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便紛紛準備起身,這時候有個小丫鬟走了過來,對俞景福了福身子道:“俞公子,這是我們小姐給您的。”


    說完她便將一張疊好的紙條給了俞景。


    俞景接過,還沒問她是哪家的下人,那小丫鬟便已經走了,腿腳快得很。


    魏世昭湊近他去看那張紙條:“打開看看寫了什麽?”


    “嗯,”俞景應了一聲,將紙條打開,上頭的字很娟秀,但他沒見過。


    “邀你西蘭亭一敘,還是有關你夫人的事?”魏世昭將紙上的內容念出來,嘀嘀咕咕的,“這是誰寫給你的……”


    俞景目光微斂,將紙條收好,淡聲道:“應該是南珮媛。”


    魏世昭聽後挑眉:“那你要去?”


    “要去。”俞景應了一聲。


    不管南珮媛有什麽目的,既然她提到了蘇聞琢的名字 ,那他定是要去看一看的。


    與魏世昭一起離開小河邊後,俞景獨自去了西蘭亭。


    南珮媛隻身在亭子裏喝茶,對麵還放著一個空的茶杯,她神色有些高傲,似是篤定他會來。


    俞景走進亭子裏,他沒有坐,隻是看向南珮媛,微微眯了眯眼睛,聲音有些冷淡:“不知南小姐是有什麽關於我夫人的話要與我說?”


    他單刀直入,並不想與她迂回。


    南珮媛抬起一雙丹鳳眼看他,微微揚起下巴:“俞景,你倒是挺緊張你夫人的,隻可惜她正在跟別的男人談笑風生,這樣的女人,屬實配不上你。”


    俞景皺眉,聲音更加冷了幾分:“南小姐,你向來自視甚高,既然是名門大族出身,不在背後妄議他人應當是最基本的禮節,沒想到南小姐竟連這都不知。”


    他知道南珮媛因為他得了個狀元,便揚言要嫁給他,說到底她並不是看上他這個人,她可能隻是覺得,一個狀元才配得上她南珮媛高高在上的身份罷了。


    俞景麵上神情寡淡,他看著南珮媛有些不悅的臉,想著自己可能還是高估她了,當下便準備走。


    “若是南小姐今日要與我說的事便是編排我夫人,那俞某就先告辭了。”


    “等等!”南珮媛見俞景要走,站了起來,一步擋到他麵前。


    她原本聽了俞景的話時是有些不高興的,在她看來,她這是好心提醒俞景,俞景反倒還不領情的給她臉色看。


    南珮媛從小到大,哪裏被人這樣對待過。


    但她很快又說服了自己,俞景隻是沒看到蘇聞琢與其他男人笑的熱絡的樣子,以為她在騙他罷了,那她便讓他看看。


    第52章 我還得費勁哄呢


    西蘭亭在小路旁的林子裏, 從亭子裏看過去,小路上的情景便能一覽無餘。


    南珮媛站在俞景身前,抬頭看他:“你若是不信我, 大可在這等著便是, 看看你夫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俞景其實並不想留在這, 既然南珮媛對他有些其他的心思,他理應避嫌。


    不過還未等他離開,小路上好像真的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俞景看過去, 蘇聞琢正領著一個錦衣公子朝這邊走來。


    南珮媛也瞧見了,麵上有些得意的神色道:“你看, 我可沒有騙你, 你不在的時候,蘇聞琢與外男可沒有保持什麽距離。”


    俞景不置可否,隻是看著兩人越走越近。


    蘇聞琢其實沒有說什麽話, 主要是錦衣公子一直在說, 她隻是偶爾禮貌的笑笑。


    俞景瞥了有些得意洋洋的南珮媛一眼, 突然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他往前走了兩步, 隻喚了一聲:“窈窈。”


    小路上的蘇聞琢一路帶著錦衣公子往前走,一邊回憶著留芳苑的位置, 突然便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叫自己的名字。


    她下意識的抬頭望過去,一眼便看見了站在路邊笑看著她的俞景。


    蘇聞琢一下便笑了起來,沒顧得上那位錦衣公子,提著裙子小跑過去, 在俞景麵前站定, 抬頭笑吟吟的看他,問道:“你怎麽在這?世子那邊肯放人了?”


    俞景替她將幾縷溜出來的鬢發勾到耳後,眼裏有淡淡的寵溺:“世子開溜了, 所以我也就解放了。”


    “這樣啊。”蘇聞琢嘀咕了一句,然後才想起剛剛與自己走在一起的錦衣公子。


    她想給俞景介紹一下,沒想到自來熟的錦衣公子已經上前打招呼了。


    “俞兄!好巧啊,這位是你家夫人?”


    俞景點點頭:“沒想到季兄也在這。”


    那位季公子無奈的攤了攤手:“我迷路了,要不是碰上尊夫人,隻怕還要在這園子裏轉上許久。”


    蘇聞琢左右看了兩人一眼,奇怪道:“你們認識?”


    “嗯,”俞景笑了一下,“季兄前幾日才來盛京,世子介紹我們認識了一下。”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一會,全然沒人注意到南珮媛。


    南珮媛在後頭一雙手繳著帕子,麵上的神色很不好看。


    她不明白,即便那男子與俞景認識,但自家夫人與別人談笑風生走在一起,俞景的心裏怎麽可能不介意?!


    可俞景表現的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更甚者,現在,是她這個國公府的大小姐被晾在了一邊!


    南珮媛心裏很生氣,但是卻不想在蘇聞琢麵前有失自己的風度,她重重的哼了一聲,直接走了過去。


    “成親了還與外男相談的這麽歡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蘇聞琢這才看見俞景後頭還有一個人,還是個自己不怎麽喜歡的人。


    她上手挽住俞景,一雙明眸看向南珮媛,聽她話裏的意思,好像說的自己多不守婦道似的?


    蘇聞琢眯了眯眼睛,有那麽一瞬間,竟然有幾分像俞景,她靠俞景更近了一些,軟聲道:“我也不知道南小姐何出此言,看樣子,南小姐可能也不怎麽愛助人為樂人吧,不然怎麽連與外男談笑和幫迷路的人指路都分不清呢。”


    南珮媛確實不知道蘇聞琢與那個季公子到底是什麽原因走在了一起,她的丫鬟來報時她也懶得細問。


    在她看來,蘇聞琢就是一個身份低微配不上俞景的孤女,她根本不會花心思去想這些前因後果。


    此刻被蘇聞琢說開了,南珮媛無疑像被人打了臉,但盡管如此,她也依然端著自己高傲的神色,隻冷聲道:“不是什麽人我都會搭理,平白落了我國公府的身份。”


    她這一句話,連帶著把那位季公子也說了進去。


    季公子初來盛京,還沒遇到過說話這麽刻薄的小姐,饒是他性子溫和,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但他一個男子,也不好計較什麽,反正剛剛蘇聞琢已經跟他說留芳苑不遠了,給他指過大致方向,是以他也不再多待,跟俞景和蘇聞琢告辭後就走了。


    至於南珮媛,反正與他沒多大幹係,他還是不給自己添堵了。


    那位季公子走了,俞景便也準備帶著蘇聞琢離開。


    臨走前,他還看了南珮媛一眼,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南小姐日後說話還是三思,季公子是王妃表親家的孩子,要說門第,也不比國公府弱,嚴格來講也是皇親國戚挨著邊的,南小姐剛剛那番話,真傳出去可是大不敬。”


    說完,俞景沒再看南珮媛的臉色,帶著蘇聞琢離開了。


    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南珮媛沉著臉看著,收在袖口裏的手用力到骨節泛白。


    她身邊的丫鬟玉竹還是第一次見自己小姐這幅神色,有些惴惴的叫了南珮媛一聲:“小姐……”


    南珮媛收回目光,斂住眼裏那抹陰狠,麵無表情道:“派人去跟夫人說一聲,我先回府了。”


    玉竹點點頭,想起剛剛的事情,又小聲道:“小姐,這個俞公子,好像當真與夫人感情很好,這可怎麽辦……”


    南珮媛聽後冷笑一聲:“再好的感情也總有消磨的時候,更何況,他們現在還沒有孩子,你說,若是蘇聞琢這身子……”


    她適時的打住了話頭。


    要讓一個男人休了一個女人,這樣那樣的法子可多的是。


    已經走遠的蘇聞琢突然打了一個寒噤,隻覺得背後幽幽的有些涼意。


    俞景察覺到,忍不住將她樓的更緊些,微微蹙了蹙眉,低聲問:“窈窈可是覺著冷?今日出門披風也未讓丫鬟帶著,倒是為夫的疏忽了。”


    蘇聞琢搖搖頭:“沒事,也沒覺得多涼,就剛剛突然忍不住打了個顫。”


    她想到剛剛的南珮媛,又抬頭問俞景:“你怎麽會與她在一塊兒?”


    俞景垂眸有些無奈道:“她讓丫鬟給我送紙條,說有事與我說,是關於你的,我便去見她了。”


    蘇聞琢聽後撇撇嘴,輕哼一聲:“我還以為她南大小姐是不屑於做這些小動作的,沒想到與俞美琴之流也沒什麽區別,她說我什麽了?”


    俞景捏了捏蘇聞琢的手:“我若是說出來,夫人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我才不會生氣。”蘇聞琢還催促他,“你快說我聽聽?”


    於是俞景便將南珮媛剛剛與他說的話跟蘇聞琢也說了,蘇聞琢聽後倒也沒說什麽,隻是饒有興致的問俞景:“那你看到我與那季公子走在一起時,心裏當真沒起半點波瀾?”


    俞景看她不生氣,反倒還興致勃勃的想知道他的反應,無奈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怎麽可能沒半點波瀾,就差要上去把季公子揍一頓,好在理智占了上風,他才幸免於難。”


    蘇聞琢聽後樂不可支,窩在他懷裏花枝亂顫的。


    俞景扶著她不讓她摔著,低著聲音問了一句:“窈窈可會覺得我小心眼?”


    蘇聞琢搖頭:“夫君這是在意我啊,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不過末了,她又補了一句:“但日後我還是會注意的,不與外男走那麽近了,畢竟我夫君若是吃醋了,我還得費勁哄呢。”


    俞景聽後笑著瞧她:“夫人如此為我著想,我在這裏就先謝過夫人了。”


    “哎呀,好說好說。”


    兩人一路說笑著便到了承華園的門口。


    俞景讓承華園的下人去與魏世昭打聲招呼,他便帶著蘇聞琢出了園子回府了。


    過了幾日,蘇聞琢去一處書畫坊,竟然又遇見了那位季公子。


    季公子屬實是個自來熟,當下便又要與她攀談起來,蘇聞琢想起之前她跟俞景說的話,沒有再與季公子多聊,找了個理由便告辭了。


    而派人特意盯著蘇聞琢的南珮媛得知消息後,目光晦澀不明的看著窗外的落葉,哢嚓一下剪掉了窗前那盆月季的枝葉。


    日子風平浪靜的過了些時候,盛京城裏又有了新鮮事。


    永安侯府和俞家的親事近了。


    兩門親事一門定在了十二月初,一門在年後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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