


    因為過於饑|渴,所以才幻想出這麽一個似人非人、臉比建模更加俊美的男人?


    林奚不由想起了昨天地震時自己做的那個關於死亡的噩夢,不得不說,那個真實感十成十的噩夢和這個春|夢都一樣奇怪。


    理不清頭緒的林奚發起了呆。


    林奚八點半出的門,踏出門差點嚇得跳起來。


    一個少年悄無聲息地蹲在她家門前,看見她便笑容滿麵地抬起右手:“喲,早啊。”


    林奚麵部表情失控,一時間十分想給這個嚇人的少年一腳,但想到現在生育不易,每個少年都是國家的大寶貝,靠著這崇高的思想覺悟,這才忍住了沒施展出自己的旋風腿。


    她繞過少年準備關門。


    少年也沒攔她,揮著手朝她熱情道別:“姐姐,一路好走!”


    林奚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林奚去酒店的路上看到了一家店在裝修,她每天都在這條路來往,性格開朗的她和這條路邊上的店家混得都挺熟,有時還能靠嘴甜混點零嘴,這會兒看到原本的土特產店摘了招牌,好奇問了邊上的人一嘴,問這店是不是要改門路。


    “是啊,準備開一家寵物店。”邊上的店家回答道。


    林奚“咦”了一聲:“寵物店?西街不是有一家嗎?”


    她想小鎮總體不大,完全用不了兩家寵物店,所以疑惑。


    那店家擺手:“哎,不是那種,是給花專用的!”


    林奚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她不知道說什麽了。


    靜了片刻,她笑說“原來如此”,然後走了。


    這個店家未必是對花抱有惡意才脫口把花說成是寵物,他隻是被大環境給無聲無息地同化了,不假思索而已。


    林奚以前在k市讀書時,那裏的花的專用店很多,店裏的消費不菲,甚至比人的吃穿都花錢。


    許多樂意給花花錢,買優質的食物,買好看的衣裳,買玩具,帶花做美容……但這部分人都是把花當成跟自己平等的至親至愛嗎?未必,事實上更多的人看待花,跟看待品種優良的貓貓狗狗沒多大區別。


    如果花有選擇的權利,他們真的願意重回這塵世走一遭嗎?


    林奚想,如果她哪天不幸遇難,她寧願她的靈魂在黃泉安息。


    林奚懷著複雜的心情來到婆婆的酒店,走進大門,在店裏麵發現了一位熟人,一個穿著黑色製服的執法隊員——徐睿文。


    徐睿文沒有發現她,正在跟店裏的一名住客說話。


    林奚沒去打擾,走到前台的婆婆跟前,小聲問:“這是怎麽了?”


    婆婆看她一眼,聲音沒有起伏地說:“客人的花丟了,叫來了執法隊。”


    林奚聞言微感驚訝。


    她當然驚訝,事實上現在的國家掌權者們管理稀疏,有著公務編製的執法隊拿著單薄的工資,並不熱衷於拋頭顱灑熱血地執行正義,大事件也就算了,那屬於不可推辭,要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可就請不動執法隊這尊大神。


    更何況,花丟了這種事連雞皮蒜毛都算不上。


    倚著前台看著正在跟失主溝通的徐睿文,林奚挑了下眉。


    有點意思,她的這位老同學似乎脫胎換骨,變成了個至善之人,光明偉正,一身浩然之氣。


    林奚眼中閃爍著微光,正在執行公事的徐睿文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扭過頭來。


    兩人視線相撞,徐睿文愣了一下。


    林奚朝他笑:“老同學,工作辛苦啊。”


    “林奚,你怎麽在這裏?”徐睿文詫異。


    林奚沒跟他解釋,關係不到位,懶得解釋。


    她無視這位老同學的問題,準備去廚房找吃的。


    剛轉身,被婆婆抓住了手臂。


    “怎麽了?”林奚停下來問。


    林婆婆盯著她的脖頸:“你的脖子……”


    林奚摸了把自己的脖子。


    她今天穿的高領毛衣,但因為毛毛躁躁,領子被壓了一角,露出了一點紅。


    “我脖子怎麽了?”林奚沒發現問題。


    林婆婆抬手把她毛衣的領子往下拉了拉,露出更多的猩紅,皺了皺眉,又把她的領子拉回去。


    “沒事。”林婆婆收回手。


    林奚:“……”


    林婆婆道:“去吃飯。”


    “……哦。”林奚一頭霧水地走向廚房,不知道林婆婆一直在身後盯著她。


    就在剛剛,林婆婆差一點以為林奚脖頸上的荊棘印記淡了一些,但等看到全部印記她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看錯了。


    第5章 偷襲


    林奚吃飽喝足走出廚房時徐睿文已經離開了,那個丟了花的住客也沒在一樓,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去找自己的花了。


    林奚的思緒被那個走失的花勾走了片刻。


    今天天氣不錯,林奚搬了個小矮凳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用折來的野櫻進修自己的插花技術,一邊曬著太陽。


    忽然間伴隨著幾聲笑鬧,樓上走下來三名住客。


    三名住客是一起的,是一家人,住在酒店有段時間了。


    這一家子姓陳,陳先生和陳太太非常寵孩子,兩人的兒子和林奚同年,卻已經高中肄業當了快八年的家裏蹲,陳太太並不覺得自家寶貝兒子丟人,覺得自己兒子不用讀書,未來是要當大明星的,現在隻是還差一點點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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