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愣怔地順勢問道:“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很久了,之前在山上城堡時,我親眼見到假裝我哥哥的怪異東西變成稻草人,我一直沒把那些稻草人和你聯係上過,現在我很確認是你幹的了,可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處心積慮地引我過來然後這樣做?”


    第49章 23、24號的更


    她對它存在很多的疑問, 在它恢複記憶之後,其實本應該立刻問出來,可是她對它的態度有太多的不確定, 所以她隻能忍耐著, 忍耐著,直到此刻, 才順勢問了出來。


    安托萬沒有一下子就立刻回答, 它把她放下到地上, 先問:“你知道我恢複記憶了?”


    安娜點了點頭, 坦誠說道:“我明明殺死了你, 你卻重生了, 非常可怕,我本來想逃到城堡裏躲著, 但是當到了城堡,我覺得這樣不是辦法, 於是像就近觀察你,思考對付你的辦法。


    觀察久了, 發現你很多能力都退化了, 特別是眼神也和之前很不一樣, 我就知道你可能複活後就失去記憶了。但現在你的樣子很不一樣,我猜想你應該恢複了記憶,所以問問你,沒想到是真的。”


    她這是主動坦白她的部分心路曆程了,一方麵想要試圖通過坦誠來換取安托萬的一點零星的信任,看看以後能不能方便她了解它更多的東西;一方麵是她覺得安托萬並不是蠢的人,實力又強大,難保也猜出一些她的情況, 不如由她自己先選擇性坦白一些。


    安托萬神情還是一樣,並沒有多動容,但也坦率地說道:“是啊,我的記憶全恢複了,不過沒想到你原來也想控製我,和我遇到的所有人類一樣。”意味深長地說完這番話,它冷漠地笑了笑。


    安娜趕緊解釋:“說不上控製吧,隻是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我需要確定你的部分情況,而且我不是最後也放你回大海了嗎?不算是我要控製你吧。”


    她不能表現得太熱絡,不能把自己的姿態降低,隻能盡量冷靜客觀地解釋,這樣其實是很好的。


    安托萬麵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但它放過了安娜,轉而安排道:“你先和我進去檢查,有空了再說話吧。”


    安娜望了望莊園的四周,隻看得到一條小河,還有空蕩蕩的草坪,周圍沒有人,她喊救命根本沒用,立刻逃跑的話,也逃不過此刻能飛速行動的安托萬了。


    這個地方,變得更像是安托萬困住她的巢穴了,一點兒都不像她之前預設的可以呼吸人類社會氣息的幸福之地。


    觀察完四周的時間也就過了幾秒,可是她再望向安托萬的時候,卻看到安托萬嘴角下撇了幾分,不爽地看著她。


    現在還是深夜,月亮還是爬得很高,再沒有森林大樹遮擋的月光準確無誤地打在了它的臉上,讓她可以反複真實確認安托萬臉上的表情。


    不過再不快活,在安娜小步靠近它後,它也沒有多說什麽了,轉身帶著安娜往城堡裏麵走。


    恢複了記憶的它明明說話可以更流暢,但是給人的感覺是:它更加寡言少語了。


    它這次沒有抱著她走路了,但也沒有給她鞋子,她猶豫了一下,見莊園裏的地麵還是很平整的,加上它放緩了走動速度,所以本著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原則,她就沒有講。


    這個莊園雖然有人看管,但畢竟裏麵沒有住人,所以打理得並不是很好,要住人的話,還是需要打掃一番的。


    安娜一邊掃視莊園裏的環境,一邊得出感想。安托萬也安安靜靜地在掃視檢查莊園裏的環境,不過與安娜不同的是,它堅持要每次關門和開門,並且數夠了每一個房間的鑰匙,然後全部懸掛在它的脖子上。


    “……這樣戴著,你不覺得重嗎?”安娜知道它的顧慮在哪,可是忍不住無語地問道。


    因為她母親這座莊園挺大的,小房間很多,總多鑰匙掛在它的脖子上,顯得格外沉重,也很沒有必要。


    行走間鑰匙也會響動,安娜聽了覺得有點刺耳。


    “方便就行。”它沒有當一回事。


    安娜並不覺得這樣很方便,不過感受是私人的,它覺得方便就方便吧。


    兩個人一起掃視了莊園內部所有的情況,包括地下室,此時安娜的腳已經不是她自己的腳了,立刻叫停了安托萬的行動,說道:“我很累,我想休息了,這裏很髒,你能不能變個仆人來打掃一下,還有我需要鞋子,還有很多生活衣物,希望你配個仆人幫我準備這些。”


    她想通了,她缺鞋就該直說,累了也要直說,她又不是完全伺候安托萬的,而且就算是仆人,主人也要有責任處理好給仆人吃穿住行的問題,所以安托萬有責任也要安排好她的需求,反正隻是變個稻草人而已,算不了什麽。


    安托萬完全沒有想到打掃和安排安娜生活需求的情況,聞言納悶地望了望安娜幾秒,才勉強說道:“好吧。”


    說得格外勉強,因為不在它的計劃內,但它動手也動得很快,從地上拖起一條地毯,直接就把地毯變成人了。


    這本來是對安娜來說很好的一件事,但當那個人出現在安娜麵前時,當那個虛假的稻草人活生生的人類麵龐展現在安娜眼前時,安娜登時眼圈一紅,手足無措了。


    因為那個仆人生得和她那逝去的母親有九成的相似。


    她的母親在她最需要親人關愛的孩童階段離開,她隻記得母親在最艱難的時候也盡力在給予她母愛,可是病裏的人能表達的東西實在太少,母親又經常昏睡,所以她多數時候是孤零零地看著母親,等著母親,同時感受她自己日益磅礴的情感需求。


    她那時候還小,並不是很懂事,然而死亡的威脅還是把她對母愛的需求加大到偏執的程度,可是在這情感需求最濃烈的時候,忽然有一天,唯一能給予她這種需求的人輕飄飄地消失了,留下了她一個人。


    缺失的母愛並不會影響她的正常生活,她也盡量避免去想到她,可是隻要記起母親,她就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弱者,隻能感知自己大腦和心髒不斷的陣痛感。


    而現在,這樣鮮活的“母親”出現了……


    安娜沒有淚流滿麵,可是也渾身沉甸甸到動彈不得,良久才沙啞著聲音壓抑地說道:“你怎麽把稻草人變成了我母親的樣子?”


    她說話的時候,稻草人也跟隨著她的聲音望向她,忽然,露出了一個隻有她母親才會有的笑容,而這笑容一出,頓時九分像也變成了十分。


    安娜一下子分不清時間,瞬間僵滯成一尊雕像,恍惚中以為自己回到了過去,久久不能平靜。


    安托萬在安娜最迷茫的時候適時回答:“我見這房子裏都是這個女人的畫像,圖方便變的。”


    安娜一下子就了解到為什麽這個稻草人從外貌到表情都像極了她的母親了,因為這座莊園是屬於她母親的,所以裏麵的牆壁上掛了非常多母親的畫像,而這些畫像上,母親經常是帶著安娜最熟悉的溫暖笑容。


    安托萬看著怔然的她,又納悶地說道:“為什麽要哭呢?不敢看她的樣子?你可以讓她變成另一個樣子……”


    “不要!”安娜立刻阻止,“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


    雖然覺得是假的,雖然覺得有這個假母親並沒有必要,但是既然出現了,她舍不得這個假母親消失。


    她用袖子擦幹了眼淚,盡量把注意力把假母親身上移開,放到安托萬的身上:“謝謝你,現在我們已經進來觀察好了,你能告訴我之前為什麽要吸引我到海邊城堡那邊見你了嗎?”


    她還是心心念念這個,臨睡之前一定要了解。


    安托萬也不賣關子了:“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不過我並沒有有意去對付你,都是我製作的假人去做的,他們用書信去把遠方的人騙過來,騙的話也最好是貴族,這樣過來一次就會過來很多人啊。我和他們了解了下,你比較有名,又很需要和親人書信聯係,所以他們閑著也是閑著,就同時也和你保持聯絡一段時間了啊。確認你能斷掉和其他人的聯係安全過來後,再布置好一切就行。”


    居然是那麽簡單的理由,而且它是完全脫離其中的,怪不得她以前問係統,係統也不懂。


    安娜無語自己居然是這樣倒黴的,不過也慶幸自己遇到這種情況,因為按照安托萬的說法,如果吸引不了她這個貴族,遲早別的貴族也會倒黴,那當然就包括她的王兄和她的父王了。


    但是,她很敏銳地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立刻問道:“為什麽一定要用寫書信那麽麻煩的方式呢?你有稻草人幫你,直接讓稻草人去抓人不就行了嗎?”


    盡管她不想改進安托萬的害人方法,但是那麽明顯的問題,它肯定能想到,但不去做,那就證明這些稻草人弱點很大,很有問題。


    它沉默了下,並不想回答,但是想了想,又無所謂地說道:“我也想,不過這些人畢竟是稻草人,比較容易暴露,力氣也小,抓不了什麽人,如果被利器碰到,直接會變回原樣,所以隻能這樣了。”


    安娜聽著它的話,回憶起來了,她帶著仆人住入那個海邊城堡裏時,她其實經常麵對的隻有一個老人仆人,還有她自己帶的仆人,偽裝的她的哥哥經常躺在床上不動,其他的仆人也很少出現。有一個細節是,她天天吃的東西也很明顯是她自己帶的仆人做的味道,老仆人借口說她的哥哥病重隻能招飲食清單的廚師,所以她最好還是用自己帶的廚師做飯。


    但是也不對啊,記得係統也說過,城堡什麽的是安托萬的稻草人造的,能造房子哪裏力氣小了。


    【我沒怎麽觀察過它的稻草人,不過應該是稻草人雇人搭建了房子吧,我見過安托萬有時不時給稻草人送錢的習慣。】係統答道。


    安娜頭疼了,無語這些事情原來那麽複雜,她不想了解了,反正左右不過就是,安托萬簡簡單單地等著人類被誘導道海邊,然後快快樂樂地玩弄它的獵物。


    她隻問了最後一句:“我離開你之前,讓你恢複記憶後說我的仆人情況,你還記得嗎?”


    安托萬呆了呆:“啊?哦,忘記了。”


    係統搭腔說:【對,它忘記了,要不是你說,我也忘記了。它啊,那陣子就顧著消化你給它受的氣,其他什麽都沒怎麽顧上。】說完它又不是很確定,說道,【不過可能它也能顧上,隻是我不知道而已。因為我至今也不是很清楚它怎麽控製那些稻草人的,還有讓你的仆人消失的。它一般一次隻專注於盯一個人,其他的人類都是速戰速決先弄消失。】


    安娜現在是完全不想知道安托萬那些有的沒的情況了,她隻想知道最終答案,緊接著道:“他們還活著嗎?”她甚至還異想天開地問了一句,“如果他們死了,你能自己重活,你能讓他們重活嗎?”


    她想要他們活著,非常想,哪怕他們隻是仆人。


    它沒有說他們活著,而是說:“沒死吧。”


    有這句話就夠了,安娜立刻眼睛亮亮地看它,甚至自覺地發自內心地祈求它:“你可以放走他們嗎?”


    “不可以。”它一副護食的防備狀態,“我抓到了他們,他們是我的啦,你不可以動他們。”


    它現在的眼神能給人很大的壓力,隻要是帶著負麵情緒去看安娜,安娜都會感覺不舒服,並且危機感立刻升起。


    算了,知道人還在就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她反正和它要一直待著,放走那些仆人們的機會還有的是呢。


    她也不焦慮,甚至也不生氣,了解了所有想知道的情報後她就整個人放鬆了,疲勞感也後知後覺地上頭了。


    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是要和安托萬鬥智鬥勇的日子,她要養好身體,保證基本的休息。


    於是她很有遠慮地說道:“好吧,我太累了,可以去休息了嗎?你也去找個地方休息吧。”


    話語剛落,安托萬就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分開了嗎?”


    安娜知道它恢複記憶以前就有想和她睡覺也呆一起的想法,沒想到現在還有。她太陽穴青筋抽了抽,說:“難道我們還要一起休息嗎?不要吧,我和你是不同性別,你太像男性人類了,異性之間不是交往關係的話不能在一起……”


    她還沒說完,身體猛地懸空起來,因為她又被它抱起來了。


    “喂,你為什麽一定要和我湊那麽近呢?”她努力勸服它。


    它冷漠且堅定地說:“不行,我也不想和你一直呆著,但你要一直陪著我,剛剛我已經告訴你哪些稻草人的情況了,你離開我很可能逃跑掉。”


    的確很有可能,但剛剛安娜可是沒有想到的,沒想到它不是她這個急著跑的當事人,反而還替她先一步想到了。


    安娜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要和它時時刻刻呆著了,可她還是想爭取一下,說道:“不會的,你那麽簡單就能抓到我,我肯定不會隨便走掉的,走了也會再次被你抓到,那走了隻會白費功夫,我是不會去做的。”


    “我不相信你。”它簡單的一句話就把她所有的辯解都打破了。


    安娜自知多說也隻是徒勞,幹脆說道:“那我們也不能一起睡,你是異性,我和你日日夜夜呆著算怎麽回事呢?幹脆這樣,你不相信我會留下的話,就把這莊園鎖了就是了,我會開門,可是我沒鑰匙是開不了門的,鑰匙你都保管好了,你還怕我走掉嗎?”


    安托萬沒有理由睡覺也纏著安娜了,腳步也凝滯了幾步,但它很快又緊抱著安娜走動起來,說道:“那也不行,我看著你的行動,這樣才能真的保證你不消失。”


    安娜無計可施,隻好說道:“那你去我想要去的房間,我們去那裏住。”


    那個房間是她小時候住的房間,她在那裏住得比較舒服。她雖然暫時沒辦法改變現狀,可是總要每時每刻想辦法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條件。


    她這樣麵對挫折不氣餒,善於也樂於表達她自己的要求,很快,果然住上了她心儀的住房。


    裏麵的被子沒有被洗過,當然有股灰塵味,所以她沒有蓋被子,隻是上了床躺著。


    安托萬沒有跟著上床,它隻是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安娜趴床上伸直手伸懶腰一會兒,忽然說道:“其實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指要繁衍的異性才能睡一起是嗎?”


    安娜的立刻僵住:“是,但你這種表達方式怪怪的,太直白……”


    “我對你沒有那種想法。”它打斷她緩慢的發言,嫌棄地說道,“你是長得好看,可你不是人魚。”


    她還沒嫌棄它呢,沒想到它先嫌棄了,安娜有點不服氣。


    安托萬停了片刻,緊接著又說:“人類,很快就會死,我不會要你當我的伴侶的。”


    巧了,她也不想要它,慶幸它對她沒有想法。不過這種動物還挺有趣,要求那麽高的樣子,好像要找真正的妻子一樣慎重,找不到就不考慮露水情緣一樣。


    【它們這個種群就是這樣了,每條人魚一般隻會找一個伴侶,你的壽命和安托萬嚴重不搭,它當然不可能考慮你了。】係統解釋,【其實要是你能成為它的伴侶挺不錯的,因為你的地位也相當於很重要,它應該會因此更多地考慮你的建議。】


    【不,我覺得也有可能隻是因為它沒有那方麵功能,所以興趣缺缺而已。】安娜眯了眯眼睛,反駁道。


    【那伴侶這條路走不通。】係統遺憾道。


    【不一定,沒有那功能,情感上有需求也差不多。】安娜理智地分析道,【你的話給了我靈感,我除了一心控製好它,但是最重要的前提還是和它建立更好的關係,不然就它不信任我的樣子,別說控製了,請它做事它都不願意。】


    安娜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要成為安托萬伴侶的意思,更沒有想要和安托萬有異性之間情感方麵的糾葛。畢竟安托萬再像人類,也還是一頭怪物,她沒辦法往那方麵想。


    可是路途寬一點更好走,而且能牽製住安托萬的事物實在是太少了,她想了很久,越想越覺得伴侶這條路也不是不能嚐試。


    這種情況的確很怪異,如果真正去做的話,注定是一個很讓人頭疼的研究。不想那麽多了,先睡一覺再想吧。


    安娜放過了自己,也不等安托萬什麽反應,她閉上眼睛,直接就睡了。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她隻想感謝她自己的身體,因為她忽然之間人生遭遇重大變故,要麵對很多可怕的事情,可是她的身體照顧她自己,夢境裏的她沒有遇到什麽不愉快的事情,而是做了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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