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川丟掉了懷中的草,向江畫走去。


    淮川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去試探江畫的鼻息。


    江畫:……要不是知道這個男人能用神識看到她的狀態,她差點就信了他是個真的瞎子。


    江畫忍不住對狗男人說道:“淮川,我好痛啊。”


    淮川輕輕地將江畫扶起來,臉上都是擔憂:“發生了什麽?”


    江畫躺進淮川懷裏,擦了擦冷汗道:“我剛剛用了火訣,但是突然就遭到反噬。”


    淮川長眉蹙起:“我忘記告訴你了,荒域內是不能使用法力的,此地詭秘莫測,平常使用會遭到法力反噬。”


    江畫忘記書中還有這一茬,她有些明白,這裏為什麽會成為流放之地了。


    這就像是讓一個習慣使用法力的仙人,忽然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不說能不能適應環境,單單就失去法力而言,造成的心理落差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彌補的。


    江畫又忽然想起那日,淮川是用了法力使她變回人形的。她感覺自己那會就像是墜入了海洋裏,渾身舒暢不已,相比較她使用的小火訣,比不上淮川九牛一毛。


    這一點法力就讓她陣痛不已,他那會該有多痛?


    但凡她有點良心這會就已經開始感激涕零了,好在江畫是個沒良心的,她轉移了話題。


    江畫:“那平日淮川你是如何生火煮飯的呢?”


    空氣突然沉默,這著實難倒了孩子。


    江畫見淮川立馬就要掉馬甲,連忙提示道:“要是有個火折子或者打火石就好了。”


    淮川:“你在此地不要動,我去去就回。”


    江畫聽著淮川走遠的腳步聲,靠著茅草屋,眼睛深處藏著幾分笑意。


    淮川忽然想起自己小時的經曆。


    蛟龍親屬不親,宗族為重,他自身弱小,搶不過強勢的同族,破殼後便開始喝風飲露,沒有吃上過一口熱飯,大了之後眼睛又瞎了,沒人教他做,吃的都是生肉。


    進了荒域以後就更不用說,連傻子都不會去吃荒域內的東西,在這裏吃的都是獸珠,可以從中汲取法力。但獸珠氣味太衝,江畫這種嬌生慣養的人可能不會去吃。


    他也不是說江畫是傻子的意思,雖然在他看來,江畫確實是腦子有坑。


    她身為西海龍王的公主,自小便是錦衣玉食,河清海晏,吃慣了熱食,他能理解,所以今早他送了碗土精的食物給她,土精是荒域內唯一吃素的生物了。


    他也沒有主動去提荒域內吃獸珠,畢竟江畫自己沒有問。所以他任由江畫自己倒騰,反正到時候毒死的不是他,被毒倒了,說不定還要依靠他去幫忙尋找解藥,到時候還可以讓江畫“自願”給出龍心。


    淮川召喚出了土精,說明要求之後,這群低智生物立馬從自己的小口袋中掏出了許多打火石。


    淮川接過之後,便拿著打火石先去洞窟走了一圈,隨後拿著打火石進小廚房。


    黑樹之間的氣氛越發古怪。


    細聽風聲中還隱隱摻雜著人語。


    “城主這是怎麽了?為了那個龍女,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


    “那等護法回來,又該怎麽辦?”


    “噓!我等是什麽身份,還敢妄議城主,不想活了?”


    在小廚房的淮川察覺到什麽,他的神識掃過剛剛說話的那幾棵樹,記在了心裏。


    江畫拿著打火石敲著,專心致誌的盯著手中的石頭,沒幾下就出來了火星,跳到草上燃了起來。


    江畫驚喜:“好了!”時隔許多年再用打火石,沒想到幾下就燃起來了。


    淮川有些驚訝江畫會使用打火石,在他心中像江畫這樣的應該是被人捧的不食人間煙火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龍女早已被換了芯。


    小時候江畫隨著鄉下奶奶生活,奶奶過慣了苦日子,什麽都要省一點,連打火機這種東西都不舍得,非得用打火石,江畫經常幫奶奶打下手,自然也會用。


    因為風太大,江畫怕火苗熄滅,關上了草屋的門。


    鵝黃的火焰被江畫視若珍寶,她問:“淮川,你這有斧子嗎?”


    淮川似乎想到了什麽:“是草不夠燒嗎?”


    江畫道:“是的,所以我想砍一些樹枝回來。”


    講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甚至因為心情好,音量還比平時要大一些,這話自然傳到了樹林裏。


    立時風止樹靜。


    淮川:“我去吧。”


    江畫:“別去,淮川你有眼疾,若是拿著斧子傷到自己該如何是好?”


    淮川:“不必擔心,我不用斧頭,樹林中應該有脫落的幹樹枝,我去撿一些回來。”


    既然有人上趕著當苦力,講話也沒有阻止:“淮南要小心腳下。”


    淮川應下來。


    江畫將手中的草一點點喂入火中,保持著火力不滅。


    來到這世界的惶恐不安被溫暖的火驅散了一二分。


    她眼中有絲少見的迷茫,不知道日後該何去何從,隻能先抱緊荒域內最粗的大腿,哪怕這大腿對她的心圖謀不軌,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江畫不知道的是外麵的風越來越大,似是有人在尖叫。


    淮川又抱著一堆幹燥的黑樹幹進來。


    江畫從自己世界中抽離,幫著淮川扶了下樹枝。


    樹幹極易燃燒,甚至燒出了一種異香。


    江畫一邊架起小鍋,一邊問:“淮川,你又是如何進來的呢?”


    淮川用一種嘲弄般的語調說:“我是被我的族人趕進來的。”


    第七章


    眾所周知,反派都有一段聽者傷心聞者落淚的回憶。


    誤青中的淮川的背景故事著墨很少,她隻從零碎的信息中知道他是混血蛟龍,自小被同族欺淩。之後黑化將白蛟族人弄死,被其他蛟族追殺到荒域,又一步步由弱小變得強大,成為這混亂之地的王者。


    江畫隻聽得他開口說了這一句,便沒有了下文。


    她側過頭去看,淮川露出回憶的神色,眉間皺著。


    江畫:這波我熟啊!我用過!


    她以前攻略學生會長的時候就是用的這招苦回憶計啊!


    心裏想著這麽回事,江畫:“同族?為何?“


    淮川此時此刻確實回憶到了以前的經曆,他想起母親與人類生下他,白蛟族不認他,用刮鱗刀將他鱗片刮走……他不由自主冷笑:“因為我殺了他們。“


    江畫不假思索:“那肯定是他們的錯!“


    淮川睜開眼,白瞳盯著江畫:“我殺了一族的人,你害怕嗎?“


    江畫背後微微沁出汗液,她反問:“我為什麽要害怕?“


    淮川:“你不覺得,我是一個壞人嗎?”


    她嫣然淺笑:“就算你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那也是救了我的英雄。“


    淮川沉默。


    他真切的開始懷疑,江畫掉下來的時候是不是腦子摔壞了。


    江畫卻以為他還沉浸在往事裏,拉住他的袖子引起他的注意:“傷心的事情就不要回想了。”


    淮川回神,低應了一聲。


    草屋內升起嫋嫋炊煙,兩人盤坐在火爐邊,看起來十分溫馨。


    淮川不著痕跡地用神識觀察江畫。


    明明在她身上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江畫還是天真懵懂的樣子,臉上沒有一絲陰霾,就好像根本就沒有經曆過一樣。


    十分讓人懷疑是過分愚蠢還是心機深沉。


    江畫正興致勃勃地往火裏添柴,絲毫不覺他的打量。


    忽然她臉色一變,鍋中熱氣翻騰,她立馬伸手端鍋,卻又被燙的兩眼汪汪,可憐巴巴地看向淮川:“糊了。“


    淮川的沉默也沒有影響江畫繼續說話的欲望。


    她小心翼翼地說:“你餓不餓呀?”江畫的手指卷起衣角,“第一次下廚沒有掌握好火候……”


    她的話軟綿綿的,帶著一絲鼻音,明明不帶一絲攻擊力,淮川卻受傷一般收回了自己所有的神識。


    認識到自己失態後,淮川迅速調整過來:“你的手怎麽樣了。”


    江畫伸出自己被燙紅了一塊的手,臉上有一絲隱痛:“還好,不是很痛。”


    淮川從衣袖裏拿出一瓷白的盒子:“拿這個擦擦吧。”


    江畫並未接過:“淮川,你可不可以幫我擦一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麵幾不可聞,耳朵上都帶上一絲羞意。


    淮川一字不落的聽進去了,他握住瓷盒,心底隱隱抗拒著,手卻已經不聽使喚的伸過去,江畫順勢把手往前一送。


    淮川打開盒子,將裏麵的藥膏挖出來,鋪在了凝脂之上。


    那一瞬間的觸覺,仿佛摸了一下雲霧。


    江畫聞見清香,往前伸頭,兩人間的距離呼吸可聞。


    淮川捂著嘴輕咳了一聲,將藥膏寸寸抹勻。


    江畫開始說話:“如果你餓。”江畫還有半截話還在喉嚨中,眼神往鍋中飄去,淮川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起用神識觀測到黑色的不明物體,淮川趕緊阻止:“我們去外麵吃。”


    江畫鬆了一口氣,又對著淮川承諾:“我一定會好好的學習廚藝的。”


    實際上江畫以前還報修過廚師班,手藝雖不說到達了頂級,開一間飯館還是能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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