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靈幾人早就把東西收拾好了,眾人上車,莊子裏的人出來相送,栗子站在人群中墊著腳用力的將蒸好的饃饃遞上車。


    “姐姐你路上吃,張嬸兒剛蒸好的,特別好吃!”


    顧靜研衝她揮揮手,“好好吃飯,教你寫的字也不要忘記練。”


    馬車緩緩駛離,顧靜研抱著熱乎乎的饃饃靠在陳玉禮的肩膀上。


    “香不香?”


    “很香!”


    “不給你吃,哈哈~”


    顧靜研想起身換個地方,一把被他扣在懷裏,伸手捏她的鼻子,“饞我又不給我吃。”


    “這是栗子給我的,我都不夠吃。”


    “這個要趁熱乎吃才好吃”陳玉禮一邊給她洗腦,一邊伸手將饃饃搶了過來。“涼過再熱也不好吃。”


    顧靜研被他將雙手扣在背後,眼看著他拿起一個饃饃咬了一大口,邊吃邊點頭讚同。


    “好吃!”


    “哼~幼稚!”


    “我幼稚?”


    看到他眼底的危險,顧靜研非常識時務的否認,“我幼稚。”


    放開她的雙手,顧靜研主動抱住他,“都給你吃好好補一補,怎麽感覺你清瘦了。”


    陳玉禮反手抱緊她,心中被滿足填滿,“沒瘦,是許久未見想念把我變瘦了。”


    回去的路上,顧靜研跟他講了許多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講著講著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眉眼間寫著知足二字。


    第35章 小插曲


    進入永安城, 馬車的平穩的速度變成了漸行漸停,街邊也不知道在賣什麽,顧靜研被食物的香氣喚醒。


    剛醒過來的顧靜研眼睛都沒有完全張開, 先舔了舔嘴唇,偷偷咽了下口水,聲音軟軟糯糯的問, “到了?”


    “進永安城了,再睡會兒?”


    腦袋離開他的肩膀, 動了動自己的脖子,又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給他緩乏。


    “不睡了, 腦袋有些發脹。”


    “給你揉揉?”


    陳玉禮手上的動作比嘴上的詢問要快, 拉過顧靜研,在腿上墊了一個軟墊,讓她躺在軟墊上,輕輕給她按揉起來。


    “臨近十五, 不得不提前接你回來,近些時日你就在樂央宮歇息,誰來都不見。”


    “可是出了什麽事?”


    “馮覓穗的事被人告發了,消息若是傳入長樂宮, 此胎怕是落了。”


    “胎像不穩?”


    顧靜研雖沒生養過,但入宮前家中女性長輩皆同她講過這方麵的事,就是怕她萬一先有孕, 沒有經驗亂了手腳。


    “喧兒不懂, 後宮之中女人的手段又豈那一兩種,她們阿,陰毒著呢。”


    顧靜研握著他的手,也不知他曾遭遇過什麽, 讓他對後宮中的女人如此厭惡。


    “將來你繼位,少不了這些事。”看似平靜的講出來,實則內心酸澀不已。


    陳玉禮輕笑,笑聲帶動身體一陣一陣的,而後極其溫情的與她說,“不會,隻有你一個。”


    這話不是他第一次說,不論他什麽時候說,她都忍不住的心顫。


    寄希越大,若將來事與願違,她的失落就翻倍而來。


    顧靜研心想,現在這種情況大抵不是他想接她回來,迫於身份的無奈,在八月十五這個特殊的日子,她必須要在。


    “那日莊王出城我還帶著莊上的栗子去看熱鬧了,場麵好不熱鬧。”


    想起那日,陳玉禮也忍不住的笑了,“那段時間錦之同阿懿吵架了,容華不理他,沒辦法才弄得滿城盡知。”


    “可那日沒看到容華郡主。”


    “在後麵那輛馬車裏可不止薑謹書一人。”


    提到薑謹書的名字,顧靜研覺得人生就如夢一場,那場英雄救美的夢醒了,身邊的陳玉禮才是她的往後餘生。


    “莊王爺不知道嗎?那這一路豈不是要心情寡鬱。”


    “許到了驛站休息時就知道了,那對冤家到時候又是吵吵吵,想想都頭痛。”


    “可那樣的畫麵光是想想都覺得好有趣呀。”


    顧靜研坐起身,閃著大眼睛向往的看著他,弄的陳玉禮一愣。


    “等你看過一次就不會覺得有趣了。”


    說到薑懿與陳玉卿吵架的畫麵,陳玉禮滿腦子都是兩人嘰嘰喳喳的聲音,明明平日裏兩個沉穩冷靜的人,湊到一起偏偏失了冷靜,非要吵個輸贏不可。


    最讓人窒息的是這兩人也不知道嘴皮子怎就那麽利索,你一言我一語,絕不會讓對方的話落地。


    剛要說話,馬車一個急停,顧靜研向後仰了一下,陳玉禮手快將她擁入懷中,輕拍她的後背,“嚇到沒?”


    顧靜研搖頭,靠在他懷裏慢慢平複心情。


    “外麵怎麽了?”吵吵嚷嚷的。


    不用掀開車帷,就聽到了外麵嘈亂的粗叫聲。


    “壞人放開我姐姐!放開我姐姐!”聽起來似乎是個孩童的聲音。


    “那就還錢,還不上錢別說你姐,就是你也得跟我們走!”


    “我不認識你們!”


    年輕的女聲聲音中有一絲慌亂,沒有見到人也能聽出是在強裝鎮定。


    按理說鬧了這麽大的動靜,應該會有一兩個人站出來阻止,可外麵看熱鬧的人卻無一人站出來,這就要歸功於舒家小公子了。


    “你爹跟我們借了十兩銀子,一個月的期限,現在三個月過去了,銀子呢?”


    提到她爹,女子不再說話,大漢上前就要拉著女子走,女子向後退,退到了他們的馬車上,“嘭”的一聲,車內的二人聽到了清響的撞擊聲,陳玉禮將顧靜研抱的更緊些。


    “錢我們還,你再寬限些時間。”


    被眾人圍著,女子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低著頭說話的聲音比剛剛小了些,也多了些慌亂。


    “都過去三個月了還沒還上,我勸你還是跟我們走,這利滾利的光是利息你們就還不起,除非…”男人嗬嗬笑了兩聲,其中意味可想而知。


    “一個月,再有一個月我們就還,肯定還!”


    男人看著她想了想,眼中充滿了不耐煩,“趕緊跟我們走就完事兒了,你也不想你妹妹也跟我們走吧?”


    提到妹妹,女子眼底劃過不忍,咬咬牙,轉身就拍車廂,發出“砰砰”的聲響。


    “貴人救我!貴人救救我!”


    “貴人幫幫我吧,我可以當牛做馬!您救救我!救救我妹妹!”


    陳玉禮同顧靜研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顧靜研從他懷抱中退出來,指著旁邊讓他坐到了車窗旁邊,正好將他擋住,帶好麵紗,掀開車帷。


    “何事?”


    那女子見掀開車帷的是一女子,聲音清冷又帶著麵紗有些微楞,隨後立刻將手伸進車床去拽顧靜研的麵紗,嘴裏嚷著,“姑娘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吧!”


    這副模樣就好似她真的是被逼無奈,向她發出了最後的求救聲。


    幾個男人怕惹出別的事,連忙上前將女子往後拽,有一個人伸手將她的嘴直接堵住,哪想到,看似柔弱的小姑娘這個時候力道極大,咬了伸過來的手,又半掙脫了鉗製就往車窗來勾。


    顧靜研向後躲了一下,躲過了她伸進來的手,就那麽一瞬間讓她看到了女子手上戴的檀香珠,有什麽東西在她心底劃過。


    那女子被人抓住退到了人群附近,男人向車裏的顧靜研行了個禮,刻意放輕了聲音,“這位小姐,她爹向我們借了銀兩又過了歸還日期,我們這才找上了家門,還望沒驚嚇到小姐。”


    顧靜研點頭,放下了車帷,這人說話一點兒也不像是會做這樣事的人。


    馬車緩緩向前行駛,顧靜研若有所思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陳玉禮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兒,摘下她的麵紗,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喧兒,你不對勁兒。”


    顧靜研將下巴從他的手上移開,皺著眉問他,“那女子腕上戴著檀香手串兒,跟她身上穿的麻衣一點兒也不相匹,還有抓人的男子,說出的話一點兒也不像收賬人。”


    陳玉禮笑了,坐到她身邊摟她入懷。


    “知道為什麽街上那麽多看熱鬧的路人,卻無一人出來幫忙,連一聲勸阻都沒有嗎?”


    “不知。”


    “此事還要感謝舒家小公子舒成遠,兩年前舒成遠就是在街上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結果被那女子坑了五十兩白銀才罷休。”


    “為何?”


    “一種騙術。”


    “官府不管嗎?”


    陳玉禮搖頭,“人家不會在大街上坑你,反而是轉過頭了再找你要錢,就算是報官,沒有人贓並獲就拿不了人。”


    “萬一真的遇到求救的人了,卻無人上前幫忙,那求救的人該有多絕望。”


    “會有好心人的,大家都知道了就無人再上當了,無人上當了他們就不會再這樣出來騙人了。”


    “可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


    “哪裏不對勁兒?”


    顧靜研皺著眉坐在那裏想,陳玉禮也沒打擾她,任由她放飛思緒,自己也在思考她所說的怪,可是馬車到了宮門口,她也沒想出來哪裏怪。


    回東宮,有些乏累的和衣躺在榻上,腦袋痛的不行,喊了秋夢來給她揉額頭,而陳玉禮入了宮就被截去了禦書房。


    閉眼躺在踏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秋夢說話。


    “你說怎麽會有如此騙術,小孩子都知道狼來了的故事,他們怎麽會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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