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恪收回目光,手指虛虛攏著韁繩,唇邊不由浮上笑意。她可不是不在乎盛蘭初進?獻的?藏品麽,因為最值錢的?那?一把?已?經在她手裏了。馬車裏那?些?佩劍看?著花裏胡哨,其實所有劍的?價值加起來,也不能和潛淵劍比。


    李朝歌吃到?了最大紅利,自?然樂得給自?己豎一個?不貪財的?形象。名利雙收,豈不美哉。


    進?入都城後,就不能像以前一樣懶散了。眾人不知不覺打起精神,護送著馬車往紫微宮走去。周劭騎馬走在馬車側方,他本來心不在焉,餘光隱約掃到?一個?人影,身體頓時僵住了。


    白千鶴殿後,他看?到?周劭表情不對勁,立馬追上前來,問:“怎麽了?”


    周劭死死盯著一個?方向,白千鶴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一個?溫婉纖細的?人影一晃而?過。白千鶴心裏奇怪,周劭不是一心隻有他娘子嗎,怎麽關?注起路邊的?野花來?這時候白千鶴猛地一怔,想起現在是十月。


    如果周劭沒有被李朝歌放出來,現在,理該是周劭秋後問斬的?時間。


    李朝歌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回頭問:“怎麽了?”


    周劭默然不語,白千鶴諱莫如深,李朝歌往人群中掃了一眼,很快猜出緣由。


    前世周劭被問斬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周劭去殺人前,給妻子荀思瑜寫了和離書,送妻子回娘家。但周劭殺人入獄的?消息還是傳到?了荀思瑜耳朵裏,荀思瑜千裏迢迢趕到?洛陽,幾次找人想見周劭一麵。但是周劭犯的?是重罪,獄卒沒人願意得罪晉州刺史,所以無人搭理。荀思瑜四處奔波無果,最終在刑場上,見了周劭最後一麵。


    李朝歌想到?前世他們最終的?結局,心下歎氣。前世周劭血濺法場,荀思瑜也大受打擊,沒多久鬱鬱而?終,這對夫妻本是兩個?世界的?人,陰差陽錯走在一起,最終卻以極慘烈的?悲劇收場。這一世有李朝歌介入,雖然沒來得及阻止周劭殺人,但至少爭取到?了減刑的?機會。


    李朝歌不動聲色,說:“看?看?你們這一身,灰頭土臉,邋裏邋遢。鎮妖司衣服做的?那?麽精美,可不是給你們糟蹋的?。現在趕緊找個?地方把?自?己打理幹淨,然後換上那?套黑色常服,回鎮妖司等待命令。”


    白千鶴挑挑眉梢,明白李朝歌表麵上嫌棄他們灰頭土臉,實際是放他們自?由行動,好讓周劭有機會追上妻子說話。白千鶴最先響應,說:“明白,我?這就去收拾,絕不會髒了公主的?地。”


    說完,他勒著馬轉身,對周劭示意道:“一會鎮妖司見。”


    莫琳琅沒地方可去,但她從小觀察人眼色,很快就看?出來公主這話是對周劭說的?。莫琳琅默然不語,安安靜靜地離開。其他兩人相繼走了,周劭長?長?出了口氣,對李朝歌抱拳道:“多謝。”


    隻是一眨眼,大理寺就發現鎮妖司的?人走光了。他們不明所以,驚訝道:“哎,他們怎麽都走了?東西還沒送到?呢!”


    後麵吵吵嚷嚷,顧明恪騎著馬走在最前方,輕聲對李朝歌說:“想幫忙就直說,何必繞這麽大一個?圈子。”


    要是白千鶴反應慢點,或者像是大理寺那?幾人一樣壓根沒聽懂,豈不是一腔好心反被人誤會?


    李朝歌沒好氣瞥了顧明恪一眼,惱怒道:“關?你什麽事。”


    紫微宮很快到?了,侍衛一見李朝歌,二話不說放行,隻是那?車寶劍卻不能通過。皇宮裏禁武器,拉一車冷兵器去麵聖,萬一出事怎麽辦?


    同明殿裏,皇帝和天後都在。皇帝聽太監稟報李朝歌和顧明恪來了,長?長?歎道:“終於回來了!”


    裴紀安跟在皇帝身後記錄,他聽到?太監的?話,心神一鬆,筆尖下的?字就寫錯了。裴紀安麵不改色修補錯誤,聽到?天後嗔怪地罵皇帝:“聖人您也真是心大,未出閣的?女兒,直接就放到?外?州去查案。幸好她平安回來了,要是她路上出事,該怎麽辦?”


    皇帝也覺得自?己當初做決定?太草率了,那?天天後不在,皇帝沒多想,直接就把?兩個?人一起打發過去。後麵回宮和天後交談,經天後提醒,皇帝才覺得不妥。


    但是話已?經說出去,天子一言九鼎,皇帝不好反悔,隻能硬著頭皮堅持下去。這幾個?月皇帝等在東都,久久不見廬州那?邊的?消息,越等越心慌。皇帝想到?廬州那?邊多江湖門派,愈發心驚膽戰,他們要是再不回來,皇帝就要派兵過去救援了。


    幸而?有驚無險。皇帝理虧,被妻子數落的?抬不起頭來。皇帝等天後罵完後,溫和說道:“是朕思慮不周。快宣公主進?來,朕看?看?她受傷了沒有。”


    裴紀安手指不覺攥緊。這幾個?月李朝歌不在京城,裴紀安每日進?宮,總覺得少了很多東西。他出宮時,總是忍不住朝西邊走。宮人都以為裴紀安繞遠路是為了偶遇廣寧公主,其實,裴紀安隻是想遠遠看?德昌殿一眼。


    德昌殿是李朝歌的?宮殿,主人不在,這座宮殿也明顯沉寂下來。裴紀安看?著黑沉沉的?德昌殿,時常在心裏默算,李朝歌現在到?了什麽地方,她又?在做什麽。


    裴紀安總是盡量避免去想顧明恪。同行雖然還有其他人,但適齡未婚男女就顧明恪和李朝歌兩個?,孤男寡女在外?地共處兩三個?月……裴紀安不想細想下去。


    裴紀安恍惚中,聽到?太監的?唱喏聲,隨即,兩道腳步聲響起。裴紀安忍不住抬頭,看?到?李朝歌和顧明恪並肩進?殿,兩人連步調都是一致的?,近乎同時開口:“參見聖人,天後。”


    皇帝忙不迭說道:“不用行禮了,快起來。朝歌,這一路你沒受傷吧?”


    皇帝說免禮,但李朝歌依然端端正?正?地做完了全套禮節,才說道:“謝聖人天後關?心,兒臣沒事。”


    皇帝見李朝歌全須全尾,神采飛揚,沒有絲毫萎靡的?樣子,心中大定?:“那?就好。這次廬州查案是不是很辛苦,你們兩人都瘦了。”


    這話純屬皇帝親爹眼,李朝歌吃得好睡得好,怎麽可能累瘦,而?顧明恪一個?修道之人,不食五穀,吸風飲露,體型從來不變。皇帝能看?出顧明恪變瘦,也是能耐。


    顧明恪看?起來也很無語,但畢竟是皇帝好意,顧明恪沒有反駁,說:“謝聖人關?心。臣幸不辱命,查明三位刺史接連死亡的?真相。案件陳述臣已?經寫在奏折中,請聖人過目。”


    顧明恪拿出一道奏折,內侍接過,小碎步呈給皇帝。皇帝拿起奏折瀏覽,一時殿中無話,李朝歌壓低聲音,怒瞪顧明恪:“你這個?人怎麽偷偷搶功勞呢?你什麽時候寫的?結案總結?”


    顧明恪活這麽多年,聽多了別人說他光風霽月公正?嚴明,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搶功勞。顧明恪無奈極了,回眸看?李朝歌:“我?是光明正?大寫的?,談不上偷搶。”


    “案子是鎮妖司和大理寺一起查的?,我?們還出了主力,憑什麽你來結案?”李朝歌眼睛瞪得滾圓,要不是顧忌著這是宮殿,她都想拍案而?起了。


    顧明恪看?起來也在忍耐:“這是聖前,回去和你說。”


    汙蔑他就罷了,還大言不慚說鎮妖司出了主力。到?底是誰在認真查案,李朝歌心裏就沒點數嗎?也虧她好意思說。


    李朝歌同樣被氣到?了,顧明恪他居然搶跑!他說得好聽,等出去解釋,但那?時聖人已?經看?完了他的?奏折,解釋有什麽用?


    李朝歌和顧明恪說話聲音雖然低,但是大殿裏這麽多人,也不全是聾子。宮女內侍們眼睜睜看?著公主和顧寺丞低聲嘀咕,打情罵俏,看?起來熱鬧極了。宮女們靜默地垂下頭,裴紀安看?到?那?兩人明顯親近許多的?小動作,握著筆的?手不斷用力,指節都繃得發白。


    他的?預感成真了。之前李朝歌雖然總是往顧明恪身邊湊,但是顧明恪始終保持著距離,李朝歌也明顯對顧明恪的?美色感興趣,肢體沒多少親密意味。可是如今,他們兩人距離拉近很多,眼神互動頻繁,李朝歌靠近的?時候,顧明恪也不會往後躲。


    這比李朝歌和顧明恪可能有過入幕之歡,還要讓裴紀安難以接受。裴紀安記得,李朝歌戒心很重,極其排斥別人靠近她,前世即使是新婚夜,李朝歌都接受不了裴紀安碰她。


    裴紀安如鯁在喉,前世李朝歌對他隻是葉公好龍也就罷了,但同樣是收藏品,為什麽顧明恪就不一樣?


    第75章 少卿


    皇帝大致看完了, 他將奏折遞給天後,麵露滿意之色,笑道:“你們做得很好。聽說, 藏劍山莊的莊主夫人還向?朝廷進獻了數十柄寶劍?”


    “是。”李朝歌搶在顧明恪之前, 飛快說道,“她的丈夫殺害第三任刺史徐興寧,她的父親也曾逼良為奴, 她得知這些事情後十分愧疚, 願意將藏劍山莊所?有寶劍獻上,以祈求聖人原諒。”


    皇帝雖然是九五之尊, 但為人很和氣,並不會遷怒於人。他看到盛蘭初被入贅的丈夫謀奪家產,算計背叛, 本就心?生憐惜,現在盛蘭初還獻上所?有藏劍,皇帝得了好處,龍心?大悅,說:“罷了, 她一個弱女子守著偌大家產也不容易。錯事是她父親和丈夫做的, 與她無關, 此案就此打住吧。”


    弱女子?李朝歌心?裏?輕輕笑了一聲,沒有接話。這時候天後也看完了,天後看到這些因果, 唏噓道:“竟然因為一個傳言就搞得家破人亡, 妻離子散。那柄劍找到了嗎?”


    顧明恪清冷站著,餘光似笑非笑瞥向李朝歌。李朝歌就當沒察覺顧明恪的眼神,麵不改色說:“兒臣無能, 沒有找到。興許是吳晉原藏的隱秘,興許徐興寧找到劍後假稱自己沒有,暗地裏悄悄送走。也興許是被其他賊人偷走了。”


    天後頷首,並未說話。現在所有當事人已死,潛淵劍到底在誰手上實在不好說。皇帝不怎麽在意潛淵劍,他剛得了一大批寶劍,多一把?少一把?都無妨。潛淵劍在皇帝眼裏不過一柄普通寶劍,隻不過年代古老些,有誠然好,沒有也無所?謂。


    皇帝說:“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年代這麽?久遠的劍,估計早就鏽得不能用了。朝歌你這個孩子真是實誠,自己一柄都沒留,全原封不動送上來了。朕要這麽?多劍做什麽?,一會,你自己去挑幾柄喜歡的吧。”


    顧明恪低頭笑了笑,唇邊笑容清淺。李朝歌尷尬,連忙推辭道:“這是藏劍山莊獻給聖人的,兒臣用不妥。”


    “無妨。”皇帝說,“你孝心?可嘉,合該賞賜。放心去挑吧。”


    天後也說:“對啊,朝歌,聖人疼你,你就收下吧。”


    李朝歌感覺到顧明恪又笑了,李朝歌尷尬極了,表麵上還不能讓人看出來,硬著頭皮承了皇帝的誇獎:“聖人過獎,兒臣遵命。謝聖人天後。”


    皇帝看向?顧明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美人濾鏡,皇帝越看顧明恪越順眼,私心?裏?覺得招為女婿倒也可以。隻可惜他和裴紀安是表兄弟,裴家尚兩位公主,榮寵有些太盛了。


    不過李朝歌今年十六,婚配的事還不急,駙馬可以慢慢挑。皇帝說:“你們兩人這次立了大功,該賞。顧明恪,你今年多大?”


    怎麽突然間問起年齡?顧明恪想起這個身份的設定,心?裏?暗歎,回道:“回聖人,臣年十八。”


    “和朝歌差兩歲。”皇帝喃喃,他想起裴紀安也在,回頭問,“裴大郎也差不多年歲吧?”


    裴紀安放下筆,行禮:“臣今年十七。”


    借著回話的機會,裴紀安終於能光明正大地看向?李朝歌。然而她完全沒有看往這個方向,依然靜靜站在顧明恪身旁。


    “都是風華正茂的少年郎啊。”皇帝歎道,“這個月刑部尚書致仕,大理寺卿接任刑部尚書,走前特意引薦了你。大理寺長官空缺,理應由副手接任,但這樣一來,少卿又空著了。正好大理寺卿和少卿對你評價甚好,少卿之位,便由你頂上吧。”


    李朝歌驚訝挑眉。官場僧多粥少,講究一個蘿卜一個坑。上麵的人走後,空位由下麵的人一級級頂上。大理寺少卿轉正成正卿,新的少卿應當在從五品的寺正中提拔。但現在皇帝卻讓顧明恪頂上,顧明恪如今的官職是從六品寺丞,直接升成?從四品少卿,著實是破格提拔了。


    殿中人都露出驚羨之色,連裴紀安都覺得難得。眾人神情各異,視線中心?的顧明恪卻從容不迫,不卑不亢地行禮道:“謝聖人。”


    皇帝給顧明恪升官後,看向?李朝歌,問:“朝歌,你想要什麽?賞賜?”


    李朝歌的官位已經到頭了,實在不能再升了。李朝歌想了想,說:“聖人和天後已經賞賜了兒臣許多東西,兒臣實在沒什麽?缺的。隻是賞賜太多,沒地方放,若能換個寬敞的地方就好了。”


    李朝歌說完,自己都覺得這是睜眼說瞎話。放屁賞賜沒地方放,宮裏那麽多宮殿是擺設嗎?她一本正經地繃著臉,隻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皇帝和天後哪能聽不懂,天後無奈,說:“女大不中留啊。罷了,公主府修的差不多了,等過年後,你就挑個黃道吉日,搬到公主府去吧。”


    李朝歌長鬆一口氣,趕緊應道:“謝聖人天後。”


    看她應話的速度,仿佛生怕回答慢了就搬不了一樣。女兒如此著急地想出宮,皇帝見了,委實心?情複雜。


    皇帝頗有些幽怨,說:“李懷自從有了王府,天天往外跑,現在你也要搬出去。等再過兩年,阿樂也要走了。孩子大了,留不住了,都走吧。”


    這話不好接,李朝歌頓了一下,說:“我?們就在東都,聖人想見誰不過是說句話的事。何況,還有太子呢。”


    公主皇子成?年後要搬出皇宮,但太子卻住在東宮裏,和皇帝一樣輕易不離宮。皇帝聽到太子,歎了口氣,憂慮道:“太子身體太差了,聽說這幾日又病得不能下床。他可是未來的一國之君,身體這樣虛弱,日後如何理政?”


    天後不慌不忙,寬慰道:“聖人勿要煩惱,滿堂宰輔,還愁不能給太子分憂嗎?聖人也不要給太子太多壓力,太子就是擔心?不能讓聖人滿意,所?以才時常鬱悒在心,積勞成疾。”


    皇帝擺擺手,不想再說這些事情。無論是多麽?英明能幹的皇帝,一提起繼承人,總是有說不完的煩心事。皇帝說:“罷了,先?讓太子養身體吧。很快就是新年了,到時候元日慶典,萬國來賀,番邦使者都會來東都朝拜。太子身為一國儲君,若是缺席元日朝賀,定會被那些番邦人大做文章。這段日子讓太子安心?養病,勿要耽誤冬至和元日。”


    侍者叉手,恭敬應下。涉及太子,李朝歌沒有貿然插話,她見皇帝和天後有事要商討的樣子,適時地說:“聖人慈仁。兒臣不打擾聖人和天後議政,這就告退。”


    李朝歌告辭,顧明恪也跟著一道出來。走出宮殿後,李朝歌立刻追上顧明恪,問:“顧明恪,奏折你怎麽解釋?”


    顧明恪淡然道:“回朝複命,自然要準備好相關文書。我?在藏劍山莊的時候就提醒過你,為什麽?沒寫,該問你自己。”


    李朝歌噎住,她這時候回想,好像真的有點印象。李朝歌輕哼一聲,不甘示弱道:“不就是一封結案報告,我?也能寫。首功是鎮妖司的,你別想搶走。”


    顧明恪對此隻是輕輕一笑:“好啊,拭目以待。”


    李朝歌氣勢洶洶回到鎮妖司。鎮妖司裏,白千鶴和莫琳琅已經換了衣服坐好了,周劭還穿著原本的衣服,低著頭坐在角落裏,看起來十分沉默。


    李朝歌大步流星跨入東殿,其餘人聽到聲音,一起抬頭。李朝歌輕咳一聲,正容道:“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們。”


    李朝歌語氣如此嚴肅,看起來是件大事,白千鶴三人都鄭重起來。李朝歌沉著臉,說:“廬州那兩個案子需要一份總結報告,要求言簡意賅又文才斐然。你們誰來寫?”


    大殿中陷入長久的沉默。李朝歌非常淡定,她尋了個地方坐好,說:“反正無論如何,人選都是從你們三人中產生,你們自己決定吧。”


    白千鶴有生以來,就沒遇到過這麽?過分的要求。白千鶴不可思議道:“為什麽?是我們寫,而不是你寫?你才是指揮使啊。”


    李朝歌平靜坦然,說:“因為我是你們的上司。”


    “……”


    白千鶴愕然,反應過來後,他出奇地憤怒了。這是明晃晃的官場壓迫,濫用職權!官職高了不起嗎?


    白千鶴義憤填膺,正打算號召大家一起抵製李朝歌,就見莫琳琅率先?舉手,低聲說:“公主,我?沒去過學堂,不會寫字。”


    周劭一聽,也跟著說:“我?也從小打打殺殺,不認識幾個大字。”


    白千鶴震驚地瞪大眼睛,他們這是什麽?意思?他們不認識字,那就隻能讓白千鶴寫了?


    豈有此理!白千鶴氣得肝疼,怒道:“放屁,我?讀過的書就多嗎?你們倆不識字,所?以才更要多加練習。同門之間要相互友愛,這份總結,還是讓給你們吧。”


    李朝歌淡淡揮手,打斷他們三人的互相殘殺,說:“這樣吧,猜拳,擲骰,打牌,你們選一個,輸的人寫。明天就要,你們別耽誤時間。”


    短暫地沉默後,白千鶴和周劭選擇了擲骰。莫琳琅因為確實不會寫字,被排除出這一輪,隻剩下周劭和白千鶴對決。


    白千鶴握著骰盅搖得飛快,最後他咚地一聲砸在桌子上,打開後,是四個六。


    李朝歌含笑看兩個老油條決戰於出老千之巔。白千鶴將骰盅推給周劭,笑著拱了拱手:“承讓。請。”


    白千鶴的點數已經是最大了,但是周劭拿起骰盅,一點都不慌。他隨便搖了幾下,扣在桌子上,打開後,竟然是滿園春。


    骰子中同色為貴,駁雜為賤,同色中又以紅色最貴。滿園春是四個紅點四,為最高彩,周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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