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禮歎了口氣,“為了能讓她順利進宮,因為喬大人站的是太子黨。”


    顧靜研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就因為站了太子黨派,就要把女兒送進宮中?她覺得不可思議,而後一股無力和憐憫湧上心頭。


    “放心,她不會對我們造成任何威脅。”


    陳玉禮打從知道後,就沒想著要留喬亦白多久,他不會留下一個大隱患在周邊,隻不過現如今不是動手的好機會,這些,他都沒打算同顧靜研說。


    “嗯。”


    就算陳玉禮不說,顧靜研心中也另有打算,喬亦白今日的做法已經踩踏到了她的底線,若是他們之間的信任薄弱些,隻怕真的會如了她的願,讓他們二人隔心,這樣一個隱患就算是放在遠遠的地方,她也會時不時的出現膈應你一下。


    堵在胸口的一塊石頭被移開了,顧靜研這一晚上的心情很好,非常配合的陪陳玉禮鬧了許久。


    二人伴著夜色進入了夢境。


    這夜的寧靜有些不尋常,好像連月亮都感知到了,偷偷的躲了起來,天上的星星微弱,幾乎看不到星光。


    三更的鑼聲敲響,一道身影輕巧的飛入將軍府,落在了薑懿的院中。


    一秀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迷香點燃,用沾了口水的手指在窗紙上戳了一個小洞,快速的將迷香丟進了房中,立刻飛上了院中的梧桐樹上,靜等屋中的人陷入深眠。


    藏在不遠處的暗六看到一秀熟練的動作,心中忍不住的“呸”了一下,一秀不虧是南騫人,用的手段都同魏燁麟一樣,偷偷用餘光看了眼陳玉卿,立刻收回了視線,緊緊的盯著一秀接下來的動作。


    陳玉卿麵若冰霜,目光冰冷的盯著薑懿的房門,南騫人的智商都在同一條水平線上嘛,太小看他的小姑娘了,他敢賭,薑懿此刻就在屋中等著甕中捉一秀這隻鱉呢。


    讓陳玉卿猜中了,薑懿猜測一秀今晚會來將軍府找她“算賬”,禁衛軍全程搜索,又緊查進出城的人,一秀不會易容術,臉上的麵皮又不能再用了,此時他想出城比登天還難。


    一刻鍾後,一秀從樹上落下,大搖大擺的打開了薑懿的閨房門,今晚就連月光都沒有,一秀看見椅子上坐著一個人耷拉著腦袋就以為人已經被他迷昏了,推開內屋的門,嗤笑薑懿傻,還不是被他得手了。


    一步步靠近床榻,隻看得見榻上有一個小鼓包,走過去大手一揮,將卷上被子,帶著人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感覺有些不對勁兒,薑懿是個女子,他掠過的女子無數,可沒有一個比“她”要重。


    低頭,伸出另一隻手扯下一角露出了裏麵人的麵龐。


    隻見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正衝他笑,“嘿嘿”了一聲,在被中一掌就將指間懟到了一秀的胳膊窩裏,這一下疼的一秀“嗷”了一聲,抱著棉被的手臂鬆開了,裏麵的人在半空中轉了一圈,從棉被中鑽了出來。


    “賤人!”


    一秀從未失手過,在薑懿的手上失手了一次兩次三次,這會兒他完全被憤怒控製了大腦,忘記了自己是被捉拿的通緝對象,忘記了自己這會兒應該快速逃跑,大喊一聲,就要衝向屋中。


    薑懿從椅子上起身跟了出去就看見一秀滿麵凶狠的奔著她來,毫無慌張,右腿向上抬,一秀站在了原地,緊接著右腿先跪下左腿也不甘示弱立刻跟上,在暗處的侍衛看到薑懿的動作,都忍不住將雙腿並直。


    “賤…人!”


    “你這麽蠢是怎麽逃到今天的?”


    薑懿還衝一秀翻了個白眼兒,一秀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站起身立刻又蹲了下去,可見薑懿這一腳有多重。


    此時薑謹書和陳玉卿也現身在院中,暗六帶著人綁住了一秀,綁的時候還認真的看了看一秀的表情,麵目猙獰不過如此。


    薑懿看到他們二人嘴角抽了兩下,“人抓到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好好休息。”


    說完陳玉卿轉身向薑謹書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時聞到了薑謹書身上濃重的藥香味兒。


    薑懿還不知,在往後的日子裏她成了陳玉卿暗衛們嘴裏萬萬不能惹的人,排名甚至超越了身為主子的陳玉卿。


    翌日天未亮,陳玉卿就帶著人進了宮,和陳玉禮在禦書房外碰麵時,陳玉禮看到一秀蔫吧的模樣還以為是陳玉卿動了私刑。


    “往日看不見就算了,帶來怎還下了如此重的手。”


    陳玉卿眼皮跳了兩下,這黑鍋他不能背,刻意壓低了聲音說,“昨夜阿懿踹的。”


    陳玉禮的目光從一秀的臉上向下移,打了個冷顫,拍了拍陳玉卿的肩膀,語意深長的講,“錦之以後辛苦了。”


    這麽潑辣的姑娘,不是一般人能降的住的。


    啟元帝起身換好龍袍,查韋博擰著嗓子小聲在啟元帝耳邊說,“皇上,太子殿下和莊王爺來了,此時正在殿外等候。”


    “這麽早?”


    “還綁著個人過來。”


    “傳。”


    “是。”


    查韋博打開禦書房的門,畢恭畢敬的行禮,“太子殿下金安,莊王金安,請。”


    兄弟二人進入大殿,留暗六和暗五在殿外壓著一秀,就怕這到了手的鴨子飛跑了。


    “父皇。”


    “父皇。”


    “你們兄弟二人倒是難得清早一起過來。”


    “兒臣有要事稟報。”


    陳玉卿上前一步,將這幾日的事情一一同啟元帝講了個清楚,沒有誇大其詞,發生了什麽就說什麽,可光是聽著就足夠讓啟元帝大怒。


    “南騫使節團那邊如何說?”


    “許是真的不知。”


    “太子如何看待此事?”


    “回父皇,依兒臣所見,此事未造成重大傷害損失,還需私下處理,可又不能讓此事如此輕易過去。”


    “哦?”


    “此事因南騫四公主而起,若證實,還是將南騫四公主送回南騫更好,對外可說南騫四公主隻是前來遊玩兒,啟元的風土人情都與南騫大有不同,四公主呆不慣自然是要回南騫。”


    “就依太子所說。”啟元帝拿過茶杯喝了一口涼茶,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南騫三皇子還在永安城內?”


    第73章 南騫的決定


    “回父皇, 還在。”


    啟元帝沒有說話,禦書房內無比安靜,在下首的陳玉卿和陳玉禮連呼吸都放輕了, 半響,啟元帝似呢喃。


    “容華也到了嫁娶的年紀。”


    陳玉卿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向前一步, 被陳玉禮立刻按住了抬了一半的手,衝他搖了搖頭。


    不能貿然行事。


    啟元帝轉過頭看向陳玉卿沉思, “錦之如何看?”


    陳玉卿有那麽一瞬間大腦停止了運轉,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思慮片刻回答的中規中矩。


    “將軍府出來的孩子, 自然不差。”


    將軍府出來的孩子怎能是很好呢,就算旁人有心比較,這話也隻能放在心裏,說出來那是對皇家的大不敬, 天子的孩子到底是和旁人不同。


    書房內的沉默沒有太久,不多時,以梁文為代表的南騫使節隊伍來到了禦書房,來時南騫眾人已經在禦書房外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一秀, 進來時一個個臉色都不算太好看,尤其是文二,一張臉差點兒耷拉到地上。


    為表南騫的誠意, 梁文沒有一絲廢話, 給出了他們商議好的解決方案。


    “一秀那賊人實在狡猾,混入南騫使節團給啟元帶來了驚嚇,實乃南騫之錯,幸而沒有發生不可挽回的錯誤, 還望啟元帝海涵。”


    說完,梁文又拱著手深深的鞠了躬,以示南騫的歉意。


    “為表誠意,使節團商議決定派文大人送四公主回南騫,四公主一路遊山玩水,出來時日太久,甚是想念南騫王,即日立刻啟程。”


    啟元帝嗬嗬一笑,“梁大人嚴重了,確實是那一秀太過奸詐才讓他鑽了空子,四公主莫要受了驚嚇才是。”


    “謝皇上關心。”


    梁文內心不屑,他將事情稟報給三皇子之後,三皇子回信隻有一行字。


    “送魏蘿回南騫。”


    為何?


    怕魏蘿壞了大計,南騫使節此次來啟元分為兩隊,一隊由梁文帶隊低調進宮,另一對的人跟著魏燁麟,光明正大的進入永安城,而魏燁麟此次前來不止是為了薑懿,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行人從禦書房出來,文二走過去一腳踹倒了一秀,“呸”了一下。


    一秀冷笑,哪怕被綁著手腳可不妨礙他張嘴諷刺,他被抓住是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同為南騫人的文二有什麽資本踹他。


    “呸!什麽玩兒意,老子在南騫多年,哪次不是在你文二的手下被放走。”


    文二猛地轉頭看向一秀,眼底充血瞪著一秀,一秀的話可謂是誅心,南騫官員在,還有一個和他不對付的梁文在,這話若是傳回南騫,傳到南騫王的耳中,他都不敢想象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暴嗬一聲“老子弄死你!”就要衝上去,被暗五暗六直接隔開了。


    陳玉卿站在台階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出鬧劇,輕啟薄唇。


    “南騫使節團果然每次都能刷新本王的見識,南騫的風範果然‘名不虛傳’。”


    梁文微微沉了臉,向陳玉禮拱手,“讓莊王見笑了。”


    陳玉卿甩了下手,手中空蕩蕩的,這才發現自己的扇子不見了,幹脆背過到後麵,路過文二時,氣聲說了一句“蠢貨”,文二垂在兩側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頭,而後又緩緩鬆開了。


    梁文看到文二鬆開的手跟著也鬆了一口氣,以前他也覺得文二是個蠢貨,被魏蘿耍的團團轉,文二今日的表現讓他另看一眼,還是個知道輕重的人,也沒有蠢的太徹底。


    陳玉禮晚一步出來,往回走的時候在路口看到了陳玉卿,兄弟二人一同往回走。


    “怎不去東宮等?”


    “不方便。”


    自陳玉禮成親之後,陳玉卿每次到東宮寧可從門外等也不進去等,不管是哪裏都不乏有好事之人,不想成為旁人口中的談笑,幹脆就杜絕了源頭。


    “父皇的話…”


    陳玉禮想跟他說別擔心,可連他自己都是有些擔憂的,又如何勸說他呢。


    二人快步進入書房,關上門,周遠和暗六在院中守著。


    “陳玉仁有心拉攏魏燁麟,二人已經見過麵了。”


    “他以為自己聰明,做的毫無痕跡,實則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知沈貴妃那麽聰明的人怎就生出了個如此之人。”


    陳玉禮隻是隨口一說,不成想一語成讖。


    “這事兒沈貴妃許是不知,若是知曉不會做的如此光明正大,陳玉仁也不想想,魏燁麟入永安一點兒都不遮掩,可南騫使節團卻是毫無動靜的入了宮,這其中的緣由就是放在明麵上,以他那腦子也不見得能想明白。”


    “莫輕敵。”


    想了想,陳玉禮還是叮囑了一句,“你同往常一樣該去將軍府就去將軍府,不用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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