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宗宗主看了眼越陽宗宗主,當即揮手下令讓人團團圍住越陽宗,一旦有任何靈氣波動用符籙全部炸掉,決不允許越陽宗送走一個弟子!


    “宗主,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越陽宗宗主掃了眼外麵,擺手道:“怕他直接衝進來不成?走,回去。”


    雖說越陽宗弟子們還沒動手,但他們全在裏麵看著,他們很清楚自己越陽宗幾乎所有大乘修士全部出動,那已經是他們宗門最可怕的力量。


    然而就是這麽多令人望而卻步的大乘修士,竟是被六個人拖住了。


    他們麵上不顯,實則心中皆有些惶惶不安,現如今見他們宗主依舊一副無所謂,還是以前那副囂張的模樣,縱然明白宗主隻是做樣子給他們看,可心裏到底還是安定了許多。


    再強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死,修真之人如若畏懼死亡,還修個狗屁的真?!


    等弟子們走了,越陽宗宗主單獨帶著諸位長老回到主峰時,周身的氣勢轟然凝結。


    他想起那幾位奇怪的大乘修士,他道:“看來大衍皇朝至今還留著一位傀儡師的傳言並未作假。”


    那樣的神態,完全不是正常修士該有的,除了思索能力和自己的本領還在外。他們更像是被剝奪了原本記憶,像木偶一樣隻能遵循提線之人的所有指令。


    他還記得幾千年前,傀儡一途被屠殺,就是因為煉製人形傀儡。用死屍煉製便算了,以活人煉製傀儡。為了讓他們聽話,必須硬生生撕裂神魂,為了不影響他們的本領,忘了修真之道,神魂隻能剝除記憶。所以煉製活人傀儡的人,無異於將他們神魂粉碎,一點點剔除記憶。


    神魂與修士魂體相牽連,但凡不小心動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粉碎神魂,不敢想是如何的劇痛。


    大衍皇朝真是惡心至極。


    不過現如今他也沒多餘心思擔心別人,越陽宗宗主眉梢自始至終從未鬆開過,他道:“能將大乘修士煉化隻怕至少在渡劫二重。”


    一字一句響徹在死寂的大殿中,如重鼓敲擊在心上。林師兄站在宗主身後,他本該去安撫宗門弟子,但弟子們反應出乎意料的平常,該吃吃該喝喝,比平時過得還沒心沒肺,所以他幹脆跟了過來。


    林師兄思索了下:“五位大乘修士,丹修,陣修,符修,器修,音修,還有那位可以直接和師父對戰的合體巔峰小劍修。這幾位實力無一不恐怖,還皆是格外稀少的修士,哪怕謝雲淩借給應天宗二十位大乘修士也抵不上這幾位。”


    他頓了頓:“更何況謝雲淩不像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長老們麵麵相覷,他們也想不明白。這麽些年,即便應天宗宗主晉升渡劫,他們依舊肆無忌憚和應天宗作對,就是料定大衍皇朝絕不會插手。比起親手幹預,大衍皇朝更樂意看他們和應天宗拚個兩敗俱傷,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落安和落閑。”越陽宗宗主道,在所有人看過來時,他繼續說:“你們忘了上次在大衍皇朝時,落安為那位合體巔峰劍修求情嗎?”


    這……


    “宗主,你的意思是落閑他們與那幾位交情匪淺,大衍皇朝借人給應天宗,就是為了逼落閑他們出來?”看似詢問,其實林師兄已經確定。


    如果真是這樣,之前應聶獨闖大衍皇朝偷取留影石,之後留影石不受控製地流傳出去,這些全是謝雲淩算好的。


    那他的目的僅是讓應天宗宗主用他給的人來打宗門,逼落閑他們出來?


    兩個化神修士,讓謝雲淩這般動心思?而且要動落閑落安,憑大衍皇朝的實力,不是隨隨便便嗎?這樣繞彎子幹什麽?


    “宗主,那現在怎麽辦?”素來沉穩的林師兄有些坐不住,誰能想到他們堂堂越陽宗有一天竟是成為威脅別人的籌碼。


    落閑和落安知道是怎麽回事,不然當初不會這麽決絕和宗門斷絕關係,恐怕就是擔心牽連他們。


    若落閑落安聽見消息,定會前來,這樣正好合了謝雲淩心意。


    宗主冷哼了聲:“既然斷了關係,我們越陽宗是生是死與他們何關?想方設法放出消息,滾出我們越陽宗就不是我們的人,讓他們別回來丟人現眼,我們不差兩個區區化神。”


    林師兄領命做事,之後便是安排宗內一切。


    還有十日時間,如今越陽宗已經全讓應天宗的人圍住,一旦送弟子出去勢必當即被攻擊,傳送陣、傳送符也有靈氣波動,若是在傳送時送到攻擊很可能掉入亂流中頃刻粉身碎骨。


    所以他們最好的機會就是在護宗大陣破開的時候,用全力拖住那幾位大乘,然後他來對付應天宗宗主。


    那時候就可以用陣法或者符籙送走弟子,隻要有一個弟子活下去,那麽越陽宗就還在。


    在這短短十日時間內,他們必須做好完全準備,丹藥、法器、陣法、符籙……


    宗主平時看似不著調,如今生死存亡之際,他的思路無比清晰,每一句簡明扼要。很快,他就將所有的事情一一安排好。


    等長老們領了命各自離開大殿去休養的休養,做事的做事後,越陽宗宗主挺直的脊背一泄,往後微退坐在椅子上。


    取下腰間酒壺,因為這些時日沒有時間喝,所以酒壺還是滿的。他喝了一大口,酒水從唇邊流下,以往怎麽喝都不過癮的酒,如今竟是有些苦澀。


    越陽宗到底還是毀在他手裏。


    *


    應天宗與越陽宗於主峰接連戰了四日,最後雙雙重傷,由越陽宗率先退回宗門,開啟大陣。


    落閑沿途趕回越陽宗時,關於應天宗和越陽宗的消息越傳越盛。


    越陽宗的脾氣素來硬,這次竟然龜縮於宗內,而且到這等生死存亡之際,越陽宗竟然還在心高氣傲地放狠話,讓已經離開越陽宗的人不準回去,他們越陽宗人多勢力大,不稀罕也不缺那點無關緊要的幫助。


    不少人已經篤定,如今就等著應天宗衝破護宗大陣。


    落閑聽見這些話後,隻是垂著眼繼續馬不停蹄地趕路,這些話越陽宗宗主故意放出來,告訴她和落安不準回去。


    但是怎麽能不回去?


    須彌芥子中,衝撞了無數次的落安如今安安靜靜,全心全意地在打坐晉升,很明顯鳳族至寶之一的須彌芥子根本不是他這麽輕而易舉衝開的。


    簡單看了眼落安,又看了眼守在落安身側的紫雷虎,落閑收回神魂。


    十日的時間轉瞬即過。


    這日,正午陽光火辣辣照在地上,幾欲將人灼燒成灰。


    越陽宗宗主立在主峰正上側,身側依次立著大乘修士的長老們,林師兄和應聶以及宗門親傳弟子們則站在身後,再然後便是宗門的內門弟子。


    他們無不神情嚴肅,有人手執符籙,有人手執寒劍,有人手執樂器……眼眸中皆無半點膽寒之意。


    太陽正上當頭,時辰緩緩停在了正時。


    十日內,一直盤膝而坐,手中結印的那位陣修俊目睜開,他看了眼上空,隨即來到陣法外。


    所有人目光悉數聚集到他身上,隻見他修長食指上靈光緩緩聚集,無數陣紋靈光於陣法上顯現,如轟然崩裂的瓷器,從指尖觸碰處依次碎裂開來。


    九品護宗大陣!


    真的破掉了!


    正當他們看著那陣法撕裂開,緩緩出現裂洞時,無數神魂鋪展交織中,陡然從應天宗弟子中衝出一道細微得快到無法捕捉的動靜。


    就當渡劫期的應天宗宗主也未反應過來時,靈光自掌心而出,靈紋自成陣法,竟是將那已經裂開的九品護宗大陣修補了起來!


    唰!


    旋即又是個憑空出現的陣法將連日參透九品護宗大陣,已經累到臉色慘白的三師兄推開。


    怎麽回事?這是什麽?!


    隻見一個輪廓緩緩出現在陣法前,手中捏著方撕下來的三張七品高階隱匿符,一張幻形符和三張七品高階斂息符。


    落閑取下鬥笠,纖瘦的身子立在越陽宗前,抬眼直直對向對麵正上空陰狠看著她的應天宗宗主。


    第73章 鳳羽


    “落閑!”林師兄猛地上前,“你怎麽回來了?!落安呢?”


    “非我宗門弟子者,勿多管閑事,”越陽宗宗主喝斥道,雙眸冷似寒冰,他看著落閑,“還不滾?!”


    落閑並未理會宗主,手中靈氣再次悄無聲息從指尖漫出,像遊魚般,隨著方才陣法的裂洞進了去。


    “落閑!”越陽宗宗主聲音帶上靈氣威壓,“聽不見我說話嗎?”


    落閑的視線從應天宗宗主那裏收回,停留在最前麵臉色均為蒼白,已經兩百多年沒有見過的老頭和師兄他們。


    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相貌、身形,沒有絲毫改變,然而六雙神采各異的眸子,如今空洞洞的,看向她時,沒有任何波瀾。


    原本看向應天宗宗主時泛著狠的眸子,還是情不自禁柔和下來,她道:“宗主,此事因我和落安而起,本就與越陽宗無關。今日,我也並非前來相助越陽宗。”


    “隻是想和長輩們敘敘舊。”


    “你在說什麽?!”越陽宗宗主低喝,他連忙吩咐身側的陣峰峰主,“快,打開護宗大陣,讓她進來!”


    落閑聽罷,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往老頭他們所在走去。


    “做什麽?!落閑,你不要命了!給老子滾回來!”上次獨闖大衍皇朝被渡劫老祖幾欲擊殺的應聶,如今重傷勉強痊愈,嘴唇蒼白無血。


    “不是讓你打開嗎?!還在幹什麽?!”越陽宗宗主急了起來。


    陣峰峰主額邊冒出細細密汗,雙手瘋狂勾勒靈氣試圖找出陣法的連接。然而這個他無比熟悉,甚至能完美背下來所有陣紋的九品陣法,此時此刻竟是完全找不到頭緒。


    “沒有,怎麽會沒有?開啟陣法的陣心分明就在這裏啊!怎麽回事……”


    看著接近的落閑,老頭他們互相看了眼,化神修為?


    三師兄因為接連對戰幾位大乘修士,之後又不停歇地解陣。確實無法再作戰,他垂下眼,往後稍退了些。


    正當他們還要繼續執行命令破陣,擊殺越陽宗時,六人腦海中同時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殺了她。”


    三個字。


    隻見原本散亂落在落閑身後越陽宗的目光,此時此刻悉數聚集在落閑身上。隻是那空洞眼睛,在看見落閑時,竟是有幾分抗拒。以往接收到命令幹脆利落的幾人,這次罕見停頓了幾息。


    落閑敏銳察覺到他們變化,鳳眸低垂。


    再抬眼時,掌心靈氣出現,神色凝重,因為老頭他們要動手了。


    想法尚未落地,老頭手中丹爐瞬息祭出,磅礴神魂裹挾熾熱丹火轟然湧出直奔落閑,縱然神魂大部分被毀,但殘餘的神魂魂力依舊無比可怕。


    那些與老頭對戰的大乘修士,至今魂海尚未恢複,神魂依舊刺痛不已。


    落閑連忙運起神魂抵擋,小心翼翼控製住神魂,老頭的神魂縱然可怕,但比起落閑如今的神魂如同大象腳下的螻蟻般。一個不慎,落閑的神魂極有可能反擊老頭,到時候老頭本就粉碎勉強粘連起來的神魂,隻怕會徹底崩塌。


    手中符陣同時成型,丹火餓虎般同符陣撞上,哢擦,符陣當即融化,瞬間又是術法疊加著符陣再次出現。


    轟!


    丹火無堅不摧,直迎落閑正麵,灼熱幾欲將人焚燒。術法團團裹住身子,移行符旋即撕裂,落閑這才勉強逃出來。


    然而她法衣已多出燒焦破損,身上火辣辣的疼,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疼。饒是化神修為,手和臉還有不少處,全被燒傷。


    剛逃出丹火,淩冽劍氣猛地從側麵砸下,直取命門。


    連服用丹藥緩解體內靈氣的機會都沒有,落閑抿緊唇,腰間法劍錚錚作響,右手掐訣,左手執劍對上那柄鏽劍最脆弱的地方。


    一聲清脆的響聲,手中法劍饒是對上了鏽劍最脆弱的地方,還是似紙般輕而易舉化成齏粉。腕骨震裂,若非提前用了兩張七品金身符,隻怕一條胳膊全部震碎。


    她隻知老頭他們很厲害,但隻有真正對上後,才知道他們的實力多麽恐怖,而且這還是他們留手的結果。


    看見落閑使用符籙,還未出手的大師兄噫了聲,空洞雙眼中難得出現幾分興味。


    “七品符修?咳,”大師兄從後來走上前來,方說了半句話,便撫唇咳了一下,隨後笑道:“你的符籙似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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