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禮穿著便服同陳玉重坐在茶樓的雅座,身坐高樓眼望四方,道路兩旁熱熱鬧鬧,頗有一副太平盛世的初樣。


    “也不知道這份太平能保持到什麽時候。”


    “渭西戰事漸穩,這太平還能再看些時日。”


    陳玉重喝了口茶,不滿意的放下茶杯砸吧兩下嘴,“也不知道老五怎麽樣了。”


    陳玉禮眼底的擔憂都藏在了眼底的深淵當中,周遠從樓下上來,關門,向屋裏的二人行禮。


    “殿下,王爺。”


    “怎麽去了這麽久?”


    周遠表情凝重,愁緒湧上眉間,“市井流言說是馮家三小姐得了失心瘋。”


    二人對視一眼,“說下去。”


    “有流言說馮家三小姐做了虧心事被嚇成了失心瘋,也有傳言說是…是馮大小姐下的手。”


    馮覓穗失心瘋這件事陳玉重不知道,猛然聽到這樣的傳聞還不相信,“可笑至極!眾人皆知馮家大房二女感情甚好,馮覓露瘋了才會…”


    陳玉重話說半截打住了聲音,不可置信的問“不會是真的吧?”


    “去查,是從何時何人嘴裏傳出的消息。”


    此事爆發的時機不在他的預料內,對他之後的計劃有些影響,後麵很多事情都需要進行調整。


    “是。”


    周遠出了房間,陳宇重右手抬起微指著陳玉禮,被陳玉禮一扇子打歪了他的手指。


    “怎麽可能?”


    “萬事皆有可能,高門內宅的和諧幸福都是給外人看的。”


    “這事要是證實了,馮家女入東宮的打算算是徹底落空了。”


    陳玉禮搖頭,“沒那麽容易。”


    隻要馮覓露,馮府咬死不認,此事抓不到證據也就是傳言,傳言這個東西,對在意的人很重要,對不在意的人…


    馮府內部此時已經亂了。


    馮覓露坐在自己的屋子中正在手抄佛經,似是要洗去自己身上沉重的罪孽,霜白步履匆匆的從外麵進來,關了門。


    “小姐,門外有些不利於您的傳言。”


    “嗯?說來聽聽。”馮覓露眼睛沒抬,手中的筆繼續寫字。


    “有流言說三小姐被您逼出了失心瘋。”


    馮覓露放下手中的毛筆,拿起剛剛寫好的那頁心經,衝帶著墨香的紙輕輕吹了幾口氣,吹幹了上麵的墨汁。


    “到底是馮家出來的孩子,懂得隱忍。”笑容滿麵的看向霜白,“我的好妹妹呀,再也不是當初滿院子追著我跑的單純小姑娘了。”


    “小姐,”


    “府內眾人都說我馮覓露手段陰狠殘害手足,可人阿,最蠢的就是自以為看到了真相。”


    她不就是被她的好妹妹給騙的徹底。


    馮覓露臉上勾起一抹嘲諷,馮家最聰明的人已經隨父母之命嫁了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許馮覓琴從未屬意過皇家呢。


    李以的院子裏,馮和灤在屋裏來來回回背著手已經走了十三圈,扭頭沒在李以臉上看到半點兒擔憂,不滿之情露於臉上。


    “你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


    李以繼續手中的針線活兒,“意外什麽?小孩子都懂的道理,紙是包不住火的。”


    馮和灤不管李以怎麽想的,現如今他要做的就是保住馮覓露,畢竟馮覓穗已經得了失心瘋。


    “你也許久沒有回李家探望嶽丈大人了。”


    李以猛的抬頭看向馮和灤,眼底的憤怒不宣而出,“馮和灤,我看你才是得了失心瘋!”


    這個時候讓她回李家走動,為的不就是堵住外麵那些嘴。


    “你不會不知道流言蜚語堵不住吧?嘴長在別人的臉上,我能一個一個去給他們縫上?”


    “你不做怎麽知道沒用。”


    李以沒回她,隻被他陰森森的眼神嚇住了,心底寒涼,猶如被毒蛇在身邊爬過,緩了緩輕聲道,“緩些時日我就去。”


    馮和灤想吼她,可她的考慮又很正常,這個時候出去走動,無疑是在高而告之此事是真的,越想越生氣,幹脆出了房門,眼不見為淨。


    馮和灤出門後,李以也出了主屋到了馮覓穗的小屋,屋內被收拾的幹幹淨淨,馮覓穗也被搭理的幹淨清爽,除了腦子還不好使,每天就隻蹲在牆角嘴裏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李以蹲下身,左手還沒撫上馮覓穗的腦袋,就被馮覓穗一個癡瞪止住了動作。


    “穗穗,我是母親阿。”


    馮覓穗歪著腦袋看了她一會兒,哼唧兩聲又低下頭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堆李以聽不懂的話,看著她這個樣子,李以眼眶微紅。


    李以承認她更偏心馮覓穗,馮覓穗是她從小帶到大的孩子,馮覓露是在馮正陽身邊長大的孩子,帶沒帶過真的能看出感情的深淺,就好比她的偏心。


    此時她已經忘記了昔日她享受的是馮覓露帶給她的榮耀光環了。


    馮和灤出了屋直奔馮覓露的院子,人走到院子外又止住了腳步,站在外麵想了許久,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被出來的霜白看到了。


    “老爺。”


    馮覓露的院子已經很久沒有別人過來了。


    馮和灤神情自若的點點頭,“嗯,露兒在院子裏嗎?”


    霜白有些替自家小姐委屈,現在看當初的寵愛諷刺的很。


    “老爺是還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嗯,讓露兒不必多想,為父改日再來看露兒。”


    霜白站在原地目送馮和灤離去的背影心底有些拿不住主意要不要講,誰想一回身兒,就看到馮覓露神色淡然的站在不遠處。


    “小姐,老爺說有要緊事要去辦。”


    “你去做事吧。”


    說不寒心都是假的,不過她現如今這方境地也是她技不如人,隻是有一點讓她想不通,穗穗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


    長樂宮,奶嬤嬤從外麵急匆匆的進來被喜兒攔在了門口。


    “嬤嬤這麽急做什麽,衝撞了娘娘如何是好。”


    奶嬤嬤皺著眉,附耳過去將外麵的流言蜚語同喜兒講了,喜兒思慮了一下,看向殿內的馮慧,衝奶嬤嬤輕輕搖頭。


    “娘娘懷上小皇子實屬不易,怎麽也要等到小皇子降生後再講。”


    奶嬤嬤想了想覺得也是,轉身召了宮人在外院訓話,隻要馮家人不進宮,宮內無人到皇後娘娘麵前亂講話,此事就能多瞞一時。


    殿內,馮慧聽到外麵有說話的聲音,喜兒進來了。


    “喜兒,外麵發生什麽了?”


    “吵著娘娘了,幾個奴才做事粗心,被嬤嬤叫出去訓誡了。”


    許是懷孕了整個人柔和了不少,也許是想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積德,“下次做事仔細些就行。”


    “娘娘放心,嬤嬤有分寸。”


    見馮慧動了一下,喜兒上前扶著馮慧坐起來,在她身後墊了個軟墊,“娘娘可是躺累了?”


    “總躺著這身體也乏的很,想出去走走了。”


    喜兒心尖兒一跳,“娘娘,您身子重出了咱們長樂宮外麵危險太多,您要多保重自己呀。”


    馮慧心暖,喜兒跟著她許久,除了奶嬤嬤就是喜兒最擔心她的身體,叫她凡事以自己為重,點點頭叫喜兒倒了杯涼茶。


    “樂央宮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沒有。”


    “她倒是聰明。”


    馮慧不信有人會滴水不漏,會一點兒把柄都抓不到。


    “皇上的賞賜到了?”


    “昨夜就到了,聽說是庫房連夜翻找出來送過去的。”


    “什麽意思呢。”


    這聲呢喃喜兒沒聽清,端著茶壺退了出去。


    都說帝王心不易猜,馮慧同啟元帝同床共枕多年,是一點兒也摸不透啟元帝心裏的想法。


    當初她若不是那麽急著下手,也不至於會被防備到如今。


    -


    申時,陳玉禮同陳玉重在茶樓分別,上了各自的馬車奔向不同的方向,途經奇瑞齋馬車停下,陳玉禮進入奇瑞齋沒一會兒,奇瑞齋後門的普通馬車駛離此地出了城。


    將至酉時,陳玉禮從奇瑞齋出來,後麵跟著店小二小心翼翼一盒接著一盒往車上裝,掌櫃的笑意盈盈的目送馬車離去,那模樣像是又賺了多少大錢似的。


    第45章 好像一場鬧劇


    東宮, 晚間二人在青華宮用餐,菜品都是二人喜歡的。


    今日陳玉禮回來帶了好些首飾,多到顧靜研有些懷疑他做了什麽不能讓她知道的事情。


    “怎麽買了這麽多?”


    “本想著買一件就好, 可看著哪件都覺得很適合你。”


    顧靜研滿心歡喜,夾了好多菜到他碗裏,“多吃些。”


    二人心情甚好, 席間還喝了兩杯小酒,顧靜研不勝酒力有些微醉, 雙目含情,雙手拄著下巴傻笑兮兮的看著陳玉禮。


    “醉了?”


    顧靜研搖頭, “沒醉!”而後嗬嗬的笑了起來, “我看到首飾盒裏的銀票了,我都放進小金庫了,等將來用的到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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