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徐宙也的外公從前剩下來的,她昨晚在儲物間翻了好久,索性全部拿出來,鋪開了,正好散散潮氣。


    誰知還意外成了她的床。


    合著一股難聞的化纖布味道,她翻身醒來了。


    就見徐宙也在她麵前蹲著。


    他昨晚回來時她已經在畫室了,他又喝了酒,她死活不要他陪她於是趕他上樓睡覺了。


    她本來蓋了條毯子就睡在這裏了。


    他半夜又下來給她拿了條被子,這一夜除了“床墊”硬了點,倒也沒有著涼。


    “幾點了。”


    她睜開雙惺忪睡眼,看向徐宙也。


    “下午了,”徐宙也不禁笑起來,不輕不重地彈了下她額頭,“你再睡就可以晚上起床了,直接成西半球作息。”


    “可以啊,”南煙也笑,“有時間我們去西半球旅遊好了。”


    “其實我也才起來沒多久。”


    徐宙也輕嗤,起身替她收拾她的畫筆什麽的。


    他看到畫架上的畫。


    色彩瑰麗,筆鋒獨到,的確是她的風格。畫的似海又似是峽穀,高昂開闊,看起來昨晚是個靈感爆發之夜。


    “你這很有梵高的風格啊,抽象派。”徐宙也咂嘴。


    “——可別了,”南煙打哈欠,坐在原地伸了個懶腰,“你這讓冷嘉紳聽去了又該嘲笑我了。”


    徐宙也昨夜在冷嘉紳家並不愉快,冷泠後來還因為他和冷嘉紳吵了起來,然後冷泠送他回家。


    還跟他表白了。


    他笑容頓了頓,去一旁收拾別的:“你昨天怎麽樣,怎麽就跑騎馬的地方去了?我聽鄭阿姨說你還把腳崴了?”


    南煙揣測了一下他的話。


    心想鄭南禾應該沒說她昨天和誰去騎馬的。


    她活動肩頸,邊做著拉伸,看著他忙碌為自己收拾東西的背影,還是說:“那個,其實昨天——”


    徐宙也回頭,“怎麽。”


    南煙看著他的眼睛,還是老實說了:“想買我畫兒的人是懷禮的爺爺。”


    懷禮?


    徐宙也聽到這個名字多有不快,立刻皺了眉,“怎麽是他。”


    “哎,我也不知道,”南煙歎氣,“可能,是他爺爺讓別人給你打的電話吧……所以你也沒聽出來,我也是去了才知道。”


    徐宙也眉心未舒。


    他依稀想到上次那個藝術晚宴結束,他喝的爛醉,懷禮送他們回來。


    他們好像還接吻了。


    他實在不想他們總因為這個吵架,於是上次也沒有問南煙,這次是他沒注意,也沒問清楚就稀裏糊塗讓南煙去了。


    他就不應該去冷泠的講座的,應該陪她一起的。


    南煙見他黑沉了臉,想開口。


    徐宙也卻是又問她:“所以他爺爺,讓你去騎馬俱樂部見麵的?”


    他顯然不願提懷禮的名字。


    下意識繞開了那兩個字。


    “……嗯。”


    南煙點了下頭。


    他已經黑著臉了,往細了說也沒用。


    “腳呢?騎馬傷的啊?”徐宙也心情顯然不大好了,“你去騎馬了?”


    “啊……是啊,我喜歡騎馬來著——而且是我自己不小心,總不能被誰推下馬摔的吧。”她這麽一說好像有點奇怪。


    想開玩笑都沒開到正題上。


    幾聲脆響。


    徐宙也收攏了她的畫筆全都歸置到筆筒。


    他走過來,再次蹲下。


    “下次想騎馬我帶你去,”他檢查了下她腳踝,聽聞鄭南禾已經替她消過腫了,看起來也不是很嚴重。


    南煙乖巧地點頭。


    “好。”


    徐宙也臉色這才好了些,他又抬頭,對她笑笑:“我很開心你沒瞞我。”


    “……”


    他摸了下她腦袋,“去樓上吃飯吧,我給你留了飯,還熱著。我現在得去畫廊一趟。”


    “畫廊?”


    也是快中午的時候徐宙也才接到的電話。


    晏語柔親自打給了他,想跟他見一麵。


    還特意說了不要帶南煙。


    他們為那個畫廊爭的頭破血流,晏語柔一直加碼抬價,他已經借光了身邊所有朋友的錢。


    不過沒關係,至少還有南煙的這幅畫能賣掉。


    就算是賣給懷禮又如何。


    “晏語柔給我打的電話,你還是不要去了,我去就行,”徐宙也一副很為她考慮的模樣,“有什麽情況我給你打電話。”


    南煙隻得點頭。


    “好,那你路上小心。”


    .


    南煙一人在家裏呆的無聊,她蹦蹦跳跳上樓吃完了飯,打開老式電視機好不容易找了個不飄雪花的電視頻道看了會兒。


    又蹦蹦跳跳地下樓去畫室接著畫畫。


    鄭南禾的法子果然有用,今天腳沒腫嚴重,也沒有昨天晚上那麽疼了。比什麽雲南白藥見效快太多了。


    她正扶著樓梯扶手,一階一階艱難下樓。


    門外忽然掠過一陣引擎響。


    停了下來。


    秋老虎不饒人,院子裏的紅楓落了滿地的紅,前門大開著透氣,穿堂風帶過飄散一地的樹葉。


    在空中無休無止地徘徊。打轉兒。


    纏纏綿綿,不依不饒。


    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從車上下來。


    他銀灰色西裝外套沒係紐扣,裏麵一件墨藍色襯衫,雙手插著口袋徑直走過來。


    南煙怔了一下,受傷的腳幾乎忘了放在下一階。


    他便已經踏入了門。


    懷禮還準備敲門的,他見門這麽開著,便放緩了步伐。才要試探有沒有人,一抬頭,便瞧到了她。


    她扶著樓梯扶手,自高處這麽瞧他。


    像是那日在那個舊畫廊,她的畫稿向下飛。


    南煙有點驚訝,挑了下秀氣眉毛:“你怎麽來了。”


    懷禮朝她笑一笑,他走過來,一步邁上台階,一條手臂伸出去攔著她雙腿抱她下來。


    待她張牙舞爪地要去推他,打他,踢他似的站穩了。


    懷禮單手落在口袋,微微傾身,垂眸看著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你不打電話給我,我就隻能親自來問你。”


    南煙直視他,好笑反問:“問我什麽?你要泡我?”


    “我要泡你。”懷禮笑著重複她的話。


    南煙更好笑:“所以你問我有沒有時間和你約個會——”


    “所以你有沒有時間跟我約個會。”懷禮又重複她。


    “——喂你。”


    南煙無奈。他簡直存心捉弄她。


    懷禮看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南煙見他是賴這兒了,深深一呼氣,“那我如果沒有呢。”


    “那你的畫就別想賣掉了,”懷禮笑著回答,很認真,“也不止你一個人會畫畫吧?我立刻讓我爺爺改主意。”


    “……”


    “所以寶貝,有時間嗎。”


    他眸中也帶笑,依然十分耐心地問。


    作者有話說:


    你看這橫屍遍野的愛河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惹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何繾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何繾綣並收藏惹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