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楊說:“你們別挖了,隻怕挖上一天也挖不到盡頭。”


    胖子說:“這可不是石棺,你們瞧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我說:“往下挖這麽深還沒到底兒,而且又齊齊整整,倒像一根岩柱。”


    雪梨楊打開狼眼手電筒仔細看了看,想不出這還能是什麽別的東西,怎麽看都是根大岩柱,僅僅是粗得驚人,挖了這麽半天,從沙海中挖出一根岩柱!


    胖子垂頭喪氣地扔下鏟子,坐下直喘粗氣,本來已經渴得夠嗆了,又白忙活一通兒,我也隻好趴下歇會兒。


    玉麵狐狸說:“你這個姿勢很特別,要麽躺著,要麽坐著,你趴著幹嗎?”


    我說:“你還有臉問,我屁股上挨了你手下一鞭子,抽掉一塊肉。你讓老子怎麽坐?”


    玉麵狐狸說:“是嗎?要不要緊?快讓我瞧瞧!”說話她要過來扒我褲子。


    我讓她嚇出一身冷汗,忙說:“去去去,成何體統!”


    轉頭一看雪梨楊,雪梨楊還在流沙中的岩柱旁邊,低頭思索,並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的情況。


    我想可別在這個地方待著了,再挖下去那也僅僅是一根岩柱,要趁這會還走得動,盡快離開此地。


    胖子說:“這地方的流沙隨風打轉,指南針也失靈了,東南西北都認不出,怎麽走?還不如躺下等死。”


    我心想:“以往困在山腹地洞,我從來都不在乎,幹倒鬥挖墳這個行當,鑽土窯兒是家常便飯,摸金校尉能探山中十八孔,什麽樣的山洞都進得去出得來,可密咒伏魔殿下的深淵太大了。沒個邊兒沒個沿兒,腳下又全是流沙,狼眼手電筒的光束頂多能照二三十米,我雖然有尋龍之術,但也無能為力。”當下對胖子說:“我們目前首先要解決定位問題,如果不辨明方位,那麽走到累死,也是在原地打轉。”說完,我又叫雪梨楊過來一同商量。三個人一致認為,風向是唯一的指引。我們應該從側麵穿越旋流,先從這地形如同漩渦的流沙中走出去,之後再做理會。


    我當年在東北插隊,去過一趟蒙古草原,那裏的牧民常用手指蘸了口水舉到頭上來判斷風向,手指感覺涼的一側就是風吹來的方向。我和胖子也學會了這招兒,於是帶領眾人往側風方向走。


    大金牙仍是半死不活的,不過時間一久,他也發現他雖然渴得無法忍受,但是還能走得了路,說得了話,也就不用我們像拖死狗一樣拖著他了。


    眾人又走了半天,前邊的胖子忽然停住了腳步,他說:“老胡,你快過來瞧瞧!”隨即把手中的狼眼手電筒的光束往前一指,照到了流沙中一塊平整的巨岩,那巨岩下邊兒被流沙埋住了,上邊兒有一米多高。


    其餘幾人一看也均是大吃一驚,按說走的方向不會有錯,可怎麽又回到了岩柱這裏?


    3


    大金牙說:“胖爺,說不定這沙海之中有很多這樣的岩柱,咱們不可能又繞了回來。要真是那樣,這麽半天不是白走了?你還不如一槍崩了我得了,我實在是走不動了。今個兒一天我把我這一輩子的路都走完了。”


    胖子說:“你以為我願意繞路,可這就是之前那根岩柱。”


    我對胖子說:“你是不是看錯了?這是咱們之前挖出來的岩柱嗎?我記得咱倆用工兵鏟挖了半天,可比這個深多了,這個岩柱才有一米多高。”


    雪梨楊說:“風會使流沙加速移動,挖開的沙子有可能又被流沙埋住了,你看咱們身後的足跡,不是也都不見了嗎?”


    我說:“那也許跟大金牙說的一樣,沙海中有其餘的岩柱,畢竟咱們走的方向沒有問題。”


    胖子說:“不對,我認得這根岩柱!”


    我說胖子:“你現在長能耐了,連柱你都認得了,你招呼它,它能答應你嗎?”


    胖子說:“你這叫抬杠,我是看岩柱這上邊缺了一個角,這我可不會看錯。”


    我上前一看,岩柱邊緣是缺了一角,可不是這一個角缺了,四個邊角都有風蝕的痕跡。胖子說其餘三個角他沒注意看,反正是記得其中一個角缺了。


    我說:“咱們別被一根岩柱絆住了,留個記號,再往前走。沙海下似乎有一大片遺跡,岩柱不會僅有一根,但是如果再遇到這根有記號的岩柱,那可……真是見到鬼了!”


    胖子倒握工兵鏟,用力將鏟尖往岩柱戳去,“噌噌噌”三聲,留下三道倒月牙形的鏟痕。


    一行人再次上路,冒著風沙往前跋涉,由於周圍太黑了,我們根本不知道已經走了多遠。我想起搬山道人祖先世代供奉的聖物明月珠,史書上記載:此珠,徑二尺,光照千裏。雖說實際上可能照不了千裏,但是在幾百米的範圍內,亮如明月,那倒不是誇大。而明月珠在密咒伏魔殿中被我打碎,裏麵隻是一塊一握大小的摩尼寶石,光華收斂,再也沒有了亮如明月的光芒。


    我問雪梨楊:“能否讓摩尼寶石的光芒複原,如果有摩尼寶石照明,我們走出這茫茫沙海的機會可就大多了。”


    雪梨楊說:“早在先聖在世之前,紮格拉瑪一族便將摩尼寶石作為聖物,世代供奉。相傳,摩尼寶石中有宇理之光,可以照破一切無明之眾,滅盡一切無明之暗。而明月珠中的這塊寶石,實乃摩尼寶石中最神秘的一塊,可以吸收一切光明。由於寶石中的結構,呈無限曲麵內折射,一旦有光攝入寶石,就永遠留在其中。搬山道人世代相傳,也僅說摩尼寶石絕不能落在旁門左道之手,否則必有一場大劫,卻沒說如何放出摩尼寶石中的光明。”


    我又問雪梨楊:“摩尼寶石可以照破一切無明之眾,滅盡一切無明之暗,這話又怎麽說?”


    雪梨楊說:“摩尼寶石從搬山道人手中失落了近千年,很多秘密都沒有傳下來,因此我也並不十分清楚。”


    我們正在說話,又看見前邊一根岩柱,半埋在流沙之中。我心說:“真是奇怪了,究竟是另外一根岩柱,還是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


    大金牙說:“這應該是另外一根岩柱,之前那根有一米來高,這根岩柱在流沙上麵的部分才不到半米。”


    我看了看那岩柱頂端,四個角均有風蝕痕跡,流沙並不是固定不動的,所以不能根據岩柱在流沙上邊的位置來確認這是不是同一根岩柱。


    大金牙急於在岩柱上找尋:“胖爺給之前的岩柱上留下三道很深的鏟痕,如果這根岩柱上也有記號,那我們就是一直在原地繞路了,岩柱橫不能自己長了腿兒跑了過來。”


    我們一聽這話,也都過來一通找,但岩柱在流沙之上的部分僅有半米,如果有記號的話,那也被流沙埋在了下麵。我們用工兵鏟扒開流沙往下挖,直挖得筋疲力盡,可是一看這根岩柱,眾人背上都湧起一陣寒意!


    我和胖子繞著岩柱往下挖,雖然有流沙持續落下來,仍不及我們挖的速度快,挖了好一陣,掏出一個大沙洞。不過再看那根岩柱,竟然還是之前那麽高,隨著我們不住往下挖,岩柱也在緩緩下沉。


    我們扔下鏟子直撓頭,見過怪的,可沒見過這麽怪的,說不迷信都不成了,莫非這根岩柱活了?它似乎有意不讓我們看到下麵的記號,我們往下挖多深,它就往下沉多深,流沙以上的部分仍是不到半米。


    這麽挖下去,隻怕把我和胖子累死也見不到流沙下的標記,我感到我們陷入了絕境。在一片沒有方向的流沙中,照明距離最遠的狼眼手電筒,也隻不過能照到二十米開外,況且沙塵湧動,即便有足夠的照明也看不到遠處。胖子之前在一根岩柱上留下標記,不論我們麵前這根岩柱上有沒有標記,確認之後至少可以對目前的方位做出判斷,究竟是沙海中有許多岩柱?還是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兒?哪一種情況都好,總要確認了目前的處境,才能想出應對之策。可這地方的流沙和岩石都在同我們作對,走了這麽久,連定位都做不到,這就等於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此時眾人的幹渴已近乎極限,誰都走不動了。我趴在流沙上,舔了舔嘴唇,發覺嘴唇已經裂開了口子。如果說之前的幹渴還隻是心理上的錯覺,那麽此時距離脫水不遠了。我感到意識已經有些恍惚,屁股上火燒火燎的傷口也沒了知覺,暗想:“即便這根岩柱上沒有記號,是我們一路之上遇到的第三根岩柱,我們可也走不出去了。”


    雪梨楊過來握住我的手說:“如果不是我一定要奪回摩尼寶石,你們也不會落到這般境地,你怪我嗎?”


    我說:“你這叫什麽話,換了你是我,你也一樣會為我這麽做,反正隻有這一條命,扔在什麽地方,又不是咱們自己可以做得了主的。即使今天命喪在此,我也沒有一句怨言!以前我們過得都是混吃等死的日子,如果不是遇上了你,我和胖子至今還是兩個鑽土窯兒的,結果終究是荒煙衰草了無蹤跡。我們豁出這一條命來報答你,那也是理所應當。至於大金牙,他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完全不用可憐他。”


    胖子在一旁說:“你這話我就不願意聽了,你小子是又打醋又買鹽又娶媳婦又過年,我不還是個鑽土窯兒的,隔三岔五還得給你背黑鍋!你憑什麽替我把我這條命也豁出去了?”


    我說:“你如果還能走得動,可以從這走出去,我也就不說你了,問題是你不也拉不開栓了嗎?”


    胖子說:“我決不給你們倆當陪葬的童男子兒!”


    4


    我說:“你以為你還反得了天?”


    胖子一咬牙說:“這個岩柱下麵一定有東西,老子非把它刨出來不可!”握住工兵鏟又在流沙上一陣亂掏,越掏越深。你說這可不是奇怪了嗎?岩柱還是半米多高,胖子一邊往下挖,岩柱一邊往下沉。


    我看胖子在流沙上亂挖,挖出的沙洞已經沒過了他的頭頂,仍未見到岩柱上的標記,不是他挖得不夠深,而是岩柱在緩緩下沉。


    我讓他別再挖了,他卻不理會,埋著頭狠挖。這時候半死不活的大金牙睜開了眼,一看胖子在挖流沙,他忙沙著嗓子對我說:“胡爺,我還沒死!你們可……不能埋了我!”


    我說:“你怎麽又詐屍了,沒人埋你。”


    大金牙說:“這不坑都挖上了嗎?你們二位都是刀子嘴菩薩心,平常說讓我大金牙死在山上喂狼,死在山下喂狗,可真到這會兒,這不還是要讓我入土為安嗎?好意我大金牙心領了,但是我還沒蹬腿兒呢,你們可不能把我活埋了!”


    我實在是不想跟他多說了,任他苦苦哀求,我也是無動於衷。


    這時忽聽得胖子在下邊兒大叫了一聲。


    我說:“你在下邊兒幹什麽?真挖出東西來了?”


    胖子冒出一個腦袋說:“水!水!流沙下邊兒有水!”


    一聽見這個“水”字,所有人都跳了起來,幾隻狼眼手電筒的光束照下去,隻見胖子已將沙洞掏了一個三米多深的大洞,岩柱仍是半米來高,可在沙洞底部,汩汩地湧出地下水。我們這幾個人均是口幹舌裂,心裏邊兒火燒火燎,此時見到地下水,真好比行在酷暑中忽然遇到清泉百丈。雖然流沙中的水夾雜著泥沙,顯得十分渾濁,真渴到這種程度,那也沒什麽好在乎的了。


    胖子用兩隻手捧起水來往口中送,不過激動地兩手發抖,沒等將水碰到嘴邊兒就已經沒有多少了。這時候大金牙像條狗一樣一頭紮進沙洞,伸出舌頭去舔地下的水。我心想:“原來流沙下麵有水,所以這岩柱才一直往下沉。可這水能喝嗎?毛烏素在蒙古語中的意思是‘壞死的水’,當地是有一些暗河及海子,但是大多海子中是鹹水,喝下去是會死人的,不過以我們現在的處境來說,不喝水隻有一死,喝了水還有可能活下去。”


    剛這麽一分神,大金牙已經“咕咚咕咚”地連喝了好幾口,可見不是鹹水,否則他一口也喝不下去,胖子又往下挖了幾鏟,湧出來的地下水更多了,他用行軍水壺接滿了水扔上沙洞,我撿起行軍水壺,想了一想,交給玉麵狐狸,說:“你先喝!”


    玉麵狐狸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接過行軍水壺,一口氣兒喝了個精光,看來她也是渴壞了。我看大金牙和玉麵狐狸喝過水之後,都沒有什麽異狀,這才又讓胖子接了一行軍水壺的水,給雪梨楊喝了。最後一個輪到我,那水一入口,我便覺得和我以前喝過的水不大一樣。我在昆侖山上喝過不凍泉裏的水,在崗崗營子喝過山溝溪流中的水,在蒙古草原上喝過百眼窟瑪瑙中的水膽,也在尋找西夏地宮的路上喝過地下暗河裏的水,但是沒有一種水的味道,與這流沙下的水相同。


    流沙下的水似乎有一種腥氣,不是沙土的腥氣,也不是死魚般的腥臭,有股壺底子味兒。正常情況下,我肯定不會喝,但是現在實在太渴了,水一入口,可也想不了那麽多了,一仰脖子全喝了下去。


    據說在戰爭年代,上甘嶺的誌願軍喝過“光榮茶”,人如果渴急了,除了鹽鹵,真沒有喝不下去的。不過我喝飽了水才覺得後怕,新中國成立初期,好多人都沒喝過自來水,所以有那麽句話——社會主義的自來水兒,喝完了肚子裏不鬧鬼兒。那是用來形容自來水幹淨、衛生,不幹淨的水喝下去,肚子裏要鬧鬼,這個“鬧鬼兒”也隻是一種形容。我並不知道喝了流沙下的水會有什麽結果,尤其是這個水的味道非常古怪。


    大金牙也犯嘀咕:“喝完了不會死人吧?要是這麽不明不白地去見了閻王爺,那人家問起來怎麽死的,我說我大金牙喝水喝死的,那讓您說我這個臉還往哪兒擱?”


    胖子說:“你是進棺材擦粉——死要麵子。你要怕死啊,幹脆就別喝,喝完了你還吐得出來?而且喝完水都過了這麽久了,不是也沒事兒嗎,反正我感覺良好。拿起腿兒來再跑個二三十裏,那是不在話下。”


    大金牙說:“我真覺得這個水的味兒不對,胖爺你愣是沒喝出來?”


    胖子說:“要不是我從流沙下挖出水來,你們一個一個全得渴死。幹活兒的時候沒見你們,全躺下裝死,這會兒喝夠了水,又出來挑三揀四,這是沙子下邊的水呀,你當是喝他娘的冰鎮桂花酸梅湯呐!”


    大金牙說:“我就是當冰鎮桂花酸梅湯喝的,不看是誰挖出來的水!”


    我對胖子說:“實事求是地講,這個水還是不能跟冰鎮桂花酸梅湯比,但這是救命的水啊。”


    胖子說:“你也難得實事求是一次,你們敢不承認,背黑鍋是我,撬棺材是我,掏明器是我,拖死狗是我,拿鏟子拍粽子也是我,挖沙子還他媽是我!然後我還處處得不了好兒,我抱怨過一句嗎?”


    大金牙說:“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可歌,可泣!”


    胖子說:“既然群眾發出這樣的疾呼聲,那我也別客氣了,不得不說,我在咱們隊伍裏,可以說為倒鬥事業使盡了力,操碎了心,然而個別壞蛋妄圖一手遮天,給我背上了一口大黑鍋,如今我危難之時顯身手,力挽狂瀾於即倒,是不是該給我平反了?”


    我一看這事兒可不能提,忙說:“我也不得不承認,流沙下的水雖然有股子鐵鏽味兒,可是喝下去之後,是真他媽解渴,而且身上力氣也足了,咱們別在這兒磨洋工了,趕緊往外走。”


    我往前這麽一走,其餘的人也隻好跟上來,一腳深一腳淺地走了一陣子,抬頭往前一看,又是那根岩柱。眾人近乎崩潰了,好不容易找到水源,怎麽又繞回了原點?


    大金牙說:“是不是風向有變啊?”


    我說:“如果連風向都不固定,那我可真沒招兒了。”


    雪梨楊說:“我們一共見到了四根岩柱,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們還無法確認是不是同一根岩柱。”


    我心說:“不好,剛才聽胖子一說到背黑鍋,我急於開溜,卻忘了在那岩柱頂部留下標記!”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玉麵狐狸忽然說道:“不是同一根岩柱。”


    我問玉麵狐狸:“你怎麽知道?你也在岩柱上留了記號?”


    玉麵狐狸往前一指說:“那裏也有一根。”我向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十幾米外的流沙中,聳立著一根岩柱。這麽一來,便可以確認沙海中的岩柱不止一根,而且從岩柱的形狀與布局來看,流沙之下一定有一大片古跡,顯然比西夏王朝的密咒伏魔殿更為古老。


    我問雪梨楊:“在西夏王朝之前,這個地方還有什麽古國?”


    雪梨楊說:“從未有過,至少古史和文獻中沒有任何記載。”


    我說:“那這沙海中的岩柱又是什麽人留下的?”


    大金牙說:“那可不好說了。”


    我說:“那有什麽不好說的?”


    大金牙說:“胡爺,胖爺,你二位也在潘家園兒混這麽久了,也鑽過不少土窯兒,可知朝代興廢?”


    我說:“這有什麽不知道的,唐宋元明清唄!”


    大金牙說:“再往前呢?”


    我說:“三國兩晉南北朝,五代十國。”


    胖子說:“這連我這個背黑鍋的都知道,他要是不知道,他還吃這碗飯?”


    大金牙說:“那要再往前,你們二位還說得出來嗎?”


    胖子說:“秦皇漢武,再往前我還真不知道了,前邊兒還有人嗎?”


    大金牙說:“秦皇漢武之前,那就是春秋戰國,再往前是西周,西周之前是殷商。”


    胖子說:“前麵還有嗎?”


    大金牙說:“有啊,堯、舜、禹,再早之前還有呐!可是如今能見得著的東西,頂多也就到商湯了。”


    胖子說:“之前的都上哪兒去了?”


    大金牙說:“一是年代太久遠,二是老早以前發過一次大洪水,全給衝沒了,什麽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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