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最近幾年,顧長盛突然想念這個大女兒了,二兒媳獻殷勤,也想攀附有錢的大姑姐,就和海市那頭斷斷續續聯係過幾次,前幾天聽二兒媳婦說,林鐵蘭看中了一家僑胞的女兒,給她家那個打小定下來娃娃親的未來兒媳婦退回去了,說是那女孩包裏搜出了那種避孕的藥,肯定跟野男人搞破鞋,不要臉。


    唐蓮子當時就不信,八成是林鐵蘭陷害的,三十年前她就用相同的法子陷害過自己。


    唐蓮子這一瞬間想通了,原來她受這麽多苦,老天在兒子最難的時候,還給她一個兒媳婦,什麽都值了,林鐵蘭要是敢回來破壞兒子娶媳婦,看她怎麽收拾她。


    “娶!憑什麽不娶,還有,什麽狗屁大姐,她可不認我們這個家,連姓都改了,我還怕她反對?”


    唐蓮子在大槐樹底下轉圈圈,林鐵蘭她不怕,就是顧長盛很煩,那死老頭死要麵子活受罪,幾十年沒見的大閨女如果回來他肯定感動,再忽悠幾句,說不定會阻止兒子娶媳婦,那兒子豈不是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還有他幾個小孩怎麽辦?天天在泥地裏滾,被孩子困著脫不開身根本沒法去外麵掙錢,他還欠了那麽多債,什麽時候才能翻身啊?


    錯過這個小姑娘,還真不一定能再找到合適的。


    唐蓮子想了想,這事她做主就行了,那姑娘也不要辦酒席,更加不用跟家裏商量,先把證扯了再說,等扯了證,誰反對也沒用。


    “別等什麽後天,明天就去把證給扯了,你爹這邊有我呢,林鐵蘭要是敢回來阻止,我啐不死她,你等著媽,我進去悄悄的把戶口本給你拿出來。”


    第6章 偷偷拿戶口本


    唐蓮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回了房間,將家裏的戶口本拿一個小包袱裝了,裏麵還有一塊花布料,三百塊私房錢。


    她兒媳婦季水袖一看婆婆又私下裏補貼三弟,到底三弟才是她親生的,每次都說對三個兒子一視同仁,季水袖才不信呢。


    她站起來要看包袱,“媽,你又拿什麽好東西給三弟呢。”


    唐蓮子臉色一沉,兒子已經搬出去了,每次回家這個二兒媳婦都跟防賊一樣,以為她會偷偷補貼老三,老三都搬出去了,她們還想怎麽樣?


    她板著臉訓道:“看你眼饞的,前幾天扯的幾塊布料,你跟你大嫂不是一人分了一塊嗎?這一塊是給老三的。”


    季水袖看到包袱裏果然是前幾天分布料的時候挑剩下來的那塊,癟癟嘴又坐了回去,那是花布料,三弟家又沒個女人,家裏兩個小子,要花布料給誰做衣裳呢?還不如給她再做一身夏衫。


    “媽,三弟要這布料也沒用啊,你還不如給我呢。”


    唐蓮子可不理這個二兒媳婦,她走出院子,來到樹底下,將手裏的包袱給兒子,“布料是過了明麵的,你大嫂二嫂都有,家裏的錢都有定數,都在你爹手裏收著,包袱裏的三百塊,是媽買菜的時候偷偷存下來的私房錢,這錢你爹不知道,給你媳婦,叫她別嫌少,是媽一點心意。”


    老三扯證要先瞞著家裏,唐蓮子也不好跟顧長盛要彩禮給兒媳婦,又不想委屈了人家姑娘,給自己攢下來的私房錢全拿了出來。


    靠每次買菜省下來的那點錢,也不知道唐蓮子攢了多少年,顧時鬱心裏難過,“媽,讓你操心了。”


    如果是兒子娶媳婦的事,再操心她也願意,唐蓮子趕兒子回去,“少跟老娘廢話,我是你.媽,我不操心誰操心,你趕緊走,扯完證把兒媳婦領回來給我看看。”


    “好,明天就帶回來給您看看,秋秋性格跟您很像,您一定會喜歡的。”


    唐蓮子心裏那個愁,生怕這一晚上再出什麽變故,“行了,你趕緊回去吧,你看隔壁連翹媽又探頭探腦聽牆角了。”


    顧時鬱帶著戶口本走了,隔壁的連嬸子小跑幾步,在唐蓮子進屋之前給她堵住,笑著問道:“唐蓮子,你兒子是不是過不下去來問你要錢了?你說說你,給人當了一輩子的後媽,親生兒子現在連個媳婦都娶不上,哎,他可真是被你這個當親媽的害慘了,你說你當初要是同意我們兩家的親事,你兒子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連嬸子以前想跟唐蓮子結兒女親家,唐蓮子自己就是被顧家買來的,厭惡包辦婚姻,就沒同意,說讓兒子自己找對象,後來,連嬸子的女兒嫁的時候挑走了眼,那男人是個一喝酒就揍老婆的狗男人,女兒過的不幸福,連嬸子怪上了唐蓮子。


    後來顧時鬱離了婚破了產,她又有點慶幸,幸虧當初沒真結親家,不然女兒比現在還受苦,反正連嬸子跟唐蓮子不對付好多年了。


    唐蓮子啐了一口,“我兒子現在好的很,有這閑心不如多關心你女兒,那麽個打老婆的狗男人,你還阻止她離婚,你可真自私。”


    連嬸子氣死了,女婿工作好工資高,還給娘家弟弟安排工作,不就喝點小酒的時候愛動手這點小毛病嗎?再說了,孩子都有了,離了婚女兒也找不到條件更好的男人。


    連嬸子專挑唐蓮子的軟肋,“站著說話不腰疼,活該你兒子打一輩子光棍。”


    唐蓮子沒理她,明天,她兒子就有媳婦啦。


    連嬸子奇怪,唐蓮子今天怎麽沒跟她互懟上半小時呢,好不正常,她家一定發生了大事,明天找她兒媳婦好好打聽一下。


    ***


    唐蓮子回到飯桌上,幾個菜都隻剩盤底子了,筐裏還有一個白膜,季水袖拿給她,“媽,還可以沾湯吃呢。”


    唐蓮子也沒說話,不是自己親生的,你還指望他們給你留菜呢?


    她轉身去廚房下了碗麵條,想了想,挖了一勺豬油、切了點肉絲,還煎了個荷包蛋蓋在上麵。


    今天高興,吃好一點。


    季水袖見婆婆不吃,跟大嫂子劉紅君一起給碗筷收了,在廚房裏刷洗。


    季水袖又開始炫耀海市那個大姑姐家的八卦,“媽,我聽說大姐家退婚的那個小姑娘還挺好看的,明天我去打聽打聽,看看怎麽個好看法,哎真可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不過聽說名聲不好,做了那樣的事,被退婚也是活該。”


    海市的大姑姐,跟家裏已經三十年沒聯係了,顧長盛老了就開始想這個離家出走的女兒,季水袖也想從大姑姐那撈點好處,去年開始給她寫信打電話,大姑姐可能是為了炫耀,偶爾也會接一次電話,吐槽一下有錢人的煩惱生活。


    唐蓮子摔了手裏的鍋鏟,“哪樣的事啊?你又跟她家通電話了?你就那麽賤?你寫了那麽多封家信,她給你一分錢好處了嗎?人家炫耀一下你還當真了,以後不許再跟她聯係。”


    季水袖委屈極了,劉紅君給她使了個眼色,叫她別說了,然後把責任推出去,“是爹讓我們寫的。”


    唐蓮子氣道:“那你爹有沒有跟你們說過,她在你們男人還小的時候,放蟲子、掐胳膊來陷害我虐待你們男人,他說了嗎!”


    劉紅君紅著臉沒說話,她確實聽自家男人提過一次。


    唐蓮子說:“那麽個壞東西說的話你們也信,她就是故技重施,看上別的兒媳婦人選,故意陷害人家,你們連不認識的人背地裏都要踩上一腳,心真是黑的。”


    希望她這個未來兒媳婦,是個厲害的,將來別被這兩個妯娌欺負了去。


    季水袖不服氣,婆婆幹嘛護著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她倒是好奇了,明天非要去打聽打聽那個被大姑姐家退婚的女孩。


    ***


    徐翠蓮從派出所出來就回婚介所上班,這份工作對她還是很重要的,可是劉主任居然要辭退她,說她擾亂婚介市場,五千塊錢賣小姑子,當婚介所是人販子嗎?萬一以後收了哪家的好處,把好姑娘介紹給不靠譜的男人,婚介所還不得給人砸了。


    徐翠蓮心裏委屈極了,彩禮是婆婆要求的,她能怎麽辦?又聽說葉秋秋已經找到結婚對象了,徐翠蓮不甘心,哪家會要這麽臭不要臉的兒媳婦?她去打聽一下,如果男方是被葉秋秋蒙騙,她也好將葉秋秋的醜事告訴人家,免得娶回去丟人現眼。


    徐翠蓮從以前的同事那裏要到葉秋秋相親對象的資料,是城南的顧家,當下就坐車過去,她下午去的時候老顧家大門緊鎖,一個人都看不到,不過徐翠蓮做了好幾年婚介所的工作,嘴皮子很厲害,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找隔壁鄰居給老顧家的人際關係打聽的清清楚楚,這一打聽給她嚇死了,陰差陽錯居然牽扯到宋家。


    徐翠蓮慌得跑回家,把大門敲的震天響,馮荷香今天氣都氣飽了,很早就躺在床上,她披起衣服起床開了門,看到是兒媳婦,也不知道她這一下午死哪兒去了?


    “你敲魂啊,自己沒帶鑰匙嗎?”


    徐翠蓮哪知道鑰匙這一路丟哪裏去了,完全顧不上找,她焦急的說道:“媽,二妹妹找的那個男人我打聽清楚了,是城南的老顧家,叫顧時鬱,你絕對不能讓二妹妹嫁給顧時鬱,不然你兒子和葉心就要倒黴了。”


    花城很大,葉家住城北,顧家住城南,反正馮荷香從沒聽說過什麽老顧家。


    馮荷香本來就不大情願葉秋秋自己找的結婚對象,一聽還會影響到她兒子和寶貝女兒,心裏更不願意。


    “快點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這是要急死我啊。”


    就連葉長安也有點不安起來,怎麽二丫頭找個對象還會對兒子和心心有影響,那男人怎麽了?


    他出來問,“顧家怎麽了?”


    徐翠蓮說:“我找顧家的老鄰居打聽他家的情況,顧長盛跟前頭老婆生了一個女兒、兩個兒子,老婆生第二個兒子的時候難產死了,那年顧老頭在老婆死後沒多久又娶了一個,大女兒反對不成功,跟家裏斷絕關係不來往,還改了跟母親姓,那個離家出走的大女兒叫顧鐵蘭,顧長盛前頭那個老婆,姓林……”


    改了跟母親姓,就叫林鐵蘭,海市的宋太太也叫林鐵蘭,就是顧家三十年都沒回家的大姑姐。


    雖然斷絕關係,從血緣上講,林鐵蘭是顧時鬱的大姐,葉秋秋剛跟宋家退婚,轉頭就嫁給顧時鬱,那不就成了宋太太的平輩兒,成了宋太太的弟媳,成了前未婚夫的小舅媽。


    那讓宋家的臉往哪兒放!


    馮荷香扶著額頭,虛弱的喘氣,“老葉,你養的好女兒,天生就是來克我們家的,當初隨便找個地方丟掉不就好了,你非要帶回家,你看,現在報應來了,她找什麽男人不好,偏偏找顧時鬱,宋太太一生氣,肯定要給心心送回來,報應,都是報應。”


    葉長安也覺得葉秋秋找的這個男人不行,宋家到時候要怪葉家,兒子的工作搞不好也沒了,他歎氣,“我去把秋秋接回來,好好勸勸她換個人嫁,你可千萬別再跟她吵了,都是你逼的。”


    馮荷香不給她三天期限,二丫頭至於這麽急著找男人嗎?哎!


    葉長安帶著證件,一家家招待所的找,他亮出證件,別人看他是派出所的,很配合的給他看入住登記,找到第三家的時候,找到了葉秋秋。


    ***


    葉秋秋在招待所睡的迷迷糊糊被敲門聲驚醒,她估摸著這會都快十一點了,本來不想開門,可是外麵的敲門聲就沒停。


    她起身穿衣,開門後看到是葉長安,倒是有點意外,深更半夜找過來,準沒有好事。


    葉長安看自己養大的女兒一臉戒備的看他,歎口氣,讓她去收拾東西退房。


    “二丫頭,你至於離家出走嗎?住招待所像什麽樣子,跟我回家去吧。”


    葉秋秋不相信他有這麽好心,找她回去還不知道有什麽破事等著她,反正等顧時鬱跟家裏人談好,明天她上門去見見,後天就可以扯證,她出來了就不會再回去。


    “我在這也就住兩晚,後天扯了證我就有地方住了。”


    葉秋秋說道:“後天我回家拿戶口本,扯了證我就把戶口遷出來,你跟馮荷香說好別刁難,否則鬧開了,你們臉上更難看。”


    葉長安臉色鐵青,“你不能跟顧時鬱結婚!我不是刁難你,你跟誰結婚都行,就是不能跟顧時鬱。”


    葉秋秋心裏咯噔一下,要死了,她一早就懷疑原身不是葉家親生的,難不成她其實是老顧家那邊的親戚家的小孩然後被葉家抱養來的?她跟顧時鬱莫非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之類的?


    啊呸,不會這麽倒黴這麽狗血的吧?


    除了這個原因,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原因能讓葉長安臉黑成這樣。


    “你不要告訴我,我是你們從顧家什麽人那裏抱養回來的。”


    葉長安並不想讓人知道葉秋秋不是親生的,當初他們一家從鎮子上搬來花市,跟老家的親戚全部斷絕了關係,應該沒人告訴葉秋秋才對,二丫頭不可能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


    “胡說什麽,你當然是我們親生的女兒。”


    哦,那這不就行了,葉秋秋心裏一寬,毫不客氣就要關門,“太遲了我要睡覺,你回去吧,別勸,勸我也不會聽,顧時鬱我嫁定了。”


    葉長安歎口氣,跟她解釋了為什麽家裏不同意她找顧時鬱,並不是故意刁難她,是真的不行。


    “林鐵蘭以前叫顧鐵蘭,是顧時鬱同父異母的姐姐,你大哥在宋家的友誼飯店當采購經理,你妹妹在宋家當養女,如果你嫁給顧時鬱,宋家的臉上掛不住,搞不好你大哥的工作都沒了,你妹妹也會被送回家。”


    葉長安說的已經很委婉了,馮荷香的原話更難聽,說葉秋秋故意的,就是要報複家裏,見不得葉心比她過的好,這樣的白眼狼當初就應該掐死,還撿回來養了十幾年,喂條狗都比養她強,不是自己生的就是養不熟。


    不過這些話他是不會學給二丫頭聽的,她們母女兩個,關係已經很差了。


    葉長安說道:“你不能那麽自私,不為哥哥妹妹考慮,反正你跟顧時鬱才認識一天,還沒什麽感情,你再重新找一個,我絕對不會反對。”


    葉秋秋楞了一會,林鐵蘭是顧時鬱同父異母的姐姐?上輩子那個私家偵探怎麽沒打聽出來呢?看來也是收了她的錢敷衍辦事,不過,這跟她嫁不嫁顧時鬱有什麽關係?


    可見老天冥冥之中讓她穿這個身體,是有原因的,穿越的那一刻就把她和顧時鬱綁在一起,再說了,不舒服的是宋家和馮荷香,關她什麽事。


    “重新找一個?找孫啟榮你們就滿意了?”


    葉長安臉上一紅,孫啟榮是馮荷香弟妹的侄子,確實不是個東西,偷雞摸狗才從牢裏放出來,在城東那一片名聲都臭了,馮荷香還打過這個主意?太亂來了。


    他和馮荷香不一樣,並沒有盼著葉秋秋跳進火坑裏,也希望她能找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過上普普通通的生活。


    “不會逼你嫁到孫家,還是你自己找。”


    葉秋秋斬釘截鐵,“我不找了,就顧時鬱。”


    氣氛一下子凝固,葉長安想想這十幾年,馮荷香對葉秋秋實在算不上好。


    他想挽救一下,試圖找點借口,“你是家裏的老二,你.媽對你是疏忽了點,那手指頭還有長短呢,我們到底給你養大,你哥哥好不容易當了經理,你妹妹成績也不好,宋家花錢找關係給她送到私立學校,混個高中文憑,她以後找工作容易些,你就不能為他們考慮一下?”


    葉秋秋覺得好笑,為哥哥妹妹考慮,怎麽沒人為她考慮,就因為她是中間那個?這理由可站不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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