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九都要被這人的厚臉皮逗笑。就這張鐵證的臉和板上釘釘的紅眼睛也好?意思睜著眼睛說瞎話:“不知道友可?曾聽聞‘狼來了’的故事,謊話說多了,指不定哪天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男人不以為?意:“那?你放心吧,本?座從來都是搬起石頭砸別人的腳。”


    單九:“……”


    彼此冷哼,單九扯了一把差點?摔倒的女孩兒,將人扶正:“去一旁坐下?,我替你瞧瞧腿。”


    高深的醫術不會?,但單九這些年?風雨裏走過來,大大小小的傷受了不知多少。這等斷腿斷手的小毛病,她順手就能給治了。


    拉著女孩兒走到一旁無人地方,單九低頭捏了捏她崴的腳踝。


    “稍微有些麻煩,”骨頭錯位,韌帶傷著了。單九半蹲在她的跟前,手試探地在她腳踝的傷處探了探,找準了位置,“你忍一下?,可?能有點?疼。”


    那?姑娘也不嬌氣,點?點?頭,單九哢地一聲,姑娘一聲慘叫就給骨頭擰正了。


    “行了。”單九站起身,“回去敷點?藥,養一養。”


    紫兒試探地走了兩步,感覺好?多了,連忙道謝。魔主?大人從頭到尾就在一旁看著,絲毫沒有搭把手的意思。單九也不指望他,擺擺手:“你家在哪兒?我們正好?無事,送你回去。”


    “這怎麽好?意思?你們都已經幫了大忙。”


    “無事,”單九笑得十分和藹,“見你麵善,正好?我們夫妻……”


    ‘夫妻’兩個字一冒出來,魔主?的眼睛就眯起來。單九不搭理他,繼續道:“……倆也迷了路。身上銀錢也花光了,夜裏沒處歇息。去你家中借宿一宿,不知方不方便?”


    “當人沒問題!我家屋子雖然不大,分一間出來還是可?以的。”紫兒一聽立即就答應了,“我家在荷花鎮南邊的閻村,離這裏好?幾裏路呢。你們送的話就太遠了。跟阿爹阿妹說好?逛完街去牌坊那?等著。將我送到牌坊,等一等阿爹和阿妹。”


    單九笑眯眯地點?頭,“這是當然。”


    這街上雖然熱鬧,其實從街頭到街尾不過半個時辰。他們才走沒幾步,但神識已經將這方圓百裏之內都覆蓋。雖然不清楚這些人是活是死,但一舉一動?都在單九神識的覆蓋之下?。鎮上也沒生?好?看的,剛好?他們離牌坊不遠,單九兩步走上前,正準備將人打橫抱起來,就聽一道聲音插過來:“等,等等!”


    單九一愣,幾人扭頭就看到一個黑皮少年?滿頭大汗地舉著一個荷包衝過來。


    “等,等等,你們等等……”那?少年?在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彎著腰深吸一口氣,站直問道,“姑娘,荷包,荷包……”


    “這荷包可?是這位姑娘的?”那?少年?抬袖子一抹額頭的汗,深吸好?幾口氣才將這口氣給喘平。他齜出一排大白?牙,彎著眼睛就笑起來,光下?看著十分晃眼睛:“我家少爺方才見姑娘追的辛苦,便順手製服了小偷。姑娘且看看,這裏頭的銀子可?有少?”


    紫兒連忙接過來,當著人麵就打開了。她荷包本?就空空,除了一兩銀子就剩幾個銅板兒。倒在手上,一文錢沒少。紫兒高興得臉上就笑開了花。連忙就要給這少年?跪下?道謝。


    “使不得使不得!”少年?驚恐,“這銀子是少爺給搶回來的,姑娘要謝,就謝我家少爺吧!”


    說著,那?少年?一指旁邊的竹樓。幾個人看過去,一個白?衣的青年?靜靜地立在窗邊。單九忍不住又要挑眉,果然一切都有定數。窗戶邊上站著的正是百利無憂。


    他遠遠地向這邊頷了頷首,目光清澈又灼灼地落到正中間的紫兒身上。


    不出意料,兩人四目交接,彼此臉上都是一見鍾情的笑容。


    百裏無憂盯著紫兒看了許久,感覺到兩邊視線才注意到自己這般盯著人家姑娘看太過失禮。偏過頭,喊了句隨從的名字,帶著人便轉身離開。


    紫兒一直盯著他背影遠去,依依不舍地感歎了句:“他長的真好?看。”


    單九:“……”


    單九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周輯,冷不丁與他目光對上。單九撇開頭,嫌棄地翻白?眼。紫兒這姑娘年?紀輕輕的,眼睛就瞎了。


    “走吧,送你回去。”


    ……


    其實路程也不遠,幾步路就到了。一行人到牌坊邊,還沒看到人呢單九就想注意到牌坊的顏色變了。他們當時進來,牌坊一幅年?久失修的模樣。折回來,這牌坊反倒色澤鮮豔。


    “謝謝姑娘了,就將我放到那?石頭上吧。”紫兒指著牌坊下?麵的底座,讓單九放她下?去坐。


    這會?兒天色已經晚了,天邊紅霞漫天,眼看著日頭就搖落下?去。


    幾人在這邊等了會?兒,老遠一個黑臉的漢子並一個藍裙子的姑娘快步走過來。兩人都背著大框,那?老漢手裏握著兩把鐮刀,走起來哐當哐當的響。這一靠近,發現紫兒腿受了傷。老漢連忙蹲下?檢查。摸了扭到的位置,骨頭已經被擰正。聽說是單九救治的,老漢連忙道謝。


    “老人家不必道謝,這是內子應該做的。”魔主?大人端得一幅正人君子模樣,說著還攬了攬單九的肩膀,“正巧我們夫妻倆沒處可?去,怕是這幾日得去貴宅借宿一宿。”


    單九木著臉:“……麻煩老人家了。”


    “這是當然的,這是當然的。”


    周輯笑了一聲,目光越過老漢看向他身後藍裙子的姑娘。這姑娘背著空簍子,端看身量倒是跟紫兒一模一樣。不過脖子以上就天差地別。也不是醜,就是方臉,大濃眉,女生?男相。不敢看人,躲在老漢的身後眼神躲閃,畏畏縮縮的:“……不知這位是?”


    “哦,這個是我家的二?姑娘。跟老大是雙胞胎。”老漢聽周輯提起藍兒,伸手一把將人扯出來,“老二?天生?膽子小,怕生?。讓二?位見笑了。”


    “哪裏哪裏,”周輯視線直直落到藍兒的臉上,“姑娘家嬌羞些,討人喜歡。”


    他這話一說,那?恨不得將腦袋藏到衣領裏的藍兒驟然一縮。怯生?生?地抬起頭,突然對上周輯一雙笑眯眯的眼睛,跟兔子似的低下?頭。烏發垂落下?來,她一手將鬢角頭發別到耳後,耳廓通紅了。


    單九與周輯同時揚起了眉,但另外的父女倆絲毫沒覺察,反而熱心地帶兩人回村裏。


    閻村就在荷花鎮的下?麵,約莫走半個時辰。紫兒傷了腳踝,走動?不便。老漢身上背了一筐東西,重的很。背了筐就不能背女兒。扭頭看了嬌怯的小女兒。別看小女兒生?得一張粗硬的臉,性子比她姐姐還嬌弱。平日裏在家爹娘姐姐寵著,甚少讓她幹重活。


    “不如這樣,藍兒你背著這筐東西。”周輯雖然是男人,但是外人,老漢也不好?讓他背,“阿爹背你姐姐回村,你今兒就受些累。”


    “不用爹,”紫兒擺手,“我能走,好?了都好?了。”


    “這還傷著呢!走半個時辰,小心骨頭壞了!”老漢不同意。


    這藍兒姑娘濃眉微蹙,雖說沒張口拒絕,但那?神情有些掩藏不住的不情願。


    單九嘖了一聲。剛想說她來背吧,就被一隻清香的手捂住了嘴。


    魔主?大人垂眸笑眯眯地看著她,教訓道:“娘子別急,為?夫這也不好?出手相幫的。紫兒姑娘畢竟是大姑娘,哪能叫為?夫這已有家室的男人攙攙扶扶?再說親爹親妹妹在這,藍兒姑娘也是常跟著家裏上山做活兒,不像你衣來張口飯來伸手,手無縛雞之力?。你別搗亂。”


    他話這麽一搶白?,閻家耿直的老漢就立即應聲:“是啊,娘子好?意心領了。這筐也不重,頂多幾十斤柴火的重量,藍兒背著走幾裏山路都沒事。”


    “不用不用,”老漢哐地一聲將筐個地上,蹲大女兒身邊就將人背起來,“藍兒你背不動?就拿些東西出來,正好?給你姐背著,爹還能背得動?。”


    藍兒即便不情願,話說到這份上也隻能乖乖照做。


    單九眉頭挑起來。人家這又是背人又是背筐,周輯這一個精壯大男人優哉遊哉地空手走在一旁,絲毫不覺得羞愧。見單九看他,他還好?脾氣地報以一笑。


    單九無語:“……臉皮夠厚。”


    “你說什麽?”


    單九扭過頭:“沒什麽,走吧。”


    常年?上山的人家身子骨就是硬朗,這老漢背著女兒走到村口都不帶喘氣的。父女三人帶著一對穿著鮮紅喜袍的年?輕男女回村,頓時就叫這個甚少見外人的村子熱鬧起來。


    村裏的孩子跟過來看,再看到兩人相貌後,一個個發出‘哇’的驚歎聲。


    “去去去,別擾了客人。”紫兒擺手趕走這些皮猴,拍拍她爹的肩膀,讓他將她放下?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不礙事的爹。”


    老漢想背到家,但女兒這麽說,他於是也將人放下?來。


    人才一放下?來,旁邊背著筐走一路沒吭聲的藍兒哐地一聲將背簍放到地上。雖然低著頭沒說什麽話,但那?眼淚在眼圈兒裏打轉的樣子,叫人都知道她累了。委屈了。閻老漢小小,一手將筐提起來,帶著客人往家門口走:“來屋裏坐坐,紫兒她娘,來客人了!”


    一聲喊,屋裏出來一個俊秀的中年?婦人。臉上的風霜也不掩年?輕時候的美?貌。她一眼看到挺拔高挑的紅衣男子,魔主?大人的身高足夠他鶴立雞群。


    婦人聽說是單九救了大女兒,態度頓時十分熱情。


    老漢看著淳樸,沒想到是閻村的村長。說起來這個村子之所?以叫閻村,是一個村子都是沾親帶故的,姓閻。鄉裏人熱情好?客,為?招待客人將各自家裏好?酒好?菜都備了一份。拿到村長閻無家裏,一個村子吃宴。少男少女們還載歌載舞。


    西南邊好?像都是這風俗,單九往日來做過任務,習慣地融入。就是這自稱‘澈元君’的男人矯情,生?人勿進。不過這般也擋不住閻村人的熱情,單九周輯兩人就這麽在閻家住下?。


    因著兩人是夫妻,就安排了一間屋子給兩人。單九瞥了一眼跨坐在窗戶上的男人頓時就不慫了。一屁股坐椅子上,兩腿就架到了桌子上。她斜眼看著自稱‘澈元君’的家夥,心裏冷笑:裝得一幅大尾巴狼的樣子,結果還不是個處、男!切!


    魔主?大人一眼看穿她的嘲笑,不由眯起了眼睛。等他拿下?這女人的心,看她還怎麽傲!


    ……


    兩人在村子裏住下?,獲得了全村的歡迎。


    長得好?就是占便宜,哪怕兩人穿著奇裝異服,沒有一個人覺得奇怪的。還有那?小姑娘見周輯生?得俊美?,一天八趟的跑來閻家竄門。


    單九在村子裏轉悠了幾圈,又去了附近的神山。除了一個村裏人不讓外人進的神廟,聽說是母神娘娘廟。廟宇被村裏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親自看守,廟宇頂部隱約有些靈光,倒是沒什麽古怪的。這麽看來,關鍵線索還在那?對姐妹花身上。


    想著夜裏去神廟看看,回到村裏,村裏又是一副熱鬧情形。


    除了單九,又來新客人了。不是自己雙腿來的,是紫兒從山裏背回來的。還不是別人,正是幾日前在鎮子上碰上的百裏無憂。這人不知在山裏遇上什麽怪事,受了極重的傷。遍體鱗傷,甚至有一道傷口從肩胛骨劃到腰側,深可?見骨。


    苗家姑娘熱情直接。紫兒既然他一見鍾情,當然將人背到自己屋去。


    單九都有些瞠目結舌:“你不怕他家中已有妻室啊?”


    “不怕,”苗家姑娘膽大敢作敢當,“若是已有妻室,就是我賭輸了唄。”


    ……這魄力?確實是厲害。


    單九瞥了一眼偷摸盯著周輯看卻在人發現之時躲開的藍兒,見她看也不看床榻之上的百利無憂,不由覺得事情有點?好?玩。


    百裏無憂在第二?日就蘇醒了。


    到底是修真之人,雖然不過金丹中期,但身體強悍不是一般凡人能比的。醒來的第一瞬間就是抓武器。等意識到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上的傷口早已被妥善包紮好?,才慢慢鬆懈下?來。


    正好?這時候紫兒端著藥推門而入,兩人四目相接,異口同聲:“是你……”


    落後一步的單九隻覺得牙酸。抽了抽腮幫子,她識趣地退出去,將空間留給兩人。紫兒見狀臉羞得通紅,但還是昂頭挺胸地將藥端過去:“你醒了?喝藥吧……”


    單九搖了搖頭,出門又碰上在院子裏采花的藍兒。還別說,兩姐妹的身形當真是分不出來。藍兒背對著這邊,嬌俏的身影在花叢裏走動?,步伐輕盈而靈動?。單九抱著胸靠在柱子邊上看她就差在花叢中翩翩起舞,不由將目光投向她表演的觀眾。


    正對著院子的那?間屋子窗戶是開著的,裏頭紅衣裳的俊俏男人不知在想什麽,一動?不動?。


    ……所?以這藍兒最後是怎麽嫁給百裏無憂的?


    ……


    轉眼就半個月過去,百裏無憂已經全恢複了。


    他身上本?就帶了些丹藥,百裏家族的上品丹藥效果自然顯著。身體恢複以後,他便時常出來曬曬太陽。不過即便如此,他跟後來的夫人藍兒也沒有半分交集。那?藍兒已經醉死在澈元君的眼睛裏,她差不多將苗寨姑娘會?跳的舞都跳遍了。


    單九忍不住問‘澈元君’的感受,魔主?大人一臉無語:“你不是看得挺歡?每日準時蹲在那?拐角,就差拍巴掌,還問本?座跳得如何?”


    “那?不一樣,”單九實在好?奇,撞了撞他胳膊,“她又不是跳給我看的。”


    魔主?大人懶得搭理她,反倒是將自己關屋裏的時日越來越長。


    單九本?來不想管的,但一想她們倆好?歹算一條繩上的螞蚱。而且這個‘澈元君’精通陣法,咒術,瞎話,謊言,等等技能。雖然大多時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關鍵時候總能搭把手。


    “你這模樣……該不會?要生?了吧?”盯著他酡紅的臉,單九語出驚人。


    話音一落,魔主?大人差點?沒一巴掌將人打飛。


    但很快,他臉色劇變。顧不上身體疼痛,撞開單九就奪窗而出。單九猝不及防的看他飛遠,還以為?她怎麽了。腳尖清點?,瞬間就追上去。


    這澈元君身法不錯,可?惜修為?不夠。飄逸的身形抵不住沒有修為?支撐,眼看著越飛越顛簸,高高低低,半空之中蛇字形遊走。緊接著,身上紅光一閃。一件鮮紅的袍子飄飄蕩蕩,單九瞠目結舌之下?,一個白?嫩嫩肉鼓鼓的小奶娃閉著眼睛往地上砸去。


    她身體快過腦子,飛身上去一把接住。翻過來一看,傻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狗男人裝嫩騙我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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