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禮坐在榻上心中點頭,對陳玉卿這招“苦肉計”非常滿意,如願得到了她親手縫製的東西,轉而思考,讓她將他這一身行頭都換成她親手縫製的可行度。


    當日後事情暴露時,顧靜研好幾日都沒搭理他,可卻在暗中默默的為他縫製起了裏衣。


    馮慧的生辰過後就是八月十五闔家團圓的日子了,這次宮宴舉辦的簡單,隻有宮裏的人,可這宮中的事情阿,卻一出戲接著一出戲,不肯落幕。


    第42章 能識人、會認主


    八月十五, 各宮早就換好了燈籠等待黑夜降臨一同的時刻。


    與往年不同,今年的宮宴簡單又低調,所有操辦事宜皆由裕德宮的沈貴妃做主, 這宮中從來就不缺牆頭草,經過前幾日的流言蜚語,底下的奴才對沈貴妃更是尊敬愛戴, 這些落入馮慧耳中時,馮慧的不屑露於麵上。


    “妾就是妾, 上不得台麵。”


    有些突兀的地方大抵就是她手中被折斷的花枝。


    裕德宮,沈妤在看呈上來的賬目, 由於皇後身懷龍種, 又身體欠安,後宮由沈貴妃代為掌管,想到那日馮慧交出銀庫鑰匙時的表情,沈妤就覺得痛快。


    她同馮慧在後宮中鬥了這麽久, 倒是少見馮慧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貴妃娘娘,這是晚宴的菜單,請您過目。”


    說話的是禦膳房的主管事,沈妤接過菜單看了一遍, “將皇後那桌的螃蟹換成蛋羹,螃蟹性寒,皇後懷著身孕吃不得。”


    主管事略微抬了一下頭, 又立刻低下, “是。”


    主管事出去了,沈妤方才麵上的端莊大方皆消失了,“本宮要是這般蠢笨,早就被打入冷宮了。”


    前幾日皇後生辰的時候才喚了回禦醫, 誰會蠢笨到這個時候去為難一個孕婦,更不會去砸了自己主持的宮宴。


    東宮。


    陳玉禮下朝回來手裏拎了一對鴿子回來,站在窗戶外就向顧靜研炫耀。


    “這對鴿子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回答的非常敷衍,顧靜研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喧兒這般敷衍…”


    陳玉禮搖著頭,臉上似有一絲委屈,顧靜研不得不將眼睛從繡針上拿開,落在他手上的籠子。


    一對兒鴿子渾身雪白,一隻頭頂帶一抹紅,一隻翅膀上有一抹黑。


    “咦?這是塗抹上去的嗎?”


    “不是,生下來就是這樣。”


    “真神奇!”


    兩個加起來年歲過半百的人,此刻猶如兩個五歲小朋友,一個在窗內,一個在窗外摸著鴿子身上的羽毛,蹭了半天那抹紅和黑都沒掉色。


    “真的不是塗抹上去的呀!”


    “嗯,他不敢騙孤。”


    陳玉禮說的極其肯定,聽到這話顧靜研抬起腦袋看向他,有些不確定的問,“不敢騙?”


    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說漏了嘴,陳玉禮一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從沈恭明那‘劫’來的。”


    “嗯…‘截’來的?”


    “對!”


    顧靜研不信,但又在他臉上看不出旁的,便也不再問,心情甚好的去逗兩隻鴿子。


    陳玉禮把籠子放在台子上,伸手摸了摸鼻子,回想他到沈恭明那取鴿子,沈恭明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就覺得有趣。


    這話要從今日上朝沈恭明那一副嘚瑟樣說起。


    陳玉禮去的早,上朝前就站在一旁聽這群大臣胡吹亂扯,沈恭明是沈家分支的長公子,在陳玉禮看來是個大智若愚的人,知曉什麽時候做什麽事,知曉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這永安城內有人喜歡詩詞歌賦,有人喜歡彈琴書畫,有人喜歡好山好水好景色,而沈恭明喜歡好看的鳥兒,沈家從城東搬到城南就是沈家被鄰裏鄰居投訴了太多次,不得已才搬到了城南。


    “你們別不信,我這次真是得到了寶貝,你們見過渾身雪白的鴿子嗎?你們見過渾身雪白的鴿子但是腦袋頂上肯定沒有一抹紅毛。”


    周圍的同僚皆知沈恭明的秉性,被沈恭明的一番話勾起了興趣。


    “染的吧,渾身雪白就渾身雪白沈兄也不必為了炫耀就誆哄大家。”


    沈恭明不樂意了,“沈某為人堂堂正正從不說謊,不止這一隻,還有一隻翅膀上帶一抹黑毛,特別漂亮!特別!”


    “無人瞧見誰知道是真是假。”


    本是一句起哄的話讓沈恭明急紅了眼,“不信!不信下朝之後你們去我家看看就是!”


    陳玉禮在聽到沈恭明說特別漂亮時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顧靜研,人都是視覺動物,要是真的漂亮,就討來哄顧靜研歡心,聽到沈恭明說下朝去他家看,當下就鼓了兩下掌。


    “沈兄可說好了,下朝去沈兄家中觀看。”


    沈恭明怎麽也沒想到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會接下這話茬,嘴上應著是,腦子裏卻擰巴的想著,要是太子殿下看中了,歡喜了,他是割不割愛送給太子殿下。


    眾人見陳玉禮說話了,息了聲尷尬的陪著笑,別看他們同朝為官,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麽人是他們高攀不起的。


    朝堂上群搶舌戰,下了朝連衣服都沒換陳玉禮就跟著沈恭明去了城南沈家,一路上沈恭明坐在馬車裏猶如針氈,心中擔憂自己剛得到的寶貝還沒捂熱乎就送出去了。


    下了車,沈恭明緊張的連走路都變的同手同腳,走在前端的陳玉禮停下看向他,“沈兄若是為難,那孤就不奪人所愛了。”


    “不為難,不為難!”條件反射的說完,沈恭明差點給自己一巴掌,這嘴欠的喲!


    帶著陳玉禮向後院走,一路走過去,陳玉禮隻覺得外界傳聞的差了太多,沈恭明的“珍藏”太多了,多到耳邊各種鳥叫聲混合在一起。


    “這麽多鳥叫聲,聽著不會腦脹嗎?”


    沈恭明搖搖頭,“不會,聽多了人魔貴鬼語,再聽到它們的叫聲隻會覺得清淨。”


    陳玉禮表示理解,但是他還沒體會到這種境地,走過長廊進入小院兒,沈恭明向陳玉禮行了個禮,“殿下您在此稍後,微臣去取那對兒鴿子。”


    陳玉禮站立隻覺得腦袋疼,周遠跟在一旁,“殿下,要不要出去等?”


    “沒想到沈恭明的珍藏如此之多,想來沈家被投訴多次的事情是真的了。”


    “沈大人愛鳥兒永安城內人盡皆知,隻是這鳥叫聲真不是常人能夠消受,沈大人非常人是也。”


    陳玉禮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周遠,“沈家隻有沈恭明一個男兒活下來是幸運,也是氣運。”


    說話間,沈恭明拎著鳥籠走了出來,經過一番提點,這會兒周遠看沈恭明的目光多了份打量。


    “殿下,就是它們。”


    渾身雪白頭頂隻有一抹紅絲,另一隻翅膀上有一絲黑墨,看起來靈動不已,讓人心情也跟著好了些許,心中思量一番,淺笑漣漪的看向沈恭明看的沈恭明後背直冒冷汗。


    牙齒有些打兜,“殿下,您喜歡帶走便是。”


    陳玉禮一臉為難,“沈兄這是什麽話,君子不奪人所好。”


    “微臣獻上,還請殿下不嫌棄。”


    “盛情難卻那孤…”轉頭看向周遠,”周遠,還不接過沈兄的盛禮。”


    “是,殿下。”


    沈恭明一愣,似是沒想到陳玉禮不按套路出牌,他之前預想會客氣一番,到時候他就順台階下來,沒準這對兒鴿子就送不出去了。


    “殿下喜歡就好。”


    收了鴿子,二人沿路向外走,陳玉禮有心收沈恭明為己用,“錦之跑到了召裏看好山好水,前些時日來家書,說是召裏不僅有好山好水,還有好鳥兒,那裏的鳥兒甚是靈動。”


    “若有機會,微臣定要親自前往看上一看。”


    陳玉禮嘴角的弧度擴大,“本來父皇還在愁派誰去隸溯,如此、孤就向父皇舉薦沈兄了,沈兄可在隸溯多呆些時日,去召裏走走,看看那邊的靈鳥兒。”


    沈恭明嘴唇微顫,一副感謝地話在嘴邊硬是說不出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送陳玉禮到了大門口。


    “沈兄可收拾行囊了,待孤回宮後立刻就向父皇稟告。”


    “臣謝殿下賞識,”微頓了一下,向前走了兩步,同陳玉禮離的極近,用二人聽到到的輕聲說,“賣這對兒鴿子的人說,它們識人,會認主。”


    本是想著拿回去哄顧靜研的,沒想到卻有了意外收獲。


    -


    叫小李子將籠子掛起來,淨了手服侍陳玉禮換下朝服。


    “聽聞沈大人酷愛鳥類,家中養了各種鳥兒,你這樣截來沈大人會心痛吧。”


    “沈恭明說這對兒鴿子識人,會認主,你上心些?沒準兒日後能用的上。”


    顧靜研眼睛一轉,“你不會是聽說了才特意去沈大人那裏截回來的吧?”


    陳玉禮伸手捏了兩下她的鼻子,“還真不是,早朝前他與同僚炫耀讓我聽到了,聽他的形容,就想著喧兒可能會喜歡。”


    開心。


    顧靜研的開心寫在了臉上,抿唇輕笑,怎麽想都開心,趴在他的肩膀上,“那日聽到的事情,他們應該不會在今天動手吧?除非他們的目標是主持今日宴會的…”


    陳玉禮順手將她拽入懷中,“不怕,事情到不了我們麵前,隨他們怎麽舞。”


    “嗯。”


    他的從容自信總是能令她很安心,好像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在他的預料之內,想了想自己。


    “我要是能有你一半兒的聰明就能為你分擔一些憂擾了。”


    “喧兒是最聰明的。”


    顧老夫人教出來的孩子,能蠢笨到哪裏去呢。


    “我今日右眼跳了小半天,總覺得今晚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有我在,跟著我別亂跑。”


    第43章 比肩的覺悟


    酉時過半, 眾人聚集在安慶殿,啟元帝攜皇後落座上方正位,坐在下方側位的沈妤瞧不上馮慧端著一副正室的模樣, 麵上卻絲毫不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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