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妘錦實在忍不住,一陣幹嘔起來。


    蕭程忙給她順著背,道:“你怎麽了?”


    妘錦拿著帕子捂住嘴,隨後才道:“沒事,就是胃有點不舒服。”


    “安閩。”蕭程喊道。


    “皇上,有何吩咐。”安閩在外應道。


    “去,把寧太醫叫來。”


    “是,皇上。”


    “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妘錦急忙道,她知道這是妊娠的基本反映,要是真把寧太醫叫來,那馬上就要被拆穿。


    “真的沒事?”蕭程那雙幽深的眸子很明顯帶著一絲疑惑,朝她望去。


    妘錦忙點了點頭,又一手拉住蕭程的手,道:“我真的沒事,多虧祖母給的這個鐲子,你瞧,我這一個多月不是挺好的嗎?”說著妘錦又對一旁的安閩道:“安公公,不用勞煩了,本宮很好。”


    安閩瞧向蕭程,蕭程沉默了一瞬,這一個多月來,確實沒瞧見她有何不適,也沒有召喚過太醫,想罷便擺了擺手,用眼神示意安閩。


    安閩走了出去,隨後又帶著一夥太監走了進來,每倆個太監拿著一副仕女圖,一共有八張畫像。


    妘錦很是疑惑地望著蕭程。


    蕭程道:“你瞧瞧,你哥大概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子,挑好了,孤好擬定聖旨。”


    妘錦:“…”


    “娘娘,這是蘇國公府的嫡女蘇姑娘,長得如花似玉,擅長琴棋書畫。”安閩指著第一張畫像上的人道。


    妘錦瞧去,倒是個清清秀秀的女子,隻不過人家是國公府的嫡女,妘錦覺著還是高嫁低娶好些,便搖了搖頭。


    安閩指著第二個女子道:“這是永悅侯府嫡女林姑娘,平日裏最是愛吟詩作曲,這京城裏的姑娘少有能比得上的。”


    吟詩作曲?他哥那粗獷的性子,怕是不懂這風花雪月。


    妘錦瞧著那個長得太美,這個腰又太細,那纖纖細腰真能經得住他哥的折騰?她搖了搖頭。


    安閩指著最後一個姑娘道:“娘娘,這是伯爵府的趙姑娘,喜好騎馬射箭。”


    安閩沒有過多介紹,皇上吩咐他找這京城裏品行端正的女子,這姑娘是萬裏挑一,就是這性子野的很。


    妘錦瞧著倒是多了幾分打量,就算隻是在這畫裏,這姑娘一身紅衣騎裝擋不住的英姿勃發,那雙熠熠光輝的眸子,靈動的仿佛要從畫裏飛出來了一般。


    哥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吧!想起上輩子,哥一直沒能找到自己合適的那個女子。


    安閩瞧著妘錦這模樣,似乎是中意這最後一個姑娘,他本來都不抱希望,不過細細一想,倒也知道為何娘娘會瞧上這女子了。


    娘娘的哥哥是個大老粗,想必這女子才是最適合的。


    “娘娘,可是覺得這姑娘討喜。”安閩問道。


    妘錦點了點頭,想了想,道:“就她。”


    好嘞!”安閩笑嗬嗬應著,而後就帶著一夥人走了出去。


    妘錦轉過頭望向蕭程,道:“謝了。”


    蕭程將她抱在懷裏:“說的什麽話,孤操心操心國舅的終身大事,不理所當然。”


    .


    半月後,慈寧殿,太皇太後坐在上首,她瞧了一眼下邊坐著的蕭程,緩緩道:“皇上此番帶著皇後出宮,實為不妥,皇後身為這後宮之首,這宮裏的規矩,她最是應當遵守,她非但不遵守,還不勸著點皇上,這哪是皇後該有的樣子。”


    “皇祖母,孫兒此番出宮,是有要事,順便帶上了皇後,皇祖母不要誤解皇後才好。”蕭程道。


    “皇上有何要事,還非把皇後帶在身旁。”太皇太後聲音很是不悅。


    蕭程沉默下來,並不想再多做應答。


    太皇太後瞧著自己孫兒的樣子,低歎一聲,又道:“皇上,做祖母的本不想說,可是又不得不說,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皇上當以皇嗣為主,當以江山社稷為重,而不是帶著皇後出宮玩樂,這成何體統。皇後也太有失德行。”


    “皇祖母,是孫兒拉著皇後出宮的,孫兒帶她出宮也自是因為孫兒想,還請皇祖母體諒一二。”


    太皇太後知道多說無益,話鋒一轉道:“皇後入宮也快一年,卻毫無動靜,老身尋問過寧太醫,皇後身子寒,這輩子怕是極難懷上孩子。皇上隻要納妃且有了皇嗣,老身便不再多過問一句。”


    蕭程沉默片刻後道:“皇祖母,這事孫兒自有定奪,也請皇祖母不要插手孫兒之事。”蕭程的聲音帶著。身為王者獨有的震懾力。


    “如若皇祖母沒有別的事,孫兒就先去書房了,孫兒還有一些奏折需要處理。”說罷蕭程便站了起來。


    “等一下。”太皇太後大聲道。


    “皇上,老身說的字字都是為你好,皇上今日要是不依了老身,那老身也再無顏麵去麵對我們皇家的列祖列宗,老身今日便一頭撞死在先祖的牌位前,再也不礙著皇上的臉。”太皇太後拿出了一個長輩的威嚴以及太後的威厲。


    蕭程坐了下來,拿起一旁的茶盞呷了一口,隻覺得這平日裏清甜的貢茶,喝在嘴裏澀的緊。


    皇祖母是個烈性子,聽聞她年輕時便最是愛騎著馬,在那馬場上飛奔,就好比那最烈性的馬,一般人根本就駕馭不了。所以她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她說的出來就做的到。


    將茶水一飲而盡,將這些微澀的水吞入喉間,不管是上輩子也好,這輩子也罷,他從來隻要她一人,他劍眉緊蹙坐在那,倆人一時沉默不語。


    須臾,卻忽覺頭一片暈眩,搖了搖頭,暈眩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是這茶?


    他朝皇祖母望去,眼前已模糊看不真切,真沒想到皇祖母居然膽敢算計到自己的頭上來。


    .


    翌日,晨光熹微,妘錦一身粉紫齊胸襦裙坐在銅鏡前,竹青拿著幾支珠釵,左挑右選,最後卻挑了支粉色的梅花簪別在發間。


    竹青瞧著銅鏡裏的人,道:“娘娘要是畫個淡妝就好了,最近娘娘臉色有些蒼白。”


    妘錦想著,可能是因為她吃得少,然後腹中的胎兒又需要營養,是以,臉色才這般蒼白,她輕輕拍了拍臉頰,笑道:“無事,今日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便會好些,化妝太麻煩了,我最近有些疲憊,就少折騰些吧!”


    “行吧!隻是娘娘這裝扮還是太素了,連平常人家的小姐也沒這般素靜的。”雖然娘娘就算不打扮,也勝過別家姑娘,可她還是喜歡自己娘娘打扮的光鮮亮麗些。


    妘錦卻不自覺摸向了腹部,現在肚裏有這個,她如何還能化妝。


    第40章


    妘錦想著,或許該出宮一趟,請個大夫瞧瞧,脈象穩不穩,孩子是否健壯,再問一些相關的注意事項,她這心才能放下些來。


    或許她該告訴他了,畢竟自己都懷上了,他總不能將她肚裏的孩子打掉。


    且懷孕實在太辛苦,吃又吃不下,吃了以後想吐,還得瞞著這一群人,說不出來的勞累。


    尤其是每天清晨醒來那會,她整個人很是恍惚,太想多睡一會,不過這規矩得有,每日給太皇太後請安,那是必須要有的禮數。


    隻不過她覺得有點支持不住了,還是說出來罷,管不了那麽多了,她需要更多的休息,再勞累怕是會對胎兒不利,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哈欠。


    竹青便在一旁忍不住說道:“娘娘,竹青總覺得您最近無精打采了些,要是娘娘覺著不舒服,可千萬要說出來,不要瞞著竹青。”


    妘錦伸出手揉了揉竹青濃密的烏發:“傻丫頭,我沒事,走罷,去慈寧殿。”


    .


    妘錦還沒踏進慈寧殿內,就被倆個丫鬟給攔住了,這正是餘芷身邊那倆個丫鬟。


    “放肆,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真是膽大的很,什麽人都敢往皇後娘娘跟前撞,驚擾了皇後娘娘的聖駕,我看你們是活膩了。”竹青上次就看這倆個丫鬟很不順眼了,把她家娘娘辛辛苦苦繡的畫給奪了去,現在找著機會,還不好好修理修理。


    竹青對著身後的倆個太監道:“你們把這倆個衝撞了皇後娘娘的奴才,拉出去杖斃了,別礙著皇後娘娘的眼。”


    “諾。”倆名太監恭聲應道。


    而那倆個丫鬟噗通跪了下來,異口同聲道:“皇後娘娘饒命,奴才隻是奉了皇上的命,請娘娘移步偏殿,皇上在那等著娘娘。”


    竹青斜睨過去,這話咋就這麽不中聽呢?皇上會打發倆個不是宮中的宮女來請他們娘娘?怎麽想都不合理,且她們還是那刁蠻大小姐身邊的人,就知道在這慈寧殿作威作福,還打著皇上的名頭,這裏麵著實怪異的很。


    竹青在妘錦耳畔小聲低語:“娘娘,別聽這倆個奴才在這胡言亂語,說不定又是她家主子在那做妖,直接將她們杖斃了才好,省的她們主子以為娘娘是吃素的,整日裏跑到娘娘跟前礙眼。娘娘隻管給太後請安去,這裏交給他們就成。”


    妘錦聽著這話,卻是心裏一驚,倆個丫鬟不敢隨隨便便打著皇上的名頭,傳喚皇後娘娘,這可是死罪。再觀其倆個丫鬟表情,雖說是跪在那,但怎麽看都看出一股得意之態。


    妘錦的心不自覺往下一沉,人永遠做不到心如止水,做不到不好奇,看來今日,這一趟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得去會一會。


    妘錦淡道:“起罷,給本宮帶路,要是你們膽敢欺騙本宮,那你們這人頭本宮便要了。”


    “皇後娘娘,借給奴才們一百個膽子一千個膽子,奴才們也是萬萬不敢欺騙娘娘的,娘娘請跟我們來便是。”


    說罷,倆個丫鬟便在前方帶路,不多時,就走到了慈寧殿旁的一座偏殿。


    妘錦帶著竹青走了進去,其餘人則在殿外候著。


    不知為何,一踏入這陌生的宮殿之中,眼皮就突突跳動了幾下,心裏很是不安寧,又無端升起一股沉悶感,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走到一處門前,倆個丫鬟道:“皇後娘娘,皇上就在裏頭等著您,奴才們就先走了。”說罷倆個丫鬟就退了下去。


    妘錦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裏不由縮了縮,她對一旁的竹青道:“你守在這,本宮一人進去便可。”


    “娘娘,還是奴婢跟著您進去,奴婢不放心您。”


    竹青一臉的不讚同。


    “傻丫頭,這裏麵還能有妖獸,能把本宮吃了不成,本宮去瞧瞧,這倆人到底有沒有糊弄本宮。”妘錦說著就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一股濃鬱的馨香侵入鼻端,妘錦不自覺蹙了蹙額,外間空無一人,簡單的陳設一眼就打量了去,倒是屋子中間那個屏風讓她止住了步伐。


    屏風很大,足足有五米來長,幾乎將裏麵與外間完全隔開。


    但屏風上並未做畫,就是一整塊純白色的輕薄紗幔,透過紗幔,影影綽綽可瞧見裏間的景象,或許那才是屬於這屏風裏的畫。


    妘錦站在屏風外,透過屏風的紗布,隱隱約約瞧見裏麵的景象,床上躺著的不是蕭程又是誰,這張俊逸的輪廓,隻肖一眼她便認了出來。


    隻是他旁邊的那人,分明是餘芷,她的心一瞬間縮緊,隨之緊緊的揪了起來,腦袋一片空白,宛若停頓在這一刻再不能呼吸,一抽一抽的悶疼襲卷在心口處。


    不,不,這絕不是真的,她閉上雙眼,而後再睜開,眼前還是這一切!


    而屏風裏的人忽然抬起了頭,朝她得意一笑,又躺回了原處。


    妘錦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形一個不穩,她下意識便去扶前麵的屏風,卻不想整個人隨著屏風朝前跌去。


    哐啷一聲!


    屋子裏隨著這跌落在地的屏風而打破了沉靜。


    餘芷啊的一聲大叫!


    蕭程兀地驚醒過來,頭痛欲裂,一瞧坐在他旁邊的餘芷,讓他瞬間想起昨日發生的事情。


    他的眸中逐漸冰冷,它攥緊拳頭,心中克製不住的翻騰,那股久違的戾氣在心口處亂竄。


    忍,忍,忍,這叫他再如何忍得住,他從床上一躍而起。


    餘芷一瞧蕭程的模樣,下意識縮向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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