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聚光燈移向另一側，歡快的低喃與哼唱聲響起，鴨媽媽在哄自己的寶貝盡快孵化，而隨著樂曲越來越歡快，一隻隻小鴨從蛋殼中爬出來。
鴨媽媽照顧著自己的每一個孩子，直到一隻樣貌怪異，與眾不同的小鴨出現，流淌著的琴聲轉瞬變得悲傷沉重，嘰嘰喳喳的質疑與指責聲響起：
“這隻小鴨長得好醜呀——”
“她不是我們的鴨！好醜好醜！”
“她還不會歌唱！好怪好怪！”
“……”
遭到嫌棄的醜小鴨拚命的想融入其中，卻依舊被其他小鴨子排斥，最終她被丟在了不為人知的角落裏，悲傷而沉重的音符在此刻更添了幾分悲壯。
緩緩流淌的音符像是訴說著一段悠長的光陰，燈光暗淡的瞬間，幾乎所有人都被揪起了心弦，下一刻，簡化版的命運交響曲響起，伴隨著宏大而壯烈的音符跳躍，聚光燈再次亮起，被嫌棄的醜小鴨完成了最終的蛻變。
樂曲重新變得歡快，靜謐中帶著一絲絲撫人心神的美好，舞台上的小天鵝在河畔獨舞，哪怕沒有任何一個觀眾，沒有任何一個同伴，她也依舊沒有停歇。
旋轉、跳躍、輕快的舞動，她像一隻真正的小天鵝，自在而肆意的享受著美好的光陰。
直播間裏，鋪天蓋地的彈幕將屏幕淹沒，無數觀眾都為之震撼。
“神仙姐弟！！！神仙伴奏！神仙獨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神仙姐弟！我的一對兒女！！！”
“操操操操操！楚楚子你還有什麽驚喜是姐姐不知道的！這段芭蕾獨舞得多少年功底啊！”
“嗚嗚嗚嗚衡衡子好帥！媽呀，幾百塊的電子琴愣是被衡衡子彈出了一種高級感！驚歎！”
“從今天開始，這對神仙姐弟就是我的新牆頭！！”
“衡衡子才幾歲，竟然已經接觸命運交響曲了？！哪怕是簡化版！我他媽當場嫉妒到質壁分離！”
“我以為楚楚子學芭蕾是一個玩笑，萬萬沒想到我才是那個笑話！”
相比於直播間的觀眾，在場的觀眾更能直接的感受到這一幕帶來的震撼，這樣流暢優雅的琴音，這樣輕快靈動的舞姿，竟然隻是兩個小朋友帶來的表演？
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直到表演結束，最後的合唱落幕，主持人的聲音響起，眾人才緩緩回過神來，對著剛下台的兩個小朋友一陣猛誇。
葉之衡沒忍住揚起小下巴，驕傲的朝葉楚楚看去：“楚楚，我沒有給你丟拖後腿哦，我表現得非常棒！”
“對呀，你很棒！”葉楚楚毫不吝嗇的拍起小家夥的馬屁，“沒想到我們家小臭臭這麽厲害，堅持彈了那麽久，還一個音都沒有錯，你簡直太棒啦，你是楚楚的驕傲！”
葉之衡難得心虛了一下下，他其實不小心彈錯了兩個音，但因為曲子太長，大家根本沒有注意到。
但是！
楚楚誇得非常對，他就是楚楚的驕傲，就是這麽棒！
“也沒有那麽好啦，”他故作矜持的推脫一句，接著又誇獎道，“楚楚也不錯哦，跳得很好看。”
“沒有啦沒有啦，比不上之衡小朋友厲害……”
“……”
一大一小成功開啟商業互吹模式，浮誇又濃重的表演痕跡，像極了五毛錢一條的水軍！
直播間裏的觀眾：？你們兩個不對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做作什麽！好好笑！”
“商業互吹誰還不會呢！楚楚子整個像是被動上崗的職業水軍，全靠姐弟情撐著！”
“你們等等！難道還沒看出來，葉小臭臭真的信了嗎！楚楚越誇他越高興，再笑下去孩子嘴都變大了！”
“別笑了別笑了，衡衡子，維持一下你剛營造出來的紳士假象！”
“太可愛了，我現在就想搶走兩個孩子！兒女雙全！人生圓滿！”
“兒女雙全+1……”
舞台的最右側，聶瑤隱藏在陰影處，望著不遠處被眾人擁簇的姐弟二人，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甚至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不該是這樣的，他們隻是一對無父無母的姐弟，怎麽會擁有這樣出色的天賦與才藝？
不，這不可能！
但哪怕聶瑤心中再恨，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姐弟出盡風頭，再一次讓她的精心準備落空，奪走本該屬於她和女兒的一切！
“媽媽……”柳晴雪望著這樣的聶瑤，突然有些害怕，她的小臉上劃過一抹畏懼，但很快就被她隱藏了下去，壯著膽子上前扯住她的衣角，“媽媽，我們回去吧。”
看到葉楚楚和葉之衡這樣厲害，她也生出了很多失落，這跟在她夢裏的一切都不相同，在夢裏她才是最讓人喜歡的小朋友，可現實卻讓她很難過。
她覺得是葉楚楚奪走了這一切，可卻又找不到原因，這種憑空出現的想法讓她懊惱又自卑。
“晴雪寶貝，剛剛楚楚姐姐跳舞是不是很好看？”聶瑤蹲下身，撫平了柳晴雪身上皺皺巴巴的裙擺，情緒已經恢複平穩，“會跳舞的小姑娘才最招人喜歡哦，寶貝想不想學？”
柳晴雪愣了一下，呆呆的望著聶瑤的臉，聽她繼續說道：“沒關係，回去我們可以先試試看呀，寶貝想學什麽舞種都可以。”
聶瑤牽著她的手往回走，柳晴雪低著頭一言不發，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但她知道，很快她就會又多上一門課程。
-
夜色下，霍家別墅裏很安靜。
霍正深望著屏幕中輕快起舞的身影，心中劃過一抹奇異的感覺，他說不清這到底是什麽，哪怕他活了一次又一次，但在他淺薄的人生中，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他記不清到底重活了幾輩子，或許是三輩子，或許是第四次，但最長的一次生命，也不過隻是躺在病床上熬到了十六歲。
是的，那不叫生命，隻是毫無希望的煎熬。
生命對他而已，沒有翩躚起舞，沒有躍動的音符，更不存在美好與輕快，從始至終，他都隻有做不完的檢查，吃不完的藥，他甚至覺得消毒水的味道已經滲透了他的骨髓，吞噬掉他的靈魂。
他很羨慕這樣的葉楚楚，她是那樣鮮活靈動，富有生氣，好像經曆再多的磨難也不會對生活失望。
房門被突然推開，霍夫人端著一杯水走進來，他來不及將手機藏起，隻能虛虛的反扣在被子上，但手機中依舊不斷地傳出聲響。
霍夫人怔了下，遲疑的看著手機，把水杯和藥遞給他：“先把藥吃了，正深，你……我能看看嗎？”
她並沒有直接拿起手機，反倒詢問起他的意見，霍正深反而不好拒絕，想起這些年父母為他的操勞，點頭應下：“可以。”
這也沒什麽值得隱藏的，一檔綜藝，一個上了綜藝的女同學而已。
但霍正深掩飾住心底的那一絲緊張，仰頭灌藥，目光卻緊緊地落在霍夫人身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
直播還在繼續，但宴會已經落幕，隻剩下草原上獨屬於夜晚的熱鬧，以及還在拌嘴的兩個小朋友，其中一個小朋友霍夫人還見過，正是霍正深的同桌。
“她叫什麽來著？我那天見過她，挺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原來她就是去參加節目的那個小同學？”霍夫人笑著問道。
霍正深低頭：“嗯，是她。”
“你喜歡她？”霍夫人突然問道。
霍正深僵住，一時沒回過神來，許久後才說道：“媽，您別胡說，我們是同桌，她讓我支持她的節目來著，我們同學都在看。”
對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自然談不上喜歡與否，但無法否認的是，葉楚楚對於他來說，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霍正深不希望她被人用這樣的目光打量，哪怕霍夫人是他母親。
霍夫人輕笑一聲，放下手機，拉了椅子坐在他床邊，順手幫他掖了下被子：“沒關係，這是你的隱私，隻要你能開心，媽媽也不會反對。”
“你呀，雖然身體不好，但媽媽也希望你跟其他小朋友一樣，做些叛逆的事也無妨，但還是要堅持治療，早晚有一天能恢複健康。”
霍正深無奈，他知道如果此時辯解，隻會讓霍夫人更加纏著不放，索性沒接這茬兒，轉而問道：“媽，那棟別墅怎麽樣了？”
霍夫人說：“已經差不多了，就差簽合同辦手續，再有個兩三日就好，不過正深，你怎麽突然想要那邊兒的房產？那邊雖然條件也不差，可比不上咱們這兒安靜，適合養病。”
“那邊更熱鬧些，說不定會對我的病情有益，”霍正深也不敢打保票，索性說道，“媽，我想搬過去住一陣兒，如果身體沒有好轉，大不了再搬回來，行嗎？”
霍夫人不覺得換個環境就能對他的病情有好處，但這是大兒子數年來第一次跟她提要求，她沒辦法不滿足，相反做了這些，她會覺得稍稍撫平了對大兒子的愧疚與虧欠感。
“好，媽媽這就去安排，你早點兒休息，早睡早起才能有一個好身體。”
“嗯，我這就睡。”霍正深嘴上應著，手中卻拿著手機沒肯放，霍夫人無聲的笑了下，轉身離開，順手帶上了門。
直到直播結束，霍正深才放下手機，但臨睡前又打開了微信群聊，望著裏麵一連串的刷屏信息，順手回複了幾條。
原來不止他一個人覺得楚楚同學漂亮可愛，那這肯定不是他的問題，而是楚楚同學的問題。
-
第二天，結束錄製後，果果總算是如願以償的吃上了炒酸奶。
如果隻有她跟楚楚姐姐，而沒有楚楚姐姐身後那個小跟屁蟲的話，那她肯定會更高興。
葉楚楚仗著年長，特意要了大份炒酸奶，給兩個小朋友隻要了小份，等見到大小對比後，某位小跟屁蟲瞬間垮掉小臉。
“楚楚你偏心，我也要大份，我是大孩子了！”
“可是你又不能吃那麽多，吃多了容易肚子疼，”葉楚楚撇了葉小臭臭一眼，“你吃不完剩下就浪費了，浪費可恥！”
“嗯！浪費可恥！”果果走到葉楚楚旁邊，主動簽上她的手，仰頭說道，“楚楚姐姐，果果就吃小的，不浪費！”
葉之衡氣鼓鼓的瞪大了雙眼，不知是在惱果果不跟她統一戰線，還是在惱葉楚楚不肯給她大份，他接著想出解決辦法：“我吃不完，可以給陳崇叔叔留著。”
“陳崇叔叔自己有一份，不需要你給他留著，”葉楚楚斜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揭穿，“到你手裏，還能給陳崇叔叔剩下？”
葉之衡臭著小臉，重重的哼了聲表示不悅。
“大份十六，小份十塊，”葉楚楚把牌子指給他看，涼涼道，“給你一個重選的機會，選吧。”
葉小臭臭： tat
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些！
楚楚壞！！！
第53章 053 嫌我窮vs小紙條
繼意識到掙錢艱難之後, 葉小臭臭又認識到另外一個深刻而又無法逃避的問題。
他好像每天無時無刻都在花錢，不論是手裏的炒酸奶，還是玩具房的小汽車, 抑或是他身上穿的小襯衫、小皮鞋, 背後的小書包……
也就是說，如果他某天真的成了窮光蛋, 買不起糖果和巧克力還隻是小事。
生活實在是太艱難啦！
為什麽所有人都想騙他的錢！
葉之衡捧著小份炒酸奶，幽怨的小眼神從葉楚楚身上劃過, 最終落在果果身上, 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他要努力掙錢, 努力變成最富有的人, 絕不能讓於果果有機可乘！
鴨媽媽照顧著自己的每一個孩子，直到一隻樣貌怪異，與眾不同的小鴨出現，流淌著的琴聲轉瞬變得悲傷沉重，嘰嘰喳喳的質疑與指責聲響起：
“這隻小鴨長得好醜呀——”
“她不是我們的鴨！好醜好醜！”
“她還不會歌唱！好怪好怪！”
“……”
遭到嫌棄的醜小鴨拚命的想融入其中，卻依舊被其他小鴨子排斥，最終她被丟在了不為人知的角落裏，悲傷而沉重的音符在此刻更添了幾分悲壯。
緩緩流淌的音符像是訴說著一段悠長的光陰，燈光暗淡的瞬間，幾乎所有人都被揪起了心弦，下一刻，簡化版的命運交響曲響起，伴隨著宏大而壯烈的音符跳躍，聚光燈再次亮起，被嫌棄的醜小鴨完成了最終的蛻變。
樂曲重新變得歡快，靜謐中帶著一絲絲撫人心神的美好，舞台上的小天鵝在河畔獨舞，哪怕沒有任何一個觀眾，沒有任何一個同伴，她也依舊沒有停歇。
旋轉、跳躍、輕快的舞動，她像一隻真正的小天鵝，自在而肆意的享受著美好的光陰。
直播間裏，鋪天蓋地的彈幕將屏幕淹沒，無數觀眾都為之震撼。
“神仙姐弟！！！神仙伴奏！神仙獨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神仙姐弟！我的一對兒女！！！”
“操操操操操！楚楚子你還有什麽驚喜是姐姐不知道的！這段芭蕾獨舞得多少年功底啊！”
“嗚嗚嗚嗚衡衡子好帥！媽呀，幾百塊的電子琴愣是被衡衡子彈出了一種高級感！驚歎！”
“從今天開始，這對神仙姐弟就是我的新牆頭！！”
“衡衡子才幾歲，竟然已經接觸命運交響曲了？！哪怕是簡化版！我他媽當場嫉妒到質壁分離！”
“我以為楚楚子學芭蕾是一個玩笑，萬萬沒想到我才是那個笑話！”
相比於直播間的觀眾，在場的觀眾更能直接的感受到這一幕帶來的震撼，這樣流暢優雅的琴音，這樣輕快靈動的舞姿，竟然隻是兩個小朋友帶來的表演？
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直到表演結束，最後的合唱落幕，主持人的聲音響起，眾人才緩緩回過神來，對著剛下台的兩個小朋友一陣猛誇。
葉之衡沒忍住揚起小下巴，驕傲的朝葉楚楚看去：“楚楚，我沒有給你丟拖後腿哦，我表現得非常棒！”
“對呀，你很棒！”葉楚楚毫不吝嗇的拍起小家夥的馬屁，“沒想到我們家小臭臭這麽厲害，堅持彈了那麽久，還一個音都沒有錯，你簡直太棒啦，你是楚楚的驕傲！”
葉之衡難得心虛了一下下，他其實不小心彈錯了兩個音，但因為曲子太長，大家根本沒有注意到。
但是！
楚楚誇得非常對，他就是楚楚的驕傲，就是這麽棒！
“也沒有那麽好啦，”他故作矜持的推脫一句，接著又誇獎道，“楚楚也不錯哦，跳得很好看。”
“沒有啦沒有啦，比不上之衡小朋友厲害……”
“……”
一大一小成功開啟商業互吹模式，浮誇又濃重的表演痕跡，像極了五毛錢一條的水軍！
直播間裏的觀眾：？你們兩個不對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做作什麽！好好笑！”
“商業互吹誰還不會呢！楚楚子整個像是被動上崗的職業水軍，全靠姐弟情撐著！”
“你們等等！難道還沒看出來，葉小臭臭真的信了嗎！楚楚越誇他越高興，再笑下去孩子嘴都變大了！”
“別笑了別笑了，衡衡子，維持一下你剛營造出來的紳士假象！”
“太可愛了，我現在就想搶走兩個孩子！兒女雙全！人生圓滿！”
“兒女雙全+1……”
舞台的最右側，聶瑤隱藏在陰影處，望著不遠處被眾人擁簇的姐弟二人，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甚至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不該是這樣的，他們隻是一對無父無母的姐弟，怎麽會擁有這樣出色的天賦與才藝？
不，這不可能！
但哪怕聶瑤心中再恨，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姐弟出盡風頭，再一次讓她的精心準備落空，奪走本該屬於她和女兒的一切！
“媽媽……”柳晴雪望著這樣的聶瑤，突然有些害怕，她的小臉上劃過一抹畏懼，但很快就被她隱藏了下去，壯著膽子上前扯住她的衣角，“媽媽，我們回去吧。”
看到葉楚楚和葉之衡這樣厲害，她也生出了很多失落，這跟在她夢裏的一切都不相同，在夢裏她才是最讓人喜歡的小朋友，可現實卻讓她很難過。
她覺得是葉楚楚奪走了這一切，可卻又找不到原因，這種憑空出現的想法讓她懊惱又自卑。
“晴雪寶貝，剛剛楚楚姐姐跳舞是不是很好看？”聶瑤蹲下身，撫平了柳晴雪身上皺皺巴巴的裙擺，情緒已經恢複平穩，“會跳舞的小姑娘才最招人喜歡哦，寶貝想不想學？”
柳晴雪愣了一下，呆呆的望著聶瑤的臉，聽她繼續說道：“沒關係，回去我們可以先試試看呀，寶貝想學什麽舞種都可以。”
聶瑤牽著她的手往回走，柳晴雪低著頭一言不發，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但她知道，很快她就會又多上一門課程。
-
夜色下，霍家別墅裏很安靜。
霍正深望著屏幕中輕快起舞的身影，心中劃過一抹奇異的感覺，他說不清這到底是什麽，哪怕他活了一次又一次，但在他淺薄的人生中，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他記不清到底重活了幾輩子，或許是三輩子，或許是第四次，但最長的一次生命，也不過隻是躺在病床上熬到了十六歲。
是的，那不叫生命，隻是毫無希望的煎熬。
生命對他而已，沒有翩躚起舞，沒有躍動的音符，更不存在美好與輕快，從始至終，他都隻有做不完的檢查，吃不完的藥，他甚至覺得消毒水的味道已經滲透了他的骨髓，吞噬掉他的靈魂。
他很羨慕這樣的葉楚楚，她是那樣鮮活靈動，富有生氣，好像經曆再多的磨難也不會對生活失望。
房門被突然推開，霍夫人端著一杯水走進來，他來不及將手機藏起，隻能虛虛的反扣在被子上，但手機中依舊不斷地傳出聲響。
霍夫人怔了下，遲疑的看著手機，把水杯和藥遞給他：“先把藥吃了，正深，你……我能看看嗎？”
她並沒有直接拿起手機，反倒詢問起他的意見，霍正深反而不好拒絕，想起這些年父母為他的操勞，點頭應下：“可以。”
這也沒什麽值得隱藏的，一檔綜藝，一個上了綜藝的女同學而已。
但霍正深掩飾住心底的那一絲緊張，仰頭灌藥，目光卻緊緊地落在霍夫人身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
直播還在繼續，但宴會已經落幕，隻剩下草原上獨屬於夜晚的熱鬧，以及還在拌嘴的兩個小朋友，其中一個小朋友霍夫人還見過，正是霍正深的同桌。
“她叫什麽來著？我那天見過她，挺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原來她就是去參加節目的那個小同學？”霍夫人笑著問道。
霍正深低頭：“嗯，是她。”
“你喜歡她？”霍夫人突然問道。
霍正深僵住，一時沒回過神來，許久後才說道：“媽，您別胡說，我們是同桌，她讓我支持她的節目來著，我們同學都在看。”
對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自然談不上喜歡與否，但無法否認的是，葉楚楚對於他來說，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霍正深不希望她被人用這樣的目光打量，哪怕霍夫人是他母親。
霍夫人輕笑一聲，放下手機，拉了椅子坐在他床邊，順手幫他掖了下被子：“沒關係，這是你的隱私，隻要你能開心，媽媽也不會反對。”
“你呀，雖然身體不好，但媽媽也希望你跟其他小朋友一樣，做些叛逆的事也無妨，但還是要堅持治療，早晚有一天能恢複健康。”
霍正深無奈，他知道如果此時辯解，隻會讓霍夫人更加纏著不放，索性沒接這茬兒，轉而問道：“媽，那棟別墅怎麽樣了？”
霍夫人說：“已經差不多了，就差簽合同辦手續，再有個兩三日就好，不過正深，你怎麽突然想要那邊兒的房產？那邊雖然條件也不差，可比不上咱們這兒安靜，適合養病。”
“那邊更熱鬧些，說不定會對我的病情有益，”霍正深也不敢打保票，索性說道，“媽，我想搬過去住一陣兒，如果身體沒有好轉，大不了再搬回來，行嗎？”
霍夫人不覺得換個環境就能對他的病情有好處，但這是大兒子數年來第一次跟她提要求，她沒辦法不滿足，相反做了這些，她會覺得稍稍撫平了對大兒子的愧疚與虧欠感。
“好，媽媽這就去安排，你早點兒休息，早睡早起才能有一個好身體。”
“嗯，我這就睡。”霍正深嘴上應著，手中卻拿著手機沒肯放，霍夫人無聲的笑了下，轉身離開，順手帶上了門。
直到直播結束，霍正深才放下手機，但臨睡前又打開了微信群聊，望著裏麵一連串的刷屏信息，順手回複了幾條。
原來不止他一個人覺得楚楚同學漂亮可愛，那這肯定不是他的問題，而是楚楚同學的問題。
-
第二天，結束錄製後，果果總算是如願以償的吃上了炒酸奶。
如果隻有她跟楚楚姐姐，而沒有楚楚姐姐身後那個小跟屁蟲的話，那她肯定會更高興。
葉楚楚仗著年長，特意要了大份炒酸奶，給兩個小朋友隻要了小份，等見到大小對比後，某位小跟屁蟲瞬間垮掉小臉。
“楚楚你偏心，我也要大份，我是大孩子了！”
“可是你又不能吃那麽多，吃多了容易肚子疼，”葉楚楚撇了葉小臭臭一眼，“你吃不完剩下就浪費了，浪費可恥！”
“嗯！浪費可恥！”果果走到葉楚楚旁邊，主動簽上她的手，仰頭說道，“楚楚姐姐，果果就吃小的，不浪費！”
葉之衡氣鼓鼓的瞪大了雙眼，不知是在惱果果不跟她統一戰線，還是在惱葉楚楚不肯給她大份，他接著想出解決辦法：“我吃不完，可以給陳崇叔叔留著。”
“陳崇叔叔自己有一份，不需要你給他留著，”葉楚楚斜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揭穿，“到你手裏，還能給陳崇叔叔剩下？”
葉之衡臭著小臉，重重的哼了聲表示不悅。
“大份十六，小份十塊，”葉楚楚把牌子指給他看，涼涼道，“給你一個重選的機會，選吧。”
葉小臭臭： tat
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些！
楚楚壞！！！
第53章 053 嫌我窮vs小紙條
繼意識到掙錢艱難之後, 葉小臭臭又認識到另外一個深刻而又無法逃避的問題。
他好像每天無時無刻都在花錢，不論是手裏的炒酸奶，還是玩具房的小汽車, 抑或是他身上穿的小襯衫、小皮鞋, 背後的小書包……
也就是說，如果他某天真的成了窮光蛋, 買不起糖果和巧克力還隻是小事。
生活實在是太艱難啦！
為什麽所有人都想騙他的錢！
葉之衡捧著小份炒酸奶，幽怨的小眼神從葉楚楚身上劃過, 最終落在果果身上, 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他要努力掙錢, 努力變成最富有的人, 絕不能讓於果果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