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能堅持七年、每個月都打一支生長抑製劑,生生讓自己分化為alpha的身體保持在omega的水準。


    這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的。


    但近距離觀察,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還是把這份愛意看得太淺了。


    事到如今,鍾潭江也不知道到底是秦望生更痛苦,還是要麵對這份沉重愛意的黎止更辛苦。


    他唯一覺得欣慰的是,秦望生似乎早就發現黎止的身體再分化了,在前往m-42前就開始著手恢複身體。


    雖然現在秦望生的第一特性依舊是omega,但他的精神力等級每天都在暴增,鍾潭江必須每天給他做一次檢查,以防他的精神力增長地太快會破壞神經、讓其脆弱柔軟的身體崩潰。


    而與此同時,秦望生的肌肉線條變得更加明顯,身高也開始發生變化。


    少則兩三個月,多則半年一年,他便能徹底恢複alpha的頂尖水準。


    就在這時,秦望生忽然輕嘖一聲,另一個終端頁麵放大後調到主頁,毅然是秦周穹那雙藏在護目鏡後的、布滿紅血絲滿是怨恨的眼睛。


    冷笑在空曠大殿回蕩,青年撐著如玉的下巴,墨發散了兩縷垂在臉頰,眼神淡漠。


    “用信息素攻擊阿止……你說他是不是活得太滋潤了,忘記了自己本是陰溝的一條過街老鼠?”


    鍾潭江一噎,不知如何作答,但他清晰看到了秦望生一雙沉如古井的眸中,溢出了殺意。


    秦周穹的存在,作為秦家世代是秦家族醫的鍾家是知曉的。


    鍾潭江十四歲時,秦望生才九歲。


    他用小心翼翼的語氣告訴少年還有個兄長的存在時,竟沒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驚訝和憤怒,有的隻是一片平靜;


    那時他才知道,秦望生早就知道秦周穹的存在了。


    這麽多年來,秦周穹偶進帝宮時的囂張跋扈、高高在上,秦望生都隻當看不見這個跳梁小醜,更沒有出過一次手。


    如今觸及到黎止,就是動了他的底線了。


    從鍾潭江的角度,隻能看到撐著下巴的秦望生一張側臉。


    有終端頁麵的藍色幽光打在他的麵頰鼻尖,長睫微斂打下一片陰影光暈,容貌綺麗似妖。


    “秦權不是最寶貝這個兒子麽,那就讓他嚐嚐被反噬的感覺是什麽樣子。”


    說著,修長如玉的十指忽然在終端前的光鍵上快速敲打,而強悍的精神力更是直接繞過了千回百轉的路線,隔空操縱了軍事法庭上的巨大光屏。


    黎止舉起的手掌還未放下,身後的大屏幕忽然亮起。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了目光,朝著大屏幕看去。


    微微晃動的鏡頭下,看似在一處巨大的原始叢林中,有眼尖的軍部軍官和在軍校任職的教官已經發現了什麽異樣。


    這不是幾大軍校聯合舉辦的模擬賽現場麽,看樣子拍攝之人是參加比賽的學生,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要知道每一個進入模擬賽場的學生,都是要經過嚴格的掃描的,不能攜帶任何電子設備以及輔助工具。


    此時全星際的人民也意識到了什麽,雖然他們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麽,但都聚精會神地盯著終端。


    很快,光幕上開始出現了人影。


    隻見一夥小隊突然出現在了原始叢林中,彈幕頓時變得多了起來,無數人驚訝無比地認出了屏幕上的人。


    為首的一個金發碧眼、一襲軍校服裝的年輕單兵,家族並不算強盛隻是一個伯爵,但他曾經也是幾大軍校中極為出名的優秀單兵。


    秦周穹進入帝國軍校的時候,這年輕人已經快要畢業,前途一片光明。


    可惜的是,就在兩年前的一次模擬訓練賽中,這年輕人不知怎麽回事碰上了一群暴動異變的b級蟲,整個小隊隻有他一人活了下來,卻也成了植物人。


    這單兵在未出事前,在網上有不少粉絲,如今眾人看到大屏幕上的景象,都意識到他們可能要看到的就是他出事前的錄像。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屏幕上,隻有黎止敏銳注意到了眼神驟變的秦周穹。


    青年身子僵直,很想瘋狂嘶吼快點關掉,可是他知道自己這麽做了無異於自爆;


    現在他隻能不停地祈禱,告訴自己當時做的那麽隱蔽不可能有人拍到,一定是有人在惡搞……


    本身正在深入探查的單兵小隊前一秒還是風平浪靜,下一秒一群暴動的蟲子忽然從四麵八方瘋狂撲來,並且隻攻擊他們,足有數十個。


    看到這一幕的教官們麵色劇變,要知道整場模擬賽中投放的蟲族也不過一百左右,還是分散開來。


    怎麽可能會遇到現在這種附近蟲子全部來攻擊學生的情況!


    畫麵很殘忍,不少膽子小的人根本不敢看不敢聽,一直在幕後的工作人員試圖關掉大屏幕,卻發現關不掉。


    他們想要直接拉斷電閘,卻發現斷了電屏幕依然能播。


    直到最後,渾身是傷的青年單兵昏厥過去,還被暴動的蟲子撕咬了許多下。


    他當時已經呼吸驟停,像死了一樣;


    沒了攻擊目標的蟲子圍著天空盤旋幾圈,又消失在叢林中。


    沉寂了數分鍾後,屏幕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跨過滿地泥濘和血跡在屍體堆裏扒拉幾下,拿走了某樣東西。


    這下已經有人都意識到,這隊可憐的學生哪裏是碰上了意外事件,分明是有人用極其下作的手段影響了蟲族,讓他們成了被攻擊的目標和靶子。


    盡管那可惡的單兵從頭到尾都被包裹在全械型機甲中,可屏幕上放大的機甲,分明就和軍事法庭正中央正僵硬站著的那一具一模一樣!


    秦周穹大腦徹底放空了,他已經聽不到耳麥中秦權氣急敗壞的嘶吼聲,滿腦子都是怎麽辦。


    照射在他身上的燈光,他感覺就像無數人銳利的視線,讓他逃無可逃。


    這一刻,他耳邊仿佛聽到了直播界麵上密密麻麻的彈幕和辱罵,隻能不停搖著頭說“不是我!不是我!”


    黎止著實沒想到,眼前這個野心勃勃的青年手段比她想得還要狠毒。


    如果她猜得沒錯,秦周穹用的藥物是黑市上根據蟲母激素改良研發的一種藥物,能夠刺激雄蟲讓它們發狂、並瘋狂攻擊帶有這種氣味的攜帶者。


    而他僅僅是為了鏟除自己在軍校中的對手,解決更優秀的年輕單兵,就毫不猶豫地拉上一整個隊伍送葬。


    要不是這段視頻,直到現在全網的人都會以為這隻是一場意外。


    秦周穹的天價機甲是他壓迫同齡人的手段,現在也成了他行凶的最好證據。


    但視頻播到此處,並沒有就此結尾,而是畫麵一轉又到了更為熱鬧的軍營。


    那些在邊境、蟲災區執行任務的士兵們,一個個衣衫不整喝得醉醺醺,又是劃拳又是說諢話,哪裏像個軍隊的樣子。


    而他們每個人的肩上,都佩戴著鷹標、是帝國軍的士兵。


    營地內最基本的不能沾酒水,在這些人的眼中都成了笑話,就連中尉下尉也混在酒鬼中帶頭牛飲。


    不斷閃爍的畫麵中,還有本該在巡邏期間睡大覺的,公然帶頭威脅地攤小老百姓的……


    帝國軍最後一塊遮羞布,就在全星際的直播下被無情地扯開,暴露在所有人的麵前。


    一時間看傻了的星際網民個個啞了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每年帝國的人民要繳納一筆費用不低的稅務,而這些稅務的主要來源是由於帝國十三星中人數最多的、同樣也最沒什麽特權的‘普通人’——beta們貢獻出來的。


    他們就像是活在這個社會中的雄蟲、工蜂,很少卷入各種糾紛,每天兢兢業業地為社會和帝國做出自己的貢獻。


    但他們並沒有太多的勞怨。


    數額不低的稅務,是用來給每年死在星際邊境、一線英勇抗擊蟲族的士兵們的,身為被保護在和平安全的防護塔下的他們,本就該擔起自己的義務。


    但如今赤/裸/裸的一幕,卻讓每一個星際網民都氣紅了眼。


    短暫的沉寂後,彈幕和鋪天蓋地的質疑聲、辱罵聲瞬間淹沒了直播和全網。


    【他媽的老子每年繳百分之二十以上的稅,養出來的就是這樣一群蛀蟲?!】


    【帝國軍這些人在幹什麽啊??他們身後就是第六星的最外邊防,隨時都有可能被蟲族入侵的地方,你們竟然喝個爛醉如泥??你們身後可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們,你們的良心呢!】


    【破防了,本人二十年的帝國吹,從今天起徹底成為帝國黑。不怪網上其他人都說你們是四軍中最廢物的,你們不僅是廢物,還是渣滓!】


    【每年皇室和議政廳征收的稅務,軍用方麵有超過百分之四十會落到帝國軍的‘建設’上,而一直以來衝在最前線的突擊軍三個軍團,每年隻能獲得百分之三十左右,剩下不足三成由最後兩個軍團分,望周知。我他娘的算是看出來了,這‘建設’用的錢都用在養廢物和買酒水上去了……】


    【beta的聲音難道就可以被忽視了麽?如果不是我們這些人扛著,你們哪來的錢揮霍?既然穿上了軍裝難道不應該負擔起該付出的責任麽?!】


    【……】


    亂哄哄一片中,黎止忽然覺得很好笑,唇角逐漸勾起冰冷的弧度,而後笑聲慢慢溢出。


    每一個百姓所求的不過是和平和安穩,可上層卻逐漸被腐敗蛀空。


    這樣的王沒有任何效忠的意義,就算手中拿捏著突擊軍的最高權力,終究會遇到無數的猜忌、勾心鬥角。


    黎止很害怕自己在權力的爭鬥中會忘了曾經的初心,會忘了自己在父親的墳前許過的誓言,更害怕自己會隨波逐流逐漸被這些人同化。


    她會害怕手中的權力流失,會忘記今天百姓們聲嘶力竭的呐喊……


    屠龍的勇士,最終會化為惡龍。


    這樣的帝國和軍部,不是她心中構建出的那個,更不是她想要為止效忠的那個。


    心中的傷感還沒醞釀幾分鍾,耳麥中忽然又響起了秦望生含笑的低吟。


    “將軍,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喜歡麽?”


    黎止沉默不語,仿若在耳畔呢喃的青年忽然哼起了小調。


    似乎是專門學過聲樂的緣故,秦望生的聲音溫柔又帶著幾分深沉,哪怕隻是聽著耳語都能感受到其中深刻的情意,十分悅耳。


    但讓黎止真正身子一震、麵露驚異的,是他哼唱的小調乃是藍笐星很古老的曲目,是一首安魂曲。


    在她很小的時候總是怕黑,父親不會哄她,便常常用低沉的嗓音哼唱這首安魂曲哄她入睡。


    自從父親去了以後,她再也沒聽過這個調子。


    如今熟悉的、帶著些悲傷的聲音輕輕在耳麥中回蕩,撫平她心中的焦躁同時,讓她第一次對秦望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到底是刻意的,還是一個巧合……


    黎止在一片混亂的吼聲和爭辯中,靜靜聽完一曲。


    青年溫柔的嗓音像是一片獨特的結節,將他們兩人包裹在其中。


    曲罷,秦望生無聲笑了,一雙深情的眸子緊盯著屏幕上放大的黎止的麵龐。


    他指尖在虛無的終端上近乎貪婪地臨摹著黎止的眉眼,心道:好可愛。


    滿心警惕的將軍,就像是一隻炸了毛的大猞狸,又驚又疑。


    他多想告訴黎止,自己知道的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多得多,因為從很早以前,那束陽光就照到了自己的心裏。


    但臨了秦望生也隻是輕聲道:“阿止,當帝國的英雄太累了,我很心疼你。”


    “所以,讓我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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