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換了新領導,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三把火統統燒她身上來了,這陣子沒少被遷怒。


    洛萸笑道:“費勁去山上還不如去周攸寧家,他家就供了一尊佛。”


    許玨驚訝:“周攸寧還信佛?”


    洛萸聳肩:“誰知道呢。”


    下午六點, 和許玨分開, 等她到家時已經七點半。


    道路兩旁的路燈全開了, 黑夜被這束暖黃給撕裂。


    哪怕離的遠,洛萸仍舊看到站在自家樓下抽煙的男人。


    穿一身暗藍色的大衣,燈光勾勒出他傲然挺拔的身形輪廓。


    洛萸認出了他是誰,隨手撿起地上的小石子砸過去,罵道:“你他媽的還有臉來我家找我。”


    周向然也不躲,掐滅了手裏的煙,站在那裏讓她砸。


    地上的石頭就那幾個,沒得砸了,洛萸走過去罵道:“趕緊滾,別在這裏礙眼。”


    周向然應該喝了點酒,洛萸離他一米遠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他想抱她,但也清楚她的性子,於是忍下了。


    “阿盞,我好想你。”


    他的聲音夾裹冷風,帶著點醉酒的沙啞。


    洛萸冷笑出聲:“周向然,我發現你這人真的挺惡心的,三心二意的是你,轉頭裝可憐的也是你。”


    “我沒有三心二意。”他似是急了,和她解釋,“夏瀾她來找我是為了借錢,她妹妹拿走了她看病的醫藥費去整容,我隻是......”


    “你隻是同情心泛濫,覺得自己是拯救蒼生的救世主?”洛萸壓根就聽不進他的任何解釋,“周向然,你該知道的,我的眼睛裏不容沙子。”


    周向然頹然的站在原地,他當然知道。


    洛萸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了。


    驕縱乖張。


    他垂首站在那裏,好半天,才啞聲開口:“離我二叔遠一點吧,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好。”


    洛萸皺眉:“你二叔不好,難道你好?”


    “其餘的,我沒資格說。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和我二叔保持距離。他......和你看上去的不太一樣。”


    周向然走了,跌跌撞撞的離開的。


    應該喝了不少,醉到連走路都不穩。


    洛萸罵了聲髒話,還是跟過去,給他司機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把人接走。


    -


    那天晚上,洛萸洗澡時把自己沉入浴缸中,滿腦子都是周向然和她說的話。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都是彼此最了解的人。


    她知道,周向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她。


    周攸寧不是很好的人,那他是怎樣的人。


    壞人嗎?


    可他從未做過任何不好的事情。


    哪怕被她纏著,哪怕不耐煩,他仍舊連句重話都沒說過。


    這麽有教養且紳士的人,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


    那塊紋身不合時宜的出現在她腦海裏。


    所以,周攸寧到底是怎樣的人。


    眼前纏紗的那個人,好像變成了她。


    她覺得自己什麽也看不見了,眼前俱是一片沉重的黑。


    如墨般濃稠,什麽也看不見。


    ---


    那幾天洛萸都沒去找周攸寧,大約是發生了之前那件事後,她對他的興致直線下滑,少了一半。


    再加上正好最近工作比較忙。


    每當網上開始了什麽新流行,來醫院重塑的人就會大批量增多。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飯時間,難得可以偷個閑。


    許嘉涼見洛萸都開始吃白米飯了,知道她最近應該也是累的狠。


    “之前和你提起過的那個夏嬌,你還記得嗎?”


    洛萸今天一上午都待在手術室,這會餓的不行,低頭猛扒飯,含糊的應:“記得。”


    之前許嘉涼和她提過一嘴,再加上她也挨過那個女人的罵。


    所以有點印象。


    “她怎麽了?”


    “鼻子沒法修複,整天在病房裏哭。我說她也是自作自受,你之前都那麽勸她了,她還不聽。”


    這種事情也不算少見了,當發現整容可以讓自己變美時,有一部分經受不住誘惑的人就會因此上癮。


    不停的修複,不停的整。


    久而久之就出毛病了。


    洛萸問她:“通知她家屬了沒?”


    許嘉涼搖頭,歎了口氣:“恐怕她家裏的人都不知道她整容了。”


    這確實挺讓人頭疼的。


    “不聊這個了。”許嘉涼換了話題,問她,“你最近進度怎麽樣?”


    洛萸知道她指的是什麽,醫院的食堂飯菜不太合胃口,但洛萸還是吃了個一幹二淨。


    “沒什麽進度,他對我還是那樣。”


    如果真要說進度的話,那就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比從前還要遠了。


    因為她爺爺。


    其實真要深究輩分,洛萸和周向然之間反而是差著輩分的。


    不過是因為她和周向然同齡,時間長了,大家便將她和周向然歸為同輩。


    那幾天洛萸得了空閑就去購物,買一堆用不著但是好看的奢侈品。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那些旁親長輩眼中就如同這些空有外在,昂貴,卻沒什麽用處的東西。


    直到現在,那些所謂的長輩們還在老爺子跟前遊說,她也到了年紀,既然和周向然有緣無份,倒不如早些許其他人家。


    放眼整個上層圈子,最好的人選不就是賀家長子,賀輕舟嗎。


    “賀家和周家勢力相當,如今平分江城半壁。那賀輕舟一表人才,不比那周向然強上百倍?攀上這棵強勁的大樹,也算是我們阿盞有福氣。”


    洛萸當時差點沒把桌子給掀了,陰陽怪氣道:“您要是真想搞這個聯姻,要不現在去民政局把這個離婚證領了,說不定人賀輕舟對姨侄戀感興趣呢。”


    她最討厭這種以名利來挾持她婚姻的做派。


    這群人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她好,還不是為了其中的利益,要把她一輩子都拉進去。


    那長輩好險沒被她氣出心髒病來。


    老爺子在一旁打圓場,拉偏架:“洛萸年紀小,童言無忌,你與她計較什麽!”


    下班前洛萸收到了唐星安給她發的消息。


    問她有沒有空。


    “所裏聚餐,周教授也在。”


    她還特地標注重點:“有個女的也在,我估摸著她和周教授有舊情。”


    洛萸的雷達探測器一下子就開始報警了。


    周攸寧平日油鹽不進的,所以他身邊的蜂蝶雖然多,但洛萸也沒太往心裏去。


    因為深知她們也撼動不了這座冰山。


    可聽唐星安的話,他們好像還是老熟人。


    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洛萸是最懂的,她和唐星安把仔細情況打聽了一遍。


    得知那個人叫許亦喃,是個古董鑒定師,剛從巴黎回來。


    聽說所裏的老前輩是她的老師。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場飯局。


    說的是聚餐,其實就是她的接風洗塵宴。


    洛萸先客氣了一番:“你們聚餐,這個外人去會不會不太合適。”


    唐星安立馬接話:“我問他們我能不能帶一朋友來,他們同意了。本來就是普通的聚餐而已,多個人還熱鬧。”


    既然這樣,洛萸就順水推舟的應下了。


    因為顧慮到考古所裏都是些長輩,所以洛萸下班後特地先回了趟家。


    把衣服換了,換成比較淑女的風格。


    長發綁成高馬尾,妝也卸了。


    她天生麗質,哪怕素顏仍舊好看的讓人挪不開視線。


    皮膚白皙,襯得那張唇紅潤。


    明豔少了幾分,更顯稚嫩清純。


    洛萸是打車去的,為了方便待會坐周攸寧的順風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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