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覺得去送銀子是比較隱秘的事情, 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隻她和常青去了。


    可選布料這方麵, 她沒辦法跟常青溝通,桃花、梅花在的話,采購得會更痛快一些。


    桃花、梅花圍在葉芷旁邊,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停。


    “這個花色好, 夫人做件裏衣,又舒服又好看。”


    “這件適合做裙子。”


    “這件,做件褙子就最好了。”


    三人圍著布料,興奮地探討著。


    王爺院裏,裴霧坐在桌前,認真看手中那張紙。


    沒錯,這是葉芷寫給傅緒的。


    常青趁葉芷不注意,悄悄拿了回來。


    省得他還要再跑一趟。


    常青好奇地問:“王爺,夫人信上說什麽了?您怎麽一看就是半天?”


    他都好奇夫人寫了多少字,值當王爺看這麽久的。


    “隻幾行字而已。”裴霧將信放到桌上。


    常青厚著臉皮,抻頭偷瞧。


    隻見紙上潦草寫著:銀子已送到,擔憂恩公安全。下次來布莊,煩請留信。


    落款是一個“葉”字。


    常青陪笑:“王爺,夫人送去銀兩為答謝救命之恩,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擔憂恩公安全,也在情理之中,不如奴才轉告小二,下次夫人再去買布,便說您是安全的。”


    裴霧偏了下頭,“不用。”


    常青:“……”


    這是生生讓夫人擔心著?


    裴霧道:“我留信一封便是。”


    常青聽呆了。


    敢情王爺要和夫人書信往來啊,白日晚上膩在一起還不夠,還得鴻雁傳書訴衷情?


    常青是個閹人,理解不了這種男女之情。


    熱烈如火,燒得太旺了!


    ~


    程佩佩一個人在空落落的屋子裏待了足足三日,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飯,再無其他。


    洗澡水是她要的時候便送來,她不吱聲,也無人理她。


    她隻知道院門外時刻有人把守,隻要她高聲喊叫,便會有人出來。


    她實在是待絮煩了,拉開門,對著外頭喊了聲:“來人哪!”


    飛鷹從外頭躍了進來,他懷中抱劍,立到院中,問:“姑娘可是想通了?”


    “你們騙我來,倒底所為何事,直截了當地講吧。”


    “我們主子說了,你有兩條路可選,一是自己走出這處院子,與我們毫無幹係,我們不會強求你任何。第二條路,我們可以給你提供錦衣玉食,但前提條件是,必須聽我們的。”


    程佩佩獨自待了三天,早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若是別人跟她說,太子不要她了。她肯定哭哭啼啼地不信,誓要吵著見到太子本人才行。


    可說那話的人是劍柏,她知道,劍柏是太子的心腹。太子對其他人可以隨意打殺,但劍柏,他輕易不責罰,那是陪他長大的奴才,有特殊的情誼在。


    邁出這處院子,她連吃飯穿衣都成了問題。


    在太子府裏,她所擁有的就是自己這身皮囊,她除了以色侍人,再也沒別的本事了。


    辛苦費力侍候人的體力活兒,她鐵定是幹不了的。


    思慮清楚,她問飛鷹,“你們打算要我做什麽?可不可以先說給我聽聽,能做的,我便留下來。做不到的,我留下也沒用。”


    她起碼得知道是什麽事情。


    飛鷹打量了下她的神色,斟酌著說道:“其實很簡單,主子是想教你一點兒舞刀弄劍的皮毛,送你去當達官貴人家的小妾。不會讓你吃苦,但享不享福,就看你自己了。”


    還是小妾?


    程佩佩猶豫,“我曾當過太子小妾,若是再當他人小妾?”


    她擔心太子那邊。


    飛鷹輕嗤一聲,“太子若是把你當回事,便不會有隨便丟棄你這種舉動了。既然太子拿你當個玩藝兒,你去哪裏,當誰家的小妾,他又怎會在意?”


    這話刺得程佩佩俏臉通紅,她柳眉倒豎,用手指著飛鷹,“你,你,你口無遮攔!”


    美女氣紅了臉,也還是美女,自有一番別樣的風情。


    飛鷹臉轉向別處:“飛鷹一介粗人,說話不中聽,還望姑娘不要介意。”


    這歉道得沒什麽誠意,但好歹算是給了程佩佩一個台階下。


    她雙手絞到一起,猶豫再三,小聲問:“是,是誰家公子呢?”


    飛鷹愣住。


    他沒聽懂她在問什麽。


    程佩佩眉毛快擰成麻花了,氣道:“不是要送我去當妾嗎?總要告訴我是哪家的公子吧?”


    飛鷹頓悟,急忙回答:“葉太尉之子,葉才元!”


    “葉公子!”程佩佩失聲喊道。


    飛鷹驚奇:“莫非姑娘認識?”


    程佩佩垂下頭來,停了會兒,才神色黯然地說道:“並不認識,隻不過早先路過西湖,聽過葉公子泛舟湖上吹簫,音色優美,久久難忘。”


    “葉公子可曾見過你?或者聽聞你的名字?”飛鷹問。


    程佩佩搖了搖頭:“未曾。”


    “如此說來,你曾仰慕葉公子才華了?”


    程佩佩並不避諱地點頭:“是,隻可惜已身為人妾,不敢妄想之。”她抬頭,表情堅定,“若說是旁人,我說不定會改了主意,但若是配給葉公子做妾,那我心甘情願,不會提任何要求。”


    飛鷹表情錯愕。


    王爺這算是歪打正著麽?


    第47章 裴霧沒有走門,直接跳上……


    葉芷這幾日除了去書房教裴霧寫字, 便是待在自己的屋子裏。


    每到晚上,她便授意常青,早早將王爺帶走。


    王爺是個傻子, 她不是,她得把正經事情忙一忙。


    這日晚上,她依舊在桌前謄抄經文。


    桃花立在旁邊, 心疼地道:“夫人, 你這幾日,沒黑沒白地抄這些經文,你瞧,都抄了那麽一大撂了, 怎麽還得抄?”


    她們看著都累,甭提一直低頭寫字的葉芷了。


    她常常累得腰酸背痛, 可再累, 她還是執拗地進行抄寫。


    葉芷寫完一張, 放到旁邊晾著, 又拿過一張新的紙, “必須抄,有用處。”


    桃花也不知道會用在哪裏,無聲地歎了口氣。


    她現在是琢磨明白了, 她們家這位主子, 看著是個極有主意的人, 主子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 誰也阻攔不了。


    為了專心謄抄這些經文,葉芷已經連著六七日不準王爺進煙雨軒了。


    王爺急不急她不知道,反正常青已經急得抓耳撓腮了。


    院門外傳來叩門聲。


    梅花走到門口,隔著門板問:“誰呀?”


    門外的常青回答:“梅花, 夫人今日還不讓王爺宿在煙雨軒?”


    王爺這幾日處處都表現極好,可葉芷就跟鬧脾氣一樣,生不讓他進屋子。


    在書房習字時,葉芷命他們幾人都在,她負責教,常青負責研磨,裴霧想胡作非為都沒機會。


    至於晚間,裴霧要習武讀書,還有機密大事要與俞老師商議,所以她頭幾日不讓進院子,他並不介意。


    一天不讓進,可以。兩天不讓進,也可以,可這七天不讓進?


    裴霧耐不住性子了。


    梅花吐吐舌頭,“常公公稍等,奴婢馬上去問。”


    她進到內屋,小心覷著葉芷的臉色,問:“夫人,王爺到門口了,讓他進來嗎?”


    她們的王爺一點兒權威也沒有,能不能進煙雨軒,必須得到夫人的首肯。


    葉芷搖頭:“你跟常公公說,我太忙,沒空照顧王爺,再隔幾日吧,到時候我會親自去把王爺請來。”


    梅花無奈,跑出去跟常青講了。


    常青聽罷,瞧了一眼身旁的裴霧,“王爺?”


    裴霧蹙眉,轉身就走。


    他是傻子,連反抗的權利都沒有。


    這王爺當得實在是憋屈。


    葉芷繼續在房間裏寫字,院門口再次傳來敲門聲,她秀眉一挑,“梅花,去跟常公公說,今晚不許再來打擾我。”


    一趟一趟的,還真沒完了。


    王爺是傻子,常青也是嗎?多安撫安撫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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