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括幾乎是下意識就要點‘拒絕’,指腹將要觸及屏幕時猶豫了。剛剛有一條彈幕提到視頻通話需要積分,林括也算了解這個主神係統了,獎勵積分的同時惡意扣取積分,想必就算拒絕視頻通話,主神係統也會扣除‘像甜風’的積分,如此一來,不就讓‘像甜風’又浪費積分了。


    林括不好意思這樣做,轉念又想著萬一‘像甜風’是有什麽事呢?反正他現在穿著衣服,可以簡單地聊兩句,等他真的要洗澡的時候再掛掉就行。


    做好了心裏工作,林括這才伸手點了‘同意’。


    視頻通話很快建立,林括看了看屏幕,屏幕裏黑漆漆的,隻能模糊辨認出一個人影。


    他以為視頻那頭出了什麽事,便問:“出什麽事了?我看不見你。”


    那頭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低低笑了兩聲。笑音透過廁所氤氳的空氣飄進耳膜,震得林括耳膜微微發顫。


    他去關了水龍頭。


    “哥哥。”那頭低低喊了聲,音色聽上去有些怪,像是男人故意掐著喉嚨尖聲細語:“哥哥想看我?”


    這個問題太直白了,直白到林括忽略了音色的怪異。他不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沒有特別強的欲望想要知道‘像甜風’到底長什麽樣。不過‘像甜風’作為他的債主,他又挺想知道‘像甜風’的模樣。


    林括一時不知道怎麽答。


    那頭說:“哥哥不說話了?是覺得我的聲音不甜,幻滅了嗎?”


    林括搖頭,雖然這個音色怎麽看也和‘甜風’不匹配,但他確實沒有這種想法,他不是顏控也不是音控。而且‘像甜風’幫了他這麽多次,他反過頭嫌棄人家聲音不好聽,那就太不是個東西了。


    盛聞又笑了下:“我確實有正事要找你,小主播……哥哥,你洗澡的時候把手機鏡頭對著廁所的門。”


    林括先是沒有明白‘像甜風’的意思,過了兩、三秒後才反應過來。快到午夜0點了,以時間劃分,過了0點就是第二天,那麽林枝就可以試驗死亡密碼了。


    然而他在洗澡,如果林枝突然發難他的應對是不及時的,所以‘像甜風’此舉是要幫林括望風。


    事實也正如林括想的這樣,盛聞也聽出了林枝最後那句話的含義。在圍城裏,副本如果沒有人通過則會保留,直到有人完全解密。他去查了《死亡密碼》,雖然圍城直播沒有保留相關視頻,但關邈那邊有數據統計,這個副本的存活率目前為止是0,存活時間平均也不到24小時。


    雖然知道錯誤的死亡密碼不至於讓小主播丟掉性命,但盛聞不敢保證這些錯誤的死亡密碼會不會對小主播造成傷害。而眼前小主播和他獲取的破局線索寥寥無幾,這樣的前提下能把傷害降低最好不過。


    隻是林括現在要洗澡,盛聞就必須要屏蔽直播間,他看不見小主播的人聽不見小主播的聲音,會擔心。


    因此,盛聞才冒著掉馬的危險給小主播發來一個視頻通話。他凝著視頻裏的林括,沒有通過直播間這個媒介,林括看過來的目光都是對著他一個人的,甚至仔細看上去,還能從林括褐色的瞳孔裏依稀辨認自己的倒影。


    盛聞催促:“聽話。”


    這讓林括更不好意思拒絕了,盛聞便瞧著視頻裏的林括乖乖照做,把手機對準門邊放好,期間小主播的手時不時暴露在鏡頭下,纖長而骨節分明。


    手也好看,盛聞心裏這麽想著,嘴上說:“去洗澡吧,有情況我叫你。”


    林括局促點頭:“好,我洗快一點。還有……謝謝。”


    盛聞笑:“收下。”


    之後便是窸窸窣窣的脫衣服的聲音,動靜不大卻自帶一種魔力,盛聞喉嚨有點幹,他舔了舔唇。


    第25章 死亡密碼


    自己洗澡,有人在一旁幫忙望風,這種體驗太新奇了。林括搓著臉,因為是花灑軟管,水流聲不像蓬頭那樣均勻,林括左耳聽水流嘩嘩,右邊耳朵偶爾還能聽見視頻通話那邊的呼吸聲。


    ‘像甜風’的肺活量應該不錯,破天荒地林括聯想到了這個,第二個念頭就是‘像甜風’大概率是個非常健壯的姑娘。挺好的,林括這麽想著,對於女生來說圍城生活條件太艱巨了,弱不禁風的女生想要生存下去更是如此,像‘像甜風’這樣的女生就不錯,至少在力量上不至於落人下風。


    像是若有所感,手機揚聲器忽然傳來低低的一聲,若不是林括分了一隻耳朵的聽力壓根聽不見視頻裏這一聲:“小主播!”


    ‘像甜風’音色透著幾分嚴肅。


    林括驅散了腦海中的想法,知道‘像甜風’是在幫自己望風,所以她這一聲後,林括下意識就去看門口。


    廁所的門是鋁合金門,為了增加防水性門板中心嵌著一塊單向玻璃。林括看過去的時候,便見到了門前的人影。


    是誰在門的那一邊不言而喻,她出現在門口的原因也不難猜。


    林括已經做好了林枝會在午夜0點試驗死亡密碼的準備,因此也沒有太大的反應。未免突然關水給門外的林枝傳遞出自己有所準備的信息,他隻是稍稍離遠了些水流,手上抽過不鏽鋼架子上的衣物和毛巾,囫圇擦拭了水漬就將衣服往身上套。


    他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裳,這才伸手去關了水。就在水聲停止那刻,門外的黑影消失了。


    通話裏的‘像甜風’舒了口氣。


    林括頭發還在滴水,他幹脆把毛巾搭在脖頸間。隨後拿過手機,看著屏幕裏模糊的人像說:“嚇到你了。”


    他聽見了‘像甜風’宛若歎息的舒氣聲,想著到底‘像甜風’是女生,雖然在他想象中這是一位特別的姑娘,但到底也隻是女孩兒,女孩子嘛膽子會比較小。於是林括認真地說:“抱歉。”


    被反過頭安慰,盛聞那抹擔憂化解了些,因為不想給林括渲染緊張恐怖的氣氛,就開了一個玩笑:“哥哥,我的聲音是不是很像男人。”


    林括抿著唇,他其實不太會撒謊,但又覺得可能會傷害到‘像甜風’,想了想說:“很特別。”


    “哈。”盛聞忍不住了,低笑溢出了屏幕,也幹脆不怎麽壓抑自己的音色了:“暫時應該沒有危險了,哥哥快去休息吧。我給哥哥設置了三十分鍾的屏蔽時間,現在還剩五分鍾,哥哥準備一下。”


    “謝謝。”林括莫名覺得音色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不過這和副本沒有關係,去糾結到底在哪聽過相似的音色的意義也不大,林括便沒有多想。


    那頭說:“哥哥拜拜~”


    林括還有話對‘像甜風’說,趕在對方掛斷之前問道:“那個……視頻通話的積分是多少?”


    “前十分鍾50點積分,後每一分鍾收取5點積分。”


    林括看了眼通話時長,28分鍾了,那就是50積分 90積分,一共140積分。他迅速地在心底算了一下,今天的140點積分加上之前的7800點,他欠‘像甜風’7940點積分。


    林括窘迫地喚:“阿風。”


    他記著那些欠他錢的人,每次向他請求能不能拖延還款期的時候就會先親切地喚他一聲‘阿括’,這樣在情感上先占據有利位置,林括就不好意思拒絕了。


    盛聞愣住:“什麽?”


    林括說:“我會還給你的……但是可能會比較久。”


    盛聞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他又笑起來:“好啊,我等哥哥。”


    林括鬆了口氣:“謝謝。”


    盛聞:“不過……”


    林括認真且疑惑地看著漆黑一團的屏幕,等著視頻那頭的人繼續說下去。


    盛聞說:“‘阿風’不適合我,叫我‘阿甜’吧。”


    林括:“……”


    盛聞退了一步,又給林括增加了一個選擇:“叫‘阿聞’也可以。”他解釋道:“‘甜風’不聞聞看怎麽知道甜不甜,而且我名字裏也正好有個‘聞’字。”


    林括‘嗯’了聲:“好。”


    對麵沒吭聲。


    林括:“怎麽了?”


    盛聞:“在等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林括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喚:“阿聞。”


    盛聞:“滿足了,哥哥拜拜。”


    林括作了一個‘拜拜’的手勢:“再見……阿聞再見。”


    盛聞:“嗯,遲早會見的。”


    視頻通話結束,直播間也恢複了。彈幕都在嚎這次屏蔽時間太久,林括現在沒空懟他們,把手機塞進兜裏,目光落向鋁合金門的門把手。


    人的想象力是無窮的,門前的黑影已經消失了,林括卻沒有放低戒備,說不定林枝就拿著把菜刀躲在門邊,當他打開門露頭那刻,一菜刀劈下來,以驗證他的死亡密碼是不是‘被砍死’。


    可他的死亡密碼並不是‘被砍死’,那麽菜刀會不會就嵌在他脖子上。


    若是換一個正常人光是想象著這個畫麵,都要嚇得掉san了,林括竟在這個想象中發現了一個盲點,他想,會不會又嚇到‘像甜風’,哦不,現在是阿聞了。


    這麽想著,林括放慢了開門的速度。隨後緩緩地拉開門,門開啟後,視野便寬闊起來,他看見了正對門口的那個房間,房間是林枝的,房間門沒有關,林枝就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盯著他。


    “新的一天開始了。”林枝咧開嘴笑了。


    林括沒說話,拿著毛巾擼自己的濕發,從廁所出來後右轉徑直去了自己的房間。


    林枝沒有跟上來,隻是目光一直黏在林括的身上,隨著林括的動作,眼珠子在眼眶裏大幅度地轉動。


    林括回到房間,沒有猶豫地轉身關門上鎖,一氣嗬成。


    他現在還摸不清林枝的力量,想必既然是邪神,區區一道上了年紀的實木門是攔不住的,但聊勝於無,至少可以給他一個可以反應的時間。


    林括把濕毛巾順手扔在桌上,隨後躺上床。


    身體躺在床上,林括睜著眼睛看天花板。這套房子是他爸媽留下來的,他在這個房間睡了二十多年,沒有被卷入圍城前,他每晚睡覺前就會這麽睜著眼睛放空自己,視線所及的天花板熟悉得仿佛烙入他腦海中。


    他清楚地記得天花板上的痕跡,林枝小時候比男孩兒還皮,非要在他房間裏踢球,結果球被踹到天花板上砸碎了吊頂上的燈。後來林括就幹脆把殘餘的燈罩取下來,隻留個燈泡,在燈泡的周圍就有許多螺絲痕跡。


    林括一下坐起,這個房間也有這樣的痕跡。


    他並不覺得副本會連這些細節都構造出來,而且最開始他想向林枝說圍城時,話都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這麽看來,這個副本說不定其實就是現實世界,被限言也恰好印證了這一點。


    得到這個答案,林括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如果是這樣的話,林枝怎麽解釋?是邪神占據了她的身體還是別的原因?


    林括抿著唇,他忽然想到《侵入者》這個副本,他在書房裏翻到的那本《感想集》,‘感官並不欺騙人,欺騙人的是判斷力’,那個時候這條線索看上去與副本主題毫不相關,但卻是破局的關鍵。


    如果沒有這條線索,林括也不會想到《侵入者》會在文字上給參與者埋下這麽大的一個陷阱。


    綜上所述,林括又進一步了解了圍城副本,副本或許會給參與者挖坑,但不會設置死局,甚至它還會提供一個至關重要的破局線索。林括直覺,《死亡密碼》這個副本的破局線索就是他頭頂上天花板的痕跡。


    主神係統明明可以構建出副本世界為什麽卻會選擇現實世界,而林枝在這個副本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麽。林括直覺隻要弄清楚這些疑問就可以破局。但現在他手中掌握的線索太少,頭腦被霧水一頭兜住,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勘破謎底。


    林括仰臥起坐後,又躺回床上。時間已經是淩晨了,林枝獲得了試驗死亡密碼的權限。同樣的,林括尚且不清楚錯的死亡密碼會帶來什麽傷害,無論怎樣先把副本的第一晚熬過去。


    有這個想法後,林括今晚便不打算睡了。


    他睜著眼睛,任憑大腦運轉。


    其實單人副本挺適合他,在得到線索後他不必想方設法地向隊友敘述,也沒有隊友拖累和影響他的思路,更不會有人有利可圖地騙他。他也知道自己好騙,所以遇到大事前會提前給自己打預防針,但李一楠這種稍微高明些的騙術,他就栽進坑裏了。


    看來,他還需要再自我提升,可是怎麽提升呢。林括慢慢想著,沒想明白,他自嘲地笑了一下,這個時候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不如想想怎麽把死亡密碼轉移出去,用什麽辦法轉移?什麽時間轉移?外麵並不比家裏安全,想轉移死亡密碼的話,哪裏又安全呢?


    或許是床太熟悉了,縱然滿腦子思緒,林括還是在不知不覺間竟睡著了。


    突然——


    咚!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林括一下驚醒,他第一時間拿過手機想看自己睡了多久。直播間滿屏的‘臥槽’‘嚇死’“什麽聲音”,進度條已經很長了,再看窗外,天色雖還是霧蒙蒙的,但夾雜著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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