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隻是嚇唬嚇唬胖子,就算找不到沙漠中的暗河,我也有辦法保證所,讓有人都能有最低限度的飲用水。


    不過那是個萬不得以的辦法,很麻煩,但是的確管用,我當兵的時候學到過荒漠求生術。沒有水,在沙漠裏是死路一條,人體的三分之二都是水,失去百分之五的水份就會產生脫水症狀。


    安力滿最初死活不肯進黑沙漠,其中最主要的一條原因就是黑沙漠沒有淡水,地下雖然有暗河,但是根本挖不了那麽深,從梭梭這種沙漠荒草的根處往下挖,三五米之下,隻有濕沙和鹹水,越喝越渴。


    這種方法安力滿也懂,我跟他反複研究過這種辦法的可行性,私下裏約定,走到連梭梭都不長的地方,就絕不再往前走半步了,他這才同意。


    在軍隊接受過沙漠求生訓練的人都學過,新疆的沙漠中較淺處,多是礦物含量較多的鹹鹽水,在沙漠植物根頸處向下挖,可以挖到濕沙和鹹水,通過簡易的陽光蒸發、過濾處理後,就可以得到少量淡水,雖然少,確足夠維持人的生命。


    這時風沙稍稍大了一些,對麵沙丘後一陣尖銳的哨聲傳了過來,眾人都是一驚,隨手抄起工兵鏟、步槍奔向事發地點。好在離得極近,隻有不到兩百步的距離,三步並做兩步,頃刻即到。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石頭墓


    沙海魔巢13(石頭墓)


    隻見葉亦心有一半身子陷在沙中,她不斷的掙紮,shirley楊正抓住她的手臂,拚命往外拖她。


    忙亂中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流沙!”


    我們順著地上的足印衝上前去,不顧一切的拉住葉亦心準備救她,有幾個人來不及找繩索,便把自己的皮帶解了下來,想套住她的胳膊。


    沒想到也沒使多大力氣,就把葉亦心從沙中拖了出來,看那樣子倒不是流沙,葉亦心嚇壞了撲在shirley楊懷中哭泣。


    大夥問她們怎麽回事?是不是流沙?


    shirley楊邊安慰葉亦心邊對眾人說道:“我們剛走到沙丘後麵,葉亦心就一腳踩空,整個身子陷下去一半,我就趕緊拉住她,隨即吹哨子求援,不過似乎不是流沙,流沙吞人速度快吸力大,倘若真是流沙,憑我的力氣根本就拖不住她,而且她落下去一半之後,就停住了,好象下邊是實心的,要不然你們聞訊趕來,中間耽擱這十幾秒,要從流沙裏救人已經晚了。”


    葉亦心也回過神來,抹著眼淚說:“我好象在沙子下邊踩到了一塊石板,石板下有一段是空的,被我一踩就塌下去了。


    shirley楊奇道:“難道是那些石頭墳墓?咱們去瞧瞧。”


    我們用鏟子挖了幾下適才陷住葉亦心的地方,不算厚的一層黃沙下,與沙丘的坡度平行,赫然露出一麵傾斜的石牆,石牆上被人用炸藥炸出一個大洞。


    看來炸開的時間不久,也就是最近這幾天的事,風沙將破洞的洞口薄薄的遮住了一層,葉亦心就是踩到這個破洞邊的碎石陷了進去。


    眾人望著那石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這分明就是個石頭墓啊,難道已經被盜了?


    我仔細查看洞口的碎石,和爆炸衝擊的方位,精確的小型定向爆破,我做了那麽多年工兵,自認為對炸藥的熟悉程度,和背毛選差不多,要讓我來爆破這石頭古墓,頂天也就是這種水平了。


    這是充分了解岩體的耐破性,爆炸隻是把石壁炸塌,碎石向外擴散,絲毫沒有損壞石墓的內部。


    看炸藥的威力,絕不是民用炸藥。離開部隊的好幾年,難道現在連現役解放軍也倒鬥了?肯定不是,也許是偷來的炸藥。而且在這種茫茫無邊的大沙漠,倒鬥的人是怎麽找到這些古墓的?這附近地形地貌完全一樣,難道這世上除了我這個半吊子水平的,還真有其它會看天星風術的倒鬥高手?


    對沙丘的清理麵積越來越大,這是一麵槌形的石牆,除了被爆破的這麵,其餘的部分都深埋在黃沙之下。


    這是一座魏晉時期典型的石頭墓,巨大厚實的山石砌成拱形,縫隙用麻魚膠粘合,這樣的石墓在西夜遺跡附近十分常見,十九世紀早期,歐洲的一位探險家曾經這樣形容:“沙漠中隨處可見的石墓,有大有小,數不勝數,有一多半埋在黃沙下麵,露出外邊的黑色尖頂,如同縮小版的埃及金子塔,在石墓林立的沙漠中穿行,那情景讓人歎為觀止。”


    現在這些石墓已經被沙漠徹底覆蓋,很難尋覓其蹤影了,陳教授估計可能是和前幾天的那次大沙暴有關,大風使這座石墓露出了一部分,沒想到那些盜墓賊來得好快,考古隊還是來晚了一步。


    新疆的古墓和遺跡,在曆史上遭到最大的一次洗劫是在二戰之前,十九世紀早期,塔克拉瑪幹東部的樓蘭,南麵邊緣的尼雅,那些地方的文物幾乎都被搶光了,現在盜墓賊們都把爪子伸向了西南的黑沙漠一帶,這裏自然條件惡劣,人跡罕至,卻是盜墓賊的樂土。


    這一路上我們已經見到了若幹處被偷盜損壞的古墓,難怪陳教授如此焦急,拚了老命也要進沙漠,如果再不製止這一帶的盜墓活動,恐怕在不久的將來,什麽都剩不下來。


    墓穴的破洞裏黑呼呼的,我和陳教授郝愛國等人打著手電筒進去查看,墓室相當於一間小*平房大小,裏麵散落著四五口木棺,棺板都被撬壞,丟在一旁,到處都被翻得一片狼籍。


    看那些棺木,有大有小,似乎是一處合葬墓,棺裏的古屍隻剩下一具年輕女性的幹屍,長發多辮,隻有頭部保存比較完好,身體都已破碎,其餘的料想都被盜墓賊搬走了。


    新疆沙漠中的古墓,與財寶價值相等的,就是墓中的幹屍,我聽陳教授講過,古屍分為帶有水份的濕屍,如馬王堆女屍,還有蠟屍,是一種經過特殊處理過的屍體,凍屍存在於積雪萬年不化的冰川地區,鞣屍則類似於僵屍,其餘的還有象標本一樣的灌屍、齰屍等等。


    幹屍中也分為若幹種,有用石灰或木炭等幹燥劑放在棺木中,形成的幹屍,也有象古埃及用特殊防腐處理技術,人工製造的木乃伊。


    而新疆的幹屍則完全是在一個高溫,幹燥,無菌的特殊環境下自然形成的,這種幹屍,年代稍微久遠的,就相當值錢,海外一些博物館、展覽館、收藏家們爭相高價收購。


    陳教授見這處石墓中的其餘幹屍都被盜了,而且破壞得一塌糊塗,止不住唉聲歎氣,隻好讓幾個學生把墓中殘破的物品都整理整理,看看還能不能搶救出什麽來。


    我擔心教授太激動,身體承受不住,就勸早點休息,陳教授又囑咐了郝愛國幾句,讓他帶人把石墓的情況詳細記錄下來,就由胖子送他回營地休息了。


    第二天風還是沒停,就這麽不緊不慢的刮著,考古隊出發的時候,陳教授找到我,他說昨天夜裏見到的那個石墓,被盜的時間不超過三五天,也許有一隊盜墓賊已經早於咱們進入了黑沙漠深處,咱們不能耽擱,最好能趕上去抓住他們。”


    我隨便應付了幾句,心想可他娘的千萬別碰上,同行是冤家,何況盜這處石頭墓的那幫家夥,有軍用炸藥,說不定還有什麽犀利的器械,跟他們遭遇了,免不了就得大打出手,我倒是不在乎,問題是這些考古隊的知識分子,萬一出現了死傷,這責任可就太大了。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茫茫沙漠,兩隊人要想碰上,談何容易,要不是我們昨天見這座沙丘是這附近最高的一處,也不會在那宿營,就更加不會誤打誤撞遇到那被盜的石墓,哪還有第二次這麽巧的事,也許那些家夥偷完幹屍就回去了。


    隨後的這十幾天裏,考古隊在黑沙漠中越走越深,最後失去了茲獨暗河的蹤跡,連續幾天都在原地兜開了圈子,茲獨在古維語中的意思是“影子”,這條地下河就象是影子一樣,無法捕捉,安力滿老漢的眼睛都瞪紅了,最後一抖手,徹底沒辦法了,看來胡大隻允許咱們走到這裏。


    眾人人困馬乏,誰也走不動了,這幾天沙漠裏沒有一絲風,太陽掛在天上的時間格外的長,為了節約飲用水,隊員們白天就在沙地上挖個坑,上麵支起防雨帆布,吸著地上的涼氣,借以保持身體的水份,隻有晚上和早晨才行路,一半路騎駱駝,一半路開11號。


    再往前走,糧食和水都不夠了,如果一兩天之內再不走回頭路,往回走的時候,就得宰駱駝吃了。


    我看著這些疲憊已極、嘴唇暴裂的人們,知道差不多到極限了,眼見太陽升了起來,溫度越來越高,便讓大家挖坑休息。


    安頓好後,shirley楊找到我和安力滿,商量路線的事。


    shirley楊說:“胡隊長,安力滿老先生,在我那本英國探險家筆記中,有這樣的記載,那位英國探險家也是在黑沙漠深處失去了茲獨暗河的蹤跡,在這一片寸草不生的死亡之海中,兩座巨大的黑色磁山迎著夕陽的餘輝相對而立,如同兩位身批黑甲的遠古武士,沉默地守護著古老的秘密,穿過象大門一樣的山穀,一座傳說中的城市出現在眼前。”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紮格拉瑪山穀


    沙海魔巢14


    “磁山?”這兩天我的機械手表不是停,就是走得時快時慢,我還以為是廉價手表質量不行,在沙漠裏壞掉了,莫非咱們就在那兩座磁山附近?


    安力滿也想起聽人說去過,黑沙漠腹地,有一紅一白兩座紮格拉瑪神山,傳說是埋葬著先聖的兩座神山。


    shirley楊又說:“如果沙漠中真的有這樣兩座山,那麽茲獨暗河有可能在地下,被磁山截流,離地麵的距離太深,所以咱們就找不到了,我想,我們不應該把注意力都用在尋找暗河的蹤跡上,如果傳說和英國探險家說的沒錯,磁山應該就在附近了,胡先生,今天晚上就要再次用到你天星風水術的本事了,別忘了,咱們先前說過的,找到精絕古城,酬金多付一倍。”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找到精絕城的信心,聽她如此說,隻好晚上一試,倘若能找到那紮格拉瑪山,我的酬勞就會增加到兩萬美子,找不到我們就必須要打道回府了。


    說實話,我也說不清是不是盼著找到精絕古城,聽過那精絕女王的故事之後,一個神秘而又妖豔的形象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沙漠的深處,象是有一道無形的魔力吸引著我,不知道陳教授、shirley楊、以及那些一去不回的探險隊,他們是不是都和我有同樣的感覺。


    這天白天,格外的漫長,我恨不得用槍把天上的太陽打掉,把沙坑挖了很深很深,卻一絲涼氣都感覺不到。


    雖然坑上支著厚厚的帆布,人躲在陰影裏,身體躺在沙窩中,仍然感覺象是被放在烤爐裏,身體單薄的葉亦心可能被曬糊塗了,睡著睡著說起了胡話。


    大夥擔心她是在發高燒,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跟沙子一樣熱,根本無法分清是不是再發高燒,怎麽推她,她也不醒。


    我們的水還有一些,夠用五天左右,另外還剩下兩袋子酸奶湯,那是留在最後時刻用的,此時也沒什麽舍不得了,我取出一袋,讓shirley楊喂她喝了幾口,又給她服了一些藥。


    葉亦心喝過藥後,漸漸安靜了下來,卻仍然昏迷不醒,大概是患上急性脫水症了,這可麻煩了,我對陳教授等人說了現在考古隊麵臨的情況。


    也無非就是兩條路,一條路是今天晚上就動身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最後幾天要吃駱駝肉,喝鹹沙窩子水,開11號,即使這樣做,也不能保證葉亦心的生命安全。


    另一條路是硬著頭皮,繼續找精絕城,如果城裏有水源,她這條小命就算是撿回來了。


    陳教授說咱們麵臨的困難很大,考古事業雖然需要獻身精神,但是葉亦心這麽年輕,咱們要對她的生命負責,第一條路雖然穩妥,但是沒補給到足夠的清水,回去的路將十分艱難。第二條路比較冒險,但是咱們已經來到紮格拉瑪附近了,有六成的把握找到精絕,這些古城都應該有地下水脈,不過兩千年過去了,水脈有沒有幹涸改道,都未可知。現在何去何從,咱們大家都說說自己的觀點吧。


    胖子首先說道:“我這腰圍都瘦了整整兩圈了,咱們要是再向沙漠深處走,以後你們幹脆叫我瘦子算了,我提議,一刻也不多停,太陽一落下去,咱們就往回走,說不定回去還能剩下小半條命。”


    郝愛國薩帝朋二人比較穩重,也讚成往回走。


    相比之下,認為找到精絕城這辦法雖然冒險,卻值得一試的人更多一些,畢竟大家付出這麽大的艱辛和代價,好不容易走到現在,實在是不想前功盡棄,也希望能在古城的遺跡中找到清水,救葉亦心的命,回去的路上喝鹹沙窩子水,身體健康的人也勉為其難,何況她病得這麽嚴重,向回走,就等於宣判了她的死刑。


    我和shirley楊,楚健,教授都是這種觀點,除了葉亦心昏迷不醒之外,隻剩下安力滿老漢沒表態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臉上。


    如果他的觀點是往回走,那麽我們就剛好是四對四,不過安力滿是向導,在這件事上他的決定是很有份量的。


    我對安力滿老漢說道:“老爺子你可得想好了再說,你的話關係到葉亦心的性命,你覺得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安力滿老漢叼著煙袋,眯起眼睛望了望天上的太陽,開口說道:“我嘛,當然是聽胡大的旨意嘛,天上隻有一個太陽,世界上也隻有一位全能的真神,胡大會指引咱們的嘛。”


    我指了指天空:“那您倒是趕緊問問啊,胡大他老人家怎麽說的?”


    安力滿把老煙袋敲了敲,插回到腰間,取去那塊破毯子,一臉虔誠的開始祈禱,把雙手掌心向內,對著自己的臉,念誦古蘭經的經文,臉上的表情虔誠而莊嚴,渾不似平日裏那副市儈狡猾的樣子。


    他口中念念有詞,我們聽不懂他念的什麽意思,越等他越念不完,胖子等得焦躁,便問道:“我說老爺子,還有完沒完啊?”


    安力滿睜開眼睛,笑道:“胡大嘛,已經給了咱們啟示了嘛。”說罷取出一枚五分錢硬幣,給大夥看了看,字的一麵就是繼續前進,畫的一麵則按原路返回,請這裏年紀最長的陳教授拋到天上去,落下來的結果,便是胡大的旨意。


    眾人哭笑不得,敢情胡大就這麽傳達旨意?陳教授接過硬幣高高的拋到半空,所有的人都抬頭看那枚硬幣,陽光耀眼奪目,但見硬幣從空中落下,立著插進了沙中。


    便是拋十萬次也未必有這麽湊巧,安力滿連連搖頭,滿臉盡是沮喪的神色,忘記了這裏是被胡大拋棄的黑沙漠了,胡大怎麽可能給咱們指點路途呢。


    我們正撓頭稱奇,卻聽shirley楊指著遠處叫道:“上帝啊,那裏就是拉格紮瑪山?”


    沙漠中空曠無比,千裏在目,隻見她手指的方向,正對著陳教授拋硬幣落下的方向,天地盡頭處,隱隱約約有一條黑線,隻是離得遠了,不仔細看根本瞧不清楚。


    我們急忙取出望遠鏡,調整焦距觀看,一道黑色的山脈,在萬裏黃沙中猶如一條靜止的黑龍,山脈從中截斷,中間有個山口,這一些特征都和英國探險家筆記中記載的一致。


    去年shirley楊的父親,帶著一支探險隊,就是憑著這些線索去尋找精絕古城的,不知道他們是否曾見到過這座神山,如果他們曾經到過這裏,那麽遇到了什麽呢?是什麽使他們一去不回?


    想到這裏,我在烈日下竟然敢到了一絲寒意,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歡欣鼓舞的氣氛衝淡了,我們長途跋涉九死一生,終於在最後時刻找到了進入精絕古國的大門。


    不過安力滿曾經說過,黑沙漠中有一片夢幻之地,在那裏經常出現海市蜃樓,那些奇景都是把人引向死亡深淵的幻象,我們見到的那兩座神山,是真實的嗎?


    隨即一想,應該不會,首先沙漠中的幻象都是光線的折射而產生的,那些景觀千奇百怪,大多是並不存在於沙漠中的景色,而那黑色的山脈,不止一次有人提到過,應該是絕對真實的。


    既然離精絕古城不遠了,等到天黑下來,就可以出發前往,不過我們掌握的信息十分有限,多辦都是推論和搜集的一些相關傳說,唯一可靠一點的證據,是一張模模糊糊的黑白照片,究竟能否找到精絕古城,甚至說世界上有沒有這麽一座古城都很難說,也許一切都是一些人以訛傳訛,傳說往往都是這麽來的。


    在朝鮮戰場上,麥克阿瑟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開始的時候,我們以為我們什麽都知道,但後來發現,事實是我們什麽都不知道。”現在我好象就有這種感覺。


    那王城的遺跡是否沒有再次被黃沙埋沒?城中能不能找到水源?埋葬精絕女王的古墓是在城中?還是另在它處?城中真的有堆積如山的財寶嗎?那個妖怪女王究竟是什麽?她死了之後還會對外人構成威脅嗎?shirley楊的父親等人是不是真的死在精絕的古城之中?能找到他們的遺體嗎?那些外國探險家們在城中遇到了什麽?對我們來說,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沙海魔巢15


    傍晚時分,考古隊向著紮格拉瑪出發了。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瞅準了方向,直走到後半夜才來到山口,其時月光如水,沙漠好似一片寂靜的大海,就在這沙的海洋之中,紮格拉瑪山山勢起伏,通體都是黑色的石頭,越近瞧得越是醒目。


    說是山,不如說是兩塊超大的黑色石頭更為恰當,這兩塊巨石直徑都在幾十公裏左右,隻在沙海中露出淺淺的一條脊背,更大的部分都埋在地下,也許在下邊,兩塊巨石本身就是連為一體,而山口可能隻不過是巨石上的一個裂縫而已。


    這種黑色的石頭中含有磁鐵,平均含量雖然不高,卻足可以影響到測定方位的精密儀器,我們也感覺到身上帶的金屬物品,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月光照在黑色的石頭上一點反光都沒有,山口裏麵黑咕隆東的,除了昏迷不醒的葉亦心之外,所有的人都從駱駝背上下來步行,我提醒大家把招子都放亮點,在這魔鬼的嘴中行路,萬萬大意不得。


    我和安力滿在前,胖子楚健斷後,shirley楊等人在中間照顧葉亦心,隊伍排成一列縱隊,緩緩進入了山穀。


    這山被古代人視為神山,傳說埋葬這兩位先聖,這多半是神話傳說,但是從風水方麵來看,這裏也真算得上是占盡形勢,氣吞萬象,黑色的山體,便是兩條把關的黑龍,山上能埋先聖是虛,倘若山後果真有那精絕女王的陵寢,卻是一點都不出人意料。


    塔克拉瑪幹是世界第二大流動沙漠,徹底沙化後,沙漠的整體正在逐漸南移,這才把原本埋在黃沙深處的神山重新露出。


    月過中天,南北走向的山穀中更是黑得深手不見五指,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前進,越是往前走,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出了山穀,真的能找到精絕古城嗎?找到了古城,那城中的水源還有沒有?最擔心的就是葉亦心的病情,她的急性脫水症,必須要用大量幹淨的冷鹽水治療,假如三天之內還找不到水源,她這條命算是要扔在沙漠中了。


    我們的表早就停了,不知究竟走了多少時間,憑直覺估計,再過一會兒天應該快要亮了,而這時駱駝們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情緒明顯的焦躁不安。


    安力滿老漢連忙又吹口哨又幺喝,使出渾身解術讓群駝鎮靜下來,他的這十九峰駱駝,都是身強體壯百裏挑一的公駝,在沙漠中走了這麽多天,也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四周本來就黑,加上這些駱駝一鬧,更是增加了隊員們心中的恐懼,shirley楊擔心葉亦心被駱駝甩下來,忙和郝愛國一起把她從駝背上抱了下來。


    我招呼胖子過來,讓他辛苦一些,先背著葉亦心,這山穀詭異得緊,不是久留之地,咱們不可耽擱,盡快出去才是。


    胖子倒挺樂意,一是葉亦心本就沒多少份量,自打進了沙漠,日曬缺水,更是瘦得皮包骨頭,另外背個大美妞兒,也不是什麽壞事,他象背小孩似的把葉亦心負在背上,連連催促前邊的安力滿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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