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聞琢安撫的拍拍她的手:“不慌,小伎倆而已,我應付的過去。”


    她這邊耳墜子剛戴好,俞美琴人離屋門口也就隻有兩三步路了。


    等她帶著丫鬟趾高氣揚咋咋呼呼的進了屋裏,就看見蘇聞琢正坐在桌前,慢條斯理的翻著一本書,桌上擺著一個繡筐,蓋著小方布,好像還沒揭開過。


    俞美琴當即心裏就覺得,這次她定能好好整一整蘇聞琢了!


    坐實她身邊的丫鬟偷了主子的東西,若是鬧大些,蘇聞琢想保都不占理。


    她想看的就是蘇聞琢這個高高在上的侯門貴女吃癟的樣子。


    蘇聞琢聽見聲音,抬頭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四小姐今日這麽閑啊,都逛到我院裏來了。”


    俞美琴不聽她的冷嘲熱諷,隻哼一聲:“蘇聞琢,我今天也不是來找你的,你的丫鬟偷了我的墜子,這可不是小事,在我們府裏,手腳不幹淨都是要發賣了的。”


    “四小姐這話說的我都有點不明白了,怎麽就是我的丫鬟偷了不是別人的丫鬟呢?”


    蘇聞琢放下書,單手撐著臉,也沒站起來,就這樣斜斜看過去。


    俞美琴就等著她這句呢,當下朝身邊的荷香揚了揚下巴。


    荷香站出來道:“剛剛在路上這個丫鬟撞了我們小姐一下,之後我們小姐帶在身上的耳墜子就不見了,不是她還能是誰!”


    蘇聞琢挑眉:“我先不說四小姐的耳墜子不戴在耳朵上反而揣身上是個什麽癖好,單憑我的丫鬟撞了一下就說她偷了東西,屬實是有點牽強了吧。”


    她終於站起身,走到青黛身前站住:“我好說也是她的主子,若是平白讓自己身邊的下人受辱,日後我這主子還如何服眾?”


    “我懶得與你廢話,”俞美琴知道她說不過蘇聞琢,當即便朝後一揮手:“給我搜!”


    蘇聞琢卻猛地一拍桌:“我看誰敢!”


    第27章 窈窈放心


    蘇聞琢這一拍桌的氣勢很足, 然而她越是這樣,俞美琴就越是覺得她想強行遮掩,於是飛快朝荷香使了個眼色。


    荷香會意, 趁蘇聞琢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突然躥上前將桌上的繡筐拿了過來, 一把掀開小方布。


    蘇聞琢的嘴角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笑。


    俞美琴見荷香掀了布,得意的大聲道:“蘇聞琢你睜大眼睛給本小姐看看清楚了!這裏麵不是……”


    她話還沒說完,卻見荷香臉色有異, 後半句給梗在了喉裏。


    荷香急急的衝她搖著頭,壓低聲音湊到她旁邊:“小姐, 沒有!”


    “怎麽可能?!不是明明……”


    注意到蘇聞琢正看著他們, 俞美琴堪堪住了嘴,臉上憋得青一陣紅一陣的,卻還是不死心的搶過繡筐親自翻了一遍。


    蘇聞琢笑眯眯的看著她, 柔聲道:“四小姐剛剛說明明什麽?”


    繡筐裏確實什麽都沒有, 俞美琴恨恨的將繡筐一扔, 卻不放過青黛。


    “你這丫鬟今天你讓搜也得搜, 不讓搜也得搜!阿木,去搜身!”


    讓一個小廝來搜一個丫鬟的身, 這就是在明晃晃的對蘇聞琢挑釁。


    蘇聞琢嗤笑一聲,將青黛護在身後,朝外頭喊了一句:“朝生!”


    笑話,在她的院子裏趾高氣昂的, 好像她沒有人似的。


    朝生看著俞美琴來者不善, 早就在外頭等著了,聽見蘇聞琢叫喚,連忙帶人進了屋。


    少爺還在國子監, 他們少奶奶可不能在府中受了欺負。


    好在之前蘇聞琢去外頭買了一批人回來給朝生調、教,如今也小有所成了,幾個人站成一排倒也挺有氣勢。


    俞美琴是真沒想到蘇聞琢的院子裏竟然一下多了這麽多人,而且都麵生的很,一看就不是俞府的人。


    賣身契若是不在李管家手裏,她可就撈不著好了!


    但俞美琴不甘心就這樣算了,正準備咬牙來個硬碰硬,身邊的荷香突然驚呼一聲:“小姐,你的耳墜!”


    “哪兒?”俞美琴邊問邊朝著丫鬟指的方向看過去。


    倏然發現她的耳墜正服服帖帖的戴在蘇聞琢的耳朵上?!


    俞美琴不知道蘇聞琢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指著蘇聞琢大喊:“蘇聞琢,你還說你的人沒有偷?你耳朵上現在戴的就是我的墜子!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還侯府貴女呢,不過是個小偷罷了。”


    俞景一踏進內院裏就看見主屋門口圍著一圈人,俞美琴的聲音落在他耳朵裏。


    他蹙了蹙眉,舌尖抵住唇角,狹長的眼睛翻湧過一抹暗色。


    蘇聞琢像是沒聽見俞美琴刺耳的話,兀自抬手摸了摸耳朵,笑的豔麗無雙。


    她的聲音嬌軟,卻透著冷意:“四小姐,這耳墜明明是我的,你這平白汙蔑,一桶髒水潑到我身上,我可是能告官的。”


    “你胡說八道,這就是我丟的那個墜子!”俞美琴萬萬沒想到蘇聞琢還會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聞琢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看著她:“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它現在戴在我的耳朵上不說,難道還刻了你的名字不成?”


    這耳墜是鏤空的,想要刻字更是難上加難,蘇聞琢之前便看過,才將它戴著。


    俞美琴被蘇聞琢問了個正著,一下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這耳墜不是什麽值錢的,她舍不得拿那些貴重的當做誘餌,是以挑了個平日裏不怎麽喜歡的,哪裏還會刻名字,就連看見她戴過的人都沒幾個。


    她隻是沒想到蘇聞琢會這麽做,將墜子戴到了自己耳朵上。


    俞美琴咬了咬牙,想到剛剛腦海裏閃過的,急中生智說了一句話:“雖然這上麵沒有我的名字,但你說它是你的?平日裏你戴的珠釵首飾哪個不是寶石瑪瑙的金貴玩意兒,這普通銀飾哪入得了你三少奶奶的眼?”


    蘇聞琢沒想到俞美琴這個時候反倒還機智了一會,若是沿著這細想下去,確實會出入的有些明顯。


    她正想著怎麽不動聲色的圓過去,屋外突然傳來俞景的聲音。


    “怎麽,現在連我為我夫人買一個首飾,俞府都要置喙了?”


    蘇聞琢沒想到俞景今日這麽早就回來了,看著他眼睛都亮了一下,嬌軟的叫了一聲:“夫君。”


    與剛剛跟俞美琴對峙時淩厲冷然的氣場全然不同。


    小院的下人見了都不由的在心裏感歎:今日又見著了一次夫人變臉呢。


    俞景進了屋,牽住她的手將她微微拉至身後,剛想繼續說話,便感覺到挨著他的少女順勢將小手一根一根的纏進他的指縫間,與他十指相扣。


    寬大的掌心裏是溫軟的觸覺,留下指尖蹭過時帶來的酥麻。


    俞景在心裏歎了口氣,微微側顏,垂眸看了蘇聞琢一眼。


    蘇聞琢裝作無事發生,還撇了撇嘴看他:“俞景,我被人欺負了。”


    聲音裏都透著幾分泫然欲泣的委屈。


    俞景剛剛早已將她與俞美琴的對峙盡收眼底,眼下再瞧著她對自己撒嬌,心裏無奈,卻又覺得有幾分滿足。


    他捏了捏蘇聞琢的手,低聲道:“我知道了。”


    而後俞景抬眼看向俞美琴,俾睨的神色,透著幾分嘲諷,散漫道:“四小姐,俞府每個月送到我院中的份例克扣了多少我就不說了,銀錢有限,我給夫人買點便宜首飾戴著玩玩,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我自覺還輪不到旁人來插嘴。”


    俞景這意思便是說,俞府待他苛刻,他沒錢,所以隻能給夫人買點便宜貨隨便戴戴聊表心意。


    這耳墜是他送給蘇聞琢的。


    俞美琴看著這兩人信誓旦旦顛倒黑白的樣子,氣的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俞景這樣一說,她已然是沒有其他的話可以反駁了。


    這次她興衝衝的來,卻又一次栽在了蘇聞琢的手上!


    蘇聞琢瞧見俞美琴那張快要氣歪了的臉就有點好笑,常言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天天想著來找她的麻煩,那便讓她自己嚐嚐被人顛倒是非的滋味吧。


    俞景懶得再跟俞美琴廢話,讓朝生帶著幾個下人強行送了客。


    待人都走了,小院裏總算清淨下來。


    蘇聞琢給俞景倒了杯茶,捧著臉看他:“夫君今日怎的回來這麽早?還沒到用晚飯的時候呢。”


    “夫子家中突逢急事告假了,索性就回來了。”


    蘇聞琢點點頭:“那夫君餓不餓?需不需要我讓廚房提前備晚飯?”


    “不用。”


    對話終止在這裏。


    俞景喝了口茶,發現蘇聞琢還是沒聲,抬眼朝她看過去。


    就見蘇聞琢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水潤的目光透著幾分癡癡的笑意。


    俞景無奈的笑了笑:“夫人,矜持些。”


    蘇聞琢捧著臉搖搖頭,光明正大道:“為什麽?我看自家夫君要什麽矜持,我夫君全盛京城第一好看之人,我近水樓台不多瞧瞧豈不可惜了。”


    俞景差點被一口茶嗆住,輕咳了兩聲,他發現蘇聞琢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愛說些不找邊際的誇獎他的話。


    他竟一時有些招架不住。


    於是俞景話鋒一轉,換了個話題。


    “今日子時過後我要出府一趟,不能為外人知曉,天亮前便會回來。”


    “啊,那種時候……”蘇聞琢小聲說了一句,有些擔憂,“會有危險麽?”


    俞景握了握她的手,安撫她:“不是危險的事,你安心睡便好。”


    “好,”蘇聞琢點了點頭,“不管做什麽,你都要小心。”


    她沒有過多過問俞景的事,上一世俞景入仕後才開始一步一步走進朝堂走上高位,如今應當是一些謀劃部署階段。


    蘇聞琢自知自己不善這些,所以也不過多探究。


    等到了晚上,俞景離開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下意識伸手牽住他的衣角。


    俞景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在她耳邊道:“睡吧,我很快回來。”


    蘇聞琢嘟囔了一聲,收回了手,她點了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沒過多久,蘇聞琢便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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