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檀裹緊身上的呢絨外套,和秦懷初一起往裏麵走。


    大廳裏裝點得像西方神聖的教堂,名貴的紅色地毯,純白色的玫瑰花,頭頂吊燈富麗典雅,布置現場的人來回跑著忙前忙後。


    不遠處的吧台前一群人正圍著說話,看到秦懷初進來打招呼。


    秦懷初拉著沈冰檀過去,有男人招呼服務生拿酒,半調侃地道:“今天可是咱們黎哥的終身大事,秦總居然來這麽晚,得罰酒三杯。”


    秦懷初隨手接過來那酒,懶洋洋道:“今天你們不把尹黎昕幹倒,灌我什麽勁?”


    “逮著誰不一樣?反正你也快了。”


    沈周說著看一眼他旁邊的沈冰檀,又多從服務生手裏拿下來三杯酒,“嫂子跟你一起遲到的,你得先來六杯。”


    一聽自己的也要給秦懷初喝,沈冰檀有點不放心:“要不然我替你喝點?”


    “這還沒醉呢,嫂子怎麽就心疼了?”


    “就是,有人疼果然不一樣,哪像咱們這些人。”


    大家陸續開玩笑,沈冰檀耳根一熱,不再說話。


    恰巧感覺後麵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服,沈冰檀回頭。


    初念笑著跟她揮手:“嫂子,你和我哥怎麽現在才來?”


    沈冰檀笑笑:“你哥去公司有點事,所以來的晚了些。”


    秦懷初一口氣把六杯酒喝完,餘光朝門口看一眼,散漫勾唇:“這不還有更晚的人來了。”


    薑以則穿了件淺咖色風衣,身形修長,溫雅俊逸,渾身帶著股子書卷氣,斯斯文文的。


    他一進來就看到了這邊的人,徑自走過來。


    不料中途一個含羞帶澀的女孩走過去,拿著手機跟他說了什麽,像是要聯係方式的。


    薑以則淡淡說了兩個字,掠過那人朝這邊走來。


    那女孩還站在原地,臉上難掩失望的表情。


    “又多了一個為我們薑大才子傷心落淚的女孩。”沈周感慨著,嘖嘖兩聲,“現在的女孩為什麽會喜歡這一款呢,也就表麵看著平易近人一點,都是假象。”


    他不敢當著秦懷初的麵問沈冰檀,隻能去問唯一剩下的女生初念:“小初念,你說呢?”


    不等初念回答,秦懷初睇他一眼:“你問她幹嘛?我妹可是好學生,不早戀。”


    趙子成唏噓:“秦少爺,你現在說這話,看來忘了當年你拐著人家沈大美女早戀,引來全校轟動的時候了?初哥做人不能太雙標。”


    秦懷初&沈冰檀:“……”


    薑以則款款走過來,聲音溫潤如玉:“你們聊什麽呢,我們小初念的臉都被你們說紅了,小姑娘臉皮薄,別亂開玩笑。”


    他不知道剛剛這群人在說什麽,但一過來就瞧見初念低著頭,臉色不對勁。


    有點不像她了。


    沈周:“我們可沒開小初念玩笑,這正說你呢。”


    他把六杯酒一字排開在吧台上擺起來,“遲到的人得喝酒,剛剛初哥六杯已經喝完了,現在輪到你。”


    初念急了:“我哥剛剛是替我嫂子喝才六杯的,憑什麽以則哥一個人也六杯?”


    沈周抬頭,覺得稀奇:“我讓薑以則喝,你急什麽,剛剛你哥喝六杯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幫忙說話呢?到底哪個是你親哥?”


    薑以則修長的手執起吧台上的高腳杯晃動兩下,勾唇:“我們念念又不是三歲小孩,哪個哥哥對她好,她自然就覺得哪個親。”


    秦懷初感覺自己被內涵了,輕嗤一聲:“我怎麽對她不好了?是她自己從小喜歡粘著你的,誰知道你怎麽就快把我妹哄得跟你姓了。將來我妹出嫁,你起碼得跟我出一樣的嫁妝,才對得住這丫頭如此偏向你。”


    “那不能夠。”薑以則飲下杯裏的酒,牽唇一笑,“我出的嫁妝得比你還多。”


    心陡然間被什麽紮了一下,初念貝齒咬著下唇,感覺到有點疼了才鬆開。


    她沒看薑以則,平靜地跟秦懷初道:“哥,我去找顧惜姐姐了。”


    沈冰檀觀察著她的情緒,主動牽起她的手:“我陪你去。”


    兩人乘電梯上樓,出來時,初念道:“嫂子,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先進去吧。”


    沈冰檀在洗手間門口站著等她。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初念才從裏麵出來,眼眶紅紅的,有點腫。


    沒料到沈冰檀會等她,初念錯愕了一瞬,怕對方瞧見異樣,心虛地把頭垂下來:“嫂子,你怎麽還在。”


    初念剛洗過臉,濕漉漉的也沒擦。


    沈冰檀遞了紙巾給她,什麽也不問:“把臉上的水擦幹淨,我包裏有精華,你塗一點,冬天皮膚容易幹。”


    “謝謝嫂子。”


    酒店房間的門被推開,尹梨察覺到初念的異樣,過來拉住她。


    又笑著跟沈冰檀道:“沈姐姐,我嫂子在裏麵換婚紗呢,剛剛還在說你,你進去吧。”


    尹梨是尹黎昕的妹妹,跟初念一起長大,關係親近。


    沈冰檀點點頭,留她們姐妹倆說體己話,自己進房間找顧惜。


    婚宴持續到下午,賓客散盡,秦懷初、薑以則等一些要好的朋友都還在。


    晚上仍有酒席,全是要好的自己人。


    他們那群人商量好了,今天晚上要把尹黎昕這個新郎給灌醉。


    晚上十一點鍾,沈冰檀陪顧惜說了會兒,提前回早就安排好的酒店套房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間房門“哢噠”被人打開。


    沈冰檀睜開惺忪的睡眼,便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著走過來。


    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已經趴在了她的身上。


    沈冰檀嗅到他身上濃鬱的酒香,抬手抵在他胸前,微微偏頭:“你們不灌尹黎昕酒的嗎,怎麽你自己喝了這麽多?”


    秦懷初笑:“那幫人都是牆頭草,被薑以則一攛掇就倒過頭來灌我,說反正下一個辦婚禮的人是我,提前慶祝沒什麽不可。”


    他在沈冰檀額頭上親了下,聲音懶懶的,“人家祝咱們百年好合,敬的酒我總不能不喝吧?”


    沈冰檀臉頰有些熱,小聲道:“那也不能喝這麽多。”


    她推推他:“你喝醉酒好重,你先起來,壓到我了。”


    秦懷初腦子有點混沌,強撐著意識微微起來一點。


    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夜幕下那雙眸子因醉意染上些繾綣:“喬喬。”


    “嗯?”


    “我幫你找到父親了,你想知道是誰嗎?”


    沈冰檀身子僵住。


    第45章 顧家的好男人


    有那麽一瞬間, 沈冰檀覺得自己聽到了幻覺。


    她慢慢抬起頭,隔著夜色望向那張依稀可見的臉廓,薄唇不自覺地翕動幾下, 聲音帶了點顫:“你剛剛說什麽?”


    下一刻她揪住了秦懷初的衣領, 越收越緊,又問一遍:“秦懷初, 你什麽時候幫我找父親了?”


    秦懷初的脖子被她勒到, 有一瞬間的窒息感, 意識也跟著清醒不少。


    他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剛剛跟她說了什麽。


    指腹輕輕按著眉心, 怎麽喝點酒就把什麽都給忘了。


    好在此時屋裏沒開燈, 他眸中掠過一絲懊惱,握住沈冰檀的手, 讓她把自己的衣領鬆開:“好像有點醉,頭疼。”


    語落, 他翻身躺在床的一側,裝死。


    這時候沈冰檀哪裏睡得著, 她直接把床頭的燈打開, 暖黃色的燈光灑下來, 有點刺目,秦懷初閉了閉眼。


    沈冰檀盤腿坐起來,拉著秦懷初的胳膊不讓他睡:“你還沒跟我解釋清楚呢,怎麽就睡了?你先起來好不好?”


    秦懷初抓住她的手腕將人往懷裏扯,沈冰檀順勢趴在他胸膛前。


    她白皙尖尖的下巴抵在他心口,眸中帶了點焦灼:“秦懷初!”


    秦懷初強掀開眼皮,指腹掃過她臉頰的肌膚:“我還沒找呢,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我剛剛就是說我能幫你找父親, 你想知道他是誰嗎?”


    沈冰檀擰了下眉,兩個不一樣的聲音在腦海中反複回蕩。


    ——“我幫你找到父親了,你想知道是誰嗎?”


    ——“我能幫你找父親,你想知道是誰嗎?”


    他剛剛聲音本來就不大,再加上醉意闌珊下吐字沒那麽清楚,沈冰檀一時無法辨別哪次聽到的話是真的。


    沈冰檀眼睫顫了顫,好一會兒才輕聲問;“你還沒找?”


    秦懷初撫過她纖薄的背,指腹勾起她微微淩亂的長發,輕聲道:“我又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當然要先問問你,再做決定。”


    “我讓酒店人員給你準備了醒酒湯,應該還熱著。”她岔開話題從床上下來,趿著拖鞋走向套房的客廳,沒多久捧著保溫杯折回來,坐在床邊,“你喝一點吧,不然明天早上會頭疼。”


    秦懷初接過來,目光始終落在沈冰檀的臉上:“喬喬,不要一直逃避這個問題。”


    “我沒逃避。”沈冰檀頓了頓,“我就是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那你剛剛聽錯我的話,以為我幫你找到父親了,怎麽那麽激動?”


    秦懷初看她一眼,“我看你就是太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才會聽錯。”


    話沈冰檀被說的無可辯駁,低著頭沉默下來。


    秦懷初捉住她的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捏著她的指尖,聲音在溫暖的燈光下格外柔和:“好了,我們今天晚上不提這件事。你現在就專心練舞,等跨年晚會結束之後咱們再說,好不好?”


    沈冰檀推著保溫杯送至他嘴邊:“你先把醒酒湯給喝了。”


    秦懷初失笑:“怎麽,你怕我喝醉了今天晚上不能滿足你?”


    沈冰檀臉一紅,偏過頭去,有點羞惱:“你別亂說話,誰需要你滿足了?”


    “不需要嗎?”秦懷初把醒酒湯喝完,杯子隨手放在床頭桌上,將人扯過來壓在身下,聲線低沉中帶著幾分蠱惑,“可是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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