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遺憾地歎氣,她還以為那三位刺史冤死,鬼魂會徘徊在死亡之地不肯散去呢。如?果?湊巧看到他們,讓莫琳琅問問凶手是誰,不就直接破案了?


    隻可惜,沒這麽好的事情。


    大理寺的人沒意識到李朝歌的真正用意,但顧明恪一下就聽懂了。顧明恪心道李朝歌想的還挺美,人死後魂魄七日就散,唯有極少數陰氣重的枉死之人會變成鬼魂徘徊人間,其中能修煉成形的厲鬼更是萬裏挑一。這麽久過去了,那三人的魂魄早就進入輪回投胎,怎麽可能等在現場,專程給李朝歌送線索。


    顧明恪說:“查案非一時之功,物證燒了,但人證還在。你們去和周圍百姓打探消息,多聽多問,任何有用的消息都不要放過。唯有穩紮穩打,才?能找出真相。”


    李朝歌聽出來了,最後一句話是說給她聽的。李朝歌不在意地挑挑眉,而剩下幾人一聽就垮了臉:“今天就去啊?”


    “越早越好。”顧明恪絲毫不為所動,說道,“快去。”


    大理寺的三個官差頓時喪氣,有氣無力地往外走。白千鶴左右看看,湊到李朝歌身邊,問:“公主,我?們呢?”


    李朝歌笑了,輕輕睨了顧明恪一眼,當著那三個官差的麵說:“不急。我?這個人最是體恤下屬,我?們先去吃飯。”


    大理寺那三個官差沒有走遠,一聽到鎮妖司的人要去吃飯,背影更喪了。顧明恪覺得李朝歌實在幼稚的無可救藥,他負手走下台階,說:“你們隨意。”


    白千鶴一聽到要吃飯,高呼一聲好耶,立刻自告奮勇去訂酒樓了。白千鶴就算輕功再快,找酒樓也需要時間,李朝歌不慌不忙地跟在顧明恪身後,故意問:“顧寺丞今日趕了一天的路,不需要休息嗎?”


    “謝公主關心。但在公言公,相較於私欲享受,還是人命官司更重要。”


    沉溺於私欲享受的李朝歌絲毫不以為恥,她說:“顧寺丞真是大公無私舍己為人。你們先查,我?就不奉陪了。”


    反正顧明恪查到什麽線索,李朝歌問,他總不會不說。李朝歌算盤打得飛快,她和顧明恪前後腳走出刺史府大門,發現門口已經圍了許多人。


    為首的人濃眉大眼,氣勢雄渾,看起來是個掌門人。他對著李朝歌和顧明恪抱拳,聲如洪鍾:“見過盛元公主,見過顧欽差。在下乃藏劍山莊莊主洪城源,恭候二位多時。昨夜刺史府意外失火,無法居住,若讓二位貴客住在客棧,實乃我?等東道主失職。若公主和顧大人不嫌,不妨下榻敝莊。敝莊不敢和京城皇宮比,但依山而建,略有野趣,還算堪以入目。望公主、顧大人賞臉。”


    第65章 傷痕


    李朝歌臉上神色淡了下?去?, 他們剛來?廬州府衙,在裏麵查了個火災現場的功夫,藏劍山莊就知道他們的行蹤了。對府衙盯得這麽緊, 莫非,那三個刺史之?死和藏劍山莊有關係?


    李朝歌想到潛淵劍也是從?藏劍山莊出去?的,她抱了試探的心,問:“莊主客氣。但我等是朝廷中?人, 和江湖素無往來?,叨擾貴莊恐怕不妥。”


    “公主這是說什麽話。”洪城源大手一揮,豪氣衝天道,“江湖兒女廣邀八方來?客, 公主等人遠道而來?, 是廬州的貴客。我等作為廬州門派, 本就該盡地主之?誼, 怎麽會叨擾呢?”


    李朝歌回頭,和顧明恪對視一眼。顧明恪微不可見點頭,李朝歌放了心, 便?說:“好。多謝莊主。”


    洪城源一口應諾,熱情地讓人在前方給?李朝歌帶路。李朝歌打發周劭道:“你去?找白,告訴他我們要去?藏劍山莊, 勿要走錯了地方。”


    白千鶴剛剛出去?訂飯了,李朝歌這樣和周劭說, 一是告訴白千鶴他們今夜的住所,二來?, 也是提醒白千鶴。


    萬一白千鶴和藏劍山莊有過?節,趁現在易容,還來?得及。


    周劭心領神會, 牽馬走了。李朝歌帶著莫琳琅上路,她翻身上馬,視線一掃而過?,見身邊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胳膊上綁著繃帶。


    李朝歌麵不改色,問:“這位少俠怎麽了,右臂受傷了?”


    青年人撫了下?肩膀,對著李朝歌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是。我練武不精,不小心傷到的。”


    莫琳琅也跟著看過?來?,她掃過?對方右臂,默然不語。李朝歌心裏笑了一聲,她昨天剛剛打傷一個蒙麵人,今日,藏劍山莊莊主身邊的人右肩膀就受了傷。委實?巧合。


    洪城源聽到李朝歌詢問,走過?來?,說:“這是鄙人大徒弟,名華淩風。”說著,他指向身邊另一個身材細瘦,看著有些機靈圓滑的人,說:“這是二徒弟,任放。”


    李朝歌目光靜靜打量過?去?,任放看到她,笑了笑,抱拳道:“參見盛元公主。”


    他的舉動看起?來?大大方方,和他行動不便?的師兄形成鮮明對比。李朝歌什麽都沒?說,輕輕點頭道:“謝莊主款待。請前方帶路吧。”


    ·


    藏劍山莊建在山上,依山傍水,草木蔥鬱,風景十分漂亮。他們進入藏劍山莊的界碑後,又走了好長一段山道,才終於看到山莊大門。


    李朝歌進入到莊子裏,大概掃了一眼,說:“莊主的山莊修得不錯,應是請了名家吧?”


    “是的。”二徒弟任放聽到,忙不迭接話道,“師父經營有道,藏劍山莊的收入比老莊主時擴大了三倍不止。師父兩?年前請來?江南園林大家,專門給?山莊算了風水,重新擴建修葺。如今藏劍山莊別?的不敢說,論起?家宅基業,絕對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公主若是早幾年來?,看到的可不是現在這副秀麗模樣,這一切全是因為我師父。”


    “任放。”洪城源嗬斥道,“在公主和顧大人麵前,不得亂說。”


    洪城源雖然嘴上嗬斥,可是看他拈須的表情,分明很得意。李朝歌輕輕一笑,道:“莊主經營有方,若是將來?有機會,想和莊主討教一二。”


    “公主客氣,鄙人惶恐。”洪城源抱著拳連連推辭,“若是公主有需要,在下?知無不言,不敢當討教。”


    說話間,正門裏麵走出來?一位婦人。婦人皓腕凝霜,膚如凝脂,年紀應有三十上下?,但還維持著二十歲年輕少婦的相貌身段。美婦人雙手交疊,盈盈下?拜:“妾身見過?盛元公主,見過?顧大人。”


    李朝歌猜想這位就是莊主夫人,果然,洪城源也說:“這是賤內,讓公主、顧大人見笑了。”


    李朝歌和顧明恪回禮:“莊主夫人。”


    美婦人溫婉笑著,說:“妾身姓盛,閨名蘭初,公主和大人喚我二娘即可。”


    顧明恪微怔,姓盛?顧明恪雖然和江湖沒?什麽來?往,但是藏劍山莊這種涉足過?兵器生意的,早就被朝廷記錄在冊。顧明恪隱約記得在哪裏看到過?,上一任莊主,就姓盛。


    盛這個姓氏不多見,盛蘭初和老莊主是什麽關係?


    顧明恪這樣想著,便?問:“我記得老莊主便?姓盛,不知夫人和老莊主……”


    “是妾身父親。”盛蘭初雙眼如盈盈春水,她望了眼洪城源,柔柔道,“這是妾身師兄,幼時妾身曾跟隨父親學武,在師門中?排行二,莊裏人便?稱呼我二娘。隻?可惜不成器,武功不及師兄十分之?一。”


    果然是父女關係。就和世家貴族喜歡結姑表親一樣,盛蘭初和洪城源這種師兄妹成夫妻的配對在江湖中?也很流行。李朝歌沒?料到他們還有這麽一層關係,畢竟聽外麵人的話,李朝歌還以為老莊主是洪城源的父親呢。


    沒?想到,藏劍山莊原本竟是盛家的資產。


    洪城源打斷對話,說:“盛元公主和顧大人遠道而來?,讓貴客站在外麵說話太?失禮了。兩?位快請裏麵坐。”


    顧明恪和李朝歌走入正堂,賓主落座後,洪城源說:“今日公主和顧大人入住藏劍山莊,實?在讓敝莊蓬蓽生輝。許多人都想結識二位,今夜在下?和其他門派掌門設了接風宴,望二位賞臉。”


    “謝莊主,但我還有任務在身,不宜聲張,便?不去?了。”顧明恪回絕。他連顧裴氏的麵子都不賞,更不必指望他顧忌一個陌生人的顏麵。李朝歌想了想白千鶴,說:“我也要隨顧寺丞查案,恐怕沒?空赴約。謝莊主和掌門人好意,接風宴就不必了。”


    顧明恪和李朝歌都很明確地拒絕,洪城源有些不高興,但是在座這兩?個人一個是公主,另一個是大理寺命官,聽說家裏背景深厚。洪城源就算在廬州說一不二,也不敢管到公主和大理寺頭上。


    洪城源隻?能說:“也是,公主和顧大人遠道而來?,應當好生休息,是在下?疏忽了。我已經讓夫人給?二位準備好房間,在下?這就讓人送二位貴客回房休息。”


    盛蘭初聞言站起?來?,親自引路道:“二位請這邊走。”


    盛蘭初將他們送到入住的地方,說:“這邊是顧大人的房間,這邊是盛元公主的,公主的侍女和侍衛在後麵。敝府簡陋,比不上東都,請二位海涵。”


    李朝歌掃過?院落,她的住所說是一個房間,其實?是一個跨院,庭院裏種著不知名的花樹,此刻正開的燦爛。在花木掩映中?,矗立著一座精致的二層小樓。


    背後還有一道水環繞,歸入後方的湖泊中?。李朝歌看了看,顧明恪的院子在她旁邊,莫琳琅等人的住所建在湖邊,和她隔著半道水麵,不遠不近,遇事可以很快趕過?來?,平時也互不幹擾,可以說剛剛好。


    李朝歌很滿意,這個院子因地製宜,渾然天成,可不能算簡陋。李朝歌說道:“多謝夫人為我們準備住所,有勞。”


    “能為公主和顧大人效勞,是妾身的福分。”盛蘭初微微行了個萬福禮,說,“妾身知道山莊不能和京城比,如果下?人有什麽不周全的地方,請二位多多包涵。公主和顧大人遠道而來?,舟車勞頓,妾身就不打擾二位休息了,先行告退。若有事情,公主隻?管派人吩咐妾身便?是。”


    盛蘭初說完後盈盈出門,李朝歌目送盛蘭初離開,在盛蘭初即將出門時,顧明恪突然問:“我們在路上聽聞藏劍山莊的家傳之?寶丟失了,名字似乎叫潛淵劍。既然是家傳,那便?是夫人父親的東西了。不知,夫人是否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


    盛蘭初身形頓住,她回頭,柔和地笑了笑,說:“潛淵劍確實?是父親的藏劍,但並?沒?有外人傳的那麽神,隻?是一柄普通的古劍罷了。說來?慚愧,藏劍山莊時常遭賊,潛淵劍興許是被什麽小毛賊偷走了。師兄已經派人去?找,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區區家醜,不敢勞煩公主和顧大人。”


    顧明恪微微一笑,並?不勉強,說:“好,夫人有數便?可。若有什麽事需要我們幫忙,夫人盡管直言,不必客氣。”


    盛蘭初道謝,隨後娉娉嫋嫋出門。等院子裏沒?有外人後,莫琳琅說:“他們莊主盛氣淩人,不可一世,沒?想到他夫人倒還溫溫柔柔的。”


    李朝歌說:“畢竟是老莊主的女兒,從?小當千金小姐養,自然不一樣。不過?……”李朝歌看向顧明恪,問:“你為什麽要幫她找劍?”


    李朝歌語氣中?頗有質問之?感,像極了妻子質問給?美女幫忙的丈夫。莫琳琅默默閉嘴,而顧明恪不慌不忙,用帕子清理掉石凳上的浮塵,說:“沒?什麽,隻?是覺得時間太?巧合而已。潛淵劍不該出現在這裏。”


    李朝歌坐到顧明恪對麵,問:“你怎麽知道?”


    顧明恪輕輕歎氣:“我以為你出發前,會多少看一下?朝廷卷宗。兵部檔案中?有記載,藏劍山莊地如其名,原本是鑄劍的,和朝廷、江湖都有來?往,負責給?這兩?者打造武器。後來?朝廷對鹽鐵的把控進一步收緊,再加上鑄劍辛苦,沒?多少油水,等洪城源接手後,藏劍山莊漸漸不再做兵器生意,而是轉行經商。洪城源辦了好幾家酒樓、客棧、商行,他的時運也確實?不錯,投什麽賺什麽,如今,他已經是廬州最富的人了。”


    李朝歌算了算時間,說:“也就是說在老莊主那一代,即盛蘭初的父親時,藏劍山莊還鑄劍,但是從?洪城源開始,藏劍山莊注重經商,而將老本行徹底廢棄了?”


    “可以這麽說。”顧明恪點頭,“兵部記載,老莊主一生嗜劍如命,平生僅有的愛好便?是鑄劍和藏劍。他收藏了許多名劍,江湖上皆知他愛劍,若有什麽兵器消息,也會高價買給?他。潛淵劍由此輾轉到他手裏,也不奇怪。”


    剩下?一句顧明恪沒?說。相較之?下?,潛淵劍是怎麽現世的,才真正奇怪。


    李朝歌聽後點點頭,然後問:“是很有道理。但就算潛淵劍真的在他們手裏,又怎麽樣呢?一柄劍而已,還能自己去?殺人?”


    顧明恪沒?說話。李朝歌不知道潛淵劍的習性,故而不當回事,但顧明恪知道。


    若老莊主收藏的是真的潛淵劍,那三位刺史之?死一事,就非常麻煩了。


    他們現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來?來?回回也猜不出什麽,顧明恪道:“現在還不能定論。等明日打探了消息後,再做打算。”


    為今之?計,隻?能這樣了。他們正坐著,白千鶴和周劭從?外麵回來?了。白千鶴大咧咧攤到座椅上,對著茶壺,咕嚕嚕灌了一壺茶:“累死我了。幾年不見,藏劍山莊又變大了。姓洪的也太?會做生意了吧,這些年到底發了多少財?”


    白千鶴一通牛飲,李朝歌等他喝完了,才道:“莊主夫人剛剛才說過?山莊招賊,現在你就來?了。你之?前偷東西時,行蹤打點好了嗎?我們要在山莊住很久,可不要因為你節外生枝。”


    白千鶴豪氣地一揮手,說:“放心。我上次來?是易容的,江湖上知道我真容的人沒?多少,不用擔心露餡。”


    白千鶴人品不怎麽樣,但作為一個賊,業務能力還是毋庸置疑的。李朝歌多少放了心,告誡道:“這段時間小心點,不要惹事。”


    白千鶴飛快點頭:“我知道。我比你更怕被他們認出來?。”


    李朝歌餘光掃過?顧明恪,突然問:“你的易容術靠譜嗎?易容畢竟不能和真容比,你確定不會被人看出來??”


    顧明恪聽到,垂眸了然地笑了笑。李朝歌問白千鶴易容是假,想詐他,才是真的。


    可惜了,顧明恪根本不是易容,並?不怕她詐。


    白千鶴一個賊的尊嚴受到質疑,頓時不樂意了,嚷嚷道:“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想我白千鶴縱橫江湖十餘年,一手易容術出神入化,江湖上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白千鶴後麵大吹牛逼,李朝歌懶得聽,一律跳過?。她注意到顧明恪非常平靜,完全沒?有被人識破的緊張感。而白千鶴大吹特吹,也沒?對顧明恪表露出什麽異樣。


    李朝歌開始懷疑了,顧明恪到底是不是易容?李朝歌不信白千鶴吹噓自己的那些鬼話,但白千鶴說自己擅長易容術,李朝歌還是信的。連白千鶴都看不出來?,世上真的有這麽高明的易容麵具嗎?


    還是說,這是某種幻術?


    李朝歌又陷入混亂中?。在場人和那些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不同,幾乎沒?人買白千鶴的賬,白千鶴才吹了個頭,其他人就紛紛找借口離開,連李朝歌也轉身上樓了。白千鶴沒?有觀眾,自吹自擂很沒?有意思?,沒?多久,悻悻收場。


    山中?無歲月,等到了夜晚,山莊很快寂靜下?來?,唯有一輪明月懸掛半空,灑落滿地銀輝。李朝歌洗了澡,換了衣服,她坐在閣樓上看月亮,不知為何,胸口那道傷疤開始泛疼。


    以前天氣陰冷時傷口也會痛,但是沒?今日這麽強烈。李朝歌忍了一會,被這種細密綿長的痛意折騰得心煩,幹脆取了劍,從?欄杆上一躍而下?,跳到樓下?練劍。


    李朝歌踩在花樹上,樹枝輕輕一顫,頓時抖落漫天花瓣。細碎的花瓣洋洋灑灑,李朝歌落到地上,劍刃微轉,頓時將身前的落花整整齊齊削成兩?半。


    李朝歌因為傷疤上的痛意,練劍時無意用了真氣。劍風過?處,花瓣應聲而碎,飄飄灑灑越飛越多。李朝歌一時沒?收住,一劍劈向牆壁,李朝歌意識到自己用力過?大時已經晚了,劍風帶著淩厲的殺意,擊碎牆壁上的磚瓦,直接朝隔壁的一株古樹飛去?。


    李朝歌張口欲要提醒,心裏已經在想,她要是把藏劍山莊的樹砍斷,賠錢應該可以了事吧?劍氣即將接觸到樹幹時,拐了個彎,飛到後麵湖上,沒?一會就消散了。顧明恪站在隔壁藤架下?,一身白衣,在深沉濃重的綠意襯托下?,幾乎像是在發光。


    顧明恪隔著牆壁間的缺口注視著李朝歌,十分無奈,問:“你在做什麽?”


    李朝歌心想她真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傷口一直在疼,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李朝歌幹脆跳過?牆,湊到近前看了看樹,發現果真毫發無損。


    李朝歌呼了口氣,道:“太?好了,不用賠樹了。到時候這麽大一棵樹倒下?來?,賠錢事小,你要換住所才比較麻煩。大晚上的,畢竟不好給?主人家添亂。”


    “你也知道你在添亂。”顧明恪沒?好氣道。他見李朝歌大晚上練劍,以為她例常發瘋,沒?做理會。萬萬沒?想到,李朝歌摧殘自己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不夠,還要來?拆他這裏的。


    李朝歌自知理虧,沒?做反駁,乖乖認了。這時候胸口又傳來?一陣細密的痛,李朝歌攏了攏眉,不動聲色壓下?。顧明恪察覺到不對,沉聲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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