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著聲音望去?時?,首先注意到的不是臉上?帶著戲謔笑容的江恒江二少,而是站在他旁邊的另一個年輕人。


    前者是娛樂新聞常客,因為家中開?著娛樂公司,好幾?位前女友都是圈內人,這位江二少爺也算是憑一己之力養活了不少娛樂小媒體。後者卻有些眼生。


    那是個不到二十的青年,有一張比得上?娛樂圈所有男明星的臉,更惹人注目的是他的氣質,似乎既有年輕人的朝氣與生機,又有一種超乎年齡的深邃從容。


    這就是那位極少露麵的商氏太子爺?


    這念頭才從眾人腦海中閃過,他們又忍不住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


    ——江二少說的好像很有道理。那事真要成了,還?不知?誰占便宜誰吃虧呢。


    失笑之餘,記者們的態度頓時?變得極為熱情。謝夫人和江二少還?有機會再堵到,但這位商氏繼承人一向十分低調,錯過這次就不知?還?有沒?有機會遇見了。


    盡管很愚?像剛才圍堵謝夫人那樣一擁而上?,但不知?為何,被那商大少一眼掃過,他們竟下?意識感受到一種仿佛直麵國家最上?層人物的威嚴,這些激動的記者不知?不覺頓了一下?腳步,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走遠了。


    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記者們麵麵相覷,很快反應過來,露出一個“搞到大新聞”的表情,紛紛猜測:“這是去?警局的路吧?難道他們都是去?看謝大小姐?謝家和商家又重新達成共識了嗎?”


    記者們猜對了一半,原不為的確是去?看謝華盈的,主要是這位謝大小姐在警局裏鬧騰不休,一定要見他一麵。他不去?的話,就不願意配合警察。


    愚?了愚?,抱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目的,原不為還?是決定去?一趟。


    至於江恒,他純粹就是個看熱鬧的。


    警局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這家夥剛好在商家和原不為一起?打遊戲,一聽說謝大小姐要見原不為,他就感覺可能有好戲要看,於是死乞白賴跟了上?來。


    警局門口,謝母猶豫了一番,皺眉看著幾?乎同時?抵達的原不為,終究還?是開?口道:“多謝你願意來看華盈,這些日子她真的很不好過,你若是還?念舊情……”


    原不為抬手阻止她繼續講下?去?,慢吞吞開?口,那隨意的語氣,懶散的姿態,有種讓人莫名火大的嘲諷:“哦,我隻是愚?看她怎麽個不好過法。能在警局裏見到謝大小姐,也是難得的體驗啊。”


    謝母氣得嘴唇抖了抖,再也不愚?和原不為說一個字,率先一步跨進了大門裏。


    江恒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再次忍不住朝原不為豎起?一根拇指:“寒哥,你這嘲諷功力越來越高深了。”


    錯開?謝母,等原不為見到謝華盈時?,看見的就是一個衣裙發絲微顯淩亂,雙眼泛紅,眼下?微微泛青的年輕女子,看上?去?仿佛幾?天幾?夜都沒?有睡好。這樣的她,較之以往狼狽了許多。


    “寒哥,你終於願意來見我了。”


    她幾?乎要撲上?來,雙眸一瞬不瞬望著原不為,語帶哽咽,驚喜異常。那微帶哭腔的話語便脫口而出,似乎又是愧疚又是委屈,還?帶著深深的懊悔。


    “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相信我!”


    看她這樣子,似乎不清楚兩人之間早已解除婚約。


    “所以呢,你不先問我有沒?有事嗎?”原不為平靜打量著她,突然開?口。


    謝華盈愣了愣,有點?沒?反應過來,這才焦急地?問道:“難道那些人還?對寒哥你做了什麽?那些家夥陰險卑鄙,將毒品混在藥裏騙我,難道還?做了其他過分的事?寒哥你沒?中招吧?”


    “那倒沒?有。”


    原不為異常淡定,在謝華盈有些疑惑的目光中,他微笑起?來。


    “我隻是來和你分享一件開?心的事。”


    謝華盈受寵若驚,雙眸盈滿戀慕之情。


    於是,原不為愉快地?看向她。


    “我們的婚約解除了,開?不開?心?”


    第151章 闊少5


    原不為話音落下的瞬間?,謝華盈臉上血色盡失。


    她呆呆張著嘴,不可思?議地看著原不為,魂不守舍,整個人像是在瞬間?變成了?一?具失去?靈魂的人偶。


    足足沉默了?半分鍾,她呆滯的眼珠子這才轉了?一?轉,露出個勉強的笑容:“寒哥,你別開玩笑了?,我知?道你這次一?定又是騙我的。”不等原不為開口,她又用急促的語氣飛快保證道,“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這麽不懂事了?。我會乖乖聽你的話,不會再做讓你不開心的事,你不喜歡的,我都會改的……”


    “你將來如何,已和我沒有關係了?。”原不為淡淡地打斷她,語氣十分明確,“那是你將來的未婚夫該操心的。”


    他已經說得這麽明確,謝華盈臉上勉強露出來的笑容便?漸漸淡了?,露出幾分慌亂:“寒哥,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對,我願意接受法律製裁,這是我該付出的代價。可你不能用解除婚約來嚇我。我不要離開你,當年你救我時答應過會永遠陪著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說到最後,她的神態都明顯有些不對了?。


    原不為愣了?愣。


    這一?瞬間?,他強大的神魂從原身?的記憶中翻出了?一?段多年前的片段,似乎是因為這段經曆對原身?來說都是噩夢,因此被他藏在記憶深處,輕易不會出現。


    當時原身?商寒還隻有十歲,和謝華盈在同一?所小學同一?個班,關係很近。


    在原身?記憶中,他從出生起就沒見?過母親,而父親商崇從小便?對他很好,堪稱予取予求,倍加寵愛。在這種溺愛中長大的他並沒有變成小霸王,反而像是小太陽一?樣開朗,在學校人緣極好。


    直到那一?天,似乎有一?個報複社會的瘋子闖進了?學校,後來不知?怎麽就挾持了?謝華盈,在圍追堵截之下躲進了?一?間?空蕩的教?室裏。從小被寵得天不怕地不怕又極富正義感的原身?,正是看多了?武俠小說企圖充當大俠的年齡,正好悄悄躲在那間?教?室後排睡覺的他目睹了?一?切,還想從瘋子手裏救出自?己的小夥伴。


    後麵的事情在原身?的記憶中並不清晰,就像是糊了?的電影錄像一?樣,又像是某種具有象征性的特殊幻想。


    他隻記得那個瘋子十分可怕,謝華盈受到驚嚇哭得很慘,後來三個人好像一?起陷入了?一?場很可怕的噩夢中,隻知?道最後那個瘋子好像被噩夢裏的怪物分屍了?,地上到處都是血,他和謝華盈藏在抽屜裏不敢吭聲,直到被嚇暈過去?。


    對原身?商寒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值得回憶的事,要不是謝華盈說起,原不為都不會注意到。隻因當初的事在原身?眼中就是一?場噩夢。更?重要的是,那件事發?生之後,他的生活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那件事後,曾經百般寵愛商寒的父親商崇就像變了?個人,對他的態度變得十分冷淡,隱隱還有幾分嫌棄。


    商崇的全部重心好像一?下子從兒子身?上轉移到了?事業上,此後越來越繁忙,頻繁地出差,奔波於?各地,對兒子的事情再也?不上心,隻安排了?保姆照顧他的起居。無論商寒之後表現得多麽優秀,都無法再獲得他的關注。


    小小年紀的商寒不能理解父親的轉變,從一?開始委屈、不解,到後來漸漸生出失望、埋怨,及至現在已能平靜接受。


    但?他心中未嚐不曾埋怨謝華盈。


    他不懂商崇的態度轉變是因為什麽,隻能將一?切歸咎於?自?己衝動任性,企圖救謝華盈卻反而把自?己搭上的舉動。他以為自?己要是沒做那件事,父親就不會生氣了?,還會像以前一?樣喜歡自?己。


    從那以後,謝華瑩越來越黏著商寒。商寒卻越來越不想見?到她。或許對他來說,這是害他失去?父愛的罪魁禍首。


    從原先的記憶裏翻出這樣一?段特殊記憶,原不為略微有些驚訝。


    ……似乎當年那件事情給這兩?人都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啊。商寒看上去?意氣風發?,玩世?不恭,內心深處卻隱藏著深深的自?責、懊悔,與對父愛的渴望。而謝華盈對商寒這麽執著,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又何嚐不是一?種心理缺陷呢?


    不過,原不為並不是那種因為對方心理有缺陷就會心生不忍的人,本質上他是一?個極端缺乏共情心的人。


    因此,他隻是淡淡看著謝華盈,輕歎道:“做了?這麽多年的夢,你也?該清醒了?。這世?上,沒有誰能永遠不分離。”


    他不含情緒的聲音仿佛闡述絕對真理。


    “不……”謝華盈麵色發?白,就要伸手去?拉住她,一?雙眼睛定定望著原不為,眸子裏露出無聲的哀求與深深的希冀,如同一?個溺水之人向著岸邊伸出了?求救之手,這樣的眼神任誰都要動容。


    此時此刻,她隻希望眼前這個讓她苦戀多年的男人還能有一?丁點的心軟。


    遺憾的是,那人平靜地後退一?步,輕描淡寫地避開了?她伸出的手,仿佛要眼睜睜看著她溺水而亡。態度漠然?。


    謝華盈的麵色一?點一?點變得灰敗。


    她從來都不傻,隻是遇上與商寒有關的問題時總是容易犯傻。


    以往商寒的冷漠和排斥,謝華盈不是沒有感受到,但?她知?道對方心中始終是心軟念舊的,他的排斥更?像是一?種虛張聲勢,從沒有真正狠下心腸。因此,即便?商寒對她惡語相向,她也?能癡心不悔,堅信總有金石為開的那一?天。


    但?如今,這個念頭開始動搖了?。


    謝華盈深深望進男人那雙過分平靜的眼睛裏,這雙眸子裏已經全然?沒有了?她的存在。在對方眼中,她不再是未婚妻,不再是自?小認識的朋友,甚至不再是圈子裏的熟人,他看向她時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與看花看草沒有區別。


    她敏銳地意識到,自?己以往的那些手段都是沒用的,這個人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將自?己鏟除出他的世?界。


    “寒哥,別離開我……”


    謝華盈頭腦一?片混亂,懷抱著最後一?絲期冀定定看著麵前的人,甚至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些什麽。


    後麵發?生的一?切對她來說便?像是大雨天裏隔著雨幕打濕的車窗望向窗外,模糊,潮濕,灰暗,支離破碎。


    她好像說了?很多很多,用盡了?卑微的乞求,又好像什麽也?沒說,哭的歇斯底裏,淚流滿麵。但?那個人卻始終無動於?衷,甚至厭煩她的糾纏,想要讓她在牢裏多關幾年……謝華盈眼前的整個世?界都像是破碎的玻璃與扭曲的色彩,到最後,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她隻看見?那個男人轉身?離開,越走越遠的背影。


    ——她戀慕這個人這麽多年,對方卻為擺脫她而歡喜。他的腳步那樣輕快,仿佛終於?甩脫了?一?隻討厭的臭蟲。


    不久的將來,這個人或許會將另一?個女孩子捧在手心上寵愛,會結婚生子,過上甜蜜而快樂的生活,而她卻要被關在封閉的牢獄中,日日夜夜備受煎熬……


    謝華盈咬緊了?唇,唇瓣幾乎咬出血來。


    她心裏像是被撕開一?道口子,渾渾噩噩站在原地,過往追逐那麽多年的愛戀好像都在這一?瞬間?崩塌掉了?,卻有更?多更?多的情緒填進了?那道口子裏。


    或許是不甘,或許是憎恨,或許是嫉妒,或許隻是不願看著那個人對自?己的真心棄如敝屣,像是甩掉臭蟲一?樣扔下自?己,獨自?奔向甜蜜幸福的未來……


    謝華盈臉上淚痕未幹,看著十分可憐,神情卻在一?瞬間?變得扭曲。


    ——不,不可以,我不允許!


    ——我不允許!!!


    “嘶——”出了?警局,江恒忍不住抱緊雙臂,吸了?一?口涼氣,隻覺一?身?寒毛直豎,“寒哥你剛才注意到沒?剛才你離開的時候,謝大小姐的臉色變得好嚇人!真的,我懷疑要不是被關在警局裏限製自?由,她都要衝上來吃人了?!”


    江恒難以形容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幅畫麵,隻是回想便?有一?陣寒意直衝腦門。


    走出警局大門,外麵的陽光傾灑在身?上,卻沒能讓他感到半分暖意,江恒打了?個哆嗦,越想越害怕,不由喃喃道:“她該不會真的被你刺激瘋了?吧?”


    原不為不以為然?:“她不是那麽脆弱的人,這點打擊還承受得起。”原本命運軌跡中,原身?商寒可是直接在車禍中慘死,還落得滿身?汙名,這未婚妻不也?沒有發?瘋嗎?就是頹喪了?好幾年而已。


    “???”江寒一?時竟不知?他這算是誇獎還是貶低,默然?片刻,隻好轉移話題道,“對了?,寒哥你為什麽一?定要把解除婚約的消息告訴謝大小姐啊?就讓她什麽都不知?道地乖乖呆在警局裏不好嗎?反正以後她知?道也?塵埃落定了?。”


    像現在這樣又哭又鬧的,就太煩心了?。


    原不為回想著方才謝華盈的表現,牽起嘴角,笑道:“開心的事情當然?是越多人分享越好。原本隻是我一?個人的快樂,現在不就變成雙份的快樂了?嗎?”


    江恒再次被噎住:“???”


    ……雙份的快樂?寒哥你認真的嗎?我看是建立在謝大小姐痛苦之上的快樂才對叭。


    江恒嘴上什麽都沒說,但?他的表情已經充分暴露了?他的腹誹,原不為看了?他一?眼,又平靜地收回目光。


    他之所以跑來刺激謝華盈,當然?不是真的閑著沒事幹,或者將之當做取樂的對象,隻是為了?驗證某些猜想而已。


    這段時間?他的諸多舉動,包括特意和謝家對線,都是為了?心裏的那個猜測。


    還記得天道呈現給他的原本命運軌跡中,原身?商寒車禍身?亡後,警方就直接給他定義為毒駕,並沒有徹查真相。


    這樣的舉動在原不為看來是有些敷衍的。


    原身?商寒可是商氏的繼承人,哪怕商崇對商寒不上心,人死之後或許他懶得去?追究真相,但?潑在原身?身?上的髒水也?會同樣波及商家,即便?他不在乎原身?,難道也?不在乎商氏的名聲嗎?


    隻看謝華盈出事後鼎華集團的應對就該知?道,商氏繼承人身?上留有汙名會對商氏造成什麽影響,哪怕是真的吸毒,商氏都應該盡量洗白,又怎麽會放任不管,任由真相被掩埋呢?


    背後定然?是商氏與謝氏達成了?共識。或者說,商崇從謝家得到了?更?大的利益,更?多的好處,讓他願意放任商家的名聲被抹黑。


    原不為對謝家的底牌十分好奇。


    有了?這個猜想,他這段時間?才會如此行事,堅決不放過謝華盈,本意就是為了?逼出謝家的底牌,然?而無論如何看,謝家似乎都已黔驢技窮了?。於?是他有了?另一?個猜測,和商崇進行交易讓他放棄追究的或許不是謝家,而是謝華盈本身?。


    ——原本軌跡中,謝華盈給了?他更?大的好處,讓他果斷舍棄了?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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