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極特殊的情況,“大擁沙”力大無窮,而且性蠢皮厚,不知疼痛,往往被漁民們亂矛攢刺放了血後,仍得不死,破艙遁海而去,船外罩著的漁網就是防備它掙脫出來,我們遇上的這艘三桅船,特征非常明顯,要是知道其中緣故的海狼,一看便知是用黿鼇祭龍王爺的打標船,因為沒有牽引之船,而且牽引船也不可能來這片危機四伏的海域,它顯然是已經被放至遠海,由於最近幾日海上波瀾不驚,天氣好得出奇,才始終未沉,竟然漂流到了珊瑚螺旋附近。


    三桅船雖然已經漏水,卻在搖搖擺擺的起伏之中始終未沉,而且三番五次地撞向我們的座船,明叔雖然為人不太可靠,但他行遍南洋,航海經驗豐富,在海上見過千奇百怪的各種事情,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妙,很可能三桅船裏的“大擁沙”沒死透,撞破了船底,但由於身軀龐大,被卡在了底艙,這種黿鼇之屬,力大無窮能夠負山過海,它不善入深水,定是想在水麵上找個什麽東西,撞掉背上甩不脫的船架子,這才陰魂不散地跟“三叉戟號”纏上了。


    海霧中能見度低,我們的船也不敢開快了,備不住就讓它撞個正著,雖然三叉戟兩側有銅板裝甲保護,也未必能保證沒事,最要命的是這血船吸引了眾多鯊魚,一旦引來深海的魚龍巨物,那將會是倒海翻江的動靜,明叔就曾經曆過這樣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兀自心有餘悸,此刻被我一問,當下撿緊要的情形跟我們說了。


    由於大擁沙僅在一些自然環境特殊的群島海域出沒,所以這種打標祭海龍的習俗並不多見,別說我和胖子沒聽說過,就連船老大阮黑也不知曉,隻有明叔這種常年在遠海外洋上做亡命生意。專涉狂波驚瀾的海商才了解一些。


    不過我和胖子對此將信將疑,眼看那艘三桅船即將從水神炮的射擊死角中進入射程,胖子還忍不住問明叔這事是真的假的,喂龍王爺的?海裏當真會有龍?那龍宮裏是不是還得有蝦兵蟹將和耍大錘的王八將軍?”


    明叔目不轉晴地盯住三桅船,生怕錯過了開炮的時機,口裏對胖子說:“有沒有搞錯啊,見過龍王爺的人還能站在這裏說話?你要想知道,就要自己遊下去看個明白。那血船再不沉下去,早晚要把海底的大家夥引上來,到那時候就什麽都晚了,咱們這船雖快也一定沒得逃……快……快開炮……”


    在明叔的叫喊聲中,我們的座船與三桅血船之間,再次進入了平行姿態,間距不過十五六米左右,正是使用金毗盧水神炮的最好時機,由於射程實在太近,甚至不用考慮炮擊的提前量和拋物線彈著點等因素。幾乎可以用火炮來直瞄射擊。


    金毗盧水神炮是以舊式移動艦炮改良設計,並以印度水神“金毗盧”命名。之所以用老式小型艦炮,是因為所謂的水神炮,並非是以殺傷為主的海戰武器,它還要在航海中起到多種作用,老式的炮彈更便於改裝,可以根據具體需要,製造使用多種不同用途的炮彈。


    炮身接近古時“囟炮”,不過囟炮形體短粗,需向高四十五度角以上開炮,取拋物線射擊敵人,舊時在中國將“囟炮”俗稱為“虎蹲”,也有叫“田雞雷”。都是以形狀得名,在日本等國則稱它為“曲射囟”,海神炮的發射原理接近於“囟炮”,不過口徑小了許多,炮身加長,射擊角度可以壓低,在三個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炮手控製下,裝填發射速度也會相應提高許多。


    炮彈的種類包括子母彈,彈膛中空。內容許多鉛丸炸藥,膛中構造特殊,有前後各部,能在空中炸裂,母彈爆炸後,子彈四散,覆蓋麵極廣,子彈內裝有碾碎的缽羅藻,可以使缽羅藻碎沫蓋住一定區域的海麵,缽羅藻為印度洋海中異類植物,物之屬性有生克製化,凡海中之魚鼇鯨鯢水族之屬,大多懼怕這種海藻,遇到鼇魚鼓浪傾覆舟船的情況,可以逼迫其暫時遁入海底。


    此外“金毗盧水神炮”的各種炮彈裏,還包括開花彈,開花彈也是內分兩層,又分銅鐵兩種質地,著彈後炸為碎片,威力甚大,是一種轟擊礁石或建築的攻擊形炮彈;另有實心鋼甲彈,中心堅實,外裹鋼衣,穿透力牆,專用來攻擊海匪的鐵甲艦船;葡萄彈則是在膛內即炸裂,紛飛脫膛,不能及遠,諸如此類,舉不勝舉,正因其在海上效用眾多,是艦船的守護神,故以金毗盧相稱,英國人則稱它為震海炮,最早是英國海軍發明,後來在南洋被廣為使用。


    隻見那三桅船正在金毗盧水神炮覆蓋範圍內起伏晃動,明叔連連催促發炮,我讓古猜抱來一枚子母彈填入炮膛,利用千裏傳音筒讓阮黑盡量保持船速平穩,然後一揮手發出信號,胖子早把引線點燃,哧哧一陣白煙,震海炮的炮口火光一閃,硝煙彌漫中炮彈射入了三桅船的船身,隨後又聽見母彈中的子丸辟啪亂響,隨著爆炸聲起,缽羅藻到處飛散,三桅船船裏船外盡是缽羅碎藻。


    我本想再指揮眾人繼續炮擊,但那“缽羅藻”也真有奇效,血船下的大擁沙被其所迫,雖然它不耐深水,也不得遁入海中暫避,就連海麵上那些聞腥而至的鯊魚,也紛紛逃散。


    眼見三桅船沒下海麵,脆弱的船身被水壓一帶,就成了碎片,隻有船身的層層漁網,裹著一個巨大青黑色之物沉入海底,血水把整個海麵都染紅了,想必那黑色小山般的大擁沙身上帶血,又失了那層木船的阻擋,在海底必定躲不過惡魚的圍追堵截,或被殲,或逃遁,再不會對我們構成威脅了。


    船裏的眾人齊聲歡呼,我對明叔等人說:“四十年代靠戰鬥,五十年代靠口號,六十年代靠憶苦,七十年代靠批判,到了現如今八十年代,咱當然要靠辦法了,辦法就是戰術,我看今後隻要靈活使用類似的戰術,咱們一定可以順利撈回月光明珠和秦王照骨鏡。”


    第二卷 南海歸墟 第十四章 龍上水(上)


    明叔還在抹汗,他剛剛真是嚇壞了,慶幸地說:“還好還好,要是再拖下去海裏的龍王爺冒出來,咱們就算是有再多辦法也完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次真是有得搏了。”


    胖子罵道:“狗屁龍王爺,我和老胡聽這種段子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哪次也沒見有真龍,再說了,就算是真海裏真有龍,能他媽嚇住咱們嗎?人為財死,財是什麽?財就是真理啊,咱爺們兒為了追求真理,連死都不怕,怕什麽龍?”


    我們正在議論紛紛,忽聽千裏船音筒裏傳來shirley楊的聲音,招呼全員火速上甲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們見又出事了,哪裏敢在耽擱,一個接一個地爬上船甲板,這時海霧已經小得多了,但還未散,shirley楊正抬頭觀天,她見我們趕來,便指了指天空:“你們聽天上是什麽聲音?”


    我抬頭望著被海霧遮蓋的天空,側耳一聽,果然一陣好似金屬層層斷裂的巨響,我忍不住喃喃自語:“那是***什麽動靜?“隨著響聲逐漸變大,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頭頂的海霧中露出了輪廓,明叔驚得倒坐在了甲板上,口中隻吐出一個字:“魚!”


    看時間天已經亮了,這時海霧的濃度也正在逐漸減弱,能見度擴大到了幾百米開外,但遠處的海麵依然白霧蒙蒙,我們在甲板上聽到空中金風不善,正自驚疑,不知霧中究竟發生了什麽,明叔突然倒坐在地上,驚叫:“魚!”


    幾乎就在同時,我感覺有一物落在頭上,涼冰冰滑膩膩,用手一摸,竟然是條小魚。空中接二連三的掉下魚來,那些魚大的小的都有,有不少都落在船甲板上,兀自活蹦亂跳,翻著白肚想試圖躍回水中,我暗道一聲怪事,天上落魚了?


    隨著不斷有大大小小的海魚從天空落下,海麵上猶如下起了一場大雨。四周巨響如雷,又好似風吹竹筒,嗚嗚長鳴,無法分辨到底是什麽東西發出的這些聲音,不過被這陣混雜著海魚的驟雨一衝,海霧散得更快。


    還沒等我們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見前方不遠,海麵上出現了一堵巨大的水牆,海水排空而來,三叉戟號在這堵從海中升起的大水牆麵前。如同一片孤葉。東方的天光都被水牆徹底遮住了,剛散去海霧的天空又立刻暗了下來,海柳船三叉戟號仿佛置身於暗無天日的海底深淵。


    我們在船上被這駭人的景象震懾得瑟瑟發抖。平靜的大海終於露出了它猙獰狂暴的一麵,眼看離那水牆漸近,越近越覺得威勢迫人,海水壁立,令人不敢逼視,船老大阮黑趕緊轉舵,否則三叉戟再向前行駛,就會被那股巨浪擊碎。


    我抓住明叔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這是什麽?海嘯了?”昨天黃昏時分,我憑海觀望。見東麵海霧中有黑雲逼天,如同濃雲中有怪物下降,正是《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所說的海氣凝結之狀,不知現在出現的大水牆是不是海氣鬱積所產生的。


    明叔抱住救生圈躲進艙門裏說:“這怎麽會是海嘯,胡仔你仔細看看,那是龍王爺上水了,是龍取水……”然後他就叫阮黑動力全開,把“三叉戟”增加到最大航速,躲避龍上水風壓產生的旋渦。


    我聽明叔一說,才知道是令海狼們談之變色的“上水龍”,也稱“龍上水”或“龍取水”,以前僅聞其名,未謀其麵,想不到有如斯威力,我讓其他人趕緊進船艙,免得在甲板上被巨浪卷進海裏,“上水龍”是種海上最具毀滅性質的一種力量。


    所謂“龍”,在風水中指地麵和海底的起伏連錦的山脈,這是一種比喻,在中國曆史上,“龍”還有許多特定的含義,古人認為龍為鱗蟲之長,能夠興雲雨,利萬物,是四種靈獸之一,至今為止,還無法真正判斷世上到底金沒有沒有龍這種生物。


    在汪洋大海上跑船的海狼對龍也有自己的態度,他們肯定是相信有龍王爺這種神靈,但具體說到“龍”,主要是用來形容恐怖的氣象情況,例如龍上水這些情形,古代繪畫中巨龍怒目吐舌,乘黑雲飛騰的形象,很可能正是對海上災難的一種抽象描繪。


    《易經》上記載著“雲從龍”,也可以理解為“龍即是雲”,雲是指氣壓和氣流一類的自然因素,由於氣壓不平衡,就會產生風,凡是空氣上升,隨著體積增大和氣溫降低,就會形成雲,大湖大海上的水龍,就是由於極低的氣壓而產生的,而“上水龍”這中現象,則是由於海底海氣噴湧出海,與低空氣壓相激,觀之好似巨龍出水產生的大水柱。


    十六字陰陽風水一道中認為,起於峨眉山的“南龍”,是天下最大的龍脈,其勢遠超發於昆侖的“北龍”與“中龍”,南龍起自峨眉,並江東去,其中一條餘脈自海鹽諸山入水,在海底延伸向北,以朝鮮倭國兩地為案護,另兩條主要的餘脈則婉蜒南下,在海底環合凝伏,不知其結局所在,珊瑚螺旋海域附近,正是南龍海氣湧動之所,即使不在風季,颶風依然肆虐,也會經常發生“上水龍”一類的可怕現象,水龍從海底湧出,向火山噴發一樣衝出海麵,許多深海淤泥裏的沉船古樹,以及海中水族,凡是被其卷住,都會被裹上半空。


    我們在船上四顧誨麵,皆是濁浪滔天,水勢排空壓頂,天海之間不僅隻有那一堵巨大的水牆,而是數十道“龍上水”同時出現,海水倒灌向天空,驚人的是巨浪通天的一刹那,在這些水牆縫隙中的海麵竟然平靜無比,海中升騰的水牆也似乎凝固在了最高之處,海氣直上直下,海麵甚至沒有來得及猛烈波動。


    在這大自然展現神奇與威力的靜止畫麵裏,隻有被海水衝到天空的海魚和水霧,在不停地落回水裏,處於這令人窒息的天地巨變中,三叉戟號的前後左右,包括頭頂天空,全被藍色水晶般的海水包圍,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第二卷 南海歸墟 第十四章 龍上水(下)


    “三叉戟”似乎完全被海水吸住,停留在四周海牆壁立的深淵中苦苦掙紮,卻似乎絲毫沒動地方,我們在駕駛艙裏把手互相握住壯膽,都想從對方的臉上找些信心給自己增添勇氣,以麵對眼前這難以想象的考驗,但這種天地巨變的震懾下,眾人麵麵相覷,誰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都如同死灰一樣。


    正在這時,那陣很象鋼筋斷裂的金屬咆哮聲突然逼近,一片巨大的陰影從水牆上方慢慢出現,一艘鋼鐵巨輪前半部分的殘骸,從水牆中緩緩探出,如同一艘在天空的海船,行駛到了垂直的水牆瀑布處,眼瞅著就要墜到下層海麵。


    此刻海上情景,完全沉浸在一種恐怖無邊的淒絕之中,在近乎凝固的一瞬間,船上船下似乎同時出現了兩個海,一個海懸掛在天空,而另一個則是“三叉戟”竭力掙脫不出的海麵,天空上的那個海,裏麵掉落出許許多多從海底帶上來的東西,沉船斷錨、鯨骨鯢鼇、反正沉積在海底的東西都被翻了上來,我們眼前是千萬噸的海水,被升騰的海氣帶到了天空,分成數百道厚厚的水牆懸在頭頂,一艘海底沉船的殘骸,也被強烈上升的氣流推上了天空,由於是在邊緣,那無名巨輪的殘骸,也象那些被海水甩出來的海魚一樣,要從高空滑落。


    明叔抬手指著半空,張開嘴聲嘶力竭地喊叫著,但沒有人能聽得到他的聲音,耳中都被不間斷的轟鳴覆蓋,我知道他大概是想說:“沉船要砸下來了,正在咱們頭頂!”但這時候語言失去了作用,我揮著手用力指了指左側,示意掌舵的阮黑:“再不趕快把船開出去,咱們就要玩完了……”


    船老大阮黑腦門上青筋蹦起,拚命地轉舵。“三叉戟”的船身終於硬生生打了個橫,黑色的巨輪殘骸如同一顆從高空投下的重型炸彈,落在了“三叉戟”船頭剛剛停留過的海麵,水花濺射,激起一股強大的波浪,船體被怒濤衝擊,東搖西晃如同風中落葉,一時險象環生。


    墜落的沉船殘骸剛剛落下。所有地上水龍忽然被抽上半空,兩部分海水從中分離,厚重的水牆遮蔽了一切天空,烏雲四合,海麵上漆黑無邊,一眨眼的功夫,咫尺間便已不能辨認,在短暫的靜止過後,猛然間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我這輩子沒見過下這麽大的雨。風浪卷動,恰似天河倒灌,海麵浪湧翻騰。“三叉戟”在暴風驟雨下的海麵上忽高忽低,被一個接一個的驚天巨浪拋上拋下。


    我們在船中緊緊抓住身邊所能抓住的一切固定之物,就覺得胸腔裏的五藏六腑,都跟著那一葉飄萍般的座船,被驚濤駭浪一時扔上了萬丈高空,一時又墜入無底深淵,被折騰得神魂顛倒,人到了這個地步,完全身不由己,隻能聽天由命了。


    海氣雖然已經化去。卻在海麵形成了一股颶風,在海水滔天,濁浪排空的汪洋狂瀾之上,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英國人精心改裝的海柳船“三叉戟”能夠經受住這次考驗,不過即使明叔和阮黑這種海狼,也判斷不出這陣風暴會持續多久。


    這種情況下,船上打撈隊裏最受罪人的要屬胖子,尤其是受不了被浪頭卷上天空,又象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掉下來,海水和暴雨不斷打在駕駛船的觀察窗上,天海間陰晦無邊,根本無法分得清前後高低,見此情形,他臉色都快被嚇綠了,此時風浪雖大,卻沒了空氣中那股龍吟般的金風嗚咽,就聽胖子不停地念著:“天後娘娘保佑,天後娘娘快來保佑,回去給您老上香送果子重塑金身啊……弟子先給您磕一個了,快來救命啊……”


    我知道胖子什麽都不在乎,唯獨過不了恐高這一關,現在就算按以往的辦法,閉上眼睛不看也不濟事,海上巨浪連檣而來,讓人連個喘息的空當也沒有,連他都求神拜佛了,可想而知心裏有多害怕,我擔心他嚇得手足俱廢,從船艙裏滾進海中,於是趕緊讓古猜和多玲姐弟兩個緊緊按住他,別讓他嚇昏了頭發生意外。


    明叔在海上全指著酒精壯膽,咬開酒瓶灌了幾口,反倒是比別人鎮定了許多,他聽胖子哀求天後娘娘快來保佑,頓時魂不附體,情急之下把酒瓶口塞進胖子口中:“天後……天你個大頭鬼啊,肥仔你有沒有搞錯,這時候還敢亂講……快喝酒,喝酒堵住你的嘴。”


    天後娘娘是萬民敬仰的神明,原來曆凡航海之人,遇到風浪,求告天後娘娘保佑,則會使風浪平息,舟船平安,無不靈應,但這裏有個禁忌,“天後娘娘”這一稱呼,僅能在陸地上用,比如在天後宮之類供奉媽祖的廟祠裏燒香還願,這時候需稱“天後”,而在海上遇到風浪危險,千萬別呼“天後娘娘保佑”,而必呼“媽祖保佑”,至於求天後保佑這種話在海上連提都不能提。


    其實“天後”和“媽祖”是一回事,但常年跑船的人,幾乎沒有不迷信的,在海上迷信的說法中,遇到驚濤駭浪,傾覆舟船之險,船上的人如果高喊天後娘娘救命,天後娘娘雖然肯定會前來救你,但必須先排儀仗,天後出宮的排場和儀式規模太大,非常耽誤時間,等天後娘娘帶著駕輦趕來,黃瓜菜都涼了,除非活膩了,否則船員舟客們無許如何不敢如此大喊天後救命。


    在海上遇到緊急之難,一定要呼喊“媽祖保佑”,這樣天後可以輕裝簡從,以媽祖的姿態立刻出現在海上救苦救難,這是海狼們公認的行規,所以明叔一聽胖子大喊天後娘娘,趕緊拿酒把他嘴堵上了,然後帶頭在風雨中聲嘶力竭地大叫:“媽祖顯靈。”


    第二卷 南海歸墟 第十五章 黑潮浮棺(上)


    天空暴雨如注,海麵上驚濤連檣起伏,“三叉戟”在這狂風惡浪中險象環生,隨時都有可能傾舟覆船葬身魚腹,明叔抱著救生圈大叫“媽祖快顯聖!”那邊掌舵的船老大阮黑也跟著明叔一起念“海天通聖咒”,請媽祖現身,前來救命護航,阮黑雖相貌粗豪,髯叢如蝟,但海上的海狼們,不管麵對風浪如何勇敢,在航海方麵的迷信程度卻都格外嚴重,對冥冥之中的力量無限敬畏,這大概也是他們得以在海上安身立命的精神寄托。


    眼見風高浪急,座船都快散架了,不知還能撐得了多久,我也不得不盼著媽祖顯靈,趕快平息風浪,但我對這種“大開廟門不燒香,事到臨頭許豬羊”的舉動格外反感,與其求遍滿天的神佛,還不如依靠自己來想個切實可行的辦法。


    “靠辦法”這句名言是指改革開放後實行了聯產承包責任製,政策落實到戶,農民們在生產上都有了幹勁,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如果多想辦法求新求變,開拓進取,就可以獲得更大的回報,不能固步自封,停留在吃老本的階段,這一口號後來也被多被那些下海從商的個體戶,用來進行自勉,可我們現在的狀況,座船在狂瀾怒濤中計劃快要失去了控製,除了聽天由命,又哪裏還有什麽辦法好想。


    這時從shirley楊擠過來問我現在該怎麽辦?剛好一個浪頭從船門外打進來,把駕駛艙裏的人都淋了一身鹹腥的海水,我抹了抹臉上的水珠,對shirley楊說:“想不到這龍上水帶起的風浪有這等聲勢,以往在山裏摸金的老辦法不頂用,海狼和蛋民們的新辦法不會用,求神告天的軟辦法沒有用,部隊那套猛打猛衝的硬辦法不能用,我是徹底沒辦法了。對了……搬山填海術中有沒有應對的法子?”


    shirley楊說:“搬山填海又不能呼風喚雨,哪能使風浪平息,我看這陣上水龍帶起的風暴來得急,去得必然也快,現在隻有盡量控製住三叉戟,爭取時間,撐到海上風暴結束。”


    可說是容易,做是難。海柳船在驚濤駭浪中飄浮搖晃,不斷被推向浪尖穀底,每一秒鍾都充滿了危險,天上黑雲密布,晦暗陰霾,雖是白晝,卻形同黑夜,雲層中電閃雷鳴,開了鍋的海水久久不肯平息,幸虧阮黑和明叔駕船經驗老道。他們為了活命更是出盡全力。其餘的人全力協助,使“三叉戟號”每每在緊要關頭化險為夷。


    英國人改裝的這艘海柳船,也當真堅固結實。禁住了這場風暴的考驗,也不知是海柳船是涉洋過海的寶物,還是媽祖當真有靈,這艘船在海上如此衝風破浪,船身始終安然無恙,終於熬到有一線陽光從烏雲的縫隙間投下,風浪漸平,洶湧的海麵逐漸恢複了平靜,這時候船雖然沒事,但船上的人可真吃不消了。全身骨頭架子幾乎都被顛蕩散了,人人筋疲力盡。


    見風浪終於過去了,明叔激動得直接跪在甲板上給媽祖磕響頭許大願,船老大阮黑變戲法似的從底船拿出來香爐黃紙之物,要給媽祖上供燒香,他們的個人信仰我也不好過多幹預,再看胖子由於灌多了白酒,還倒在駕駛艙裏睡得顛三倒四,地上全是他的嘔吐物。古猜和多玲正吃力地想把喝多了的胖子拖進裏艙,免得他堵著艙門礙事。


    我走到船頭,望著穿破烏雲的刺眼陽光,長長地鬆了口氣,這陣風暴過去,至少在數日之內,不會再有如此之大的海氣凝聚,正可以趁此機會利用潮汐進入珊瑚螺旋,在那個被稱為“歸墟”的海眼旁尋找沉船和陰火,當然還要當一把蛋民采“南珠”,雖然任務繁多,但時間應該夠用了,但在風暴中偏離了航線,要比預期的時間晚上一天,才能抵達大珊瑚礁。


    想到這,便打算找shirley楊商議商議,如何利用混合潮把船駛過“珊瑚螺旋”外圍密集的暗礁群,我剛要去駕駛船找shirley楊,就覺得海麵上好像有些地方不大正常,仔細一看,可不得了,海水都變黑了,海氣把海槽深處的東西都衝到了海麵,形成了一大片黑潮,我們的座船正好航行在墨黑色的海水之上。


    其餘的人也發現了這一狀況,一邊觀看漆黑如墨的海水,一邊議論紛紛,各說各的道理,shirley楊說海上漂了許多死魚,南海的大陸架是呈階梯狀下降的,這片海域剛好是海底的深淵,其深處的岩層裏可能含有大量煤炭油氣,被海水帶到海麵,深海裏的魚怕是遭殃了。


    阮黑則認同越南漁民的說法,他說這深海裏的海水,天然就有若幹股是黑地,最深的海水沸騰翻湧,與其它的海水有很大區別,縱然海底生物也不敢接近,水熱臉過溫泉百倍,可能這黑潮就是海底的黑泉被帶了上來。


    明叔卻說,肯定是上水龍把藏在海槽裏的大墨魚衝上來了,那墨魚就是八爪魚,其足可伸百丈開外,大得不得了,那東西一肚子黑水,死的時候會吐淨墨液,所以海水都變黑了,要是能撈到它的屍體可以聯係外國買家,如果夠完整能賣到大價錢,大概跟那具樓蘭女屍屬於同一價位。


    我對明叔說:“原來您不光買賣幹屍,連死魚標本的生意都做?”在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大夥各有主張,把黑潮發生的可能性都提遍了,不過直到最後,對這黑色的海水究竟是怎麽形成的,難有定論,隻知道是從海底湧上來的,但看到海中翻翻滾滾的死魚,在濃墨般的海水中非常顯眼,看上去白花花的不計其數,也都難免有些心驚,要不是這三叉戟構造巧妙堅固,現在我們也許就是這些死魚中的一員了。


    第二卷 南海歸墟 第十五章 黑潮浮棺(下)


    從海底湧上來的這股黑潮雖大,但過不了多久便會沉澱消失,我們在船上看了多時,想找找明叔所說的大墨魚屍體,就算憑我們這條船不可能把它帶回去,開開眼也是好的,結果還真就發現遠處海麵上果然飄著一個白色的物體,遠遠一看就覺得個頭不小,我趕緊讓船老大阮黑把船靠近,明叔早就抓過望遠鏡先望了過去:“我丟他老母個黑……真奇絕了……不是死魚……海上好象漂著口棺材……白的……”


    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海麵上怎麽可能漂浮著一口白色的棺槨,正想找明叔要望遠鏡看看,可這時“三叉戟”已經接近過去,離那白呼呼的物體越來越近,憑肉眼就能看得很清楚,海上果然有口白色的石頭棺槨隨洋流湧動,我們這夥人見過的棺材數都數不清了,憑我們的眼力絕對不會看錯。


    等船到近前,看得更是真切,那長方形的棺槨平平整整,見棱見角,體積根大,異於尋常的石棺,裏麵裝兩三個粽子都不成問題,表麵上雕刻精細,有些地方裹了一層灰白斑駁的珊瑚蟲,有幾條粗大的鏈條固定著石棺,閉得嚴絲合縫,生滿水鏽的鎖鏈將石棺於海麵下的一個東西牢牢綁在了一起,石棺下起起伏伏,有個比四張八仙桌麵還大的黑色物體,隨著洋流起起伏伏,正是有這東西托著,石棺才沒有沉下海底。


    可能這東西也是從海底被上水龍衝到海麵的,看到古怪之處,實屬平生前所未見,我有心要把這東西撈出來瞧瞧,還沒等說話,就聽身後有人張羅著快準備吊臂,要把龍王爺送來的“青頭“撈出來,原來不知什麽時候,胖子酒勁醒了。見眾人在海中發現了一口浮棺,有棺材的話,裏麵必定有粽子和明器,他狂喜之下,便立刻露出本來麵目,要興風作浪。


    船老大阮黑趕緊勸阻胖子:“咱們打撈隊是去做蛋民,到珊瑚螺旋裏采蛋的嘛,還是不要節外生枝。大海裏的事情誰能說得請楚?也許這棺材裏關著妖怪,咱們就不要自找麻煩了,而且有棺材上船,太不吉利了,怕是要出事啊,我看咱們就當看不見它好了,反正不把它撈上來咱們也不會吃什麽虧,何苦要惹事呢?”


    還不等胖子說話,明叔就替他對阮黑說:“哎呀,我說老阮啊。你太不了解這肥仔了。這肥仔是什麽人呢?他不占便宜就覺得是吃虧嘛,我看咱們還是依了他,撈出這海中青頭看看。否則萬一讓他覺得不爽,才是咱們船上天大的麻煩……”


    其實明叔比胖子還著急要把這口石棺打撈上船,借阮黑話裏的台階把責任都推給了胖子,胖子一聽港農竟敢敗壞自己在廣大群眾心目中的光輝形象,頓時惱了起來,挽袖子掄拳頭就要揍人。


    我趕緊把他們攔住:“明叔你可真是找抽,你就算要詆毀王胖子,也應該策劃於密室,點火於基層,哪能當著麵講呢?這不是等於暴露目標嗎?可見你們沒經曆過文革的人。真是沒摸透鬥爭的本質和規律,回去我再好好教給你這其中的精髓,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不過這裏邊的道理太深了,就你這種糟人還真是未必能夠理解……還有胖子你也是,明叔這麽大歲數了你怎麽好跟他動粗?我們要本著在真理麵前人人平等的原則,凡事要以理服人,不管怎樣都要講道理。以後他再說你不愛聽的,你可以先跟他講道理,甚至可以罵他,罵人倒沒什麽,魯迅先生急了還罵人呢,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給他戴帽,但千萬不能打人,如果真要打也要找沒人的場合打,這樣我們也不會為難嘛,你說咱都是一個團隊的成員,你當著大夥麵揍他,我們是攔還是不攔呢?”


    明叔可能剛才真是一時說走了嘴,這時看見胖子一瞪眼,頓時怯了,恨不得能跳進海裏躲起來,隻好表現得追悔莫及,連連跟胖子套近乎,聲稱自己剛剛那一刻見到“青頭”,情緒就過於激動,人格分裂的病症複發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這時shirley楊對我說:“你們要是再糾纏不清,那棺材就要隨海水漂走了。”我經她提醒,趕緊叫古猜準備吊鉤,胖子、明叔去清理後甲板,船上隻有後甲板空間較大。多玲連接水管,準備衝刷石槨上的髒東西。


    眾人分頭行事,七手八腳的一番忙活,終於把那海裏的石槨吊了上來,吊臂將它懸在船尾,原來石槨下麵是與一隻巨大的龜骸鎖在一起,多玲和古猜都是在艱苦勞作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個頂個是幹活的好手,對船上的行為很熟悉,不用我再吩咐,就打開水龍,用黑色的水流衝刷石槨上的海藻和汙物。


    水流到處,白色石槨側麵的一些細節逐漸展現出來,密密麻麻的刻著許多奇怪符號,shirley楊視力過人,那石槨雖然還吊在半空,她便已有所發現:“那上麵好象雕著易經的圖案,老胡你懂得卦象,快看看是些什麽?”


    明叔揮著手給出信號,阮黑把吊勾收回,隨著逐漸接近,石槨上出現了許多八卦圖形,但灰白色的珊瑚雖太多,沒有多少部分能看得清楚,眾人匆匆忙忙把它卸在後甲板,那龜殼中尚有完整的屍骸,形體還未化去,似乎死去也不太久,不過以這石槨外觀來判斷,至少是幾千年的古物,常言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龜的壽命之長遠遠超乎其餘生物,也不知這巨龜負著石槨活了多少年頭才死。


    負棺的龜甲上也刻著紋路,不過仍然是難以辨認,海底環境對這些東西造成的侵蝕太大了,現在隻能寄希望石槨裏的事物還保留下來一些,胖子找來探陰爪撬開了槨蓋,槨蓋縫隙都用泥封死了,密封得很嚴密,撬開一看,內部尚有另一層套槨,而石槨蓋子內側的雕刻保存尚且完好,用水衝刷去上麵的汙物,凹凸顯現,是一幅易經中的卦象,看幾處特征細節,都與被陳教授所複原的那部分玉像吻合。


    第二卷 南海歸墟 第十六章 底艙


    古人認為萬事萬物,都會呈現出“象”,“象”是包羅萬象的象,這就是所謂的“物生有象,象生有數”,槨蓋上的古卦像很是繁雜艱深,但大體上,與我們今時今日所研讀的卦象基本一致,隻不過在細節上推演得更為駁奧,我看後半晌無語,直到shirley楊等人問我,我才回過神來,告訴眾人這槨內所刻的內容是:“震上震下,震驚百裏。”


    石槨內側,用類似蟲魚跡的古老符號,刻著“震”卦的圖案,或長或短的魚骨標記分別代表震卦各駁,《易》雲:“亨,震來虩虩,笑言啞啞,震驚百裏,不喪匕鬯”。這是“震驚百裏”的一卦,其下有推演震卦各駁的驗判,與我所知的後天八卦差別太大,就看不明白了。


    我們在經曆了颶風之後,無意間發現這鎖在龜骨上的石槨,這也許是個奇跡般的巧合,可我想未必是那樣,在珊瑚廟島收來的青頭古玉,裏麵同樣暗藏玄機,恰好也屬照燭演卦生象,以此來看,這片海底埋藏了太多這樣的古物,多到隨處可見,但大多受到腐蝕,無法辨認原形,所以始終都未得到重視。


    shirley楊等人問我這“震”卦何解?我解釋說,在八卦中有順暢達和驚醒修身之意,難說是凶是吉,震為雷,震上震下,有雷聲重疊不斷之意,天地間雷鳴地顫,嚇得人們全身發抖,過了一會兒便又談笑自若,巨雷轟鳴,震撼百裏,但重要的祭祀活動還要照常進行,震雷的到來不知是福是禍,人們感到恐懼的同時,要謹慎小心。避免災禍的發生。


    明叔和胖子等人聞言,都說這可巧了,剛剛經曆了一場龍上水造成的大風暴,天上雷鳴電閃,好不厲害,這不正是應了“震驚百裏”嗎?


    我搖頭道:“震卦雖有雷鳴之象,卻並不是指什麽真正的風雨雷電,也不是指地震天崩。隻有江湖騙子算命先生才會這麽解釋,而且此卦圖形古奧繁複,大概與周文王先天十六卦有關,單以存留至今的後天八卦解讀,難窺其中深意,這不是咱們這夥凡夫俗子所能隨意揣測的。”說完我讓shirley楊為槨蓋拍照留存,此物與海底“歸墟”之間恐怕大有淵源,若是將來有機會再見張贏川,或許能讓他闡述其中奧秘。


    話雖如此說,我卻隱隱有種預感。此次航海,若不解開“震驚百裏”之謎,恐怕就要遇到天大的麻煩,不過這可要大費腦筋了。我對此沒有多大把握,不過也不太在乎,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今後不論有什麽遭遇,隻管推測天道見機行事便了。


    我們把槨蓋整理好後抬至一邊,為開棺清理出一塊地方,聽陳教授說恨天人的青銅文明非常發達,因為掌握著龍火,可以鑄造天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槨蓋槨身都鑿有鼻環,套著人臂粗細的銅鏈,隔了這麽多的歲月,雖然銅性被海水淘盡,大體被死珊瑚蟲包裹,但露出的地方盈澈透骨,仍舊堅韌結實,與尋常青銅迥然有異,是上好的青頭,我毫不猶豫地讓胖子收了,聲稱帶回去“研究研究”。


    眾人好奇地圍到內棺近前,都想看看棺中有什麽東西,shirley楊大概知道勸我們也沒用,而且她的好奇心半點不比我少,隻是說海上風大,棺材打開了裏麵的東西不易保存,如果這些東西確實來自海底的“歸墟”,裏麵也許會是恨天人的屍骨。


    我對shirley楊說:“那就是從海底來的了?豈不是同大西洋海底來客差不多,不知道戴不戴蛤蟆鏡。”


    胖子說:“也不一定是從海眼裏冒出來的,沒看它綁在王八蓋子上嗎,定是這大王八精在海底到處亂爬,死在了這附近的海槽裏,才讓一股黑潮帶了上來,結果就讓咱們趕上了,這不是別的,這就是緣分呐。”


    胖子說完取出一盒清涼油,我們每人都用指尖挑了藥膏,在各自鼻子下邊抹了一點,隻有船老大阮黑三人不明其意,這是幹什麽?


    胖子說:“你們在海上當蛋民的,自然不懂升官發財的規矩,我們都是專業研究這塊的,都知道不戴口罩,必須得抹點這東西防臭,省得讓屍氣把你們嗆個好歹的。”


    船老大阮黑也不知胖子所說的專業是指什麽,但既然有這規矩就學著照做了,古猜和多玲二人更是又好奇又害怕,想看又不敢看,躲在阮黑身後,不斷往石棺這邊張望。


    見準備停當,我抬頭看看天色,這時的天空雖是白天,卻密雲不雨,陽光都被烏雲遮了,海麵上風浪平靜,黑潮漸退,即是白晝,我想也不用準備什麽黑驢蹄子了,當下便由開棺手胖子出馬,摸金秘術中升棺發材,雖是百無禁忌,但也有“西開北不開,開左不開右”之說,這個“東南西北上下左右”,都是指以棺槨為參照物,因為古時棺槨在風水位中,大貴之人多取南北縱向放置,北為上首,南為下首,也有臉朝側麵的,信佛的則必是對著西方,有往生西天極樂之意,奉道的則麵朝東方,紫氣自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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