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之後,姚書記便和趙南到樓上的書房聊天,趙南隨手將拉杆縣和小行囊帶了過去,門一關上,剛才飯桌上一臉笑談從容的趙南突然單膝跪地。


    姚書記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起趙南,說:“小趙啊,你這是幹什麽!”


    趙南滿麵愁容,眼眶裏甚至閃爍出淚花的光芒,他一個大男人,堂堂的一市書記,何曾在人麵前露出這麽卑微的一麵,“姚書記,你這次一定要幫我啊,我就那麽一個混賬兒子,他要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這輩子就……”


    姚書記扶著趙南坐下,臉上的表情嚴肅下來,說:“小趙你放心,咱們倆是多年的交情,趙磊那孩子我是了解的,本質不壞,就是被這世道給迷惑了,你把事情的具體說給我聽聽,我幫你想想辦法。”


    得到姚書記的這番承諾,趙南頓時喜極而泣,擦了把淚水,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


    姚書記聽完微微蹙眉,幾項經濟罪倒沒什麽,關鍵後麵涉及到了販賣人口和命案,這可就是個難辦的難題了。姚書記入定的思考了一會兒,說:“這事有些棘手,光憑我一個人恐怕難以辦成,我需要去燕京見一下老板。”


    “多謝姚書記!”趙南心中已經看見曙光,姚書記口中的老板,肯定就是姚書記在燕京裏的靠山,他們官場上都習慣叫自己的上頭靠山叫老板,這樣不俗氣也不張揚。


    姚書記將目光落在了趙南身邊的一個行囊和一個拉杆箱上,趙南馬上會意,打開了拉杆箱主動獻上說:“姚書記,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別嫌少。”


    姚書記的眼中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泛起,目光落在了那個看似普通的行囊上,倒不是他的內心有多貪,而是要去見燕京的老板,錢這種銅臭的東西怎麽拿的出手,人家在燕京裏坐擁一方,跺一跺腳整個華夏大地都得跟著顫,會在乎你那區區的一箱子錢?


    趙南又打開了行囊,將裏麵的青花瓷取出,溫和的燈光下青花瓷上的紋路異常冷豔動人,姚書記的雙眼頓時一亮,深深的被這隻驚豔的青花瓷吸引了。


    ……


    夜深,趙南才坐著姚書記專門調來的車離開,他現在急不可耐的要返回中港市,而姚書記也答應他明天一早便飛往燕京,當下時間緊要,趙南必須回中港市親自盯著,隻要姚書記一和燕京城裏的那位‘老板’搭上話,獻上那寶貝青花瓷,趙磊身背重案的這些事便會不攻自破,這就是權力的威力。


    餘宗華坐在家裏的書房裏,書房裏沒有開燈,他一直坐在窗口的位置,看到趙南坐著專車離開,回過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鍾,已經是夜深十一點多鍾了。


    老伴推開了門,奇怪的看著坐在黑暗中的自家老頭,說:“你幹嘛不開燈啊。”


    餘宗華笑著站起來說:“敵人在明我在暗。”


    老伴雲裏霧裏,“你瞎說什麽呢?”


    餘宗華和老伴自然沒必要隱藏,笑著說:“我得給林昆侄子打個電話,有情況。”


    老伴說:“現在?還是算了吧,人家這會兒估計都睡了,誰像你總這麽夜貓子。”


    餘宗華笑著說:“今天這事情關鍵,他就是睡了這電話也得馬上打過去。”


    林昆還真就沒睡,他最近晚上習慣睡的晚,習慣將這幾天的事情穿在一起來回的想想,看看哪裏有什麽漏洞,一旦出了什麽漏洞該如何的麵對處理,總之這次既然把趙磊給抓起來了,無論如何也得讓他受到法律的製裁,不是出於私仇,而是出於正義。


    接到餘宗華的電話,林昆很高興,向餘宗華問了個好,並向餘夫人也帶個好,餘宗華在電話裏簡單的問了一下餘誌堅最近的情況,然後才將看到趙南去姚書記家的事跟林昆說了一遍。


    林昆聽後臉上的表情平靜下來,入定的思考了一會兒,問:“趙南都帶了什麽?”


    餘宗華道:“一個拉杆箱,和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


    林昆笑著說:“餘叔,謝了!”


    餘宗華道:“你這小子,跟你叔還客氣什麽,誌堅那小子在你身邊你多照顧著點,他要是哪裏不聽話了,你就替叔叔揍他。”


    林昆哈哈笑道:“好,餘叔你早點休息吧,有機會我去沈城看你和嬸子。”


    餘宗華笑著說:“好!沈城歡迎你。”


    掛了電話,林昆坐在那兒入定思索,拉杆箱裏裝的應該是錢,那鼓鼓囊囊的包裹裏呢?從餘叔那聽來的是圓不溜秋的一個東西,肯定不是錢之類的,趙南始終小心翼翼的抱著,應該是怕碎的物件,圓不隆冬的還怕碎……


    是青花瓷!?


    林昆腦袋裏閃過這個念頭,馬上哭笑不得起來,先前金字招牌的金老爺子為了幫自己,送給了趙磊一隻青花瓷,那青花瓷的真品早就被金凱給打碎了,送出去的那個是贗品,不過趙南父子可不知道,一隻都當做寶貝收藏著,這次趙磊出了這麽大的事,趙南往外送古董,十有八九是那隻贗品青花瓷。


    如果真是那隻青花瓷的話,這事兒可就好辦了,托人辦事送禮,送出去的是贗品,這就好比普通的小老百姓給單位的領導送禮,巴望著能提升提升,結果路邊買了兩條中華煙屁顛屁顛的送給領導,領導當時看了肯定高興,可等拆開煙抽上那麽一口,估摸著送煙的小同誌這輩子都沒有提升的機會了。


    林昆此時的想法很簡單,真要是能確定那青花瓷是假的,自己就去沈城走一趟,告訴姚書記一聲那青花瓷是假的,不信的話可以去古董行裏請專業的師傅驗一驗,真金不怕火煉,真股東不怕驗,這驗一下答案自然明了了。


    當下最關鍵的是怎麽確定趙南送出去的到底是不是那隻青花瓷,最好是!


    想到這裏,林昆馬上就給金凱打了電話,金凱迷迷糊糊的說:“兄弟,幹嘛這麽晚找我。”


    林昆笑著說:“想你了,出來喝酒唄。”


    金凱迷糊的說:“喝啥酒啊,我現在人在燕京了,我家老爺子讓我來這邊看看金店。”


    林昆笑著說:“金總,你可不仗義啊,去燕京也不提前跟兄弟說一聲,我好給你送個行啥的。”


    金凱迷糊的說:“送啥行啊,你成天那麽忙,過幾天我就回去了,你給我接風洗塵就行了,至少得擺個滿漢全席啊,你哥我有喜事要告訴你,嘿嘿。”


    林昆站起來,走到窗邊笑著說:“不會是你要當爸爸了吧,要是這個,我擺滿漢全席,要是別的就算了。”


    金凱哈哈笑道:“那這次滿漢全席你擺定了,別以為我在燕京不知道,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把趙磊那鱉孫給搞了?嘿嘿,真他女良的解氣啊,我一看那小子就不爽,成天仗著他老子的身份牛掰哄哄的,還伸手要我們家老爺子的青花瓷!”


    林昆笑著說:“你還說青花瓷呢,那青花瓷還不是個贗品,我挺佩服你當時的,你把那真的青花瓷打碎了以後,從哪兒找來了那麽像的贗品?”


    金凱笑嘿嘿的道:“我哪有什麽本事啊,還不是被逼的急眼了,上了‘找寶網’,我跟你說啊兄弟,現在的網絡可發達了,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找不到的,要買東西就上‘找寶網’,價格便宜還實惠,而且還都包郵,嘿嘿。”


    林昆的腦門上頓時垂下三根小黑線,笑著說:“我怎麽感覺你像是在做廣告呢。”


    金凱嘿嘿笑道:“那你看看,哥的廣告口才怎麽樣。好了,不和你小子瞎扯了,你打電話給我肯定是有事吧,說吧有什麽需要哥幫你的,哥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林昆笑道:“行了,沒你說的那麽嚴重,還赴湯蹈火呢,你這都馬上是要當爹的人了,我怎麽舍得讓你赴湯蹈火,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要我嫂子和侄子怎麽辦?我以為你在中港呢,想讓你幫忙去趙南家驗證一件事情,趙磊被抓了以後,趙南想辦法救兒子,估計是拿著你那個贗品的青花瓷去孝敬大佬了。”


    “什麽?拿我那贗品的青花瓷去孝敬大佬,哈哈哈!”金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電話裏傳來了閔小優惺忪的責怪聲,金凱強忍著壓低聲音說:“那他這不是去救他兒子,是去害他兒子呢,要是被那大佬知道那青花瓷是假的,哈哈……”


    “我現在就是想確定一下,他帶走的是不是那個青花瓷,如果是的話就好辦了,我親自去一趟沈城,裝作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去那大佬的跟前拆穿一下。”林昆笑著說:“行了,沒你什麽事了,你好好的陪嫂子吧,晚安。”


    “晚安,有什麽好消息記得通知我啊。”


    “嗯,放心吧。”林昆剛要掛電話,金凱忽然叫住說:“等等,我可以透個消息給你,咱們市委書記夫人最迷信,但凡家裏遇到點什麽事,就會請大仙到家裏看,你可以找個人裝成大仙,然後到她家裏轉上一轉,到時候不就……”


    “好了,趕緊睡覺吧你。”林昆笑著掛了電話,心裏頭卻對趙磊的這個提議十分在乎,他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想了想,馬上給狗哥打了個電話,讓狗哥安排人去趙南家的樓下蹲著,趙夫人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密切關注,一一匯報。


    林昆又敲門來到了蔣葉麗的房間,蔣葉麗穿著一件風情妖嬈的粉紅色短款睡衣,雖然是冬天,但屋裏的溫度卻是很暖和的,一窗之隔,窗外是冬天,窗內是春天。


    “穿成這樣敢開門?”林昆關上門,笑著調侃說:“萬一不是我是別人怎麽辦?”


    蔣葉麗婉然的一笑,不似媚然卻勝媚然的道:“你傻呀,我不會看看貓眼呀。幹嘛大晚上的過來?”


    林昆笑著說:“我記得你有認識劇院的人,他們的化妝師是不是很厲害,能把我化你的都不認識。”


    蔣葉麗道:“對啊,你要幹嘛?”


    林昆嘴角噙著一絲壞笑,湊到蔣葉麗的身前,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腰,貼在她的耳邊,濕熱的呼吸輕嗬在她的耳垂上,語氣裏一縷淡淡的邪魅說:“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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