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灰等人均是不解其意,《聖經·列王記》中的神秘記載,怎會與接近地心的黑洞有關?“古代敵人”又是什麽?


    那老白毛解釋說,“古代敵人”應該是指地底黑洞中存在的某種東西,各個古國的文明起源不同,都存在一定的孤立性和局限性,因此對它的認知也不相同,古印度稱其為“彌樓山”是洞悉時間始終的巨眼,巴比倫王朝認為是“創世之樹”這些古老的傳說也從側麵證實了,深淵出現的位置與時間並不確定,早在夏商王朝治世之際,因有“禹王碑”沉入其中鎮鬼,所以古人也將這個黑洞視為“神廟”後世所存的“禹王碑”都是根據殷商西周以來的青銅器銘文複刻而成,碑上用夏朝龍篆記載了這樣一段話,大意是“雖有先賢古聖,也不破此關”但古往今來,已數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妄圖窺探“神廟”裏的秘密,“綠色墳墓”這個地下組織的目標就在於此。


    司馬灰終於聽出了一些頭緒,原來真正的“禹王碑”已被拋進了地底深淵,可碑刻中記載的那段話是什麽意思?雖然那白毛專家已經盡量把古奧言詞說得通俗,他還是感到很難理解,不知其中藏有什麽玄機。


    勝香鄰告訴司馬灰:“好像是說亙古以來,雖有大聖大賢明澈一切的智者,也絕不應該揭開神廟裏的秘密。”


    司馬灰更覺納悶:“這是出於什麽原因?”


    白毛專家說:“原因誰都想問,但原因就是答案,我在吐火羅古城中也沒有找到明確記載,禹王探測四極之時,曾將一塊巨石填入地底深淵,堵死了洞口,後世稱此物為禹王碑,據說巨石兩麵都刻有古文,正麵為夏朝龍印,背麵則陰刻秘篆,至於裏麵究竟記載了什麽內容,後世已無人得知,而那艘蘇軍z-615潛艇,也迷失在了黑洞附近,如果你們能設法找到潛艇的殘骸,就相當於找到了入口。”


    司馬灰知道先前在沙海中遇到的“間歇泉”大概也是從地幔深層湧動而出,所以事先才會在那片區域收到z-615的短波信號,他聽宋地球講過,地幔下可能都是灼熱氣體形成的洶湧大海,但漆黑如墨,生物一旦接近,就將熾為飛灰,也許那黑洞般的深淵,正是隨之漂浮移動,因此它出現的位置才會難以確定。而古人似乎掌握了其中的規律,黃金蜘蛛城密室裏的“幽靈電波”應該就是“黑洞”的坐標方位,奈何被“綠色墳墓”搶了先機,現在考古隊怎麽才能找到那條“通道”那老白毛聽司馬灰講述了在“黃金蜘蛛城”的遭遇,他也完全認同這種猜測,不過關於“通道”的記載,並不是孤本,“吐火羅山”裏同樣存有最原始的記錄,但隻有在破解了“夏朝龍篆”的前提下才能解讀,如今這些內容都寫在了他的筆記本中。說罷在懷中掏出一個本子,交給司馬灰道:“你們當中如果有人能夠活著離開此地,可以試著利用這本筆記,來尋找前往地心深淵的通道。”


    司馬灰接過來看了一眼,見裏麵都是夏朝古篆的解讀之法,就將密碼本揣在背包裏,他暗覺這老白毛來曆詭秘,所知所識已經遠遠超出了考察隊的範疇,於是又問道:“你到底是誰?”


    白毛專家有些不耐煩了:“我已經對你們說過了,我就是考察隊的成員之一。”


    眾人心中起疑:“考察隊的人都死了,22具死屍全在這地宮裏,並沒有多餘的幸存者,除非我們遇到的是個孤魂野鬼,否則怎麽可能現身於此?”


    那白毛專家目光犀利,早已看出眾人疑惑所在,放低了聲音說道:“其實你們不應該一再追問我的身份,而應該問我現在……究竟是個什麽?”


    眾人聞言驚異至極,僅是這句問話的前提條件,也足以使人毛骨聳然:“什麽叫究竟是個什麽?”


    司馬灰心知古今成敗之數,除了“天時、地利、人和”之外,還有一個關鍵因素是“神助”也就是所謂的“運氣”考古隊能在沙海深處的古城地宮中,遇到一個掌握著很多秘密的白毛專家,並從此人身上得到了破解“夏朝古篆”的密碼本,雖然付出的代價十分沉重,卻終於有了尋找“地心通道”的線索。


    根據這白毛專家吐露的情況,司馬灰等人已不難度測出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綠色墳墓”曾在五十年代暗中為蘇方提供情報,並滲透到“羅布泊望遠鏡”內部,說明從那個時候開始,“綠色墳墓”已經有機會解開通道之謎,但這個地下組織也認識到“禹墟”裏埋藏的古跡,大都是無法辨讀的“夏代龍篆”,即使找到了謎底,也是一個任何人都看不懂的答案,又因潛伏人員行動泄密,就徹底放棄了“羅布泊望遠鏡”,並將行動目標轉移到緬北野人山大裂穀,窺取黃金蜘蛛城中的“幽靈電波”。如今考古隊也已掌握了“通道”的秘密,可見天無絕人之路,運氣到了,揮之不去,命裏無時,求之不來,但這個秘密的來源,卻不得不令人產生懷疑。


    因為眾人始終無法確定白毛專家的身份,地底古城中又存在著許多令人難以理解的怪異現象,先前懷疑是考古隊進入了另一個“匣子”,才會遇到一個根本不應該出現的人,但種種跡象都表明並非如此,所以他們實在想不出這老白毛究竟是人是鬼,又或者是個別的什麽東西,一時間誰都沒有回應。


    那白毛專家見司馬灰用燈光照來,就抬手遮住光亮說道:“你們用不著對我感到恐懼,其實真正可怕的東西,應該是地宮裏那塊吞蛇碑……”


    司馬灰心頭猛然一沉,果然與“吞蛇碑”有關,那古碑形同人臉,卻沒有麵目,僅有一隻吞噬怪蛇的大口,似乎象征著某種暗示,其本身又能有什麽恐怖之處?


    羅大舌頭猜測道:“我瞧那石碑從裏到外透著股邪氣,也許古城地宮裏有怪蛇,吞蛇碑很可能就是這種暗示……”


    司馬灰知道蛇在古代多被視為原始神秘生物的象征,因此漢高祖斬白蛇而定天下,吐火羅人的祖先也尊蛇為神,這地底有巨蛇倒是不算奇怪,但什麽樣的怪蛇才會形如古碑?


    白毛專家搖頭道:“吞蛇碑不是什麽怪蛇,它也不是任何生物,吐火羅人視蛇為神,不會放置吞蛇的石碑。”


    司馬灰看地宮內部的石室低矮狹窄,估計裏麵也應該分為多重結構,四壁間或有秘道石門,就吩咐通訊班長劉江河在周圍仔細搜尋,這時聽那白毛專家說古碑不是怪蛇,便問道:“吞蛇碑既然並非怪物,你為何會死在此處?你現在果真是個……早已死去多年的幽靈?”


    白毛專家說:“據我判斷,吞蛇碑暗示著‘第六空間’,這個魔窟般的‘空間’隻有入口,卻沒有出口。”


    司馬灰對白毛專家所說的“第六空間”有些耳熟,因為在軍事及地理應用上,通常習慣將“空間”分為五個區域:陸地為第一空間,海洋為第二空間,空中為第三空間,宇宙為第四空間,地表300米以內的空間為第五空間。因為這一區域地形複雜,地物阻隔,雷達發現角的可控度非常有限,對雷達而言,“第五空間”一直都是未被攻破的極地和盲區。


    司馬灰卻不知道還有個“第六空間”,勝香鄰也從沒聽說過,甚至無從想象,莫非1958年的考察隊,全部被這個“魔窟”吞噬了?


    司馬灰正想再問,卻發現那白毛專家沒了回應,他湊到牆下一看,隻有一具枯僵的幹屍,看樣子已經死了多年,他雖然有些精神準備,仍不免感到心驚肉跳:“果真是陰魂附屍?”


    勝香鄰心頭砰砰直跳,大著膽子上前去看那白毛專家的死屍。通訊班長劉江河見狀忙道:“千萬別過去,那是個鬼!”


    勝香鄰擺手示意無妨,她看明屍體之後,轉頭問司馬灰:“古城裏為什麽會有23具屍體,第六空間又是什麽意思?”


    羅大舌頭經曆了剛才這件事,覺得全身上下都起了層雞皮疙瘩,也對勝香鄰說:“別犯糊塗了,孤魂野鬼專把活人往死路上引,甭管它說什麽,都絕對不能相信,咱得趕緊找路離開這鬼地方才是。”


    司馬灰暗覺此事十分蹊蹺,考古隊如今也被困在地宮中,必須想辦法搞清楚遇到的“幽靈”究竟是個什麽,以及“吞蛇碑”與1958年那支考察隊遇難的真相,否則誰都別想活著離開此地。他根本無法理解什麽是“第六空間”,這多半是那白毛專家根據自身遭遇作出的主觀判斷,情況未必完全屬實。不過將對方這句話和“吞蛇碑”的詭異形狀聯係到一起,卻使司馬灰受到了一些啟發。


    此刻羅大舌頭已發現一處石壁較為鬆動,四周都有縫隙,應該是道暗牆,他趴在上麵聽了聽,感覺外邊沒有異狀,招手讓司馬灰與通訊班長劉江河上前幫手。


    司馬灰也急著尋找出路,於是不再多想,當下同其餘二人用力去推牆壁,見那牆後確是有條秘道,他用礦燈照進去,看裏麵沉寂深邃,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從方位上判斷,似乎連接著旁邊另一間洞室。


    羅大舌頭向裏邊瞧了幾眼,扭頭對司馬灰說:“看來各莊的地道已經連成片了。”


    司馬灰點頭道:“這地方結構很複雜,得小心別在裏麵走麻答了……”


    他說著話,轉過身看了看後麵,見勝香鄰還在牆下察看那具死屍,就催促說:“陰魂附屍,生人莫近,咱得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勝香鄰看那白毛專家的死狀,雖如死去多年的僵屍一般,但身上的衣服卻未腐壞,心中暗覺詫異,聽到司馬灰的話,就跟上來問道:“你們有沒有感到什麽地方可疑?”


    羅大舌頭說:“我看這鬼地方處處都很可疑,咱還是先想個辦法找到出路,再說凡事隻憑猜測也沒有用,還是得到現地去看,腿到眼到……”


    眾人越想越是覺得心中沒底,摸索著牆壁正要往前走,這時就聽身後的死屍發出一陣怪聲,司馬灰倒吸了一口冷氣,按住頭頂的礦燈轉頭照視,光束投在白毛專家的臉上,就見那死屍的臉孔不知在何時偏轉過來,嘴部大張,黑洞洞的衝著考古隊,喉嚨中“咕咕”作響。


    第一卷 無中生有 第五話 蟲洞


    眾人在一片漆黑的地下突然聽到這種動靜,都覺得心顫股栗,想要撒腿就跑,可腿底下卻像灌了鉛似的邁不開步子。


    這時就看屍體腦顱忽然膨脹,從七竅裏掙紮鑽出幾十隻“屍鱟”,最大的竟有手掌長短,色呈暗青,前端像是泥盆紀時期的鱟蟲,生滿了密層層的螯牙,尾部生有脊柱形的堅硬肢節,著地爬行,速度奇快,發處“啟齒哢嚓”的刺耳響聲。


    司馬灰用礦燈照過去,眼中已經看得明白,心下更是一片雪亮,1958年那支深入羅布泊望遠鏡的考察隊,都是被人在體內下了“屍鱟”,寄生一段時間就會逐漸潛養成形,這在異方邪術裏曾有記載,後世少有人知,隻有不想讓任何人窺探地底秘密的“綠色墳墓”,才會有如此手段。


    不過此前在地宮裏發現的22具屍體,都早已被“屍鱟”啃淨了腦髓,而考古隊遇到的白毛專家,顯然才剛被吸成一具僅剩軀殼的死屍,這件事又如何解釋?與“吞蛇碑”到底有什麽關係?司馬灰想到此處,又覺得如同置身在五裏霧中,心頭茫然一片。


    這時通訊班長劉江河看到從死身體內鑽出的“屍鱟”,已快速爬到自己近前,以手中的半自動步槍難以壓製,真嚇得魂飛海外去了,隻好抬腳去踩,當場踏中一隻,耳聽“哢”地一聲輕響,冒出許多黃綠色的黏液,惡臭刺鼻觸腦,而他也隨之慘叫一聲,跟著跪倒在地,鞋底沾到鱟液的地方,竟被腐蝕開了一個窟窿,轉瞬間就洞穿了皮肉,直至骨髓,並且仍在不斷深入擴大,絲毫沒有停止減緩的跡象。


    勝香鄰看到通訊班長劉江河勢危,連忙上前扶住退向牆角,她用礦燈照到劉江河腳下傷勢,發現“屍鱟”體內含有腐酸,這種強酸連鐵板都能腐蝕透了,隻消沾上一點就會蝕肌腐骨,傷身的血肉也隨之變為強酸,不斷加快腐蝕速度,救無可救,治無可治,什麽時候爛成一灘膿水才算完,勝香鄰雖然膽識不凡,但見通訊班長劉江河的慘況凶多吉少,也不禁寒透心底。


    司馬灰和羅大舌頭一看這情形,不敢再輕易使用“pps衝鋒槍”了,二人拔開長柄信號燭,將爬到近處的“屍鱟”一隻隻戳在地上燒死,那些從死者身體裏爬出來的“屍鱟”還沒蛻變為成蟲,數量終歸有限,憑著他們手疾眼快,尚能抵擋應付。


    羅大舌頭唯恐那白毛專家的死屍裏還有“屍鱟”,就將沒有燒盡的“信號燭”扔到屍體上,煙火中屍氣彌漫,臭不可聞。


    司馬灰讓羅大舌頭繼續注意周圍的動靜,然後返身察看傷情,就見通訊班長劉江河咬牙忍著鑽心的劇疼,他臉色蒼白,額上掛滿了黃豆大小的汗珠,腳掌連同鞋子都已被腐蝕出了一個大窟窿,也不見裏麵流血,隻有黃綠色的液體不住湧出,情況還在持續惡化,照這麽爛下去,幾分鍾之後這條腿就沒了。


    羅大舌頭也關切地回頭張望,低聲提醒司馬灰:“這和在緬甸叢林裏被五步蛇咬了沒什麽區別,隻能趁著腐酸還沒爛到身上,下狠心截掉肢體,總好過當場丟了性命,能傷在胳膊腿上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要是腦袋肚子可徹底沒救了,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勝香鄰忙說:“不行,這裏沒有手術條件,如果沒辦法止血,斷去肢體等於是直接要了性命!”


    司馬灰見機奇快,血肉之軀被屍蟲腐蝕,與在叢林裏中了蛇毒可不一樣,當即按住通訊班長劉江河的小腿,叮囑道:“你得忍著點……”他心知勢不容緩,說話的同時早已將半截燃燒著的“信號燭”,狠狠地按在了對方腳底的窟窿上,從裏到外將腐化之處都燒遍了,以燒傷止住了潰爛和出血,又敷上一些藥物拿繃帶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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