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也趕過來對我說:“胡同誌,這位是縣裏有名的算命先生,去年我婆姨踩到狐仙中了邪,多虧這位先生指點才保住性命。你們聽聽他的說話,必定沒錯。”


    我心中焦躁異常,急於知道孫教授的生死下落,便破口對瞎子罵道:“去你大爺的,當年我們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時候怎麽沒把你給辦了,你那時候躲哪去了,現在冒出來裝大尾巴狼,我告訴你趕緊給我起開,別跟這礙事。”


    瞎子把嘴一撇,冷哼一聲:“老夫昔日在江西給首長起過卦,有劫難時自有去處,那時候還沒你這不積口德的小輩。老夫不忍看這些無辜的性命都被你連累,一發斷送在此地,所以明示於你,這地穴非是尋常的去處可比,若說出來裏麵的東西,怕把爾等生生嚇死。”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水潭


    我忍無可忍,真想過去把瞎子扔進地穴裏,但是看這算命瞎子在村民們的眼中很有地位,真要戧起來,免不了要得罪很多人。最可恨的是我好不容易用金錢糖衣炮彈打消了民兵們的迷信思想,偏在此時冒出個瞎子胡說一通,說得這些民兵一個個的又想打退堂鼓了。


    我氣急敗壞的對瞎子說道:“這地穴中是什麽所在?你不妨說出來讓我們聽聽?要是嚇不死我,你趁早給我到一邊涼快去。”


    算命的瞎子神色傲然,對我說道:“你看你看,意氣用事了是不是?嚇死了你這小輩,老夫還得給你償命,過來,讓老夫摸摸你的麵相。”說罷也不管我是不是願意,伸手就在我臉上亂捏。


    瞎子邊捏我的臉邊自言自語:“曆代家傳卦數,相術精奇怪匪誇,一個竹筒裝天機,數枚銅板卜萬事,摸骨觀人不須言,便知高低貴賤……”


    他忽然奇怪道:“怪哉,凡人蛇鎖靈竅,必有諸侯之分,看來大人您還是個不小的朝廷命官……”


    我被瞎子氣樂了。我現在屬於個體戶,在這冒充國家幹部,這消息不知怎麽被他知道了,就拿這話來唬我,我們家哪出過什麽諸侯——擱現在來算,夠諸侯級別的封疆大吏在地方上是省長,在軍事上少說也得是大區的頭頭,我最多當過一連之長,真***是無稽之談。


    隻聽瞎子繼續說道:“你如果不走仕途,注定沒有出頭之日啊。你們如果想下地穴必須帶上老夫,沒了老夫的指點,爾等縱然是豎著進去,最後也會橫著出來。”


    shirley楊在旁聽了多時,走過來在瞎子旁邊說道:“您是不是覺得這下邊是個古墓,打算跟我們這些穿山甲下去沾點光,倒出兩件明器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們沒時間陪你再兜圈子了。你若再有半句虛言,立刻把你趕出去。”


    瞎子被shirley楊說的一怔,壓低聲音說道:“噓~~小聲點,原來姑娘也是行裏的人?聽你這話,遮莫是摸金校尉?老夫還當爾等是官麵上的,看來你們摸金的最近可真是人才輩出啊。既然不是外人,也不瞞爾等了,嗨,老夫當年也是名揚兩湖之地的卸嶺力士。這不是年輕的時候去雲南倒鬥把這對招子丟了嗎,流落到這窮鄉僻壤,借著給人算命糊口,又是孤老,所以……想進去分一杯羹,換得些許散碎銀兩,也好給老夫仙遊之時置辦套棺材板子。”


    shirley楊也被瞎子氣得哭笑不得,看了我一眼,我對她搖搖頭,堅決不同意。這老小子危言聳聽,說到最後原來也是個倒鬥的,這地穴下不象古墓,再說就算有明器也不能便宜了他。


    瞎子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心思活絡,對我和shirley楊的意思知道得一清二楚,急忙對我說道:“老夫這裏有部《(享單)子宓地眼圖》,爾等若是肯見者有份,把倒出來的明器勻給老夫一件,這部圖譜就歸你們了。”


    我問瞎子道:“這圖我聽說過,是部地脈圖,由於製造工藝的原因,好象世間僅有一部——既然是本寶書,你怎麽不拿去賣了,非要拿來同我們打仗(交換物品)?多半是部下蛋的(假貨),老頭你當我們是傻子不成?”


    瞎子對我說道:“怎麽說老夫也是前輩,你小子就不能尊重尊重老夫嗎,一口一個老頭,逞這口舌之快,豈不令旁人取笑你不懂長幼之序。咳,這部青烏神圖當年也是老夫拿性命換來的,不過自古風水秘術都是不傳之秘,除了懂尋龍訣的正宗摸金校尉,哪裏還有人看得懂這圖中的奧秘。落到俗人手中,祖師爺豈不要怪老夫暴殄天物,怎麽樣?成與不成,就看爾等一言出決。”


    我心想現在時間已經耽誤的太多了,再跟這瞎子蘑菇下去對我們沒有好處,先穩住他,有什麽事等把孫教授救回來再做計較。便對瞎子說道:“咱們一言為定,就按你說的辦,下麵就算沒有明器,我也可以出錢買你這部《(享單)子宓地眼圖》。不過你不能跟我們下去,另外你還得配合一下我,給民兵們說幾句壯膽的話,別讓他們提心吊膽的不敢下去,壞了我們的大事。”


    瞎子非常配合,立即把那些民兵們招呼過來,對他們說道:“這地穴非同一般——當年秦始皇出遊,曾在此洞中見到仙人煉丹,故此在山前立石碑以記此事;日後西楚霸王項羽,漢高祖劉邦,也都在洞中躲避過朝廷嚴打,那時候他二人皆是布衣,隻因為進過這個仙人洞,日後才稱王圖霸,平定了天下大好基業。此乃先秦的**(被遮掉的詞語,一字隻能看見“田”下半部分,也蠻像“山”下半部分,二字隻能看見走字底,聯想不出來),自古便有的成規,諸位兄弟,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老夫看爾等雖是一介民兵,卻個個虎背熊腰鷹視狼顧,皆有將軍之象。不妨下這地穴中一探究竟,日後免不了飛黃騰達,分疆裂土……”


    我看差不多了,再由瞎子說下去就不靠譜了。趕緊一揮手,讓先前指派的三個民兵備好吊筐,把我和民兵排長先放下去,後麵的四個民兵與shirley楊再陸續下去。


    我和排長點了一支火把,各持了一隻步槍。下到了棺材鋪下麵,我舉起火把抬頭看了看,這地穴距離棺材鋪約摸有二十多米,那裂縫是自然產生的,看不出人工的痕跡。下邊是非常寬大的一條通道,高七八米,寬十餘米,遍地用長方大石鋪成,壁上都滲出水珠,身處其間,覺得陰寒透骨。


    古田這一帶水土深厚,輕易見不到地下水,這裏才到地下二十幾米,滲水就比較嚴重,是同石碑店村的特殊地理環境有關係。盆地本就低窪,又時逢雨季,所以才會這樣。如果這裏真是古墓,那地宮裏麵的器物怕也被水損壞的差不多了。


    大地的斷層非常明顯,除了我們下來的裂縫之外,地道中還有很多斷裂,似乎這裏處於一條地震帶上。好在這條地道雖然構造簡單樸拙,卻非常堅固,沒有會塌方的跡象。


    民兵排長指著不遠處告訴我,他第一次下來的時候就在那裏看見有個石頭台子,上麵擺著個長方的石頭匣匣,有二十來斤的分量,拿出去一看裏麵是六尊殷紅似血的古玉奇怪獸。那套石匣玉獸我沒見過,現在正由村委會的人保管著,我問民兵排長:“再往裏是什麽樣子?”


    民兵排長搖頭道:“石台是在一個石頭蓋的房子,再往前就沒有路了,但是石屋地麵上還有個破洞,下麵很深,用手電往裏照了一照,什麽也沒看見。就覺得裏麵冒出來的風吹得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沒敢再看,就抱著石匣跑回來了。對了,下邊有水聲。”


    這時後邊的人也都陸續下到地穴中,我看人都到齊了,清點了一遍人數,叮囑他們不要隨便開槍,一定要等我命令;先看清楚了,別誤傷了孫教授和另一位考古人員。


    我和shirley楊,外加民兵排長帶著的四名民兵,共有七人,帶著四條步槍,點了三支火把。這人多又有槍,加上以兩百塊錢的勞務費為目標,眾人膽氣便壯了,跟著我向地道深處走去。


    這條很宏偉但是並不算長的地道很幹淨,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甚至連老鼠都沒有一隻。我們邊走邊把手攏在口邊呼喊孫教授,然而空寂的地道中,除了陣陣回聲和滲出的水滴聲,再沒有半點其它的動靜。


    走到頭果然是象民兵排長說的那樣有間石屋,與尋常的一間民房大小相差無幾,是用一塊塊的圓形石頭壘砌而成。門洞是半圓形,毫無遮攔,雖然一看便是人為修造的,卻有種渾然天成的感覺。曆史上很少看到這樣的建築物,難不成真讓那瞎子說著了,這是什麽神仙煉丹的地方。


    我問shirley楊能否看出來這間石屋是做什麽用的,她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屋子。於是我們從門洞中穿過,進到屋中,這裏除了有張石床之外,也是一無所有。


    石床平整,光滑似鏡,不象古墓中的石床。看了半天,我們也瞧不出什麽名堂。石屋地麵上有個方方正正的缺口,是個四十五度傾斜地道的入口。下邊很深,我用手電筒往裏邊照了照,看不到盡頭,隻見有條人工的緩坡可以走下去。孫教授很可能就從這下去了,我對裏麵喊了幾聲,沒有人回應。


    我隻好當先帶著眾人下去,留下兩個民兵守著入口,以防萬一。沿著亂石填土墊成的坡道向下走了很久,聽見水聲流動,我擔心孫教授掉進水中淹死了,急忙緊走幾步。大夥到下邊一看,這裏是個人工開鑿的洞穴,中間地上有個不大的水潭,手電筒照射下,潭水是深黑色的,深不見底,不知是不是活水。上麵有幾個大鐵環,吊著數條沉入深潭中的大鐵鏈,奇怪的是這鏈子黑沉沉的,不象是鐵的,但是一時看不出是什麽材質所打造,因為上麵沒有生鏽的跡象。


    巨鏈筆直沉入潭中的一端好象墜著什麽巨大的物體,我們欲待近前細看,那幾條粗大的鏈子突然猛烈的抖動了一下,把平靜的潭水激起串串漣漪。


    正文 第九十五章 鐵鏈


    進入到洞穴深處的除了我和shirley楊之外,還有民兵排長帶著的兩個民兵,我們忽然見垂直墜入水潭的鏈條一陣抖動,都不禁向後退了數步。


    這洞中無風,潭中無波,如此粗重的鏈子怎會憑空抖動?難道被巨鏈吊在水潭下的東西是個活物?是什麽生物需要用如此粗的鏈條鎖住?


    我望了shirley楊一眼,她也是一臉茫然,對我搖了搖頭。我自問平生奇遇無數,也算見過些希奇古怪的東西,但是麵對這地道下的水潭,還有這粗大的鐵鏈,實在是找不到什麽頭緒。但是事關孫教授的下落,隻有冒險把鐵鏈拉上來,看看下麵究竟有些什麽。


    這時候,民兵們開始緊張起來了。自古以來,三泰之地便是民風彪悍,對於這些當地農民出身的民兵,如果讓他們麵對荷槍實彈的敵人也未必會退縮,但是他們這些人幾千年來的迷信思想根深蒂固。再加上沒下地穴之前,村民們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我們身臨其境,這些民兵見了這怪異的情況,自然不免疑神疑鬼。


    民兵排長對我說道:“錢首長……不不……胡……胡首長,這水窪窪裏怕不是鎖著甚怪物勒?這可是驚動不得,否則咱村就要遭殃勒。”另外兩個民兵也說:“是啊是啊,怕是鎮鎖著黃河中的精怪,莫要輕舉妄動,免得招災惹禍。”


    我耳朵裏聽著民兵們對我說話,眼睛始終沒閑著,必須找些理由把民兵們說服,否則他們都被嚇跑了,隻剩下我和shriley楊又濟得什麽事。


    我四下打量周遭的情況。石碑店村是一個小形盆地,離黃河不遠,我看風水形勢從未走過眼,這裏絕對不會有什麽貴族的墓葬。雖然這裏環境很好,甚至可以說是處神仙洞府,但是這裏地下水太多,不可能有人傻到把墓修在這裏。


    那條寬闊的地道以及地道盡頭的石屋也不象是墓室,我隻是對古墓很熟,別的古代建築都不太懂。但是石屋中的石床又有幾分古怪了。古墓中的石床有兩種,一種是擺放墓主棺槨的叫做墓床,另有一種是陳列明器的叫做神台——石屋中的那具更象是個擺放東西的神台。


    這有個小小潭口的洞穴,到了這裏就算是到頭了,已經沒有任何岔路暗道。孫教授和另一名考古隊員肯定是進了這個洞穴,這裏卻全無他們的蹤影,莫非他們遭到什麽不測,掉入水潭中了?


    整個洞有明顯的人工開鑿拓展痕跡,規模也不是很大,數條粗大鐵鏈穿過洞頂連接著角落裏的一個搖轆,明顯是可以升降的,看來潭中的鐵鏈可以被拉上來。我伸手摸了摸鏈條,裏麵確實是鐵的,不過外層上塗了防鏽的塗料,顯得黑沉沉毫無光澤。


    我再看沉入潭中的鐵鏈還在微微抖動,這樣的情況應該不會是被潭下暗湧所衝,肯定是有活的東西,難道被鐵鏈拴著的是什麽巨黿老龍之類?這種事萬不能對那些民兵們講,我忽然想起算命瞎子的話來。那老兒信口開河,不過對這些村民卻有奇效,我不妨也照貓畫虎,以迷信思想對付迷信思想,反正當務之急是把潭中的東西拽上來,盡快找到孫教授。


    於是我一臉堅毅的表情對民兵們說道:“同誌們,現在祖國和人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頭可斷,血可流,大無畏的革命精神不能丟,咱們一起動手,把鐵鏈從潭中拽出來……”


    民兵排長不等我把話說完就搶著對我說:“胡首長,我的胡大首長,拽不得,萬萬拽不得呀。這鏈鏈拴著黃河裏的老怪,這等彌天大事可不敢隨便做。”


    說實話,我心裏也沒底,不過表麵上卻要裝得鎮定自若,拿出點首長的感覺來。我對民兵排長說道:“排長同誌,你不記得那位有名的算命先生是怎麽說的嗎?你們村那位瞎子先生是古時薑太公、劉伯溫、諸葛亮轉世,前知八千年,後知五百載,他說這裏是個仙人洞,我看多半沒錯。因為我在研究古代資料的時候看到過這種描述。這潭中墜的一定是太上老君煉丹的香爐,裏麵有吃了長生不老、百病不生的靈丹妙藥。咱們肯定是先發現這些仙丹的,按國際慣例,就應該……應該……”


    國際上對於個人首先發現的東西好象會讓發現者享有什麽權利,但是我一時想不起來了,趕緊問shirley楊:“國際慣例是什麽來著?”


    shirley楊替我說道:“按國際慣例,首先發現的人享有命名權。”


    我一聽光冠名哪行,於是接著對民兵們講:“同誌們,命名權你們懂嗎?”我一指其中一個民兵:“比如兄弟你叫李大壯,那隻要你願意,咱們發現的仙丹就可以叫大壯丹。一旦咱們國家的科研工作者把這種仙丹批量生產,造福人民,咱們就算是對黨和人民立下了大功啊。另外最重要的是先到先得,咱們五個人是先發現的,每個人都可以先嚐幾粒嘛,這事我做主拍板了。”


    三個民兵讓我侃得都暈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者在上麵得時候瞎子說的話他們都十分相信,二者又愛慕這種建立功業的虛榮,三者那長生不老的仙丹誰不想吃上一把。但是還有一個顧慮沒有清除,既然鐵鏈下墜著的是太上老君丹爐,為何鐵鏈會不時的抖動?


    我暗道不妙,夜長夢多,再由著這幫民兵瞎猜,我這謊就撒不圓了:“這個鐵鏈為什麽會動呢?對啊,它會動那是因為……因為這爐中仙丹的仙氣流動啊,這種吃了長生不老、萬病皆除的仙丹,你們以為跟那中藥丸子似的又黑又臭嗎?這每一粒仙丹都有靈性,畢竟不是世間凡物。”


    民兵們聽了我的話都連連點頭,覺得是這麽個道理。看來這鏈子拴著的東西不是什麽黃河中的精怪,肯定是太上老君的丹爐,紛紛卷起袖管準備動手。


    民兵排長突然想到些什麽,走到我身邊,對著我的耳朵說了幾句悄悄話,我聽後笑著對他說道:“排長同誌你盡管放心,仙丹神藥沒有治不好的病,就你這點事根本不算什麽。這仙丹是專治陽而不舉舉而不堅堅而不久久而不射射而不稠稠而不多多而不……”


    另外兩個民兵在旁聽了都哈哈大笑,弄得民兵排長有點臉紅,對那兩人大聲嗬斥:“驢入的笑個甚?快幹活。”


    shirley楊覺得有些不太穩妥,低聲對我說道:“老胡,我看被鐵鏈拴在潭中的象是些有生命的東西,就這麽冒冒失失的拽出來,是不是……”


    我趁著民兵們過去準備轉動搖轆,便對她說道:“難道還信不過我嗎?你盡管放心,我和你一樣,也隻有一條性命,豈能拿咱們的安全開玩笑。我看過這麽多形勢理氣,從未走過眼。縱觀這裏的風水形勢,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會有什麽古墓,所以不用擔心有粽子。而且這裏的自然環境得天獨厚,又不是什麽深山老林,料來也不會有什麽凶惡異獸;就算是有,也有鐵鏈拴著,咱們又有步槍防身,怕它什麽。萬一孫教授是在下麵,咱們遲遲不動手,豈不是誤了他的性命,當然現在動手怕也晚了三秋了,就聽天由命吧。”


    shirley楊說道:“我不是對你不放心,是你從來就沒辦過讓我放心的事。你對那些鄉民們怎麽講不好,偏說什麽長生不死的仙丹妙藥,我看你比那算命的瞎子還不*譜。等會兒萬一吧鐵鏈提上來沒有什麽仙丹,我看你怎麽跟他們交代。”


    我對她說道:“我可沒瞎子那兩下子,那老兒能掐會算,滿嘴的跑火車。現在我是沒辦法了,要不這麽說,那些民兵們不肯出死力。我看那絞盤非得有三人以上才轉得動,隻有咱們兩個可玩不轉了。等會兒萬一沒有仙丹,你可得幫我打個圓場,別讓我一人作難。”


    民兵排長準備完畢,在一邊招呼我,我和shirley楊便不再談論,將火把插在潭邊,各端步槍,拉開槍栓,對民兵排長一揮手:“動手。”


    民兵排長帶著另外兩個民兵轉動搖轆,象在井中打水一樣,在絞盤上卷起一圈圈鐵鏈。沒想到這絞盤與搖轆鐵鏈之間的力學原理設計的極是巧妙,根本不用三個人,便隻一個人使八成力氣就可以把鐵鏈緩緩卷進絞盤。


    隨著沉入水潭中的鐵鏈升起,我與shirley楊等人的手心裏也都捏了把冷汗。潭下的東西是活的還是什麽別的,馬上就要見分曉了,心情也不由得跟著粗大的鐵鏈慢慢上升,提了起來。


    鐵鏈卷起十餘米,隻見潭中水花一分,有個黑沉沉的東西從潭水中露了出來。


    民兵排長大叫道:“我的祖宗哎,真個被胡首長說著勒,恐怕真個是那太上老君燒丹的爐爐。”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缸怪


    民兵們用搖轆絞盤卷起鐵鏈,在鐵鏈的拖動下,一個巨大的黑色物品“嘩嘩”淌著水,被從水潭中吊了上來,因為火把的光源有限,那物體又黑,初時隻看得到大概的輪廓,又圓又粗,跟個大水缸似的,但可以肯定一點,不是什麽水中的動物,是個巨大的物品。


    我們誰也沒見過太上老君的丹爐,難道真被我言中了,這世上哪有如此湊巧的事,我為了看得清楚些,讓shirley楊舉著手電照明,我自己舉起插在地上的火把,湊到近處細看。


    這時整個黑色的巨大物體都被吊出了水麵,民兵排長等人把絞盤固定住,也都走過來觀看,水潭的直徑不到三米,更像是一口大一些的井眼,我們站在潭邊,伸手就可以摸到吊上來的東西。


    在火把手電筒的照射下,這回瞧得十分清楚了,隻見這是一口“大缸”,至少外形十分像水缸,缸身上有無數小孔,刺了不少古怪的花紋,我和shirley楊見過很多古物,這種奇特的東西尚數首次目睹,實在搞不明白這是個什麽東西,年代曆史出處全看不出來,更不知道是什麽人,大費周折把它用數條鐵鏈吊在水潭裏,這口破缸值得這麽機密嗎?


    缸口是封著的,蓋子是個尖頂,顯得十分厚重,邊上另有六道插拴扣死,想打開缸蓋,隻要拆掉這六道插拴就可以。


    “巨缸”四周全是小指大的孔洞,一沉入水潭中,“巨缸”就可以通過這孔洞注滿潭水,但是隻要用搖轆絞盤把鐵鏈提拉上來,一超出水潭的水麵,“巨缸”中儲滿的水就會漏光,天底下的水缸都是用來盛水的,但是這口“怪缸”的功能好像不是那麽簡單。是另有它用。


    就連民兵排長那等粗人,也看出來這不是什麽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了,忍不住問道:“胡首長,這怎麽不像是太上老君裝丹藥的爐子,倒有幾分像是我家裏漏水的那口破缸。”


    我對民兵排長說:“排長同誌,這就是你不懂了,你家的水缸上麵有這麽多花紋嗎?你看著許多花紋造型古樸奇特,一定是件古物,你就等著文物局來給你們村民兵發獎狀吧。”


    shirley楊看罷這口怪缸,也是心下疑惑:“這也不像是水缸。我看更像是折磨人的刑具。”


    我對shirley楊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把活著的囚犯裝進漏眼的缸裏,浸入水潭中,等他快淹死的時候,再把缸吊出水麵,把裏麵的水放光。那樣的刑具倒是有的,以前我在電影裏看過,反動派就經常用那種酷刑折磨我們英勇不屈的地下黨,不過我看這口怪缸不太像刑具,折磨人的刑具哪用得著這麽精雕細刻,這缸上的花紋極盡精妙之能事,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東西。咱們亂猜也沒用。上去把插拴拔掉,看看裏麵究竟有什麽事物再說,搞不好就是仙丹。”


    民兵排長攔住我說道:“胡首長,可不敢亂開,萬一要是缸裏封著甚妖魔,放出來如何是好?”


    我對民兵排長說:“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種地方不可能有怪物,剛才咱們看到潭中的鐵鏈抖動,可能是水潭下連著地下湖。湖中的大魚大蝦撞到了這口缸。不要疑神疑鬼。你要是現在還這麽想,我也沒辦法,咱們讓事實說話,你們都向後退開掩護我就可以了,看我怎麽單槍匹馬上去把缸蓋拆掉。裏麵便真有猛惡的妖怪,也是先咬我,我他娘的倒要看看誰敢咬我。”


    他們攔我不住,隻好搭起手磴,把我托到“怪缸”的頂上,這口奇特的“怪缸”與鐵鏈之間甚是堅固,我站在上麵,雖然有些晃悠,但是鐵鏈卻沒有不堪重負斷掉的跡象。


    我爬到“怪缸”的頂上,一摸下,才發現這口缸外邊,包著三層刷有生漆的鐵皮,非常結實,不是尋常的瓦缸,心中暗道:“他娘的,這麽結實的缸是裝什麽的?搞不好還真是封著什麽鬼怪,打開之後隻看一眼,要有情況立刻把蓋子封上就是。”


    shirley楊和民兵們站在下麵,仰起頭望著我,都替我捏了把汗,他們不住口地提醒我多加小心,我拆了兩個插拴,抬手向下邊的眾人揮手致意:“同誌們好,同誌們辛苦撩。”然後繼續低頭拆卸下一個插拴,這些插拴在水中泡得久了,卻並沒有生鏽,用力一把就可以拔掉。


    我剛拆到第五個插拴,忽然腳下的“怪缸”一陣晃動,似乎缸中有什麽東西在大力掙紮,我站在上麵,立足不穩,險些一頭掉下來。我急忙用手抓住上邊的鐵鏈,把失去重心的身體牢牢固定住。


    其實懸掛在半空的“怪缸”裏麵有東西作動,這口缸畢竟沉重,搖擺的幅度不大,隻是我沒有準備,倒被它嚇了一跳,我攀住鐵鏈,隻聽缸中“劈裏啪啦”的亂響,真像是什麽東西在使勁掙紮。


    難道孫教授被困在裏麵了?在潭中泡了這麽久還沒淹死?下麵的shirley楊與三個民兵也聽見了聲音,都對著“怪缸”大喊孫教授的名字,讓他不要著急,我們馬上就會把他救出去。


    缸中聲響不絕,但是卻無人回答,我救人心切,哪裏還管得了許多,立刻把最後的插拴拔掉,缸上回旋的空間有限,我便用手攀緊鐵鏈,想用腳踢開缸蓋。


    這時候我腦中突然出現一個念頭:“古時候有種缸棺,以缸為棺,把死人裝進裏頭掩埋,不過十分少見,我從來沒遇到過,難道這口奇特的漏眼大缸,就是一口缸棺,裏麵有死而不滅的僵屍作祟?”


    我與shirley楊這次來陝西,也帶了兩隻手電筒,不過都在shirley楊的包裏,我現在爬到缸頂,身上除了“摸食符”之外,什麽器械都沒有攜帶,連個黑驢也沒有,真有粽子倒也難纏,不過我隨即打消了這種念頭,我對我那半本《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非常信任,既然按書中記載,這種地方不會有僵屍,就肯定不會有,他娘的哲理要真有粽子,我回去你把那半本書撕了,當下一咬牙關,硬著頭皮把缸蓋踢開。


    洞中本就黑暗,shirely楊和三個民兵都舉著火把在下頭,我上來的時候沒帶手電,此刻人在半空,隻見“怪缸”中黑咕隆咚,再加上被下邊的火把將眼睛一晃,更是什麽也看不見,我俯下身去想讓下邊的人拋個手電筒上來,剛一彎腰,隻聞得一股腥臭直衝鼻端,嗆得喘不過氣來。


    我連忙捂住鼻子,拿眼睛向“怪缸”中掃了一眼,黑暗中之間有隻白色的人手從缸中伸了出來,我驚聲叫道:“孫教授?”連忙伸手去握那隻手,想把他拉上來。


    可是我的手一碰到缸中的那隻手臂,就覺得不太對頭,又濕又硬,是手骨而不是活人的手,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太著急,已經拽著手骨把一具張著大口的骷髏人骨扯了上來。


    雖然“怪缸”在半空,光源在更*下的地方,缸中的事物看不見,但是骷髏被我扯了出來,看得卻是真切,白森森,水汪汪,這事情完全超出預料,心理落差太大,嚇得我大叫一聲,從缸上翻了下來,大頭朝下摔進了水潭。


    那深潭中的水冰冷刺骨,陰氣極重,我頭朝下腳朝上摔了進去,被那潭水嗆得鼻腔疼痛難忍,好在我自小是從福建海邊長大,不管是軍區帶跳台的遊泳池,還是風高浪急的海邊,都是我小時候和胖子等人遊泳的去處,水性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因為小時候不知道什麽叫危險,多少次都差點淹死在水裏。


    此時落入潭中,心中卻沒慌亂,在水中睜開眼睛,沒有光源,必須立刻遊回潭口,否則就要活活嗆死在水裏,但是四周一片漆黑,摔下來的時候頭都暈了,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在水裏又聽不到聲音,真好像已經死了一樣,最多還能再堅持半分鍾,看來是回不去了。


    正在我已經絕望了的時候,忽然眼前一亮,有人拿著防水手電筒朝我遊了過來,不是旁人,正是shirley楊見我落入潭中,這潭口上小下大,一旦掉下去,兩分鍾之內不遊回來,就得淹死在下邊,不敢耽擱,從民兵身上抓起一根繩子,拿著手電筒躍入了水潭。


    我知道這時候再也不能逞能了,趕緊握住shirley楊的手,民兵們在上頭拉扯繩索把我們兩個拽了上去。


    shirley楊臉色刷白:“你個老胡,這回這是危險,我再晚上幾秒鍾……沒法說你,簡直是不堪設想。”


    我也是緩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對shirley楊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又他娘的差點去見馬克思,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在鬼門關前轉悠的次數多了,也就不害怕了。再晚幾秒也沒關係,大不了你們把我拽上來,再給我做幾次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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