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杳一愣,青綃不疾不徐的解釋道,“雪妖是除雪神殿主人雪神外最高級別,或許是往上無望,便想著往左右試試,隻是掩飾做的不夠好,引火燒身了。”


    這是在解釋嗎?顧雲杳回過神來,青綃說的就是那個叛徒吧,那人真的存在,竟然還是除雪神外最強的存在。


    “這樣的人我們如何能對付得了。”她不傻,任何計謀在絕對的強者麵前都是徒勞,這是她拜崔稟意為師時,他教會她的第一句話。


    青綃搖頭,“不用你們,隻要把人逼出來,自然有雪神殿的司使會清理門戶。”


    顧雲杳聽著,突然很想知道雪神殿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她看著青綃,思索著如何開口,後者已經站起身做出了要走的架勢。


    “那個,青綃,你,你能告訴我雪神殿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嗎?”她在青綃要走之前問出了疑問,如她所料,青綃停住了往外走的腳步,回頭詫異的看著她。


    或許他從來沒想過顧雲杳會問這些,在他得知的信息裏,顧雲杳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是個不喜歡多問的人。


    “為什麽想知道?因為我還是那個人?”青綃沒有往回走的意思,也沒了離開的意思,就站在亭子外看著她。


    顧雲杳歪著頭,想了想搖頭,“隻是好奇,從來沒有一個地方讓我這般好奇,所以忍不住問出來。”


    她內心裏想的確實是這樣,雪神殿她自小就知道,但從來隻知道個名字,連那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隻看到每個說的人臉上都是敬畏和向往。


    直到拜了崔稟意為師,她才開始知道雪神殿到底是什麽,但也僅限那麽一點有限的認知,因為世人對那地方的了解都是九牛一毛,根本沒人能完整的說出那個地方在哪裏,是做什麽的,又有些什麽值得人敬畏向往的。


    青綃哼笑一聲,伸手比了比太陽,“雪神殿對你們沒見過的人來說,就是那裏。”


    顧雲杳順著他的手往上看,那是耀眼到刺目的太陽,她無法直視,隻能眯著眼偷瞄上兩眼,這還刺得她眼睛很長一段時間眼前都是一片光斑。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傳說存在的太久,自然而然就生出了些許神秘的敬畏,雪神殿就是一個普通的地方,或許你有朝一日也可以去看看。”


    青綃說完沒再停留,腳下輕輕一點,人就從顧雲杳眼前消失不見了。


    隨之花園中走來兩人,是幾日未見的柳輕盈和曆壹銘,“雲杳,輕盈說這種味道便是最相似的,拿來給你聞一聞。”


    曆壹銘說著把手中的盒子遞給了顧雲杳,那裏麵是他們這幾日調配出來的香料,味道十分特別,裏麵的香料多達十幾種,其中還含有幾味十分稀少的藥材。


    顧雲杳接過盒子打開,裏麵是一種淡藍色的粉末,不用湊近就能味道一股讓人十分心曠神怡的味道,湊近些又能讓人覺出冷厲來。


    她有些驚訝,這味道像極了玄冰追魂的味道,隻是少了一絲腥味,多了幾分香氣。


    “輕盈,那雪妖應該就是雪神殿叛徒,有人比我們還著急找到她。”


    青綃說叛者是雪妖,是除雪神外最高級別,那她的武功一定深不可測,她沒把握將其擒獲,那便隻能找些笨法子,讓雪神殿的人自己去收拾了。


    “你可知道雪神殿所謂的司使是做什麽的?”顧雲杳對此問題不抱希望,柳輕盈離開時隻是雪素,連雪神殿都沒見過,想要知道更高級別的司使,怕也不太可能。


    果然,柳輕盈搖搖頭,“我隻是比普通的雪靈稍好些,根本沒資格知道這麽多。”頓了頓她似是想起了什麽繼續道,“或許沉香酒鋪的老板娘會知道,她是雪晶,比我們的級別都要高。”


    “她是雪晶?”不止顧雲杳,曆壹銘也挺驚訝的。


    沉香酒鋪的老板娘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五六,怎麽會是傳說中的雪晶。


    “我隻知道這麽多,其餘的我就不清楚了,雲杳,你可以試著先問問她。”柳輕盈沒想到兩人這般驚訝,有些猶豫的說著。


    雪神殿有規矩,雪素和雪靈是不能隨意透露殿中事物,違者必然會被帶回處罰。


    她不懼怕處罰,但若是緊閉,那起碼幾個月都別想離開,此時此刻顧雲杳正需要人手,她要是走了,豈不是比上一次還讓人不齒。


    “現在酒鋪也被禁軍圍著,一時半刻進不去,此事我先記下了。”顧雲杳想到門外的禁軍不由的冷笑一聲,等邊關那封信到了,她看這玉戎還能讓禁軍再在這裏待多久。


    與端王府的平靜不同,昭王府一直派人在門口鬧騰,昭王自己都搬了椅子坐在門口,儼然是把大門口當成了酒席,還宴請周圍路過的百姓一道吃喝。


    沉香酒鋪和通天海也都一樣,一個照常開門做生意,酒香撲鼻,引誘的好幾個好酒的禁軍都忍不住偷偷喝了一小壺。


    又是一日過去,黎京各府外的禁軍突然都撤了,通天海立刻就有人送來了書信,顧雲杳不用打開也知道裏麵寫的是什麽。


    “王妃,你不看看寫的什麽嗎?”念婷和李良政跟在顧雲杳身後,念婷想的到顧雲杳的心思,李良政卻想不到。


    他問的問題在念婷腦子裏也是十分愚蠢的,不看自然那是知道,他連這個都想不到嗎?端王是怎麽把這麽白癡的人留在身邊的。


    其實李良政自己問出來也知道蠢了,但說都說了,他也不好再多說,難不成告訴別人自己是嘴快閑的?


    “不必看,不過一些已經知道的事實,又何必再多此一舉。”顧雲杳把手中的紙張遞給後麵的李良政,示意他自己看內容。


    李良政自然不客氣,好歹自家王妃還是替自己解圍了。


    展開紙張看了看,上麵寫著邊關告急,肅王請旨出兵。據說邊關已經被騷擾了幾次,這次尤為嚴重,所以才不得不上報請旨。


    李良政看的驚訝,突然想到那幾日出門的幾個人,難道跟那有關?那他們王妃就太厲害了。


    念婷一邊踢踢踏踏的往前走,一邊歪著頭問,“那接下來該怎麽辦?”這次危機是過了,幸得顧雲杳這個巧妙的解圍。


    “接下來,接下來等他回來,吩咐府裏低調行事,絕對不準惹是生非,如果能少出府就盡可能不出。”顧雲杳想了想,好半晌才說出了這番話。


    話是說了,可等於沒說,這和之前一直吩咐的沒兩樣啊。


    “哦。”念婷很敷衍的哦了一聲,李良政不敢,他規規矩矩的應了聲是,拱手轉身離開,念婷看了他一眼,這麽火急火燎的幹什麽,好像顧雲杳的命令就沒變過啊。


    “你家夫君的侍衛,就這點智商?他怎麽待到現在的?”念婷覺得匪夷所思,傳說端王可是個挑剔的人,怎麽會容許自己的手下這般,那什麽?


    顧雲杳撇撇嘴,第一次見李良政她也有這種感覺,但後來就知道了,李良政辦事不錯,更重要的是忠心,一個稍顯八卦的忠心之人,遠比一個辦事順溜三心二意的人要好。


    尤其是他們身處皇權之中,不管願不願意,都要爭個你死我活。


    這世上多的是人可以明哲保身,唯獨皇權之爭不可,自損己身以示其心也罷,遠走他鄉遠離是非也罷,終歸都要為這皇權而亡。


    “黎京會平靜一段時間,但不會久,這期間讓璿璣樓的暗影盡可能往宮中走,不管用什麽辦法。”是殺人替代也好,是混進去伏低做小也罷,總之她不能拖太長時間。


    這一次若非憑借著以往皇權爭鬥中的直覺,她會比現在更被動,一不小心就得帶著端王府這一幫人一起赴死。


    念婷嗯了一聲,隨手朝著半空中打了個響指,一個如同影子一般的人眨眼就到了跟前,她交代了顧雲杳剛才說的話,那人又一聲不響的消失了。


    “雲杳,你的影子也沒有這麽長時間了,你是不是該為自己選一個。”念婷皺皺眉,他們四個都有影子,作為璿璣樓樓主的顧雲杳卻沒有,說不過去。


    以前有流蘇和那個人還能幫著她分擔一些,如今她卻是孤身一人了,雖說有他們,但也不能隨叫隨到,畢竟沒有影子方便。


    第191章 怎麽騙回來的?


    “算了,我還是用慣了流蘇,不過她現在似乎並不打算回來。”顧雲杳心裏歎息一聲,流蘇在顧忌什麽?


    念婷嗯了一聲也不說話了,那個人背叛和流蘇的離開對顧雲杳一定有影響,她不願意再在身邊放人也無可厚非。


    “念婷,這麽多年走下來,你可有怨過我當年把你拉進這趟渾水裏?”她忽然想知道身邊人都是怎麽想的,而不是她的猜測。


    當年忽悠著念婷自己發誓跟隨,其實她也有私心,那時候皇族中爭鬥不斷,如果沒有外來勢力從外打破那個僵局,不用等玉戎率兵造反,傅家早就完了。


    所以其實滅國這件事真不怪玉戎,有他沒他後燕也長久不了。


    “沒什麽想法,跟著你玩兒挺刺激的。”這是她心裏的想法,當初離家出走就是為了闖蕩江湖,雖然江湖還沒見著什麽樣就被顧雲杳給拐了,但後來見識到的遠非江湖中可以給的。


    她老爹也支持她跟著顧雲杳,說這女娃娃絕非池中凡魚,若有機會,那是可以一飛衝天的。


    當時她還在想傅雲已經是一國公主了,還怎麽一飛衝天,現在看來,說不定他老爹那話不是空穴來風。


    隻是如今卻是換了個身份,她老爹那話又顯得有些奇怪了,他不可能知道傅雲死了還能借屍還魂吧。


    “除了玩兒,你就沒點別的想法?”顧雲杳嘴角使勁抽了抽,這姑娘的神經該是有多條?


    她還想說她幾句,又想算了,當初能被自己那麽簡單就忽悠來了,也指望她心眼兒跟曆壹銘那般了。


    念婷笑,末了湊到她身邊問,“當初你是怎麽把他們幾個騙來的?”她就知道葉無心最倒黴,不僅被騙了來,還被捉了揍了一頓,不知道是真是假。


    “騙來?我那叫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堂堂那什麽,怎麽會騙人嗯。”顧雲杳說的信誓旦旦,就是眼中那抹笑有些掩蓋不住。


    “說說,說說唄。”


    追著顧雲杳胡攪蠻纏,實在沒轍念婷就開始撒潑打諢,直弄的顧雲杳煩不過她就開了口。


    柳輕盈當初她是沒起那心思,隻是剛好在那個點,剛好再次遇到,自然而然就待在她身邊了。“她當時在雪山腳下,差點就死了,我剛好遇到,救了她,所以就留下了。”


    至於葉無心其實也沒傳的那般淒慘,她和葉無心隻是打了個賭,輸了就得服役,十年為限,葉無心不疑有他,就跟她賭了,想當然,輸在血上。


    曆壹銘的就複雜了,他的身份也最複雜,他是別過皇子,可惜是個庶出,卻偏偏是最受寵的,想當然變成了風口浪尖那個人。


    “曆壹銘的經曆不比我少,別看他一副冷漠的樣子,其實是很孤獨的一個人。”顧雲杳這麽形容他,其實是有感同身受的感覺,他們畢竟都出自皇族。


    念婷睜大了眼睛,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幾個來的經曆,不過似乎都比她要好,好像就她和葉無心最好騙啊。


    再想想他們來的順序,又覺得顧雲杳越來越厲害了,騙回來的人一個比一個有背景,一個比一個有能力。


    “這些日子黎京的動向注意著些,玉戎這次沒成功,肯定會給會有些小動作。”比如找些理由開始清理官場上的螻蟻。


    她手中的牌看似隻有曹烈和兵部尚書程平,實則卻不然,這兩人手中的權利延伸出去,可不是一個兩個人,再加上一早就站在端王背後的人,都是不容小覷。


    顧雲杳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如今的兵部尚書程平,他是個不怎麽能耍心機的人,但要算計他也不容易。


    “程平那邊你注意些,這人基本沒錯處,但如果有心之人想收拾他,也並非挑不出來。”顧雲杳一點點同念婷說,忽然想起當初蘭姨總是想給說親的勁頭兒,不由的有些好笑。


    念婷點頭,對她此刻的笑有點茫然。


    “程家公子和小姐或許就是程侍郎最大的軟肋,我可是聽說了,這程家小姐程玲瓏可是個奇才,好吃懶做簡直成了典範。”


    整個黎京她佩服的人沒幾個,程玲瓏和廬小一都在其列。


    顧雲杳是第一次聽說程玲瓏,她見到的那個姑娘看起來挺正常的,和其他高門大戶的姑娘少了些端正,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哦,是嗎,那倒是個好習慣。”好吃懶做得過且過,她一直羨慕的生活,人家程玲瓏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念婷一直歪著頭看顧雲杳,她臉上的羨慕是真的,她驚訝的問,“你說的實現不了的夢想,不會就是這個吧。”


    她有一次和還是傅雲的顧雲杳的一起喝酒時,她喝的多了,或許是心情不好,竟然破天荒醉了。


    那時候她玩心大起,就問醉著的傅雲有什麽心上人啊夢想啊什麽的,結果這家夥即便醉了也很狡猾,說自己心上人就是她,還說夢想就是好吃懶做一輩子有人養。


    念婷一直認為她是說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好吃懶做不好嗎?敢好吃懶做就證明有人願意養你,不管無條件還是有條件,都很好。”顧雲杳感歎似的說,她怎麽就沒那麽好的運氣。


    一連幾日,顧雲杳都等在亭子裏,一切與她預料的差不了多少,程平的兒子被人誣陷在酒樓中與人打架,還將人給打死了。


    此事在黎京鬧得沸沸揚揚,死人那家在黎京是個老實本分的小商販,與人關係都十分友善,於是流言一邊倒的指責程平的兒子程喧。


    念婷坐在她一側撐著腦袋,那日的事她看的清清楚楚,根本是有人出手幫忙,否則那小商販的兒子根本死不了。


    “程喧也真夠倒黴的,吃個飯還能吃出人命官司來。”她換一隻手繼續撐著腦袋,證人什麽的她都找好了,程頤也已經讓他準備著隨時出宮檢驗。


    可顧雲杳卻說不急,等等再說。


    玉戎對程平下手無非是他不懂變通,一定在他麵前說了不少為端王辯駁的話,這才讓玉戎對他這麽快下手。


    顧雲杳長出一口氣,原本應該先從下麵人出手,這下子直接動了兵部尚書,程平到底說了什麽讓玉戎忍無可忍啊。


    兩人正相坐無言,外麵突然跑進來一個侍衛,顧雲杳記得他,是李良政身邊的小跟班。


    “何事如此慌張?”顧雲杳沒動,念婷扭頭嗬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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