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看見她這一副擔心的模樣,也不計較她擔心的是誰,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有些幹燥的下唇,而後忽的抬起手來,開口喊住肩膀上的容媛,指向右邊的走廊,若有其事地說到:“啊媛媛,你看,那邊有大兔子。”


    容媛聽見他的話,果然扭著腦袋看過去,嘴裏一個勁地喊著:“哪裏呢哪裏呢?”


    白宴趁機彎下膝蓋,對準年曉泉的嘴巴,側臉親了一口,見她被氣得手有些發抖,偏偏因為害怕父女兩的安全不敢亂動,他一時臉上表情越發得意起來,抬手又胡亂指了另外一個方向,笑著說到:“哇媛媛,那裏有叮當貓。”


    容媛這個年紀,尚且不知世間險惡,聽見白宴的鬼話,也渾然不覺有詐,扭著腦袋望過去,嘴裏還一個勁地嘀咕著“哎呀人好多,我都看不到”。


    白宴見肩膀上的女兒上當,無暇顧及下麵的自己,連忙挨著年曉泉靠過去,又一次對著她的嘴唇親了起來,他這一次甚至越發大膽,還敢咬上一口了。


    年曉泉站在原地,隻覺心裏又急又氣,臉上發燙,眼睛都跟著濕紅了起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白宴靠近,索性狠狠地瞪過去了一眼。


    可在白宴看來,眼前這樣嬌羞的年曉泉卻是一點兒沒有威脅力,甚至還帶著些別樣的意趣,直到年曉泉準備扭頭離開,他才連忙低聲道起歉來:“對不起,孩子媽,是我色/欲熏心,我不是個東西,不該在這樣的時候心生歹念。”


    年曉泉過去哪裏見過這樣順驢下坡的白家大少爺,她被白宴說得有口難言,就連那些指責的話都一時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此時,路邊迎麵走過來一對同樣帶著孩子的年輕夫妻,男人頭上也坐著自己的小娃娃,兩個孩子在上麵友好問候一聲,男人看見白宴了,便笑著問到:“哥們兒,你家這個幾歲了?”


    白宴回他:“快六歲了。”


    男人見狀“謔”了一聲,誇獎起來,“那你家這個長得可真好啊,不像我這閨女,不愛吃飯,瘦瘦小小的。”


    說完,他還抖了抖肩膀,嚴肅說到:“佳佳,你看這個小姐姐跟你一樣大,別人比你大了一碼,人家還好乖的呢。”


    容媛原本抓著白宴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此時聽見這樣一句表揚,忍不住挺了挺自己小小的胸脯。


    白宴於是也跟著笑了一聲出來,歎氣說到:“這個小寶寶是乖,大的就不怎麽乖了。”


    男人見狀有些詫異地回答:“呀,這都是二胎了呐?那你們可真顯年輕,家裏有一個乖的就夠了,那個不乖的,就抓成典型,多揍兩頓。”


    容媛歪著腦袋坐在白宴肩膀上,像是有些不理解,直到那一對年輕夫妻離開,她才開口問到:“什麽叫做二胎呀?”


    年曉泉見狀,張嘴想要解釋。


    可白宴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帶著肩膀上的容媛小跑起來,兩人繞著旁邊的落地玻璃轉了一圈,意猶未盡。


    年曉泉望著那頭的一大一小,隻覺心驚肉跳,等容媛被放下來,開始自己圍著旁邊的花盆玩耍,她終於拍拍自己的胸口,長舒一口氣。


    白宴靠在她的耳朵邊上,若有所指地說了一句:“大寶寶放心,咱家絕對不抓你當典型。以後你要是高興,跟我回家了,想騎多久騎多久,想騎哪裏騎哪裏。”


    年曉泉愣愣地看著身邊一本正經說出這種話的白宴,隻覺耳根都發起紅來,她望著那頭跑跑跳跳的容媛,見她笑著看向自己,連忙伸手把白宴往外使勁一推,“誰…誰是你大寶寶了!”


    白宴捂著自己的胳膊,一邊裝作受傷的樣子,一邊演技精湛地回答:“嘶,除了你還能有誰。在我這兒,你可是咱家永遠的大寶寶。”


    年曉泉望著眼前白宴捂著胳膊一個勁喊疼的樣子,走過去,彎腰把手放在他還沒完全恢複的小臂上,麵露擔心,而後兩根手指收緊,一瞬間捏起他身上的一塊肉,歎氣說到:“看不出來,你這位男同誌,臉皮不薄,想得還挺美。”


    作者有話要說:  容媛:年少無知的我,真是讓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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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白宴聽見這話, 嘴裏的哼哼也停下了,他站直身體抬起頭來,伸手想要去捏年曉泉的臉, 被她皺著眉頭躲開, 倒也不生氣,隻是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重新恢複了平日裏冷靜正經的模樣。


    年曉泉拍拍自己的衣服, 咳嗽一聲, 靠過去問:“剛才話說到一半, 那個小男孩兒到底有什麽問題?”


    白宴見她目光閃爍地看向自己, 一時也不再跟她拐彎抹角, 反問一聲道:“你是不是覺得他跟那個閔薑長得有點兒像?”


    年曉泉一聽這話,忽的一下恍然大悟, 拍著手答:“對,對對!就是閔薑, 我說怎麽一眼看上去那麽眼熟,難道…他是閔薑的…兒子?”


    白宴搖了搖頭, 否認下來:“不, 他真正像的人是他自己親媽, 玫紅當年意外去世的那個小女兒。”


    年曉泉捂著嘴巴,眼睛睜得圓滾滾的,輕聲問到:“玫紅?這次要參加我電影的那個老影後玫紅?那孩子是玫紅的外孫?”


    白宴“嗯”了一聲,手指把玩著口袋裏的瑞士軍刀,目光又往年曉泉身上一掃:“你知道,他爹知道是誰麽?”


    年曉泉被白宴這麽個不緊不慢的樣子弄得實在沒了好脾氣,索性一拳頭捶過去,低喊一聲到:“你一口氣說完行不行。”


    白宴覺得眼前年曉泉這麽副氣呼呼的樣子特別有意思, 笑了一聲,伸手把人攬進懷裏,在她尊貴的後/臀上安撫似的輕拍了拍,回答道:“好了好了,不生氣了。你還記得咱們當初那次飛機失事的原因?”


    年曉泉往後退了半步,抬起頭來,“你不是說,是美國那邊一個公司弄的麽。”


    白宴見她退開,立即又跟了上去,臉上表情看上去無比正經,可手指卻已經搭在年曉泉的背後一點一點上下揉搓起來,他微微側過臉來,看著身邊的人,點頭回答到:“嗯,伯力特。他們那個老總在那邊算是個黑白通吃的人物,年初的時候,兩個兒子被綁架撕了票,所以他現在,到處在找他當初跟大學同學生的那個私生子。”


    年曉泉因為思考,一時沒有在意白宴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她皺了皺眉頭,歪著頭問:“那個私生子…不會就是那個小男孩兒的爸爸吧?”


    白宴勾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年曉泉的腦袋,“我們幺幺真聰明。”


    年曉泉被他這一副哄孩子的語氣弄得不大高興,揮手扒開他的手,伸著脖子問:“那那個孩子怎麽又落到那樣的家庭手裏?按理說,那個家庭跟他親生父母應該沒有一點關係的。”


    白宴半挑起眉毛,顯得不甚在意起來:“誰知道呢,玫紅的女兒當年離家出走,說不定換了個身份,反正他們兩個現在出車禍走了,要真想知道,隻能去問那個孩子自己。”


    年曉泉歎一口氣,想了想,又回過神來,皺著眉問:“我聽你的語氣,怎麽好像有點想法啊?”


    白宴見年曉泉這麽問,低聲笑了出來:“是,我準備收養他過來。”


    年曉泉一臉詫異,“你瘋啦?那個什麽伯力特公司是善茬嗎?你跟人對著幹上癮啦!?”


    白宴見年曉泉反應這樣激烈,一時隻覺有趣,他揮了揮手,讓那頭遠遠站著的秦秘書帶容媛去一邊玩,而後轉了個麵,把年曉泉壓在旁邊視線的死角裏,低頭在她嘴邊碰了一碰,頗為玩味地問她:“擔心我啊?”


    年曉泉覺得現在的白宴實在難以理解,她伸手去推身上的人,沒有心思應付他這突如其來的興致,隻咬著牙問:“我不該擔心嗎?布丁和點點外麵人都知道是你的孩子,你把人家伯力特的小孫子收養過來,到時候,我們的孩子保不齊就要被他們的人盯上。”


    白宴皺了皺眉頭,手指夾住年曉泉的下巴,把她掰過來看向自己,顯得有些不滿,“你就一點兒不擔心他們的老子?”


    年曉泉見白宴這樣問,知道他那臭毛病又犯了,歎一口氣,隻能麵無表情地回答:“擔心擔心,都擔心,可以了嗎!”


    白宴倒是也不在意年曉泉這點敷衍,他對著懷裏的人使勁親了一口,而後笑著告訴她道:“你放心吧,我收養那孩子隻是為了以後給媛媛做個伴,伯力特那邊,總有一天,我會完完全全把它吃下來的。”


    他這話說完,年曉泉更加詫異了,“你是想把那麽大一個公司…你…你…”


    年曉泉“你”了半天,沒有“你”出個一二三來。


    畢竟早些時候,她其實也聽容緒說過,白宴在經商上的能力可謂得天獨厚,除了擁有生來的敏銳嗅覺和殷實的家底,更關鍵的一點是,他狠得下心,敢做旁人不敢做的事,敢斷旁人不敢斷的路,所以在他起家的那個英國公司裏,他的下屬們私底下紛紛叫他“瘋狼”。


    而除了陪在自己和孩子身邊的時間,白宴能夠稱得上樂趣的東西大抵也隻剩下工作,所以在那個世界裏,他的固執格外不可侵犯,你甚至無法以一個尋常的思維對他進行分析。


    年曉泉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等白宴玩起了她的睫毛,她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低頭看向地麵,張開嘴說到:“但是你這樣做,那個孩子,以後會狠你的吧。”


    白宴歪著腦袋,不屑一顧地笑了起來,“狠什麽?狠我不讓他和自己拋棄初戀情人、迎娶富家千金的爺爺相認?還是恨我沒有早一些把他帶出來?你以為,他當初被扔到那樣的家庭裏,隻是一個意外?他現在身邊,又沒有其他人盯著?”


    說完,白宴將年曉泉落下來的兩縷頭發抓起來,頗為散漫地繞著自己手指轉了幾個圈,頗為喜歡似的,低下頭,又靠在她的脖頸邊上,聞著她身上隱約散發的味道,深嗅了幾下,沉聲說到:“幺幺,在男人眼裏,血緣關係可沒有那麽重要,我會把他好好培養長大,讓他成為我們女兒最忠誠的那條狗。”


    年曉泉聽著白宴的聲音,閉上眼睛隻覺渾身有些脫力。


    她能感覺到他平靜的呼吸打在自己皮膚上,一點一點的,緩慢悠長,於是她重新又睜開眼,歎了口氣說到:“那如果可以,你至少對那個孩子好一些吧。”


    白宴見她這樣說,歪著腦袋,故作為難地長歎一聲,回答:“這可能有些困難呐。幺幺,你明明知道,我所有的‘好’,都用在了你身上,對於其他人,我可沒有那麽多心思去照顧他們複雜的情緒。”


    年曉泉知道白宴沒有說謊,可越是這樣直白的回答,她卻越是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了一瞬,年曉泉索性垂下頭去,睫毛細微地抖動著,不再說話了。


    白宴看著她光滑的側臉,一時也沒有再問,隻是張開雙臂,將她一點一點地擁入了自己懷中,像是哄著孩子一樣,身體來回晃了一晃,一邊晃還一邊小狗一般地“嗚嗚咽咽”,直到那頭年曉泉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出來,他才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靠在她的肩膀上,對著她彎起來的眉眼,目光有些癡迷地歎氣說道:“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年曉泉手指下意識抓住白宴的衣服,聽見他這一句話,連看也不敢去看了,抿了抿嘴,連忙小聲說上一聲“我要走了。”


    容媛此時已經被秦秘書帶著四處溜達了一圈,見到自己的媽媽出來,連忙小跑上前。


    年曉泉對著那頭的秦秘書點了個頭,開口道謝一聲,而後將地上的容媛抱起來,跟她說到:“跟兩個叔叔說再見。”


    容媛很是聽話地抱著年曉泉的脖子,點了點頭,笑著揮一揮自己白白軟軟的小手,脆生生地喊了聲:“叔叔們再見。”


    秦秘書望著容媛離開的背影,一臉感動地說到:“真是個可愛乖巧的小姑娘啊。”


    白宴站在原地,臉色卻是不大好看。


    他原本對於自己“叔叔”的稱呼就心有芥蒂,如今,因為身邊的秦秘書,他直接成為了個叔叔“們”,他一時心中頗感不適,看著身邊秦秘書笑嘻嘻的一張老臉,更是越發來了氣,轉過身去,二話不說,直接一腳踹在了秦秘書可憐的屁股上。


    秦秘書捂著自己的尊臀,隻覺人生處處飛來橫禍,可謂淒苦無邊,上了車後,隻能對著旁邊的司機老趙,一個勁地“哎喲哎喲”起來。


    年曉泉從飛機上下來,呂教授已經在那裏等了好一陣。


    她身邊此時還站著過來出差的容緒。


    容媛見狀一臉興奮地飛奔過去,撲進容緒懷裏,腦袋左右滾了滾,大聲喊著“爸爸!”


    容緒一把將她抱起來,一邊往外麵走,一邊問她在國內有沒有乖。


    年曉泉在後麵走著,看見前麵兩人親昵的樣子,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往呂教授身邊一靠,有些俏皮地打趣道:“哎呂教授,真是對不起啊,又打擾到你和容哥的二人世界了。”


    呂教授抬手往她身上一拍,挑起半邊眉毛,老神在在地看過去:“看來曉泉你回了一趟國,二人世界過得很幸福嘛。那這樣的話,陳導的交代,我就不跟你說了。”


    年曉泉一聽呂教授這話,兩眼猛地一下睜大,連忙站直身體,作揖求起饒來:“別啊,呂教授,呂大仙,我錯了,我一時膨脹,不該拿您和容哥打趣,您快告訴我,陳導回來了她說什麽了?”


    陳湘樺當初得知年曉泉答應投資這部電影,整張臉上寫滿了興奮。


    七十多歲的人了,第二個星期,硬是親自啟程,帶著助理去了中國南方,在各地小城市到處看起景來。


    這部電影其實主線脈絡很簡單,講述的是三個年代、不同家庭背景的三個女人,由一塊玉佩鏈接起來的一段故事。因為電影本身意識性比較強烈,加上時間跨度較大,美術設計要求很高,想要達到視覺上的最佳效果,拍攝場景的選擇可謂重中之重。


    年曉泉為此,特地在這個學期報名時,多填了一門光影視覺的選修課。


    呂教授見年曉泉跟自己求饒,笑了一聲,便也沒再跟她計較,點點頭,直接回答道:“她說地方已經找到了,特別的合適,關鍵是,當地經濟不大好,政府那邊很歡迎我們劇組過去。”


    年曉泉一聽這話,整個人精神抖擻起來。


    她原本覺得劇組起初設定的開拍時間三月份太趕,心裏有些隱隱的急切,如今得知陳導已經將拍攝地點定下,那些擔憂終於得以放下來不少。


    於是第二個月,年曉泉在最終劇本和主演人選確定之後,終於開始正式設計起電影裏的人物造型來。


    年曉泉之前有過好幾次劇組的造型設計經驗,對於這次的電影,她顯得很是得心應手。


    隻是她對於前麵兩位年輕女演員的造型設計得頗為順利,可到了老一輩影後玫紅的角色“劉春華”時,年曉泉卻接連畫了十幾稿都覺得不怎麽滿意,她在下筆的時候,其實總會下意識代入到玫紅本人的經曆裏去,想到她早逝的女兒,想到她本人的三段婚姻,以至於整體效果出來,總顯得有些撐不住這個角色的悲情感。


    柳夢瑩過來的時候,時間正是國內春節前夕。


    她身上的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模樣恢複了過去的清秀,隻是脖子上的那道疤痕還是沒有消,看上去有些猙獰。


    年曉泉打開門見到她,顯然有些意外,她把人迎進屋裏,開口問她:“你一個人過來的?”


    柳夢瑩點了點頭,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有沒有打擾到你?”


    年曉泉搖頭答道:“沒有,和我一起住的呂教授去了瑞士,現在這裏隻有我和媛媛兩個人。”


    說完,她遞了一杯熱水過去。


    柳夢瑩吸著鼻子接下來,將呼之欲出的鼻涕擦了一擦,臉上有些被風吹出來的紅,從背包裏拿出貼滿了便簽的劇本,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到:“我…我其實…隻是想提前過來,跟陳導打個招呼。”


    年曉泉看著她手裏的一遝東西,知道她在琢磨劇本方麵下了心思,一時臉上露出了些許欣慰,“嗯”了一聲回答:“明天吧,正好周末,我明天就帶你去拜訪拜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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