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李蔓收了笑,“前天丁慧寄了個包裹過來,附帶的信件中說,白芹回去後,到處跟人說金興文是du販。”


    宋逾眉頭微擰,當時沒說什麽,到家,卸下棉花、布,推起車子向外走道:“我去軍部打個電話,一會兒回來。”


    李蔓點點頭。


    趙金鳳解開麻袋扒拉了下裏麵的棉花,偏頭朝外瞅了眼,問進屋的李蔓:“這麽晚了,宋逾騎車出去幹嘛?”


    “有個東西在軍部忘拿了。”李蔓取下身上的挎包,從中掏出包大白兔奶糖遞給趴在方桌上寫作業的韓琳,“一天隻能吃一顆。”


    韓琳接過,笑道:“上午唐元洲過來,也帶了包大白兔奶糖。”


    “唐元洲!”李蔓納悶道,“他送糖過來幹嘛?”


    “拜師禮,”趙金鳳笑道,“說要跟宋逾學武、紮馬步。”


    李蔓挑眉:“宋逾答應了?”


    “嗯,說是給小琳找幾上陪練。”


    李蔓揉了把韓琳的頭:“好好練!”


    韓琳重重點了點頭。


    “砂鍋裏有熬的魚片粥,鋼精鍋裏燒的有熱水,你看是先洗還是先吃?”


    “先洗!”李蔓說著四顧了下,沒見李長河,“阿爺呢?”


    “羅連長下午出任務回來,傷了腳。季同誌還暈乎乎地躺在床上呢,他又這樣,你阿爺不放心,過去看看了。”


    “嚴重嗎?”


    “縫了十幾針,得養一段時間。上午,元洲那孩子還送了瓶麥乳精,兩瓶肉罐頭,兩包點心,兩條煙,兩瓶茅台……”


    “禮這麽重?”李蔓驚訝道。


    “嗯,麥乳精我給隔壁送去了,我想著人家比咱更需要……”


    李蔓點點頭:“商店今天新進了200瓶,明天我買一瓶回來,擱家裏,平常你和阿爺、小琳喝水舀一勺。”


    “我和你阿爺身體好著呢,給小琳喝。”


    “都喝,家裏又不是喝不起。”李蔓說罷,轉身出了堂屋,提水洗頭洗澡。


    魚片粥一直溫在火上,裏麵的魚肉都煮爛了,吃著雖沒有那麽鮮嫩,味道確也不錯,李蔓餓得狠了,一口氣喝了兩碗。


    宋逾到軍部,張明旭還沒下班,見他過來,詫異道:“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嗯,給孔華燦打個電話。”宋逾說著比了個手勢。


    張明旭愣了下,起身避了出去。


    孔華燦不在,小六接的電話,聽宋逾說完,立馬道:“我這就打電話,讓滬市那邊的戰士處理。”


    宋逾點點頭:“再幫我一個忙。”


    “你說。”


    “他小姑金雨霏是我小學的老師,我想讓你找人幫我查查她現下的情況。”


    “行,明天給你回電。”


    “明天白天我有事,不在軍部,你晚上打來吧。”


    “好。”


    **


    淩晨四點半,宋逾準時醒來,洗漱好,在院裏活了下手腳,眼見五點了,才進屋將韓琳叫起來。


    兩人出門,遠遠地就見唐元明帶著唐元洲、唐元慧和衛丹丹跑了過來。


    韓琳先朝張家喊了嗓:“張誌用,走了。”


    接著又韓羅家叫道,“羅小輝、羅小豪,起來了沒?”


    三人都起晚了,唐元明帶著弟妹跑到近前,一個個還沒出來呢,幾人等了會兒,倒是江小胖和許文成、許文兵先一步跑了過來。


    “唉,許文成,”唐元洲胳膊一伸攬著他道,“你姐還沒出院啊?”


    許文成搖了搖頭:“我媽也沒回來,昨天我哥煮的飯,飯都沒熟,害得我拉了大半夜,方才差一點沒起來。”


    許文兵被弟弟說得麵色一窘:“有本事,你做。”


    “我不做,我要吃食堂。”


    “食堂的飯菜好吃嗎?”唐元慧好奇道,“我來了這麽久,還沒去食堂吃過呢。”


    “不好吃,”丹丹小聲道,“菜都是水煮的。”


    “好吃,”許文成嚷道,“我問了,今天早上有煮雞蛋,還有菌菇湯。”


    “羅小輝媽媽都中毒了,你們還敢喝菌菇湯?”唐元洲看著許文成,跟看傻子道。


    “菌子的鮮美,隻有吃過的才懂。”江小胖抖著腳道,“等會兒晨練完,我也要去食堂吃。”


    “大哥,”唐元慧央求道,“我也想嚐嚐。”


    小孩子都有從眾心理,唐元明沒攔:“帶上丹丹。”


    唐元慧應了聲,牽著衛丹丹的手,樂得蹦了蹦:“哦,喝菌菇湯了。”


    韓琳一直偷偷地瞅著衛丹丹,見她被唐元慧扯著,臉上笑得牽強,忍不住出聲道:“唐元慧,你弄疼丹丹了。”


    “啊!”唐元慧一驚,忙鬆了手,納悶道,“有嗎?我沒使勁啊。”


    “沒有、沒有……”衛丹丹忙擺了擺手,“你沒弄疼我。”


    “哦,看吧,我就說嘛,我明明就沒用力。”


    韓琳不敢置信地瞅瞅衛丹丹,又看看唐元慧,低喃了句:“對不起。”


    唐元慧哈哈笑道:“這有什麽,說開就沒事了。”


    說話間,羅家兄弟和張誌用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人數齊了,宋逾一聲“跑起來”,一個個小家夥拔腿向前衝。


    “別急,”宋逾道,“應和著步子,調整呼吸……”


    山上半個小時的馬步紮下來,除了唐元洲、張誌用、韓琳、羅小輝好些,其他幾人一個個抖著腿攤在了地上。


    宋逾讓他們兩兩一組,互相照著穴位給對方按腿,然後又教了五行拳的“金”部。


    完了,唐元明又叫囂著跟宋逾過了幾招,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歇了好一會兒,才跟在宋逾身後挑著擔柴,帶著一幫小的下山。


    經過昨天撿雞蛋的地方,韓琳忍不住跟小夥伴們顯擺道:“昨天,我宋爸一砍刀丟出去,在那邊嶄了隻野雞,我在這兒摸了7個野雞蛋。”


    “嗯,”唐元洲附和道,“昨天中午,趙阿奶燉的野雞湯老香了,還有韭菜炒雞蛋。”


    幾個孩子聽得直流口水,肉啊!


    “宋叔叔,”唐元慧道,“你帶我們也打一隻野□□?”


    第84章


    宋逾看著孩子們一個個期盼的模樣,嗯了聲,放下竹筐和肩上的柴,四顧了下,轉身朝東一陣疾走。


    幾個孩子互視一眼,齊齊跟了上去。


    沒多遠就是上次宋逾遇蟒的地方,沒了蟒蛇打擾,溪水裏遊嬉著成群的野鴨,兩岸水草叢間漂浮的蘆葦堆上,一窩窩的青皮鴨蛋,看花了孩子們的眼。


    “鴨……唔……”唐元慧剛要叫嚷,被他二哥一把捂住了嘴。


    “噓!”唐元洲食指抵在唇上,告誡道,“別出聲。”


    唐元慧點點頭。


    唐元洲剛要鬆開手,指揮她跟衛丹丹去撿野鴨蛋,就見宋逾一把石子扔出,一連擊斃了五隻鴨子,驚得鴨群嘎嘎亂飛。


    “抓啊——”江小胖高叫一聲,朝兩隻鴨子撲了過去。


    其他人緊隨其後,瞅中目標,追擊圍截好一番折騰,張誌用撲在溪水邊壓死了一隻,唐元洲跟江小胖各捉了一隻,羅小輝和許文成合捉了一隻。


    許文兵、韓琳和衛丹丹沒跟著湊熱鬧,而是四下尋摸著找了幾十個鴨蛋。


    羅小豪和唐元慧兩手空空,光在一旁起哄尖叫了。


    唐元明身手畢竟在哪呢,雖不比宋逾出手即中,卻也捉了3隻。


    宋逾抬腕看了下表,快七點了,“下山!”


    “宋叔,你看、你看,有鴨子飛回來了。”


    可能是地偏,鮮有人來吧,這兒的鴨子跟本就不怕人,驚慌過後,一隻隻又飛了回來,隻是落腳的地點離幾人遠了些。


    孩子們飛速扯了藤蔓將手裏的鴨子綁了丟在地上,雙眼放光地瞅著往這邊試探地遊來的兩三隻幼鴨,汗兮兮的小臉跑得通紅,也不叫腿疼胳膊疼了,一個個恨不得撲過去再捉兩隻野鴨。


    韓琳自知一隻胳膊捉鴨子有些困難,隻悶頭一窩窩地撿野鴨蛋,一起的還有許文兵和衛丹丹。


    時值春夏之交,正是野鴨抱窩的時候,宋逾不準備再讓孩子們霍霍了。


    “不累了嗎?”宋逾抬眉,陡然長喝一聲,“跑步下山!”


    小家夥們愣怔了下,忙抱起自己的鴨子,或是脫下上衣,係上兩隻袖子裝了鴨蛋,轉身慢慢朝山下跑去。


    “兩兩一排,口號喊上!”唐元明在旁叫道。


    唐元洲、張誌用立馬跑在了第一列,緊跟著張文兵、羅小輝站在了第二列……


    一行人下山,家家炊煙剛冒起。


    孩子們帶著東西各回各家,唐元明幫著將柴攤開,才提著自己捉的3隻帶著弟妹走了。


    李蔓昨天累壞了,一覺睡到這會兒,被院中的動靜吵醒,穿衣出來,李長河和宋逾正在點火燎燒鴨毛,味道好重。


    李蔓詫異地踱過去:“你今天不上班?”


    宋逾唔了聲:“忘了跟你說了,今天請假。”


    “去醫院嗎?”


    “嗯,你今天走得開嗎?”


    李蔓想了想:“得過去一個小時,門市那邊要上貨。你們在哪捉了這麽多鴨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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