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本宮之前是太慣著你了。”嫻貴妃忙聲打斷他口中的話,輕斥了一句。


    這等密事這般堂而皇之說出來若是被人聽了去,怕是又生波折。


    “兒臣失言。”太子看了她眼中的暗示也知自己剛才話犯了忌諱。


    “你隻需知你是本宮的兒子,是本朝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就足夠了。旁的人便是看著不順眼也暫時忍著。小不忍則亂大謀。”嫻貴妃歎了口氣輕聲道。


    不忍著能怎樣。衛卿彥那一雙相似的桃花目便暫且保住了他的性命。即便他是武成王之子。


    皇帝愧疚,但那人已經沒了。所以隻能便宜了那長得相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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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一晃而過,京都越發的熱了起來。這日一道消息從江南傳來驚的眾人久久回不過神。


    武成王府一夜之間換上了縞素,掛起了白綢。


    之前還揚言立功勞的武成王死了。相伴同行的徐大人也掉進了河中生死未知。


    皇宮


    “他真的死了?”皇帝眉頭緊鎖,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相信。


    “千真萬確。屬下親眼所見他受了重傷從船上掉了下去。等撈出來的時候已經泡的麵目全非了。不過那胸口有蛟蛇的紋,脖頸間有道一尺長的傷疤。確是本人。”黑衣人恭聲道著。


    武成王粗鄙山匪出身身上是有蛟龍紋身的,那傷疤是征戰時所留,兩者的確不可能出錯。


    隻是這般容易便死了?皇帝一時心中甚是複雜。


    “徐知如何?”良久皇帝才張口問道。


    “徐大人昏迷不醒,不會引起旁人注意。”


    “你先退下。”皇帝得了消息揮了揮手便讓黑衣人退了下去。


    良久皇帝心中那絲疑惑才淡了。唇角微微勾起,都是血肉之軀,怎麽可能不死呢……


    “來人,研磨。朕親自寫悼文已誥武成王英魂……”


    王府


    武成王棺槨抬了進來停在正廳中,妾室烏泱泱的堆了一屋子。一時間哭聲啜泣聲傳遍整個王府。也不知是在哭泣良人已逝,還是哭紅顏未老。總之一個個哭的眼眶通紅。


    鬱歡也是其中一個,隻不過她哭的有些力不從心。手上的帕子還是沾了薑汁的。一靠近美眸便辣的直流淚。


    昨日她正研究著香體丸的方子,院中便進了一群身著孝衣的丫鬟。她才知那武成王沒了。


    鬱歡心中一震又驚又喜。驚的是兜兜轉轉她還是成了寡婦,喜的是她以後不用提心吊膽的防著他,隻歡喜過自己日子找個時機假死混出去便是。


    走神之間鬱歡被眾人換上了孝衣推到了正廳中和一眾姨娘哭著靈。


    衛卿彥一身白色孝衣跪下棺槨前,桃花眸猩紅一片,眼淚掛在眼眶中久久落不下來。蒼白的俊臉沒有絲毫血跡,時不時的輕咳上一陣。


    旁邊跪著衛皓瑾,不同於兄長的克製,他卻是滿麵淚痕,讓人不得不讚歎一句孝子。


    客來兩人起身還禮,聽著旁人將所有的關注都給了兄長,眼眸微暗,臉色更加的難看。


    鬱歡在裏間無事恰好便瞧見了這一幕。那日繼王妃還道二公子甚最歡喜的便是世子這個哥哥。


    那家真的歡喜便是嫉妒的?不過都是表麵裝著兄友弟恭罷了。


    不自覺的鬱歡眼神落在了那道有些孱弱的身軀上。高挺的身板,便是連行禮跪姿都是極端方的。


    他好似從未有過狼狽的時候,或者說便是狼狽也仍是好看到極致。


    也許是鬱歡神色稍專注,那雙猩紅的桃花目忽而瞥了過來。四目相對,那眸子仍是透徹淡漠,鬱歡不知為甚臉上有些不自然,忙轉移了眼神。


    卿彥看著眼前的棺槨有些出神。上一次離的這般近已經是十二年前了。那日她清醒了,她溫柔的撫著他的腦袋讓他活下去。隻是後腳便撞了牆……


    血跡染紅了綠瓦,便是經了雨水多次清刷洗禮仍是去不掉。滿眼的鮮紅色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卿彥回神才發覺那道視線一直打量著自己,看了回去那人又躲了起來。


    夢中大膽,他不禁暗道了一句膽小……


    第20章 心思    兩人眼神交匯很是隱晦,轉瞬之……


    兩人眼神交匯很是隱晦,轉瞬之間又回複了原狀。隻是鬱歡不知這房中的另外的人也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二老爺衛明自聖上下了聖旨之後雖是心中遺憾可惜,但也隻得放下了那口香肉。


    後又幾日身體不適也沒那個風花雪月的心思了,跟著夫人去了寺廟禮佛。


    這素了些日子一看見這美人可不是心肝都酥了。


    古人雲要想俏一身孝這話可不正是應了嘛。


    芙蓉嬌靨不施粉黛,柳眉微挑,狐眼兒微勾。一身寬大的白色孝衣下是玲瓏婀娜的身姿,似柔弱似妖嬈。眼波流轉之間便是勾人心魂……


    二老爺不覺看呆了,滾了滾咽喉,像是看到了一盤子美味的佳肴。


    尤其是一想到這般尤物的丈夫沒了,他這些日子的擔憂也消失了。衛明心頭更加的激動,眼神也變的越發的熱切了。


    外麵客來還是旁邊的小廝在暗處推了推他才沒失禮……


    和衛明不同,衛皓瑾暗處盯著那道纖弱的身影回不過神,眼底滿是驚詫和遺憾。


    那日他出了月明院便聽小廝打聽了消息,堂妹的確是邀了幾個小姐妹來府中賞花。


    他雖是心中遺憾,但想起母親殷切的眼神和渺茫的前途也隻得放下心中的不甘。


    這些日子他在房中悶聲讀書,直到父王的噩耗傳來才出來戴孝。


    隻是現在得了真實消息心中更是遺憾了……


    皇宮


    賢王馮席堯接到皇帝的旨意便進了宮,剛到乾清宮門口便被林童笑著請了進去。


    他恭敬的行了一禮上首的皇帝才抬眼道了聲起身。


    “父皇喚兒臣來可是為了江南蝗災之事?”馮席堯等了良久見上方的父皇仍是垂首寫字有些疑惑的問道。


    他生母是徐妃自進宮便是盛寵不斷。外家是清流官家,外祖父更是桃李滿天下。他和姐姐元宜公主自來便是受盡皇帝寵愛。


    這說話便是比普通的皇子更親近些。皇帝未問話便猜度聖意本是大罪,但是他卻是可以輕輕鬆鬆的問出來。


    “蝗災之事先放放。徐知來信說身體無礙,不耽擱。你去一趟武成王府,把聖旨和一些舊物帶去。”皇帝淡聲道著將剛寫完的聖旨放在一旁。


    “兒臣遵旨。”賢王眼神一亮,頗有些激動的道著。武成王可是鐵帽子王,身份可是比親王還尊貴,更別說和父皇這麽多年的情分了。


    吊唁應該也是太子去的。現在卻獨獨的派了他去,父皇這是明顯的對他寄予厚望啊!


    “朕和武成王親如兄弟,沒想到這般突然陰陽兩隔。這聖旨和舊物務必隨其入棺。”皇帝看著書案旁的寶劍和玉扳指神情有些悲痛,說著還虛弱的輕咳了兩聲。


    “兒臣還請父皇多多保重龍體,武成王叔和您兄弟情深,便是去了天上看著您這般傷痛定是也心中難受。”賢王走向前跪了下來,垂首恭敬的道著,心中卻是極度激動歡喜。


    父皇果真是極在乎武成王一脈的。這武成王雖是沒了,但是武成王世子卻是在的。雖說是個病秧子,但是正因為如此才更好控製。


    他可不像愚笨的太子隻知爭眼前利益,此次之後看那些朝中大臣有誰還敢踩著他。


    “起身吧。堯兒你自幼便是溫順良恭,這事交給你朕自是放心的。”皇帝一臉信任的看著賢王,眼神中皆是慈愛和看重。


    這般曖昧的話語更是令賢王心中更是激動澎湃,父皇果真是極其看重自己的。雖說馮席逸憑著外家之勢得了太子之位。


    但是有這個幸運做太子可不一定有福氣做皇帝。賢王眼神微轉,握了握雙手暫且壓下了心中的狂喜。


    隻是他這番動作騙騙同齡人還可,卻是沒逃過皇帝的眼。


    皇帝複雜的移了視線,心中既歎又喜。


    歎子嗣中沒一個有本事的,喜兩方相互牽製,皇位穩固。


    人一旦不滿足便會忍不住比較。皇帝不禁想到當年驚才豔豔的衛卿彥,十歲便武藝過人,十三歲便能提出治國良策……


    心中有了比較,皇帝看著還不會藏心思的賢王也覺得煩了些。


    “行了,你去吧。將李禦醫一起帶著。”皇帝拿起了旁邊的奏折隨口吩咐了一句。那孩子是個重情重義的,一番折騰,定是得犯病。毒解不了少受些折騰也是好的。


    賢王眸色微閃,彎身恭敬的行了一禮便退下了。隻是緊握的手久久都沒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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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歡自是不知眾人心思。守靈很是累,她從早上一直跪倒現在已經半晌了,膝蓋疼的快斷了,不用看也知定是紅腫不堪的。


    眼睛被薑汁辣的紅腫了起來,雖是看著逼真,但卻是疼的很。


    鬱歡心中盤算著要不要做幾個護膝來,不然這般跪上個半個月腿都得留下病。


    又是一陣嗩呐聲停了下來,哭了半晌的眾人們總是得了些閑。鬱歡也有機會喝了口茶水。


    熱水入肺腑,身子也開始暖了起來。青蓮在一旁輕輕的給她捏著膝蓋,周圍的侍妾們雖是嫉妒豔羨但是顧忌著她的身份也不好說甚。王妃現在更是沒那個心思管她這個小透明的。


    鬱歡舒坦的享受了半刻鍾才覺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


    隻是一會兒那院中的嗩呐聲又響了起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來。賢王一身親王冕服走在前麵,後麵跟著皇帝身旁的林總管。


    裏屋內女眷們都跪了下來繼續哭,外麵男人們停下了哭泣起身行禮。


    “衛兄節哀順變。”賢王虛扶了一把最前麵的卿彥。他聲音有些沉,口中喚的是衛兄而不是世子。可見是極其給武成王府麵子的。


    眾人心中之前的驚訝消了大半,隻覺這賢王果真是八麵玲瓏的,也難怪聖上這般寵愛了。


    “咳咳~多謝賢王。”卿彥輕咳了兩聲忙拱手道謝。


    他臉色蒼白帶著病氣,這般樣子令賢王心中疑心頓消,連關心也真了兩分,“衛兄保重身子,父皇牽掛衛兄身體,特命了李禦醫跟著。”


    卿彥默然,彎身朝著皇宮方向行了一禮。


    “世子,接旨吧。”林童手中舉著聖旨恭聲道著。


    卿彥由著旁邊的小廝扶著跪了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成王衛元謙一生戎馬,端重純良,褆躬淳厚。亡於治蝗災之途,實乃肱股之臣。牌位入忠武堂供奉,享世人香火。朕與武成王情同手足,今朝他乘鶴西去,朕甚是心痛。命皇四子席堯代朕祭奠,並將舊物一起定棺,以感手足之情。欽此。”


    鴨公嗓音停了下來,但眾人卻是像定住了一般。牌位能進忠武堂供奉那可是祖上幾輩子修不來的福氣啊。這般便是後代平庸無能也會有享受不完的榮耀!


    但是死者已逝,已經蓋棺了再開棺是對逝者的大不敬。


    雖是在場的人沒幾個在乎,但是到底是外人看著總得做出一副擔憂的樣子。


    “微臣多謝聖上美意。隻是逝者已逝,咳咳。再開棺著實驚擾魂靈。咳咳。”卿彥疲弱的道著,止不住的咳嗽驚的林童生是怕他咳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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