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沒有放開她的意思,神情變得陰鷙:“嫣然, 你之前說什麽我都信。可現在, 不僅傅嘉遠說的那些,網上那些照片又是怎麽回事?那個姓趙的導演,你和他睡的時候, 好像已經和我在一起了吧?”


    白嫣然的手腕被他掐出一圈紅印,嗓音裏帶著哭腔:“那些都是假的, 你別信,你別信……”


    “你他媽當我願意相信?我他媽一直相信你,結果呢?全世界和你說的都不一樣, 全世界他媽都想害你?!”池州狠狠地放開她。白嫣然踉蹌兩步,背脊撞到旁邊的沙發上。


    她痛苦地嗚咽了一聲,癱坐在地上。


    池州猛然睜大眼睛,看到白嫣然那張無辜美麗的臉被他搞得充滿痛苦,原本的怒意消卻, 取而代之的是憐惜。


    他正要走上前把她抱進懷裏道歉,驀地想到在酒吧裏傅嘉遠看向自己的眼神。


    ——沒有想象中的怨怒,反而是,憐憫。


    仿佛他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可憐蟲。


    池州咬了咬牙,他這輩子都沒被什麽人憐憫過。應該是他憐憫其他人才對。


    就算不願相信,傅嘉遠說的那些毫無破綻,相反她和自己說的那些,仔細想想,漏洞百出。


    池州雙眼猩紅,將煙頭扔到地上撚滅,狠狠地拽起白嫣然。


    白嫣然還未反應過來,一個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把老子當他媽傻子耍,你以為我和傅嘉遠一樣會輕易放過你?”


    又是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火辣辣地疼。


    白嫣然驚恐地睜大雙眼,用盡全身力氣把池州往後一推。


    可她力量太弱了,根本不是池州的對手。池州冷冷地笑了一下,箍住她的雙手,把她往臥室裏拖:“敢玩老子,你他媽也別想好過。”


    ……


    第二天醒來,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白嫣然拽著被子坐起身,眼神空洞地盯著雪白的牆麵。


    昨晚被池州折騰一宿,身上滿是淤青,嘴角的血跡還未擦淨。


    不知過了多久,白嫣然的手機響了。


    她麻木地拿起手機,放在耳邊。


    “嫣然姐!出大事了!!!”小助理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十分急切,“你看微博了沒有?!完了,真的完了!”


    白嫣然麵容呆滯地問:“怎麽了?”


    “是、是徐嵐!”小助理咽咽口水,整理著措辭,“她發了篇微博……”


    小助理把事情經過大概講給白嫣然。


    徐嵐是近幾年隱退的女星,雖然人氣不敵當年,但好歹是金鹿獎影後,頗負盛名。


    徐嵐這幾年一直很低調,可就在剛剛,發了篇長微博,提到了自己和導演前夫離婚的經過。而導致兩人離婚的原因,就是白嫣然小三插足。


    她本不願將這事公之於眾,但是看到薑虞那篇樹洞似的文章後,決定不再縱容白嫣然的行為,對她進行了嚴厲的指責。


    白嫣然的公司本以為這次風波算是過去了,可影後親自下場,再次激起軒然大波。


    徐嵐在大眾心目中十分有信服力,這回白嫣然的形象徹底坍塌了。


    白嫣然聽完,隻淡淡地“哦”了一聲,便掛掉電話。


    她知道,自己什麽都沒了。


    -


    徐嵐的微博是薑虞始料未及的事。


    她的發聲比他們之前準備的樹洞和石錘更具影響力,讓白嫣然徹底失去了大眾的好感。


    沈挽認識白嫣然經濟公司的人,聽說公司臨時開會改變了今年的計劃,徹底將她排除之外。


    不過薑虞對白嫣然的去留已經毫不在意了。


    與其說她贏了這場兩人間的戰役,不如說是兩敗俱傷。


    協會那邊的工作人員和她聯係,遺憾地告訴她由於協會審核嚴格,微博事件的影響過大,協會決定今年暫時將她放進考察名單,延遲她的入會時間。


    這便意味著,她與夢想失之交臂。


    但真正讓薑虞崩潰的,是傅庭禮說話不算數,根本沒有按時回國。


    不僅如此,網上散播著各種小道消息,說致辰集團有意開拓英國市場,還打算和某公爵的千金小姐訂婚。


    小道消息說什麽那位千金小姐住院由亞裔男友精心照料,而男友是國內某集團的ceo。


    新聞下麵的配圖,是傅庭禮和一位金發美人在病房外聊天,“深情對視”的照片。


    薑虞雖然不信傅庭禮會背著自己找女人,可她這段時間壓抑太久,再加上小道消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實在繃不住,決定去英國探個究竟。


    就算傅庭禮真的背叛了她,那就扇他個巴掌,給這幾天壓抑的情緒解解氣。


    薑虞在希斯羅機場落地後,還沒把時差倒過來,就讓接她的司機直接開車去那位千金小姐住的醫院。


    她有個在英國的朋友和那個醫院的工作人員熟識,知道薑虞的情況後直接幫她問了地址和病房。


    倫敦市區裏陰雨綿綿。雲層壓得很低,道路兩邊的英倫建築濕漉漉的,整條街都籠上一層沉悶的顏色。


    就像薑虞的心情一樣。


    她支著下巴看向窗外,胡思亂想著一會兒見到傅庭禮抱著美人時該以什麽樣的姿勢掀他一巴掌比較解氣。


    然而站到病房前,薑虞大腦一片空白,開始思考自己不跟他說一聲就跑到英國來是不是太任性?不講道理地懷疑他出軌他會不會生氣?


    還沒等她想清楚,隔壁病房的門打開,傅庭禮從裏麵出來,看到薑虞,不禁一愣:“小虞?”


    薑虞也愣了下,驚訝地望向他。


    與先前胡思亂想的場景完全不同,薑虞來不及思考到底是怎麽回事,動作比腦子快,一把撲進了傅庭禮的懷裏:“傅叔叔!”


    所有的委屈,所有隱忍的情緒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全部傾瀉而出。薑虞死死抱住他,嚎啕大哭。


    看到懷裏哭得泣不成聲的薑虞,傅庭禮的一隻手圈住她,另一隻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背:“怎麽哭成這樣?”


    薑虞把腦袋緊緊貼在他的胸前,鼻涕眼淚全都蹭在了他的襯衫上。


    她搖了搖頭,吸著鼻子:“沒、沒什麽……就、就是……想你了……”


    傅庭禮好笑地彎了彎眸子,把她抱得更緊了些:“乖,不哭了。”


    薑虞點點頭,但腦袋還是埋在他的懷裏,嗚嗚咽咽地抽泣著。


    聽到外麵的聲響,病房裏的人推開門,疑惑道:“阿禮,發生什麽事了?”


    傅庭禮抱著薑虞,有些尷尬地轉過頭,叫了聲:“媽,我……”


    薑虞眨眨眼,從他的懷裏抬起頭,看向旁邊保養得當的婦人。


    大腦還未完全運轉,她訥訥地隨著傅庭禮叫了聲:“媽?”


    周露清:“?”


    傅庭禮:“?”


    第55章 五十五個吻   戒指(一更)


    薑虞尷尬地端坐在病房裏的小沙發上, 一動不動。


    她捧著傅庭禮遞來的茶水,指尖在紙杯上不安地摩挲著,硬撐著笑意看向對麵的周露清。


    混亂的思緒漸漸理清。


    傅庭禮沒有按時回國不是因為什麽金發美女, 而是因為周露清的病情突然加重, 他這幾天一直在醫院陪伴。


    而她, 不僅在醫院裏丟人現眼地哭了一頓, 還不知好歹地管周露清叫了聲“媽”?


    薑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周露清的打扮端莊高雅,卻難掩神色中的些許憔悴。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薑虞。


    看出薑虞神色中的一絲促狹, 周露清笑容和藹道:“阿禮經常提起你。我一直想見見你,沒想到本人比照片上還要好看。”


    “傅……”順嘴的“叔叔”二字在她齒間轉了一圈兒, 薑虞硬生生吞了回去, 訕訕道,“謝謝伯母。”


    周露清打趣:“我倒是覺得剛剛那個稱呼更親切些。”


    薑虞臉上火辣辣得燙。


    “我什麽時候和你提起過。不要逗她了。”傅庭禮見薑虞難得拘謹, 替她解圍。


    他把薑虞手裏那個被她咬爛了杯沿的紙杯拿走, 換了個新的倒滿,遞給她。


    薑虞小聲道了謝,捧在雙手中。


    “怎麽沒提起過?”周露清像說悄悄話似的朝她湊近了些, 小聲道,“他就是害羞了才不承認。”


    薑虞靦腆地抿了下唇。


    “我身體不好, 他在這邊多呆了些日子。一直沒回去,讓你擔心了。”


    “不會。”薑虞搖搖頭,笑了下, “這是他應該做的。他如果早點告訴我,我也會早點過來看望您的。”


    周露清似乎對薑虞很滿意,抿著笑:“還是小虞嘴甜。你要是早點來,我這病可能早好了。”


    她和薑虞小聲抱怨,“他把我管得可嚴了, 我在這裏都沒個陪聊天的,特別悶。”


    傅庭禮環著胸,無語:“你是覺得我聽不到?”


    周露清直起身,朝他笑笑。


    周露清的和藹讓薑虞放鬆了不少。


    她打量了下身邊不苟言笑的男人,輕輕笑了一聲,心想著就他這副嚴厲的表情,任誰看了都覺得悶。


    周露清岔開話題,詢問了些她的近況。


    薑虞乖乖地答了。


    差不多到了周露清休息的時間,傅庭禮看了眼表,打斷兩人:“她剛下飛機還沒倒時差,我先把她送回去。你也該休息了。”


    周露清正聊到興頭上,被他掃了興,不開心地撇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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