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終於不再蹦著臉,露出了白翠翠看見的第一個笑容,感覺天上的白月光都失色了。


    這燦然又寵溺的笑眼中,全是唐千千的倒影。


    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白翠翠臊眉耷眼地快速吃完,都沒等正在結賬的男友,先行離開了。


    唐千千倒是沒在意她,擦了擦手起身去了衛生間,卻不料在衛生間又跟她撞見。


    “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啊。”白翠翠這酸溜溜的語氣不像是誇讚。


    “是啊,挺好的。”唐千千就當她在誇她。


    “不過他這樣的人肯定特別無趣,一副清冷拿捏住你的樣子,你是沒體會過轟轟烈烈的愛情是什麽樣子,體會過了,你就再也不想談……”


    “你現在的男友性格也不是很張揚吧?”唐千千打斷了她的話。


    剛剛她的小心思她都感覺到了,隻是不愛跟她計較,現在竟然還跟她說這些有的沒的,就很討厭了。


    “我說的是我前任。”白翠翠斜睨了她一眼,似是怕她不信,還找出了手機相冊給她看。


    “我前任也很帥,他特別愛我,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感受到被愛包圍,你從沒感受到男人為愛失控的樣子吧?真的很讓人著迷。”


    唐千千甩了甩手,冷淡地一針見血:“那你們不還是分手了?”


    白翠翠一噎,梗著脖子說,“愛過就好了,要不是畢業各奔東西,我們一定會在一起,比起一輩子的平平淡淡,我更喜歡煙花一樣雖然短暫但是異常的轟烈燦爛!”


    唐千千斂下眼簾,抽了張紙擦幹了手,隨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不再跟她廢話,轉身離開。


    失控?


    葉承那樣的人怎麽會失控?


    但是她知道他愛她就夠了,什麽轟烈不轟烈的,這世上誰離了誰不能活?幼稚。


    ——


    “白翠翠從小就喜歡跟我比,總是想贏我。”


    吃過飯,兩人牽著手,走在夜晚的沙灘上,唐千千提起剛剛吃飯的事,輕笑出聲。


    海風有點涼,葉承手裏提著幾瓶啤酒和烤串,側過身子,用高大的身軀幫她擋著涼風,緩緩說道。


    “我不會讓你輸的。”


    唐千千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了一吻,在他繼續索吻前及時製止,搶過他手裏的烤串和啤酒,席地而坐,打開了一罐啤酒抬手遞給他。


    葉承舔了下唇,忍下欲望,隻好接過她手裏的啤酒,坐在她身邊,拿出一串還溫熱的烤魷魚遞給她。


    唐千千咬了一口魷魚,望著已經全黑的海麵,突然想起了白翠翠的話。


    心裏一萬個鄙視她的幼稚說辭,可就是忍不住想,葉承這樣的人,應該不會為任何人失控吧?


    其實,愛情確實需要一些刺激來保持新鮮感。


    “我們來玩個坦白局怎麽樣?”唐千千吃完了一串魷魚提議。


    “怎麽玩?”葉承好奇地望過來。


    “就是我們要互相向對方坦白曾經隱瞞過對方的秘密,如果誰生氣,誰就喝一口酒。”


    葉承單挑了眉,“我看電影裏好像是兩個前任玩的,你確定要跟我玩?”


    唐千千凝視著她,“所以,你有不能告訴我的秘密?”


    葉承盯著她的眼睛,黑暗的夜色裏,勾了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好,玩吧,那我先說。我之前讓你給我叫醒服務,是故意說錯時間的,就是想整你一下。”


    唐千千一拍大腿,捏了他的手臂一把,“我就說我沒記錯!你太壞了,為什麽整我啊?”


    “當時不是生你氣嘛,一消失就是一個月,一通電話也沒有。你生氣了,喝口酒。”


    唐千千成功被激起了勝負欲,知道怎麽玩能氣死他了,喝了口酒,也開始了作死之旅。


    “我說我愛吃的芥末蛋糕,其實是秦鑫硬塞給我的,我知道很難吃,也是為了整你才給你吃的。”


    葉承顯然有點意外,他還真以為她喜歡吃呢,後來追她的時候還特意買了一塊。


    怪不得她總說他在報複他。


    葉承淡淡一笑,並沒喝酒:“我不生氣,所以你繼續說。”


    “還帶這樣的?你不生氣我就一直說?”


    葉承點點頭,表示規則就是這樣的。


    唐千千咬咬牙,繼續說道:“那天我給你做的牛排其實就放了安眠藥,但是被我誤吃了。”


    葉承依然點頭保持微笑:“繼續。”


    唐千千:“你門鎖壞了的那次,其實我是跟辛澤禹一起去找我爸媽了,我找不到路,他幫我導航。之後我為了感謝他,請他吃了頓飯,他還搶了我一口吃的,然後又喂了我一口……”


    唐千千看著他笑容消失殆盡的危險臉色,緩緩閉上了嘴,感覺自己要完,她就不該試探他的底線的。


    什麽狗屁的失控,葉承如果真的失控,那得多可怕?


    他已經黑著臉一口氣把一罐啤酒都幹了,深吸了口氣,抓著她的後脖頸,傾身向前貼近了她,深眸帶著淩厲,嘴裏吐著酒氣:“怎麽喂的你?”


    唐千千咽了咽口水,有點被他嚇到了,急忙解釋:“我當時狠狠地斥責了他這種行為,我說,我們要注意衛生,不能互相投喂。”


    “這就叫‘狠狠斥責’?”葉承微眯著眼,微醺讓他平添了絲魅惑,“換做是我,會砸了他的碗。”


    唐千千訕笑著豎起大拇指,有點招架不住他現在的樣子:“學,學到了,我下次要是在遇到這種情況,我就砸了他的碗!”


    葉承緩緩呼了口氣,終於放開了她,慢悠悠地繼續著遊戲,“有次你在微信裏問我,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我說是,那個人就是你。”


    唐千千想起了那時她誤會他喜歡劉安琪,抿起唇,示意他繼續。


    “是我求我媽編個理由騙你來公司實習的,是為了能追你,能天天看見你。我真的想每時每刻都跟你在一起。”


    唐千千被他的話撩撥得砰砰跳,體會到了他們說的心裏甜滋滋的是什麽感覺。


    她難得害羞的偏過頭不看他,怕顯得太矯情。


    這人怎麽把坦白局玩成了告白局?太不尊重遊戲了。


    “說好的坦白局,你這算是賴皮嗎?”


    葉承醉眼朦朧,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其實他酒量也不算好,而且剛剛那罐啤酒有點喝急了,上頭了。


    “可是我隻有這些秘密瞞著你。”他緩緩閉上了眼,喃喃地又說了句什麽,便徹底睡了。


    唐千千隱隱聽到他好像是說,還有一件事瞞了她。


    “葉承,你醒醒,你別在這睡啊?”她推了推他,“那倒是把話說完再睡啊!”


    ——


    葉承其實沒睡熟,一直清醒著意識,就是覺得腦袋沉,靠在小棉花軟軟的身上特別舒服,不想起來。


    突然一束光亮起,晃了他的眼,接著沸沸嚷嚷的聲音不斷擴大,葉承緩緩睜開了眼。


    不遠處的空地上不知道是原本就有還是臨時搭起的舞台,兩側的探照燈將海灘照得亮如白晝,晃到他的光源就是那個。


    海灘邊已經架好了機器,一群少男少女正匯聚過來,手裏拿著燈牌和熒光棒,似乎是來看演唱會的。


    唐千千顯然也很激動,不住地朝那邊望去。


    “想看就去看吧。”


    葉承突然的開口嚇了她一跳,“你醒了?”


    “我再不醒你都要背著我去了吧?”


    葉承調侃了一句,從她肩膀上挪開,隨意揉了把發型,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準備拉她起來。


    她想起他好像挺介意自己唱歌不好聽的,自己還是別表現出來太喜歡聽歌了,不然又要刺傷他的自尊心了。


    “不去了,我也不是很愛聽,我們去別處轉轉吧。”


    震耳的音樂聲已經響起,一群年輕的舞者突然從四麵八方跑出來,足有二三十人,跳起了舞。


    跑出來的這群人把兩人還沒來得及牽上的手衝散了。


    葉承在人群裏穿梭,緊緊盯著唐千千的那抹紅色身影。


    一向喜歡白色衣服的唐千千,但是今天為了在海島上拍照漂亮,特意穿了一身豔麗的紅色,頭上還用一隻紅色蝴蝶結固定著馬尾辮,襯得她皮膚更加透亮白皙。


    舞台的光線照射在沙灘上就減弱了亮度,跳舞的人動作大開大合,還總變換隊形,葉承想要盡快走出舞者群中,才能更好的尋找到她。


    可當他走出了舞群,舞者突然全部散去,剛剛亂糟糟的地方瞬間變成了空場,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也不見那抹紅色身影。


    舞台上真正開始了表演,探照燈瞬間暗了,紅藍交疊的舞台燈光相互輝映,把舞台氣氛襯托到了極點。


    但是增加了葉承找人的難度了,她紅色的衣服在這種燈光下,完全凸顯不出來了。


    音樂聲震耳欲聾,他撥打的電話也根本聽不到,理智告訴葉承現在應該在人群外等著她,可實際卻像無頭蒼蠅一樣在人群中穿梭。


    他心跳逐漸加速,找不見她的恐懼導致他有些窒息。


    藝人們一邊表演一邊往台下扔小禮物,台下人群為了搶禮物不斷往後退去,饒是葉承這樣的身高優勢都差點被擠個踉蹌。


    他看著混亂嘈雜的人群,急得大聲吼叫著,“小棉花,你在哪啊?”


    離海邊最近的一波人群裏出現了騷亂,似乎是因為搶禮物引起的。


    舞台上可能也看到了騷亂,一束追光打在了海邊,光源處,一個紅色蝴蝶結在海麵上漂浮著,葉承心裏一緊,抬步向那走去。


    在人群裏艱難的穿行,好不容易走近了海邊,卻恍然聽聞一聲驚叫:“有人掉海裏了!都,都浮上來了!”


    葉承腳下猛地頓住,失神了片刻,即使理智一遍一遍警告他,不可能是小棉花,她那麽大個人了,怎麽可能失足落水。


    可關鍵時刻,理智壓根不會眷顧一個關心則亂的人,一切的理智在絕對的在意麵前,都會全線崩潰。


    他用力推開了所有擋住他的人,奮力朝海裏跑去。


    撈起海麵上那枚紅色蝴蝶結時,抬眼看見了海麵上那個漂浮著的紅色衣裙,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麽絕望過。


    海水已經沒過他的膝蓋,再向裏走,就控製不住海浪的威力,會被浪卷進更深的海域,情形極度危險。


    岸上的人都一直在喊叫,可海裏的葉承一句也聽到一樣,眼裏隻有那抹紅。


    突然間,一雙微涼卻軟軟的手從身後緊緊環住了他的腰,熟悉的觸感把他已經喪失的理智一點點拉了回來,耳鳴漸漸消失,聽見了周圍的聲音。


    “葉承,你不要命了?你要嚇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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