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將她的手重重的壓下去,“祖母說可、就可!”


    “咱們顧家就你這樣一個女孩兒,你又入了宮門,日後少不了要些好東西作門麵,這鐲子是我出嫁時母親給的陪嫁,是少有的珍品,你且留著。”


    “祖母~”


    顧靜研雙手環抱住顧老夫人,心中暖暖的,她的家人待她都極好,如此、她還有什麽可難過的。


    顧老夫人伸手反抱住她,這是他們顧家嬌養出來的姑娘,再有些時日就要入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讓她這個做祖母的如何安的了心呐。


    經了她這麽一撒嬌,顧老夫人心中的積鬱倒是散了幾分,尋了個旁的話題。


    “喧兒給祖母帶了什麽好東西?”


    “祖母打開看看就曉得了。”


    顧老夫人先是仔細看了看盒子外麵的花紋和做工。


    “嗯,用料和做工都極其用心,是玲瓏閣趙家師傅的手藝。”


    “祖母眼裏就是好。”


    手指輕撫上麵的紋路,心中感慨,女嬌娥和男子就是不同,家中另外兩個孫兒就不會像她這樣細心,打開福壽盒,把裏麵的百福大帶拿出來,心中一暖。


    “喧兒費心了。”


    “祖母生辰在即,喧兒也不知到時能不能回來,就提前給祖母送過來,祝願祖母所求皆有好結果。”


    “就數喧兒最會哄祖母開心。”


    說著還用手指輕點了下她的額頭,顧靜研配合的歪了下腦袋,逗的顧老夫人笑出了聲。


    聽到內屋傳來笑聲,早就從小廚房回來的錢婆婆端著桂花酥和糯米粥進來了。


    “小姐可要哄老夫人多吃些,從永壽寺回來,老夫人隻吃了幾口。”


    “瞧瞧,這又向你告狀了。”


    “錢婆婆也是擔心您的身體,您陪我吃些好不好?喧兒中午也沒吃多少,這會兒五髒廟偷偷在抗議了。”


    “好好好、陪喧兒再吃些。”


    顧老夫人把百福大帶裝好,將福壽盒交給錢婆婆,特別叮囑,“仔細收好,生辰那天我要帶。”


    “是,老夫人。”


    顧家這邊其樂融融,可長春街那邊的馮府就沒那麽平靜了。


    太子殿下又派人給顧靜研送東西的事早就傳到了馮覓露耳中,此刻她正坐在母親的房中將手帕攥出了褶皺。


    “母親,太子這不止是在打我的臉!”馮覓露死死地咬著下唇,氣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露兒,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東宮之中不會隻有一人,等到你入主東宮,想怎麽磋磨還不是隨你。”


    “殿下這是在打我們馮家的臉,他現在連姑姑都不顧忌了。”


    “別亂說!”李以拍了下女兒的手,眉眼見盡顯不悅,“太子乃未來九五之尊,不需顧忌任何人。”


    “女兒知曉了,剛是迷了心智。”


    李以滿意的點點頭,“露兒隻要知道,別的女人再受寵那也是從角門抬進去的,而你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母親說的是。”


    馮覓露從舒雅院出來心裏的難過並沒有減少,反而逐漸增加。


    她怕、怕太子殿下對顧靜研太過寵愛,寵著寵著,就忘了她這個皇後賜婚的正妃。


    第2章 入宮前夕   如題


    馮覓露是馮家嫡長女,從小就被家族灌輸了一榮俱榮一隕俱隕的思想,她也謹記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可女孩子阿,在遇到那個真心實意讓她喜歡的人的時候,總是會變得很傻,傻到、她以為的就是全世界。


    馮家這邊的動靜並沒有瞞過東宮的耳目,這些話傳到陳玉禮耳中的時候他連眉目都沒皺一下,揮手讓小謝子出去。


    “馮家的人愈發的沒規矩了。”說話的正是上午離宮的陳玉卿。


    “隨他們去。”


    “太傅最近身體欠安,也不知馮家這氣數還能延續下去多久。”


    陳玉卿這話說完,就見他親兄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笑的他心裏咯噔一下。


    “我就隨口說說。”


    陳玉禮沒接他的話,反而是親自給他添了杯新茶,“嚐嚐,渭西的茶。”


    陳玉卿一頓,這渭西可不產茶,西邊這些年戰事不斷,這些年若非有薑大將軍鎮守,那群老東西怎麽還有精力往各王府送人。


    “何時送來的?怎就厚此薄彼,我莊王府怎就沒有。”


    “將軍夫人送來的,先嚐嚐茶如何?”


    陳玉卿端起,送入口中,隻抿了一口就想扔了杯子,他可信了這是渭西產的茶,雖說小時候也苦過些日子,可他也沒喝過這般的茶,苦澀的味道發揮到了極致。


    “講講有何感想?”


    “都說娶妻要娶賢,將軍夫人果然是薑大將軍的賢內助。”


    陳玉禮臉上也帶了慍色,世人皆說渭西不養人,可他沒想到這不養人是這樣的不養。


    朝廷每年給渭西的軍餉不少,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有人會膽大的在這上麵動手腳。


    “私吞軍餉,茲事體大,若非上頭有人保,怎會有如此膽大之人。”


    半晌,屋內隻有噗噗茶水翻滾的聲音,兄弟二人心中波濤洶湧。


    薑家雖不參與黨派爭奪,可實則是保皇黨,如若年幼之時沒有薑老將軍的一立擔保,他與胞弟是否能安好的活到如今都是兩說。


    “怕是有人起了心思,薑家當年保皇兄太子之位,不止是皇兄擋了旁人的道,薑家更是被人暗中記恨在心了。”


    這記恨之人是誰,無需多想,就那麽幾家高門大戶。


    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苦味在口中回蕩,眉頭不自覺的皺到了一起,又有些嫌棄的放下,嘖了一聲。


    “苦誰也不能苦了保家衛國的將士們,從我私庫裏抽出一部分先送過去,別與薑家生了嫌隙。”


    “還要勞煩賢弟替孤登門拜訪。”


    “好說好說、”說著嘿嘿一樂,“皇兄武器庫中那柄軟劍…”


    陳玉禮麵露震驚,惋惜道,“賢弟晚了一步,那柄臨溪軟劍早年間就被薑大將軍要了去。”


    陳玉卿差點兒一口氣憋過去,他覬覦了多年的軟劍就這麽送人了。


    “可知那軟劍給了何人?”見皇兄不說話,語氣有些微急切,“總不至於是薑大將軍自己用吧。”


    “是給愛女薑懿所求。”


    薑懿。


    陳玉卿在心中回念了一遍,默默把這個名字記在了心底。


    卡著宮門落鎖的時間,陳玉卿坐著軟轎出了宮。


    皇兄是太子,乃一國國儲,國之根本,出宮不便,有些事、當然要他這個閑散王爺來做。


    胞弟走後,陳玉禮喚了小謝子進來。


    “帶人把樂央宮收拾出來,”而後呢喃,“終於要住進來了。”


    小謝子在聽到把樂央宮收拾出來時愣了那麽一下,東宮的人都知曉殿下對顧家那位姑娘很特別,特別到未來太子妃都沒有的東西,殿下都是先給顧家姑娘送去。


    現在更是把未來太子妃住的宮殿騰出來給顧家姑娘住,小謝子心裏直打鼓,冒頂著被打板子的風險,弱弱的問了一句。


    “殿下,恕奴才直言,長樂宮那位怕是要動怒了。”


    “去辦,東宮還是孤做主。”


    “是。”


    小謝子從書房退出來,守在門外的小李子笑巴巴的趕過來。


    “殿下說什麽了,給你嚇成這樣。”


    小謝子睨了他一眼,“殿下說帶人把樂央宮收拾出來。”


    “收拾就收拾、”說著也是一愣,“那、那、那不是太…”


    “去辦就是。”


    不消一刻鍾,居住在長樂宮的孝定皇後,馮太傅的次女就知道了東宮的動作。


    在長樂宮砸了好幾個花瓶才壓下心中的怒火。


    “春陽,家中可有傳消息進來?”


    “回娘娘,老夫人身邊的人傳來消息,說是老爺體弱,怕是等不長了,要娘娘盡早做打算。”


    隱在長袖下的手指一點點攥成了拳頭,父親病重,家中怕有生變故讓她盡早安排覓露進宮,卻不想她也為難的緊。


    自從那件事之後皇上就有意無意的防著她,之前因為插手了東宮的婚事,已對她有所不滿,若無緣由提前婚期,怕是要收了她手中的實權了。


    “知道了。”


    “那東宮那邊?”


    “太子的地方自然由太子做主。”


    皇城內正在悄無聲息的發生一些改變,而這一切的變化,還在家中待嫁的顧靜研一無所知。


    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呢?她也不敢想,這一切皆因她而起。


    陪祖母吃過晚飯,顧靜研趁著天色未暗,帶著丫鬟回自己的小院兒。


    半路又被二叔家的哥哥顧運延攔住了。


    “天色已晚,二哥吃過沒?”


    “吃過了。”


    顧運延平日裏性子活潑,今兒個卻一反常態的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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