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舌頭道:“你這不是廢話嗎,地底下什麽光也沒有,別說曙光了。”


    司馬灰卻發現劉江河臉色有些不對,就攔住羅大舌頭,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情況?”


    通訊班長劉江河遲疑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曙光可能……可能是……蘇聯的r-19潛地火箭。”


    司馬灰繼續追問,發現劉江河這個毫不起眼的無線連通訊班長,竟然知道在1953年底,蘇聯海軍一艘戰術舷號107的615型z級柴油動力潛艇,攜帶兩枚“r-19潛地火箭”出航,並因領航儀器故障,出航後離奇消失,蘇軍到處搜索無果。這條鋼鐵的巨鯨,隸屬蘇聯武裝力量第40潛航支隊,續航能力為11000海裏,動力為三部6000匹馬裏的p37-d型柴油機,排水量水下2475噸,水上1952噸,長91米,寬7米5,包括艦長在內搭載成員72人,在完全配給狀態下,自持力可達五十三天。由ukb-17局設計,代號為曙光的潛地火箭,是一種在水下發射彈道導彈的助推係統,五十年代還處在試驗階段,屬於高度軍事機密,蘇聯雖在此方麵一直居於領先地位,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曙光潛地火箭已經在激烈的戰備競賽中被迅速淘汰。


    1955年蘇聯方麵根據一些特殊渠道得來的情報,認為失蹤的z-615潛艇可能就在羅布泊地下洞窟裏,希望與中方合作進行鑽探發掘,一是尋找“潛地火箭”,二是探明極淵內神秘的地質結構,條件是提供專家與設備,並交換重要技術,但蘇聯專家團並沒有找到既定目標,又在1958年底突然撤離,“羅布泊望遠鏡”的洞道也被炸塌。


    其實在理論上,即使地下與海底相通,這艘續航能力僅為11000海裏的z-615柴油動力潛艇,也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極淵”內部,蘇方隻是根據一些模糊的情報作出判斷,而最終事實也證明了這是一個完全錯誤的判斷。可到目前為止,除了那支失蹤的中蘇聯合考察隊,還沒有任何人親眼看見過“極淵”裏究竟存在著什麽。


    第五卷 距離地表一萬米 第二話 冥古


    司馬灰聽得很是詫異,這些事就連宋地球也未必了解,無線連的劉江河怎麽能知道得這麽清楚?


    羅大舌頭也納悶:“我南征北戰這麽多年,連真正的潛艇什麽模樣都沒見識過,更別說蘇聯潛水艇的詳細戰術性能了,劉江河你小子該不會是特務吧?”


    通訊班長劉江河看出眾人疑惑,趕緊解釋:蘇聯部署的“羅布泊望遠鏡”深度鑽探計劃,確實是為了尋找離奇失蹤的“z-615柴油動力潛水艇”,其實潛艇和上邊搭載的72名乘員,並不重要,真正重要的秘密是“r-19潛地火箭”,作為軍事機密,當時是隻有少數人才知道內情,至今也仍然未到解密期限。


    這次前來執行“羅布泊望遠鏡”探測任務的人中,隻有部隊上的軍籍人員被事先告知了這一情況,並被允許在適當的條件下,透露給宋選農。此時通訊班長劉江河是原話原說,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地底極淵中很可能沒有蘇聯的z-615潛艇。所以這個情報並無實際意義,隻能作為參考信息。


    司馬灰再三追問,終於確定劉江河知道的情況也十分有限,看來要想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必須繼續前往“羅布泊望遠鏡”最深層。至於那艘迷航的z-615潛水艇,以及失蹤的中蘇聯合考察隊、黃金蜘蛛城密室中的夏朝龍印,在司馬灰看來並沒什麽區別。這些謎團就和“綠色墳墓”一樣,雖然一切情況仍屬未知,卻幾乎可以斷定,它們全部與深陷在地殼與地幔中間的“極淵”有關。


    眾人到此都將生死置之度外,放棄了恢複地下供電的念頭,也不再理會那座救命的“減壓艙”了,準備直接進入地底測站下的鑽井洞道。


    司馬灰認為“極淵”可能是處深水,想到貯物室中找氧氣瓶或渡水載具之類的裝備。但遍尋無果,隻得作罷。眾人收拾齊整後立刻出發,向下經過被“空洞”侵蝕的中層底部,那些受到嚴重破壞的水泥牆體搖搖欲墜,測站內部的承重結構失去平衡,有繼續坍塌的可能存在。一路涉險下行至底層的“天車”附近,司馬灰再次走到側麵的大型蓄水池邊緣向下俯視,先前覺得這水泥槽子詭秘無比,現在看來。


    近似於存放潛艇的船塢,蘇聯人可能是打算找到z-615後,把它在地底分解拆散,然後將殘骸一件件用天車吊進這倉庫,澆灌水泥徹底封存,根本就沒想過要運回國內,這保密工作也算是做到家了。


    勝香鄰說:“事情可能沒你想象得那麽簡單。如果僅是要將一艘潛艇的殘骸拆解,為什麽要築兩座如此龐大的水泥槽?它們其中的任何一個,都足以容納百餘米長的潛水艇了。”


    司馬灰說:“這倒也是,為什麽會有兩個同樣大小的船塢?難道蘇聯人認為羅布泊望遠鏡深處存在兩艘潛艇?”


    羅大舌頭道:“老毛子未免太貪心了,整天尋思怎麽占便宜,這潛艇又不是鯨魚。它也不會下崽兒,哪能丟一個找回倆來?”


    司馬灰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實是難以琢摩,根據通訊班長劉江河提供的情報,地底根本沒有z-615潛艇。但蘇聯人確實掌握了一些情報,並在煤炭森林中使用大地電場透視法,對“羅布泊望遠鏡”做了精確探測,當時呈現出的信息,一定足以使蘇聯專家認定極淵中存在那艘消失的潛艇。否則他們絕不會動員這麽大的人力物力。退一萬步講。即使那艘在海裏失蹤的z-615潛艇真被某種未知力量,帶到了羅布泊荒漠下一萬米深的區域,它也不可能從一艘突然分解成兩艘,這是最讓人感到無法想象的地方。


    如果地底沒有“z級潛艇”,那麽蘇聯人在“深空透視”過程中發現的物體又是什麽?司馬灰等人現在根本無從估測,隻能推斷這兩個潛艇船塢大小的水泥槽子,多半與極淵裏存在的東西體積相當。


    這時有一截牆體塌落下來,掉在天車上摔得粉碎,發出轟鳴的回響,亂石濺得臉上生疼,司馬灰見上層地麵將要蹋毀,惟恐被厚重的水泥箱梁砸成一團肉泥,招呼眾人趕緊加快腳步,來至鑽井洞道的艙蓋近前,看這艙蓋屬子母結構,母蓋可以穿過啟重天車,邊緣的六個子蓋則是留給人員進出,都有輪盤閥門閉鎖,地下甚為陰冷,那艙蓋表麵上都鋪了一層白霜。


    眾人戴上手套轉動輪盤閥,將沉厚堅固的艙蓋揭開,又將電石燈和礦燈一同打亮,一個接一個鑽進洞道,司馬灰當先在前邊探路,就見重型鑽探設備挖掘出的深洞極是空曠,走勢垂直陡峭,深邃之中冷霧縹緲,寒意刺人骨髓,光束不能及十步之外,詭祿難測其萬分之一,再回首時,來路早已模糊。


    司馬灰等人都不清楚這條洞道還有多深,他們從繞在洞壁的舷梯上向下摸索了一段距離,就發現側麵嵌著一座箱體般的密室,內部也有一條白色線路的“磁石電話機”,線路一直連接到洞道深處,並有一部近似雷達的儀器,另有一部“短波發射機”,同時設有獨立的手搖供電機,似乎是處“聯絡艙”,可以在此為深入地底的聯合考察隊提供支援。


    勝香鄰對司馬灰說:“要是這裏的供電機和測繪儀器還能正常工作,我也許能從極化率數據圖紙中,看出地底下存在什麽。”


    司馬灰也覺應該盡一切可能,搜集蘇聯專家利用“羅布泊望遠鏡”窺探到的秘密,就讓眾人進去看個究竟。


    羅大舌頭自告奮勇,上前檢視那部手動供電機。司馬灰則直奔磁石電話機。搖了幾下發現根本不能接通,估計這“羅布泊望遠鏡”裏共有兩條用於聯絡的白色線路,一條通向地表,一條通往地底,從1958年開始就徹底失去了作用。他又看那“短波發射機”式樣古怪,就問通訊班長劉江河:“你們無線連應該懂得短波通信,在這地底下10000多米深,還用得到這玩意兒嗎?”


    劉江河說:“這短波發射機不僅可以發射天波和地波,它也能接收電波信號,但我們連隊可從沒在這麽深的地洞裏進行過通信演練,頂多在地下20米的防空壕裏用過,地波傳導需要看介質而定,如果地層對電波衰耗程度太高,就不能使用了,遠不如咱們那部光學無線電可靠。”


    司馬灰突然想起了黃金蜘蛛城裏的“幽靈電波”,覺得蘇聯人不會無緣無故把“短波發射機”帶到地底,其中怕是有些古怪,就吩咐劉江河將它裝在背包裏帶上,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說著話的功夫,羅大舌頭已經使手搖發電機開始運作,頂壁上的兩盞應急燈恢複了照明,在深不見底的洞道裏,這點微弱的光亮,就像黑暗深淵中的一隻螢火蟲,但眾人精神仍是為之一振。羅大舌頭說:“你們還別不信,先前那部功勳型老式發電機,肯定是被蘇聯人動過手腳了,要不然憑我這手藝還能鼓搗不好它?”


    司馬灰迫不及待想看“極淵”內部的電場透視圖,奈何不會使用測繪儀器,隻好瞪眼在旁邊看著。就見那酷似雷達的測繪儀器裏,顯示出密密麻麻的等深線,除了勝香鄰之外,其餘三人仍是誰也看不明白。


    司馬灰見勝香鄰神情專注地凝視著儀器,秀眉緊蹙,也不知是否看出什麽結果,忍不住出言詢問:“這個穿透地殼的羅布泊望遠鏡,到底能看到什麽?”


    勝香鄰說隻憑原始數據,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但這座配備測繪儀器的聯絡艙。肯定是用於地形探測,並利用“磁石電話機”為極淵中的考察隊。提供方位指引。她又將在測站中找到的所有張圖紙逐一比對,才逐漸有了一些頭緒,可能蘇聯專家推測地殼與地幔之間的極淵,是冥古時期隕冰爆炸形成,這片洞窟隔絕了地幔上升的熱對流。而通過電場透視法,也隻能探明地底極淵內很小一部分的情況,範圍不超過幾公裏,處在煤炭森林以下1000米左右。由於極淵內部中空,所以“大地電場透測法”產生的磁波難以繼續向下滲透,反饋出來的信息大多一片空白。不過這些圖紙都是精確到以小時為單位,也就是每隔一小時探測一次,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根據時間的不同變化,還是有少數幾張等深線圖,窺探到了洞窟底部,而從反饋出的數據來看,有兩個區域鐵含量十分反常,似是某種體積巨大年代古老的鐵質物體,這兩個物體的輪廓形狀非常接近,應該不是礦脈岩層,它們之間的距離相隔兩百米,每一個的體積都與失蹤的“z-615潛艇”規模相當,但從形狀上看,並不是蘇聯潛艇,其輪廓倒像是人耳。極化率數據圖畢竟不是照片,又缺少更多的資料和大型測繪設備,勝香鄰也很難再作出進一步的分析。


    司馬灰立時想起了劉壞水說過的話,在勝天遠留下的筆記中,曾有“樓蘭妖耳”四字,莫非就是指極淵中的兩個古代鐵質物體?勝天遠和宋地球一樣,都沒能親自接近“羅布泊望遠鏡”,所以這本筆記中涉及的內容,可能也與圖紙中模糊不清的輪廓相似,隻是一個抽象的描述而已,因為“羅布泊望遠鏡”正處在曆史上樓蘭一繕善古國的領地內,又因鐵質物體形狀酷似耳廓,才會如此命名,大概勝天遠對它也沒有任何深入了解。


    司馬灰深感情況複雜,雖然探險隊是穿越黑門遺址下的地槽,才得以進入“羅布泊望遠鏡”,但在這裏邊也沒發現什麽古跡,為什麽每支探測分隊,都要有懂得古西域地理風物的人員加入?多半由於地底存在著兩個來曆不明的“鐵質物體”是古人所留,可他絞盡腦汁也琢磨不透那究竟會是些什麽東西,直到從春秋戰國末期才結束了青銅器時代,再早的時候還沒有鍛鐵的冶煉技術,它顯然又不是天然生成,怎會出現在億萬年來日月所不照的地底深淵之中?曆史上為什麽對此事沒有任何相關記載?接近它的中蘇聯合考察隊為何有去無回?它又與“綠色墳墓”有什麽關係?此前在溶洞裏遇到的“黑暗物質”,很有可能是“冥古”時隕冰爆炸留下的灰燼,可隻聽說過太古和遠古時期,“冥古”時期指的是什麽?


    勝香鄰對此事的了解並不比司馬灰多,隻知道“冥古”是指天地生成之初,那時候人類文明的曙光,可能還在遙遠的黑洞裏旅行。


    第五卷 距離地表一萬米 第三話 穿過蒼穹


    司馬灰本以為找到“羅布泊望遠鏡”探測出的圖像,就能知道地底極淵裏的詳細情況,沒想到事實卻更加讓人迷惑,地殼下10000多米深的空洞內,怎麽會有兩個古老的鐵質龐然大物?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是這兩個詭異的鐵質物體結構簡單,從反饋回來的極化率數據判斷,最多是兩個生鐵砣子,而不是其它任何結構複雜的機械,可它們僅在特定的時間才會出現,蘇聯專家使用的大地電場透視法窺探到的結果,大多都是一片空白。


    勝香鄰也無法詳細解釋這些情況:如果不曾親眼目睹,親手觸摸,根本無從理解,現在任何推測都缺乏足夠的依據,毫無意義可言。咱們現在掌握的情況,與1958年深入地底的中蘇聯合考察隊相差無幾,可物資裝備遠遠不及,更沒有後方的支援協調,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但不解開“羅布泊望遠鏡”下埋藏的古老秘密,就無法得知“綠色墳墓”的真相,從這個地下組織作出的反應來看,咱們的行動到目前為止完全正確。


    司馬灰說咱們劣勢雖多,可優勢也不算少,在緬北和南越一帶,軍閥、土匪、遊擊隊之類的武裝力量拿了錢就會給“綠色墳墓”賣命,但國內多次肅反鎮反,挖出了不少潛伏的敵特,像“86號房間”這樣的漏網之魚終歸是少數,“綠色墳墓”所能采取的行動也極其有限。畢竟六億多農民八百萬解放軍,都是咱們堅強的後盾。


    這時羅大舌頭已將聯絡艙的幾個角落搜遍,再沒任何發現,眾人拍下照片後,看時間已經入夜,但在地底晝夜之分毫無意義,就返回洞道內的舷梯旁,看下方有部軌道鬥形礦車,大概是用於向地底運送器材物資。可以繞著舷梯邊緣的鐵軌向下滑行,鬥槽裏有刹閘,下行的時候不需要動力,上行則依靠人力反複壓動杠杆,結構簡易,卻十分堅固。


    羅大舌頭上前看了看,覺得這段洞道深達千米,地底又十分陰寒,一步步繞著舷梯往下挪,幾時才能抵達盡頭?倒不如搭乘軌道礦車省些氣力,當即縱身跳了進去。


    司馬灰和勝香鄰敢於涉險,對此也無異議,相繼跟著乘上鬥槽,隻有通訊班長劉江河始終對狹窄黑暗的空間,存在一種無法克服的恐懼心理,先前在那“聯絡艙”裏已是勉強支撐。此時坐在冰冷的礦車中,不免牙關打顫,冷汗直冒,用手緊緊抓住兩側車簷,不敢稍有放鬆。


    羅大舌頭在車前放開刹閘,軌道礦車在一陣陣顛簸晃動中,緩緩向洞道深處滑行,由於缺少安全措施,他也不敢托大,不時通過刹閘減速,嚐試著行出一段距離,狀況倒還平穩。


    司馬灰看坐在前邊的劉江河不住發抖,就一巴掌拍到他肩上:“班長同誌,我看你哆哆嗦嗦地都快沒什麽激情了,從事咱們這種偉大而又壯麗的事業,沒激情怎麽行呢。”


    通訊班長劉江河緊張過度,礦車每一次顛簸都覺得會被翻下深淵,心頭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已困難,哪裏還能說話。


    勝香鄰對司馬灰說:“大夥都已是盡力而為了,他隻是在黑暗中容易產生心理壓力,你總挖苦人家做什麽?”


    司馬灰說:“誤會了,我這可完全是出於一片好意,我是想給他講一段真實的模範事跡,來鼓舞鬥誌。當初我在緬甸的時候,聽說有些原始叢林裏棲息著很多非常稀罕的野鳥,可它們根本不飛出來,那叢林裏又都是毒蛇怪蟒,就連最有經驗的獵人也不敢進去,所以一般人很難捕獲。我又看當地有個土人經常把雞養在鳥架子上,從不讓它著地。原來雞在鳥架子上呆的時間久了,就反了習性,不再打鳴,而是開始學鳥叫,聲音極是古怪。土人就將會學鳥叫的雞帶到叢林外邊,通過雞叫聲將深山老林裏的野鳥引出來加以捕捉,他用這種辦法逮到了不少罕見的珍異鳥類。”


    勝香鄰奇道:“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模範事跡?”


    羅大舌頭忙不迭地轉身告訴勝香鄰:“司馬灰是想說連雞都能學會鳥叫,人類還有什麽困難不能克服?咱這位班長同誌,是不是也應該突破自身的先天條件……”他隻顧說話,忽覺礦車顛簸劇烈,向下滑動速度超出了控製,急忙用力放下刹閘,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在鐵軌上拖出了一道道藍色的火花,但刹閘在洞道內常年氧化,已然鏽蝕鬆脫,剩下的半截再也無法減緩速度。


    司馬灰罵道:“真他娘倒了八輩子邪黴,同誌們都把安全帶綁緊點吧,咱們將要度過一個顛簸的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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