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天門道人的這些話,天一以及另外幾人也都不說話了。


    說實話,真要讓他們把玉璣子那幾脈的人趕盡殺絕,他們也不好受,但現在他們有什麽辦法?


    那一百多個泰山弟子不僅是已經投向了嵩山派,而且和他們這一脈的弟子已經互相仇視,這就是一個大隱患,偏偏天門道人不願意處理這些人。


    實際上天門道人雖然脾氣很暴躁,但卻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以往玉璣子他們仗著自己是長輩,聯合起來和天門作對的時候天門就優柔寡斷,不想處理掉這幾個師叔,以前他們這些師弟勸天門的時候天門總說都是泰山派的人,都是一家人,哪怕是普通百姓家庭裏也不全是和和睦睦的,大體上過得去就行了。


    直到今年天門道人被左冷禪派來的殺手埋伏後終於氣急攻心,回來就把玉璣子這幾個投靠左冷禪的師叔殺了。


    但麵對玉璣子那幾脈的弟子,他又下不了那個狠心了。


    “我知道你們都怕天祁他們對泰山派不利。”


    天門道人這時緩了過來,對這幾名師弟道:“但不管怎麽說,他們終究還是泰山派的人,我相信他們以前應該是被玉璣子幾個影響了,現在玉璣子幾人已死,他們應該不會做出什麽對泰山派不利的事。”


    天門道人說著這些話時語氣十分真摯,顯然說的都是真心話。


    “……”


    天一道人和天峰道人等人聞言麵麵相覷,互相對視幾眼後沒有再說話,默默歎了口氣。


    當年他們師父臨走前讓他們這些師弟輔佐天門道人,好好經營泰山派,但天門道人非常固執,優柔寡斷,以至於泰山派成了現在這種情況,他們這一脈的和玉璣子那幾脈的泰山弟子都離心離德,近幾年來更是快成水火不容的趨勢。


    雖然他們嘴上沒有說,但實際上他們都知道這是天門道人的原因。


    他們這位師兄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好長輩,但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掌門。


    做一個合格的掌門,必須要清理掉任何對門派不利的因素,在這過程中必定會有一些本人不願做的事,但為了門派的未來也必須要狠下心來,隻有這樣才能讓泰山派走的更遠。


    而天門道人就做不到這一點,這讓他的師弟們都暗自歎氣。


    但其實不隻是天門道人如此,他們的師父也是一樣的心軟。


    他們這一脈和玉璣子那幾脈的矛盾不是從天門道人繼任掌門開始的,從他們師祖那一輩就開始了,到了天門道人師父那一代,和玉璣子那一代也有矛盾,而當時他們師父也沒有處理玉璣子幾人,把掌門之位丟給天門後就去世了。


    天門道人的武功在他們之中是最高的,但脾氣也很像他們的師父,對玉璣子那些人心軟,不忍心下手。


    不過天一道人他們也理解天門道人,畢竟如果把他們換到天門道人的位置上,恐怕他們也不忍心對這些子侄下手。


    “哎。”


    想到泰山派門內如同一盤散沙,天一等人又是歎了口氣,各自眼中露出憂色。


    ……


    翌日清晨。


    “江師弟,昨晚休息的如何?”


    昨天和江寧聊天的那名泰山弟子法行一大早就來到江寧的住所了。


    江寧笑道:“謝師兄關心,還好。”


    法行也笑道:“師父昨日讓我今天來帶江師弟遊覽泰山,師弟今日想去哪?”


    江寧想了想,道:“那就去玉皇頂吧。”


    玉皇頂是帝王封禪的地方,來一趟泰山不去那裏瞧瞧可惜了。


    “行。”


    法行爽快點頭,隨即便和江寧一同登泰山頂。


    玉皇頂就在泰山的最高處,海拔有一千五百多米。


    “其實古時皇帝封禪不隻是在玉皇頂封禪,在玉皇頂上隻叫封,這個在史記的封禪書也記載過。”


    法行一邊帶著江寧登山,一邊解釋著封禪的具體情況。


    “秦皇在泰山頂上築土為壇祭天,報天之功,故叫作封,然後又在泰山下的一些小山上除地,報地之功,故又叫作禪,這就是封禪。”


    法行邊走邊笑道:“秦皇在玉皇頂築壇報天之後在梁父山上又報地,師弟如果想看的話後麵也可以去梁父山看一看。”


    江寧聞言點了點頭。


    “其實泰山在宋朝以前都是由皇家控製的,不允許別人上山。”


    法行這時又笑道:“隻不過在宋朝的真宗皇帝泰山封禪後,泰山就再也沒有皇帝來這裏封禪了,這裏也就被放棄了。”


    “說起來我泰山派倒是應該感謝這位宋朝皇帝,如果不是他在泰山封禪後再也沒有皇帝來這裏封禪的話,恐怕我派祖師就沒有機會在這裏立派了。”


    江寧聞言笑了起來。


    “師弟你看,這裏是五大夫鬆,據傳是秦皇避雨的地方。”


    法行指向不遠處的一顆鬆樹。


    而這時他和江寧也到了五鬆亭。


    法行也在向江寧說著這裏的典故。


    “據說秦皇在滅六國一統天下後就帶著文武大臣打算來泰山封禪,秦皇本打算坐車上山,但那些儒生說不能坐車,就算要坐也要蒲草裹住車輪,不碾壞泰山的一草一木,秦皇大怒,禁止儒生與他登山封禪。”


    對於泰山這點奇點的典故,法行也和江寧對華山的典故一樣十分熟悉,侃侃而談。


    “後來秦皇在玉皇頂封禪後突遭大雨,以為泰山山神大怒要天降大雨將他衝走,所以拔腿就跑,一直跑到五鬆亭,發現這裏有一顆大鬆樹,於是就躲在樹下雙手抱住樹幹祈求樹神庇佑,後來秦皇就封了這棵樹為五大夫鬆。”


    江寧聽的點頭。


    法行這時又笑道:“不過這隻是一個傳聞罷了,還有一個傳聞是秦皇登山的時候突然下雨,正好路過這裏,就在此地躲雨,這兩個傳聞是真是假不好說,不過第一個傳聞流傳的很廣,很多人都信,但我更傾向第二個。”


    “為什麽?”


    江寧笑了起來。


    法行也笑道:“因為第一個太誇張了。”


    雖然秦以後的後世王朝對秦皇的評價都不算好,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至少法行覺得能一統六國的秦皇不會遇到大雨就驚慌失措的逃跑,第一個傳聞更有點像對這曆史上第一個皇帝的抹黑。


    江寧和法行在五鬆亭短暫駐足後便繼續朝著山上攀登,沒走多久就見到上方有幾名道士正從山上下來,穿著孝服。


    這幾名道士看到江寧身旁的法行後了冷哼了一聲。


    而法行在見到這幾人時臉上的笑容也冷了下來。


    雙方氣氛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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