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引誘著:“快,把我解開,我們現在就可以完成契約!”


    裴煙似乎有所意動,幾步走到九韶燈麵前。九韶燈的心快速的跳動著,手心握拳,努力召喚著九韶燈的身體。她將神器身體寄存在長刀之中,隻要裴煙還握著她它,九韶燈就可以悄悄拋棄這幅身體,寄存在長刀之中。


    裴煙慢吞吞的抽出一把長刀,長刀古樸,隱隱含血光。她將長刀伸到九韶燈麵前,掌心焰熊熊炙烤下,那隻燭九陰困在刀柄中,痛苦的翻滾著。


    裴煙挑了挑眉:“你是在找它嗎?”


    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九韶燈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栽在一個螻蟻手中。她勉力維持的討好神情徹底破裂,猩紅的眼睛死死看著裴煙:“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殺死我嗎!我是神器,我與天地元素為一體,我永不會消失!“


    裴煙搖了搖頭,不再聽九韶燈的話。神器自然不會消失,可九韶燈作為器靈,卻一定抗不住劫雷。


    她今日必死。


    轟隆隆的雷聲中,蓄勢待發的劫雷終於迎頭劈下。魔紋再次爬上麵頰和四肢,努力的治愈劫雷帶來的傷口。然而隨著道道劫雷不停歇的劈下,魔紋終究無力再長,再也沒有了生息。


    九韶燈看到的最後一眼,是氣定神閑的裴煙看也沒看她,溜溜達達的走到百裏時身邊,扶起了昏迷的百裏時,查看起他的傷勢。


    花醉一行人極速趕向大殿,隻見天空下光芒奇異,映照在眾人眼中。隨著最後一道劫雷落在建築上,那座恢弘的大殿承受不住,發出一聲巨響後轟然倒塌。


    玄淮眼瞳一縮,憑空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第32章 會和


    裴煙自然不似九韶燈看起來一般輕鬆。


    她並非一定要去看百裏時, 隻是實在力竭,不欲被九韶燈看出破綻,臨死反撲, 故而特意走到百裏時身邊,以霜火的氣息掩蓋她周身的血腥味。


    她與九韶燈之間,本就是越級挑戰,隻是種種機緣巧合, 加上裴煙用計困住了九韶燈, 才勉強殺死了她。


    早在裴煙對九韶燈斬下第一刀時, 她便察覺出世界意誌悄悄尾隨, 找尋機會對她下手。她被九韶燈步步壓製下生出急智,設法將自己的氣息附著在九韶燈器靈上, 引得劫雷對她出手。


    劫雷將九韶燈器靈化為灰燼,猶不罷休,一道道雷鳴響徹天際, 神殿殿頂現出深深的裂痕, 終於不堪重負,碎石簌簌, 落滿整座大殿。    裴煙眼睜睜看著大石落下,用盡最後一絲靈力,再次外放鳳凰火, 牢牢罩住了她和百裏時。


    隨著穹頂正中那塊精美厚重的大石落下, 裴煙眼前一黑, 暈了過去。


    ........


    “裴煙, 裴煙, 死了嗎,沒死吱一聲!”


    .....好吵。


    裴煙頭痛欲裂的醒來, 迷迷糊糊中,她嘴裏被人粗暴的塞了什麽,一股暖流順著經脈遊走,匯聚於丹田氣海,將她破損的奇經八脈快速補完。抱著她的身體溫軟又....暴力,將她晃得七葷八素,卻難掩語氣中的焦急,聽起來格外熟悉。


    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隻是識海內空空蕩蕩,酸痛傳到四肢百骸,怎麽努力也完不成睜開眼睛這樣的小動作。


    象征鳳凰火本源的小火苗,隻有一點微弱的火光,好似火堆熄滅後,隻餘木炭堆疊下一點火種,可見裴煙的身體近乎枯竭。


    不遠處,喻央展開折扇擋在臉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對一旁寒氣森森的玄淮道:“你一見神殿倒塌,跑的比兔子都快,連我都追不上你。好不容易把人家救出來了,不上趕著獻殷勤不說,在這杵著算什麽?”


    玄淮懶得理他,在陰雲密布的天空上搜尋著什麽。他的袍袖無風自動,袖下修長的五指緊握,忽而一拳打向雲層最密集處!    磅礴靈力有如海潮,潮汐降臨天際之時,漫天烏雲盡散,劫雷畏懼他的威勢,消散的無影無蹤。


    喬鶯鶯跪在地上,讓裴煙的頭枕在自己的膝上,手中持一個玉瓶,丹藥不要錢似的往她嘴裏倒。花醉一手抵在裴煙的後心,配合著為她輸送靈力,助她吸收,一邊哭笑不得的製止喬鶯鶯:”別喂了,這樣下去她的經脈尚未修複,就會被充沛的藥力撐爆。“


    裴煙隻聽頭頂上那人聒噪道:“我這可是上品回春丹,是頭豬都該醒了!到底怎麽回事,她怎麽還不醒?”


    “我來。”


    喬鶯鶯似乎不是很讚同,不料被喻央一把捂住嘴,強行拉走。


    裴煙睜不開眼睛,隱約覺得身邊換了個人,輕輕將她攬在懷中。裴煙鼻端籠著似有時無的清幽冷香,虛弱至極的小火苗在那人靠近的瞬間開始蠢蠢欲動。


    想起剛入雲昆海時,她雄心壯誌立下再也不抱玄淮的誓言,裴煙不由得為自己的年少無知抹了一把老淚。


    誓言是什麽,哪有生命重要?活著才有美麗明天。


    她在玄淮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全當自己是個無知無覺厚顏無恥的瞎子,美滋滋。


    神息修複著裴煙破碎的識海,鳳凰火很快支棱了起來,在識海中興高采烈的舞動。裴煙自欺欺人的想,反正在幻境中睡過一張床,抱一下又有什麽?反正.....


    她猛地睜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玄淮。


    玄淮低下頭看她,語氣有些低沉,幾乎可以說是輕柔:“醒了?”


    裴煙亮起的眼睛黯了一下,旋即恢複了正常。這個玄淮依舊是弟子敬仰的大師兄,但他對裴煙的前世一無所知,是一個全新生活的,愛著花醉的,甚至願意為花醉留在凡間的神。


    尚記得她的前世,在幻境中與她玩笑的玄淮,終究隻是一個幻影。也許尊神玄淮,才是她在浣花秘境所中的最深刻的魔咒。


    她可是一個要和天道抗爭的炮灰,還是不要浪費感情的好。裴煙好笑自己突如其來的傷感,掩飾的轉了轉頭,想要找個話題掩蓋方才的尷尬。


    百裏時恰好從她身旁經過,裴煙如獲至寶,一把抓住了百裏時,對喬鶯鶯道:”還不認識吧,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叫百裏時!“  突然被點名的喬鶯鶯:“.......”


    突然被點名的百裏時:“.......”


    百裏時看了看裴煙,又看了看臉色淡淡的玄淮,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把將裴煙從玄淮懷中抱了出來,附在裴煙耳邊小聲道:“放心吧,我一定替你氣死他這個負心漢!”


    裴煙:“?”


    百裏時惜命的緊,除了在幻境中失去了龍霜的部分子火,幾乎毫發無傷,此刻簡直稱得上聲如洪鍾。


    他先是深情款款含情脈脈的凝視裴煙,隨後中氣十足對玄淮道:“沒錯!煙煙和我在幻境患難與共,結下了生死的緣分!解決幻境之後,煙煙更是對我拚死相護,不惜自己受傷!“


    他鄙視的掃過玄淮,見對方神色淡淡,並無大的波動,再接再厲道:“你這個半路消失,一點不靠譜的男人,我是不會放心把煙煙交給你的!”


    百裏時唱念做打一套話術用老,笑的仿佛一頓吃三個太陽,好似一個打了勝仗的大公雞。他強自壓抑著得意,再次附耳對裴煙道:”如何,我夠意思吧!“


    裴煙:“.......“


    戲台子尚未搭好,他竟已戲癮大發,百裏時瘋了?為什麽她苦苦理解百裏時的腦回路,就是不明白這人到底在想什麽呢?


    玄淮生來便高高在上,何時受到過這樣的評價,不知會氣成什麽樣子。裴煙忙看向玄淮,隻見他神色不明,倒也不像氣過頭的樣子,悄悄鬆了口氣,想要從百裏時懷中下來。


    奈何她虧損過甚,裴煙剛一觸地,便不受控製的軟倒,又被百裏時一把摟了回去。裴煙隻覺頭頂尷尬的冒煙,用力的瞪向喬鶯鶯,隻盼她解圍。怎奈她與花醉大步在前,全然未注意到後方的波濤暗湧。


    三人僵持間,喻央一把扇子搖的飛快,幾乎晃出殘影。他竭力忍住幸災樂禍的看戲表情,眼錯不眨的看著這一幕。


    活了幾千年,這是他第一次見有人能把玄淮氣成這樣。玄淮什麽都好,就是太悶,不會討姑娘喜歡。


    方才他看的分明,玄淮不與百裏時爭搶,是怕傷著體弱的裴煙。聽完百裏時的挑釁,玄淮的臉色何止黑了三個度,可還是一點不外顯。


    這樣下去,何時能抱得美人歸?


    或者他能做壁上觀,看著這個百裏家的小子被盛怒的玄淮打死嗎?


    喻央痛苦糾結之時,一道寒涼的火焰破空而來,凝成拳頭的形狀,一拳揍在百裏時背上,將他打了一個踉蹌。


    借著這個機會,喻央順勢接過裴煙,輕輕丟進玄淮的懷裏,朝他眨了下眼睛:”還氣呢,心肝還你。“


    說罷轉過身,對著不遠處的不速之客朗聲一笑:“稀客啊,百裏家主。”


    聽得這個稱謂,裴煙顧不得被當成球抱來抱去的問題,朝那處看去。


    隻見一個紅衣男子坐在輪椅上,觀其麵相,與百裏時足足有八分相似。


    待他開口回禮,一把與百裏時一模一樣的聲線道:“幼弟頑劣,冒犯了。”


    第33章 九韶燈


    青山遙遙, 芳草萋萋,靈脈山和以往沒什麽不同,依舊靜悄悄的。


    一行人突兀的出現在靈脈山上, 略有些不適應的看向四周。


    “總算是逃出那個該死的鬼地方了.....”


    喬鶯鶯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深深呼吸了一口帶著花香的空氣。在浣花秘境中,一切皆是虛假幻象,她連眼睛都不敢輕易閉上, 唯恐陷入重重魔障, 再也走不出去。


    秘境中半個月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 怕是比從前數年的修煉多得多。


    倒是裴煙, 雖說受傷最重,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左看右看。


    饒是她也不得不感慨裴煙旺盛的生命力。


    看著一臉疲色的眾人,玄淮簡單道:“這次秘境, 大家都辛苦了。半月內不必上課, 各自修整養傷,我們半月後見。”


    說罷, 他率先消失在林海之中。花醉在秘境中再次獲得種種天材地寶,不一而足,告辭後便前去煉化, 裴煙和喬鶯鶯各自回房, 關上了門。


    裴煙關上房門, 放出閃電守在門外, 在虛空中平平劃出一個圈, 霎時封閉了房間內外氣息。隨後自虛空中緩緩抽出一把長刀。


    比起幻境中帶著血腥味的長刀,此刻的長刀光澤如新, 刀背上盤著一條張牙舞爪的燭九陰,正長大了嘴巴,作勢去咬裴煙的手。


    裴煙不以為意,屈指一彈,正中燭九陰的腦袋。她笑盈盈道:“還不出來?


    長刀一動不動。


    裴煙不再動作,隻是耐心的盯著長刀,半響,一個甲胄將軍模樣的器靈,晃悠悠的飄了出來。花海女怒道:“看什麽看!叫我幹什麽!”


    裴煙慢條斯理道:“你現在成了九韶燈的器靈,我是九韶燈新的主人。我想和你溝通溝通感情,不可以?”


    花海女噎了一噎:“我早已不在人世,你強留也是無用,我不能再變回人了。”


    裴煙毫不在意:“人有什麽好的?你現在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難道不比之前好得多?“


    說罷她就不再管花海女,自顧自的用藥草配製著什麽。望著裴煙大大咧咧毫不設防的背影,花海女張嘴要說什麽,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若沒有後來的變故,她早就成為深海中一具骸骨,自然比不得現在靈力在身痛快,她並非不知好歹。


    花海女心神一動,長刀上盤著的燭九陰察覺她的心意,在刀身上遊走一圈。長刀冰涼,全憑裴煙本源之火相托,刀鋒始終保持著不同尋常的炙熱。


    長期維持本源之火外放,十分危險和耗費精力,難為裴煙看起來若無其事。


    看著裴煙蒼白的臉色,花海女想了想,還是決定直說:”你靈力低微,掌控神器最好的方法就是抹殺器靈的存在,自己重新溫養一個。如此九韶燈才能和你心意相通,也便於你加以控製。我瀕死之時被九韶燈器靈占據身體,靈魂受損嚴重,需要你的本源火種日日溫養,反倒是你的拖累。“


    她柔和了聲音道:“小神仙,我哪裏值得。”


    聞言,裴煙終於停下搗鼓手中的瓶瓶罐罐,看著花海女正色道:“你既叫我一聲神仙,我就當得這個稱呼。在本神仙這裏,沒有值不值得,隻有你想不想活。”


    她從桌上拿起一個小玉瓶:“留住你的命,並沒有你想的那麽難。你覺得難,那是因為你之前認識的都是笨蛋。”  裴煙挑了挑眉:“你本就有修仙的根骨,又受我鳳凰火的錘煉,早就和尋常修士無異。玉瓶中的丹藥能夠修複你的靈體,隻是一旦服用,你就是我的器靈。“


    她將玉瓶遞給花海女:“吃不吃在你,我出門了。”    裴煙說完轉身出門,負手站在院子裏。一刻鍾後,一道充沛的靈氣撞在裴煙設置的結界上,觸動了裴煙丹田內不可見的瓶頸,裴煙輕輕呼出一口氣,不僅是為自己,也是為重獲新生的花海女。


    ........


    “轟!”


    爆炸聲在山中回蕩,久久不息。裴煙灰頭土臉的從山洞裏鑽出來,抹了一把臉,頹廢的坐在山洞口。


    今天是她炸山洞,啊不是,煉製辟邪符咒的第十二天,還是以失敗告終。花海女幽幽的從山洞裏飄出來,幽幽的坐下,陪著她歎了口氣:“你已經把所有的靈石炸光了,我們現在一分錢也沒有。”


    裴煙想了想,起身道:”掙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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