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因為饑荒去世的人,我不能救,他們也不能自救嗎?”這是上午在田間陸清河問她的問題,現在她把這個問題原封不動的拋給八皮。


    八皮:“我不是跟你說過了,生而為人,包括大地之靈和幽冥一族也是,什麽時候生,什麽時候死,生死簿上早就注定,除非逆天改命,否則做什麽都於事無補,該死的時候,還是會死。”


    宋思甜:“意思就是,哪怕糧食充足,百姓們得以免受饑荒之苦,等他們在生死簿上的死期到了,還是會死。”


    八皮:“對。”


    宋思甜:“你這個設定也太不人性化了吧!”


    八皮:“如果輕易就能逆天改命,那那些順應天命死去的人,豈不是要壓不住自己的棺材蓋?還有那些因為逆天改命,形神俱滅的大地之靈和幽冥靈女,他們何辜?”


    宋思甜:“……也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不用經曆六道輪回,就有再世為人的機會,也不是每個人都像陸清河他們四兄弟一樣,有靈幫他們改生死簿。”


    八皮:“知道就好。”


    宋思甜:“知道是知道,但總覺得良心有點過意不去。”


    八皮:“你還有良心這種東西?”


    宋思甜:“有……沒有良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為他們做點什麽,給自己積點陰德。”


    八皮:“你能做什麽?”


    宋思甜:“你覺得我能做什麽?”


    八皮:“我覺得你在為難我。”


    宋思甜:“……”


    好好的天就這麽聊死了。


    八皮:“其實你所在的大隊,乃至整個公社,並沒有太多的人死於這場饑荒,不需要你為他們做什麽。”


    宋思甜:“當真?”


    八皮:“你在懷疑什麽?”


    宋思甜:“沒懷疑,我是不敢相信。你說這場饑荒會餓死很多人,我還以為我身邊也會餓死不少人。”


    八皮:“你們公社這一塊受災並不是很嚴重,再加上你爸是個好的大隊長,公社的領導們也不差,在他們雙方的共同努力下,大夥的日子雖然還是很苦,但還不至於餓死。”


    宋思甜:“難怪陸家那麽窮都能挨過這場饑荒。”


    陸家不僅在他們大隊是數一數二的窮,在整個公社也是排得上號的,要不是陸清洋人小身體弱,染了風寒,又得不到良好的救治,喪了性命,他們家肯定能安然度過這場饑荒的。


    連他們家這樣的家庭都能安然度過這場饑荒,那些比他們條件好的家庭沒理由度不過這場饑荒。


    八皮:“所以,收起你的聖母心吧!不要給爸爸惹麻煩。”


    宋思甜:“是個人知道這場饑荒會餓死很多人都會動惻隱之心的。”


    八皮:“動了又能怎樣,該死的,你誰也救不了,不過是浪費感情和時間而已。”


    宋思甜:“沒事,我最不缺的就是感情和時間。”


    除了感情和時間,她也沒有什麽能為他們做的。


    八皮:“你不缺,爸爸缺。別浪費爸爸的感情和時間,不然,劈死你。”


    宋思甜本來還想就這件事情再逼逼兩句,聽它這話,果斷越過這個話題和它聊起其他事情。


    這一聊,就聊到了九點半。


    考慮到明天要早起,她沒有再繼續聊下去,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睡意來臨。


    -


    翌日,宋思甜起了個大早。


    吃過早飯後,她和白水仙結伴去了他們大隊的小學。


    到了學校,白水仙先帶她去見了他們學校的校長,再帶她和他們學校的其他老師們打了個招呼,最後才帶她去了她要試教的班級,也就是,一年級二班。


    對於教一年級這件事,宋思甜非但沒有意見,還很滿意。


    一年級的學生雖然比其他年級的學生難帶,但更好教。帶孩子這事,她有經驗,沒有太大的困難。教孩子這事,她可沒有經驗,肯定是越好教的越好。


    和一年級二班的學生簡單熟悉一下後,白水仙並沒有馬上讓宋思甜試教,而是先讓她在班裏旁聽兩天的課,等到第三天才開始試教。


    到時候,他們學校的校長和部分老師會抽空來聽幾堂課,確定她可以勝任,她才能留下來試教。


    之後,還有一個月的試教期。


    這一個月的試教期裏,她要是沒有出什麽問題的話,那下學期她就可以成為他們學校的老師。


    嗯,他們學校還有一個月就要放暑假了。


    第46章 吃炸雞   你今天能不能請我們吃炸雞,喝……


    宋思甜按照校方的要求, 先在班裏旁聽了兩天課,等到第三天才開始試教。


    她之前雖然沒有教書的經驗,但在班裏旁聽了兩天的課, 又有八皮那個怕她誤人子弟的指導在, 課上的還算不錯, 輕輕鬆鬆就過了校長和老師們的那關,留在了學校, 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試教。


    這一個月的試教期裏, 宋思甜每天不是在學校教書,就是在陸家和宋家兩邊跑, 日子過得雖然忙碌,但也充實,不像之前那麽無所事事。


    轉眼就到了高考前夕。


    宋瀚文讓宋思甜暫時停了學校裏的課, 專心複習,準備高考。


    宋思甜再怎麽專心複習也考不上是一點, 還有一點是,她根本沒打算上大學, 所以, 她拒絕了宋瀚文。


    “我覺得現在的日子挺好的,不想把時間再浪費在沒有把握的事情上。”


    宋瀚文看她眼神堅定, 不像是說說而已,想到她之前想不開的事, 雖然惋惜, 但也沒再勸她, 隻是問了句,“是為了陸清河嗎?”


    “是,但不全是。”宋思甜故作惆悵的回答, 旋即又道:“我其實一早就想放棄了,隻是不甘心,也沒有勇氣。遇見陸清河之後,我才知道上大學固然重要,但活著更重要,我不可能讓你和我媽養一輩子,這不現實,我必須要擁有屬於自己的生存技能,上大學不行,我就換別的,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也不該在一棵樹上吊死。”


    宋瀚文也被迫放棄過讓他執著了半輩子的軍營夢,理解她放棄考大學的心情,也很欣慰。


    他的女兒長大了,知道取舍,也知道什麽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沒有被執念支配自己的理智。


    就是突然恨嫁了,讓他有點愁……不對,應該說非常愁才對。


    這不,剛遊說完他,她就火急火燎地離開了家,說是約了陸清江和陸清洋上山挖野菜,他想攔著都來不及。


    宋思甜離開宋家後,直接去了陸家,再和陸清江他們一起上山挖野菜。


    說是挖野菜,其實是開掛。


    她現在是有工作的人,不像之前一樣,一天到晚都有時間來陸家刷存在感,平常也就放學的時候,順路來看一下他們,隻有周末才有時間開掛變些肉出來讓陸家兄弟補補。


    所以,周末也成了陸家兄弟最期待的日子,因為有肉吃。


    “你今天打算變……我是說抓點什麽來吃?”


    “不知道。”宋思甜也不知道今天讓八皮給他們變點什麽來吃好,“你想吃什麽?”


    “想吃肉肉,還有糖。”說這話的是陸清洋,他最喜歡吃肉肉和糖了。


    想吃肉肉好說,他們這一趟本來就是衝著肉肉來的,想吃糖……也好說,開個掛的事情,但宋思甜並不打算給他。


    “你現在在換牙,不能吃糖。”


    “那就吃肉肉。”有肉肉吃,不能吃糖遺憾歸遺憾,但勉強還能接受。


    “你想吃什麽肉肉?”宋思甜問道


    “想吃……什麽肉肉都想吃。”他不挑。


    他不挑,宋思甜挑。


    宋思甜突然想吃炸雞,還想喝可樂,但八皮不給她。


    “我想吃炸雞。”


    “炸雞?是什麽?”陸清洋一臉疑惑道。


    “是一種非常好吃的食物。”宋思甜先回答他的問題,後又看向陸清江一臉期待道:“江江,你會做嗎?”


    “不會。”陸清江搖了搖頭。


    雖然顧名思義,他能大概想象到那是一種怎樣的食物,但也隻是能想象到,做的話有點難。


    意料之內的答案,但宋思甜還是有點失望。


    失望過後,她馬上用心聲對八皮道:“八皮,你今天能不能請我們吃炸雞,喝肥宅快樂水。”


    八皮:“可以倒是可以,但你要怎麽解釋這些食物的來源?”


    宋思甜:“你先給我變兩隻活雞,我假裝自己抓到雞了,然後,回去再幫我把活雞變成炸雞,小海和洋洋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江江做的,江江知道我有外掛,會配合的。”


    八皮:“那肥宅快樂水呢?”


    宋思甜:“肥宅快樂水……也說是江江做出來的?”


    八皮:“你當江江是萬能的!”


    宋思甜:“那說是我做出來的?”


    八皮:“你比江江還不如。”


    宋思甜:“……想喝肥宅快樂水。”


    八皮:“想著吧!”


    宋思甜:“不能把小海和洋洋當傻子嗎?或者,就給我自己一個人喝。”


    八皮:“我有什麽好處?”


    宋思甜:“你想要什麽好處?”


    八皮:“你能給我什麽好處?”


    這太極打得……宋思甜都快把自己繞暈了。


    “我能……幫你多喝兩杯。”


    八皮:“你覺得我需要你幫嗎?”


    宋思甜:“我不要我覺得,我要你覺得。”


    八皮:“我覺得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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