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探頭出去:“怎麽壞了?”


    車夫指著變形的輪子:“不知道碾到什麽,輪子壞了。”


    車夫回頭看過去,剛才的路上頂多是一些小石頭,怎麽就給碾成這樣了,輪子都裂開了。


    秦先生:“我瞧這不是還沒有散架嗎,你再試試。”


    車夫推了兩把,車子確實一動不動。


    秦先生嘖了一聲,怎麽今天這一路都這麽不順利……


    丫鬟去旁邊想要再租輛馬車,但是店家又不肯去城北。


    兜兜轉轉,秦先生也隻能回家裏麵了。


    丫鬟:“姑娘,我這就去四錦集看看樣式,瞧見好的就讓掌櫃的給您帶回來。”


    “慢著,”秦先生寫了一封信,讓丫鬟送去給四錦集,“一定要交到掌櫃手上。”


    等晚些的時候,四錦集掌櫃的就帶著一群人過來了。


    他一進門就笑意盈盈地道歉:“不好意思各位客官,剛才路上遇到了點事情,來遲了。”


    丫鬟:“趕緊進來吧,姑娘已經等你們許久了。”


    秦先生正在書房裏頭看書,瞧見人之後點頭:“繡娘留下,其他的人出去吧。”


    房間裏麵頓時隻剩下繡娘跟秦先生。


    繡娘抬頭,正是支從英:“老師。”


    秦先生道:“今天路上遇到了些事情,隻能約你在家中商量了。”


    師徒二人秘密見麵,寒暄的話就不多說了。


    秦先生拿出懷裏的紙:“這是太妃從陛下那裏問來的。”


    支從英迫不及待地接到手上,快速找到自己的問題——


    辛醜年五月,兵部侍郎因為多次誣蔑並賄賂朝廷命官被刺字發配。


    支從英看向秦先生:“他就是學生要找的人?”


    秦先生點頭:“按照陛下的說法,在那個時候有能力帶著學生上奏的也隻有這位大人了,應該就是他沒跑了。”


    支從英道:“那……那他現在在哪兒,還有沒有辦法能夠回來,老師我要去哪裏才能拿到他的卷宗?”


    “按照上頭的說法,他的卷宗在兵部和刑部當中都有保留,他無親無故的,人在哪兒估計隻能去看一看他的卷宗了,”秦先生道,“隻是這兩個地方,我也鞭長莫及了。”


    “娘娘呢?”支從英脫口而出。


    秦先生蹙眉:“你以為娘娘是神仙下凡嗎?什麽事情都可以利用她?你要清楚,娘娘隻是一個後宮的妃子,刑部跟兵部的卷宗她怎麽可能會經手?”


    秦先生也是動氣了。


    之前利用沈無憂問兵部的事情,她就擔心陛下會發現端倪,從而對沈無憂不利。


    “是學生莽撞了,”支從英深吸一口氣,“兵部的事情學生會想辦法的,學生一定會找到這個人的。”


    秦先生再次警告:“你可要想清楚,是不是要為了這麽一個不確定的線索去冒險。”


    支從英道:“當年鴻鵠寺出事之前,他就像有預感一般,聯合國子監的學生去上奏兵部幾位大人受賄,按照這位大人的說法,當時被關進去的不應該是鴻鵠寺,而是兵部,可是最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位大人也被發配了,我相信他肯定聽到了什麽別的消息。”


    “值得嗎,這些消息都隻是從國子監仆役聽到的一麵之詞,他雖然伺候過那些學子或許是是知道一點風聲,但是當年真正參與的人幾乎都已經不在人世了,沒準這就是一個捕風捉影的事情。”說完,不等支從英回答,秦先生就自己接了下去。


    秦先生道:“換做是我,也會千方百計找到這個人,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的線索。”


    支從英道:“是的老師。”


    秦先生:“國子監的人我已經幫你找到了,兵部的事情也幫你問了,其他的我也沒有那個能力管。”


    支從英給秦先生行了一個大禮:“多謝老師大恩,學生日後一定好好孝順老師。”


    “走吧,”秦先生道,“以後就少見麵吧,我收了這麽多學生,忙得很。”


    上次支從英在書房裏麵跪了一個晚上,秦先生忍不住心軟這才答應幫了忙。


    現在她能夠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也為了支從英往自己身上綁了這麽多累贅,算是完結了他們修來的師徒情。


    也算是給她們這麽多年的師徒情分正是書寫上一個結局。


    *


    *


    旁邊廢棄空屋子裏。


    卓玉宸派來的暗衛正在奮筆疾書,將他們倆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記了下來,還一邊洋洋得意:“老大還真是個人物,居然還能找到這麽好的地方給咱們兄弟倆密探。”


    他們所處的地方原本是書房的密室,後來被秦先生廢棄了,所以很多年都沒有人進來過。


    大概連她這個主人也不知道,這個密室聯通了一個密道,可以讓他們來去自如。


    另一黑衣人正吃著瓜子:“那是,老大那可是暗衛界的老油條了,各府的布置都了如指掌,什麽地方適合潛伏什麽地方適合殺人都一清二楚,不然為什麽攔著不讓秦先生去別的地方約見。”


    先前那人嘖嘖稱道:“說得是啊,也不知道這些大臣們為什麽會覺得自己能夠瞞得過陛下的眼睛……”


    “別說閑話了,她們要走了,你寫完沒有啊?”


    “……”


    ***


    支從英跟著四錦集的老板出了門,正準備回到自己的店鋪當中跟賢王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可是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後頭有人喊:“掌櫃的!”


    “四錦集的掌櫃的!”


    掌櫃拿餘光看著落後自己半個身位的賢王妃。


    支從英朝他使了一個眼色。


    四錦集掌櫃立刻回頭笑麵迎人:“石姑娘,怎麽這麽巧?”


    石瓊音剛好策馬路過:“還真是巧了,我家中正想找你做衣裳,你們什麽時候能夠上門來?”


    掌櫃道:“我還得回去看一看本子,最近訂衣裳的客官很多,繡娘都撲出去了。”


    “沒關係,”石瓊音道,“這事兒你先記下,回頭找人給我遞個時間就成。”


    “是。”


    石瓊音:“我還有事,先走了。”


    雙腿一蹬,胯下汗血寶馬慢悠悠地往前小跑。


    石瓊音是接到了沈無憂的求助,這才跑出來的。


    也沒覺得自己的身份來跑腿有什麽不好的,反正閑來無事,又不能去帶兵打仗,要她繡花還不如讓她往宮裏暗中遞東西,起碼後者比較刺激。


    石瓊音到了鋪子門口,還沒進去就熟絡地跟掌櫃的聊天:“你這不行啊,貴人又退回來了……”


    她看著門口放著一把長刀,單手拿起來耍了兩下:“掌櫃的你這刀不錯,多少銀子?”


    一抬頭,在櫃台後麵沒有看見原本那個胡子拉碴的大叔,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斯文白淨,麵如冠玉的年輕人。


    他身著儒生的衣袍,看上去不像是在店裏麵做工的,反倒比國子監裏麵的那群讀書人還要多了幾分書卷氣。


    石瓊音一時語塞,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誰啊?掌櫃的呢?”


    對麵的年輕人估計也沒見過石瓊音這種性格外放的女子,說話比她還要結巴:“我……我……我是來做工的,掌櫃的在裏麵。”


    “來了來了,”大叔從後頭出來,打破了這場尷尬,“我在後頭研究著呢,石姑娘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石瓊音將沈無憂的話轉述了一遍,沈無憂的要求非常高,不僅是要形似更注重神似。


    她之前也說了,隻要能夠還原做出來,不論花費多少銀子她都可以給。


    這家店的掌櫃看著五大三粗,但卻是個很有耐心的,無論沈無憂提出多少修改的意見,都願意調整。


    石瓊音道:“貴人說了,大體尚可,但還有很多缺點,大叔你還得加把功夫啊。”


    大叔將模型小狗放在自己手心,左看右看都沒發現這小東西到底有什麽討人喜歡的地方:“到底是什麽貴人,不惜花費千金做這個不值錢的東西?”


    石瓊音:“貴人的心思你別猜,能哄他們高興,那就是好東西。”


    石瓊音又付了一筆錢:“反正掌櫃的你好好做,若是最後真的做成了,必有重酬。”


    “行吧,”大叔笑道,“石姑娘的吩咐我要是不從,小將軍怕是明日就來拆了我這家小鋪子了。”


    石瓊音笑著買下了門口的那柄大刀,翻身上馬又慢悠悠地騎回家。


    才過了兩個街角,就聽到後頭有人喊著:


    “石姑娘!”


    “石姑娘!”


    “……”


    石瓊音回頭,就見剛才在鋪子裏麵見過的年輕書生正在後麵追著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石……石姑娘。”


    “什麽事情?”石瓊音調轉馬頭。


    年輕書生跑到跟前,脖子都是通紅的,喘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聽掌櫃的說,姑娘是鎮國將軍的女兒。”


    “是又如何?”


    年輕書生:“姑娘,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讓在下跟小將軍見一麵?”


    石瓊音的大哥石瓊生,人稱小將軍。


    “你見我大哥作甚?”石瓊音覺得這人好生奇怪,“你看上去雞都殺不了,我大哥也沒法提攜你啊。”


    年輕書生語出驚人:“我想要伸冤。”


    石瓊音:……


    石瓊音:……


    石瓊音:“你可知鎮國將軍管的是什麽?”


    年輕書生:“在下自然知道,管的是戰場上的事。”


    那你還找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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