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掛電話,手機那邊又傳來初檸的聲音,“你不回來也行,天氣預報說這兩天可能會下雪,注意點自己的腿,你雪天疼得比雨天還嚴重,沒事別在外麵亂跑,膏藥記得貼。”


    秦懷初望一眼前麵的沈冰檀,把手機音量調低:“知道了。”


    初檸說:“昨天德克威爾教授打了電話過來,說你的腿如果想根治最好再做一次手術,時間上你得安排一下,看什麽時候能去德國,年紀輕輕的不能留下病根。”


    秦懷初頓了下,隨口應一聲。


    他掛斷電話,手機裝進口袋。


    剛好輪到他們結賬了,沈冰檀正把東西往櫃台前放,秦懷初上前幫忙。


    結了賬出來,沈冰檀問:“媽跟你說什麽呢,聊了這麽久?”


    秦懷初提著兩袋子東西往外麵走:“沒說什麽,就是想讓我們回去一起吃飯,又說近期可能會下雪,要注意保暖,別感冒什麽的,反正就挺囉嗦的。”


    說話間兩人從超市裏出來,外麵已經不知何時起洋洋灑灑飄起了雪花。


    一片片白色的雪花隨風盤旋纏繞著,輕如羽毛,施施然落在地上。


    沈冰檀興奮地抬頭看著:“沒想到真的下雪了,這可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下大。”她忽然生出些感慨,“安芩很少下雪,我在那邊待了四年,幾乎就沒看到過幾場雪,還是長莞好。”


    沈冰檀站在路邊,伸出纖細漂亮的手去接雪花。


    純淨好看的花瓣落在溫熱的肌膚上,很快便化成了水滴,晶瑩剔透的。


    沈冰檀牽唇笑著,興奮得像個孩子。


    “多大了,看到下雪還這麽興奮。”


    秦懷初無奈地抓住她伸出來的手,指尖冰冰涼涼的:“外麵冷,我們回家吧。你若是喜歡,等再下大些咱們出來堆雪人。”


    “真的嗎?”沈冰檀眼裏盛滿了期待,恨不得這雪能夠下得久一些,再大一些。


    “那我們先回去包餃子吧,姥姥說冬至不吃餃子耳朵會凍掉的。”


    秦懷初被她逗樂:“這話你都信?那你今天得多吃點。”


    他邁出來的步子越來越小,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僵,最後忽然停在了路邊。


    沈冰檀不解地看過去:“你怎麽不走了?”


    秦懷初盯著沈冰檀,欲言又止:“喬喬,我突然想起來,咱們昨天出門的時候我在洗手間洗了個手,因為當時太著急水龍頭好像忘關了。”


    沈冰檀一怔,有點不敢相信:“不會吧,咱們昨天晚上住酒店,你要這樣說豈不是水龍頭裏的水已經流了一天一夜了?”


    秦懷初點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沈冰檀有點急了:“你怎麽還有忘關水龍頭的習慣,那我們快點回去,也不知道家裏有沒有發水災。”


    秦懷初指指手裏的東西:“我提著東西跑不快,你先跑快點回去把水龍頭關掉。”


    沈冰檀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又惦記著家裏的情況,慌忙先行往家裏奔。


    秦懷初駐足凝視著她遠去的背影,默默站了會兒,才艱難地重新邁開步子,步履蹣跚地往前走。


    街上行人匆匆,高大挺拔的英俊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在人行道上,吸引著來往行人的目光。


    有女生壯著膽子走上前,含羞帶澀地問:“先生,需要幫忙嗎?”


    他沒有理會,依舊艱難地走著,一張臉永遠帶著幾分難以接近的冷酷。


    不遠處,沈冰檀停在樹下,就那麽靜靜望著他此刻的狼狽,拳頭緊緊攥在一起,眼淚模糊了視線。


    好一會兒,她抹掉臉上的淚痕,重新朝他走過去,接下他提著的東西。


    沒料到她突然回來,秦懷初脊背僵了下,抬頭看過去,臉上是從容的笑:“怎麽跑回來了?”


    沈冰檀氣急,在他胸前拍了一下:“昨天出門前最後一個進洗手間的人是我!”


    她眼淚掉落下來,砸在腳下的地磚上,“你答應了以後不騙我的,現在你又騙我!我怎麽那麽好騙呐,你說什麽我都信……”


    秦懷初擦掉她臉上的淚水:“不許哭,這麽冷的天,哭完風一吹臉會疼的。”


    看到她此刻的樣子,秦懷初失笑,“你不是高冷的冰山美人嗎,怎麽現在成小哭包了,動不動就哭鼻子,這可是大街上,不覺得害臊嗎?嗯?”


    沈冰檀更生氣了:“都這時候了你還逗我!”


    想著他剛剛一瘸一拐的模樣,她心裏充滿了自責,“你的腿會成這樣,都是我害的。”


    她隻知道他的腿下雨天會疼,沒想到雪天會更嚴重。


    秦懷初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剛剛讓你先回去,就是不想讓你看到我難看的樣子,更怕你像現在這樣哭。”


    見她眼淚收不住,他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小哭包,你就想在大街上這麽一直站著?”


    沈冰檀回過神來,把眼淚擦幹,過去拉住他的手臂架在肩膀上:“那我們先回家,你扶著我走。”


    兩人艱難地回到家,沈冰檀把超市買回來的東西隨手放在玄關處。


    扶秦懷初去沙發上坐下,拿毯子幫他包住腿,又跑著去把家裏的電暖打開。


    “藥在哪兒呢?”沈冰檀問他。


    秦懷初:“在書房的抽屜裏。”


    沈冰檀迅速跑去拿了膏藥回來,在沙發前蹲下來,撩起他的褲腿。


    秦懷初挺不習慣的:“我自己來吧。”


    沈冰檀沒聽他的話,自己小心翼翼地將膏藥貼在他的膝蓋處,抬起頭:“你要回房間休息嗎?”


    秦懷初輕笑:“哪就那麽嬌氣了,不是說一起包餃子嗎,我幫你。”


    他說著要從沙發上起來,沈冰檀把人按回去:“你要不想回臥室,就乖乖在沙發上坐著,哪兒都不許去。”


    又把遙控器給他,“要是無聊,就看電視吧。”


    “真不要我幫忙?”秦懷初看著她。


    沈冰檀果斷搖頭:“我一個人也很快的。”


    秦懷初無奈接過她手裏的遙控器:“行,我哪都不去。”


    沈冰檀這才放心了些,去玄關處吧食材提著進廚房。


    外麵的雪一直洋洋灑灑,越來越大,似乎沒有停歇的跡象。


    秦懷初沒看電視,去書房把自己的筆記本拿過來忙起了工作。


    廚房裏不時有切菜聲傳來,溫馨寧靜。


    時光一分一秒地流淌過去,及至中午,沈冰檀把三種餡的餃子全部端上桌,還配了蘸料。


    她的廚藝很好,並不比阿姨做的差,秦懷初一口氣吃了不少。


    飯後沈冰檀把東西收拾進廚房,秦懷初走過去倚在廚房的玻璃門前:“外麵的雪已經很大了,你想去堆雪人嗎?”


    沈冰檀把洗好的盤碟用抹布擦幹,麵無表情:“不想。”


    “剛剛不是說好了嗎,等雪下大了咱們就去堆雪人。”


    “我現在又不想去了。”


    “可是我想去。”秦懷初看她一眼,說,“我的腿貼上藥就沒事了,現在一點都不疼,你看能跑能跳的,不用擔心。”


    “那你想去就去吧,不過——”


    沈冰檀把盤子放進櫥櫃,拿起手邊的擀麵杖在掌心上拍幾下,眼睫微垂,聲音輕飄飄的,“我可能會打斷你的腿。”


    秦懷初:“……”


    雪並沒有下太久,下午便放晴了,甚至還出了太陽。


    到第二天,冰雪消融,天朗氣清。


    周末秦懷初和沈冰檀兩個人哪兒都沒去,就在家呆著。


    沈冰檀忙著寫論文,秦懷初做自己的工作時間。


    時間撚指即過,元旦假期轉瞬間近在眼前。


    三十號這天,是元旦假期前的最後一天班。


    沈冰檀早上醒來時接到了長莞衛視那邊的通知,說今天下午有個簡短的視頻采訪,會在明天公布跨年晚會名單時放出來。


    沈冰檀看到短信後走向衣帽間,跟秦懷初說了這事。


    這幾天天氣一直不錯,他的腿已經沒什麽大礙。


    秦懷初對著鏡子打好領帶,看向沈冰檀:“那下午我送你過去。”


    沈冰檀想了想:“你如果工作忙的話,我自己去也行。”


    “不忙。”秦懷初將人扯進懷裏,鼻子輕碰她的鼻尖,“在我這兒,你最重要。”


    兩人一起從水雲灣出來,秦懷初送沈冰檀坐上公交,自己才驅車去公司。


    公交不堵車,沈冰檀到得更快些。


    秘書辦有幾個同事已經到了,還沒到上班時間,大家聚在一起閑聊。


    範陽在沈冰檀的工位前站著,跟楊軒、王智他們在說今年元旦跨年晚會的事。


    看到沈冰檀,大家熱情地打招呼。


    沈冰檀笑著點點頭,在自己的工位前坐下。


    範陽接著剛剛的話題繼續說:“反正跨年晚會根據往年來看,還是咱們長莞衛視辦得最好,總能請到各種流量大咖。”


    他掰著手指細數,“像一些老牌的影帝顧致揚、樂壇巨佬陸繼臣,還有正當紅的演藝圈實力派新星,國民老公慕辰帆,歌壇王子謝修霖,這些人都來長莞衛視好幾次了,其他平台比不了。”


    王智坐在椅子上喝著水:“聽說今年慕辰帆和謝修霖還是會在的,顧致揚自從改行做導演都很少露麵了,估計懸,至於陸繼臣,那就更難說了,他現在連演唱會都很少辦。”


    楊軒看向沈冰檀:“你以前是混那個圈子的,會不會有人脈知道今年那邊的情況?陸繼臣今年會上跨年晚會嗎?”


    範陽和王智也跟著湊過來。


    在大家期盼目光的注視下,沈冰檀噎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答。


    跨年晚會具體人員名單明天會公布,在此之前大家都是簽了保密協議的,她不好亂說話。


    沈冰檀停頓兩秒,回答時留了個心眼兒:“我也不知道今年上台的會有哪些人。”


    她這個也不算撒謊,上台的人那麽多,她確實不是所有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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