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老爺子自顧點頭, “現在的年輕人,少有好喝茶的。”


    夏僑從樓上下來, 走至周攸寧身側。前者似乎說了些什麽,他恭敬的點頭。


    終於看到自己在這兒唯一熟悉的人了, 洛萸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樣。


    周攸寧走到她旁側坐下,見她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


    輕聲笑笑, 替她把頭發理順:“怎麽了?”


    洛萸埋怨道:“你剛剛去哪了。”


    “和夏僑談了點工作上的事。”


    這兩小的旁若無人的親昵, 老爺子笑著咳嗽了一聲。


    洛萸這才反應過來, 這是在別人家。


    她從周攸寧懷裏離開,規矩坐好。


    寧老爺子先前一直都知道周攸寧談了個女朋友, 是夏僑告訴他的。


    聽說是洛家丫頭。


    他挺滿意的,雖說那丫頭脾氣是大了點, 但她家裏人都是些性子純善的。


    想來養育的孩子也壞不到哪裏去。


    他對自己這個外孫,別的都放心,唯獨婚姻大事擔憂的緊。


    上一輩的婚姻觀,很容易帶給後輩陰影。


    周攸寧也算是親眼目睹, 並且用自己的前半生來體會這段婚姻帶來的折磨。


    所以他一直沒有談過戀愛。


    很難動情, 也很難去相信, 婚姻能帶給自己除了痛苦以外的其他情緒。


    好在啊,如今算是有個人把他從泥潭裏拉了出來。


    愛屋及烏,老爺子對洛萸也多出了幾分喜愛。


    他講起洛萸小時候的事:“你爺爺那會經常抱怨,說你七歲了還尿床。脾氣又大,自己考試考砸了就趴在閣樓哭,鬼精的很,知道你一哭,就沒人去關注你成績差的事了。”


    洛萸幹笑兩聲,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老爺子似乎興致起來了,也沒見停。


    “你那個弟弟事叫洛傑吧,小時候可沒少挨你打。”這事全是洛萸的爺爺講的,他平時最疼的就是這個孫女了。每次幾個老朋友出來吃飯,他都會喋喋不休的講個不停。


    “你爺爺說啊,有一次你看到你弟弟身上都是灰,就問他怎麽了,他說他在學校被人揍了。後來你撿了個棍子去幫他報仇,把那幾個人打了一頓,結果自己還手臂骨折住院了。是不是有這事?”


    洛萸支支吾吾,嫌丟人:“有是有,不過不是骨折,是劃傷。”


    破了點皮而已。


    她自己大驚小怪以為要死了,哭著打了120.


    因為這事,還差點讓她爸揍。


    要不是有她爺爺攔著,她恐怕就真挨揍了。


    大約是覺得自己童年的這些糗事全被知道了,洛萸反倒沒有之前那種拘謹了。


    反正也已經沒有形象可言。


    老爺子得知洛萸會下棋,說要和她切磋下棋藝。


    和自己那個外孫下沒什麽意思,每次都毫無懸念的輸。


    夏僑把棋盤擺出來,黑白子各放在一人的手邊。


    洛萸執黑先行。


    十多分鍾的時間,她就悔了不知道多少步棋了。


    “我下錯了。”


    “不應該下這裏。”


    “這個,我剛剛放錯地方了。”


    老爺子手扶著腿,長籲短歎。


    看著洛萸從他麵前再次拿走自己剛下的棋,並自然的換了個位子時。


    老爺子捂著胸口,讓夏僑去拿速效救心丸。


    周攸寧見狀,把洛萸拉走:“別下了,吃飯吧。”


    洛萸意猶未盡,她還想接著下,周攸寧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輕聲笑笑:“讓我外公多活幾年吧。”


    老爺子也不是真的出問題了,純就是想找個借口散桌而已。


    洛萸這丫頭頗有幾分她爺爺當年的玩賴性子。


    想不到這個也能遺傳。


    飯菜正好熟了,洛萸喝了口湯,眉毛愉悅的挑起。


    還挺好喝。


    老爺子捕捉到她這個微表情了,幾分得意的笑道:“我們家的廚子可都是四處請來的名廚。”


    洛萸毫不吝嗇讚美之詞:“太好喝了。”


    周攸寧又給她盛了一碗,用勺子把浮在表麵的蔥挑走。


    洛萸不愛吃蔥。


    然後才端到她麵前:“等涼些了再喝,燙。”


    洛萸點頭。


    周攸寧問她:“吃蝦嗎?”


    “辣不辣?”


    周攸寧不太確定:“應該不是很辣。”


    洛萸說:“那我先吃一個。”


    周攸寧用筷子夾了一隻,戴好手套剝蝦,然後將蝦肉放進她盤中。


    洛萸吃進嘴裏,他問她:“好吃嗎?”


    洛萸瘋狂點頭。


    周攸寧見狀,隻垂眸輕笑,用沒有戴手套的那隻手抽出紙巾,替她擦掉唇邊沾上的油汙。


    “慢點吃,都弄臉上了。”


    然後繼續給她剝了幾個。


    夏僑在一旁看的眉頭皺起。


    這還是他尊崇的那個周攸寧嗎,這也太窩囊了吧,給女人剝蝦。


    老爺子卻見怪不怪,疼老婆是他們老寧家的傳統。


    洛萸飯量不大,沒吃多少就飽了。


    她盯著二樓的某個房間看。


    似乎還挺好奇。


    周攸寧見她眼神專注,問她在看什麽。


    洛萸往上指了指:“為什麽隻有那個房間的門,不一樣?”


    周攸寧順著她說的方向看去。


    笑了笑:“是我的房間。”


    洛萸抬眸:“嗯?”


    “我很小的時候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


    寧老爺子的癖好似乎就是挖人家的童年糗事。


    聽到洛萸提起這事了,他飯也不忙著吃了。


    仿佛當下最緊要的就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攸寧那會才四歲吧,平時安安靜靜的話不多。但那次不知道怎麽的,非說這門太醜,要換一個,不換他就不睡覺。那個時候是淩晨三點鍾啊,我們都哄著他,讓他先睡一晚,天一亮就去換。結果他不樂意,一個人坐在房間外。他媽媽心疼他,半夜給自己開家具店的朋友打電話,折騰到天快亮了,才把門給換上,他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就是不肯睡。非得盯著那些工人把門裝好。”


    洛萸看著周攸寧,笑道:“想不到周老師還有這麽叛逆的時候。”


    這些事情,周攸寧依稀有點印象。


    他一直都是個固執的人,隻不過現在學會了偽裝而已。幼年時期表現的更明顯罷了。


    吃完飯,到了午休時間。護工過來推輪椅,老爺子卻說今天不睡了。


    “外孫媳婦好不容易來一回,總不能怠慢她。”


    洛萸忙說:“我子看會電視就行,不用管我的。”


    老爺子卻笑:“那你陪陪我。”


    大約是忘了剛才下棋時的痛苦,老爺子讓洛萸陪她打幾圈麻將。


    老爺子加上洛萸和夏僑,還有一個照顧老爺子起居的婦人,林姨。


    周攸寧不會打,洛萸讓他端個凳子坐在自己旁邊,看她打。


    “我教你。”


    打了幾圈下來,周攸寧似乎也弄清楚了規則。


    口口聲聲說要教他打的洛萸詐胡了好幾次。


    老爺子打出去一個幺雞,笑她:“真是和你爺爺一模一樣,你爺爺下棋愛玩賴,你也玩賴。你爺爺打麻將詐胡,你也詐胡。”


    洛萸怎麽聽都覺得這話是在嘲諷她。


    她深吸了口氣,決定認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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