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人正直心地善良?”


    沈淮安說完自己都不信了。


    不是他貶低衛承宣,或是不信任衛承宣的人品,實在是正直善良這種東西就不適合他們。


    他們但凡心眼少一個,早死在外麵了。


    “確實根本用不著你出手,那你為何救人?”沈淮安問完就明白了過來,“你認識那個落水的姑娘。”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那就是長樂。”


    衛承宣眼裏的笑意更濃,似是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她不想我名聲有損,才想出了這麽一個法子。”


    “可是你們一成親,別人不就知道是她了嗎?”


    “所以她提議,我與她成親隻需走過過場,我甚至都不必露麵,也不用擺喜宴,以此表明知道她身份後,那種被算計的憤怒。”


    “這樣便無人可再指摘我娶她之事。”


    “你看她,不顧自身顏麵和名聲,連這點都為我考慮好了。”


    “這麽說來,花二做事還挺周全。”沈淮安認同的點頭,忽然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定安,你這是炫耀嗎?”


    衛承宣勾起嘴角,“有人為你這般謀算考慮過嗎?”


    “……”沈淮安氣笑了。


    他方才聽著就覺得有哪裏怪怪的,現在終於反應過來,是說話的語氣。


    炫耀!十足十的炫耀!


    好好好,還說什麽好兄弟,這才剛有了女人就開始刺激他了!


    這以後還不得天天被秀恩愛?


    “說正事。”衛承宣斂了笑,眸子沉靜下去,“查出了什麽?”


    沈淮安往書房門口看了一眼,也嚴肅了神色,開始說正事。


    他們在大齊的兩處暗裝接連被拔,原因隻有兩個,要麽是他們這邊有大齊的細作,要麽就是他們這邊出現了叛徒。


    但是對方隱藏的十分深,這段時間沈淮安一直在追查這事,前麵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線索,卻是查到了死士頭上,等他們燈會那天去抓人時,死士早已經自殺了。


    沈淮安又追著死士這條線索往下查,終於又有了一點線索。


    “陳家賭坊。那個死士曾經去過那裏一次。”


    長樂回到家中不久,戚飛柔就來了。


    戚飛柔心裏七上八下的,回到長安侯府也心中難安,最終決定來找長樂問個清楚。


    戚飛柔找上門長樂並不覺得意外,畢竟她手臂上的胎記太明顯了,別人不知道,戚飛柔隻要看見了定然能認出她。


    “花長樂,你到底在作什麽死?”


    戚飛柔見到長樂劈頭蓋臉就是罵,“那可是宣王,你算計誰不好竟然算計到宣王的頭上去了,要是讓宣王知道落水的人是你,你覺得宣王還會娶你嗎?”


    “你自己得罪了宣王不算,還要連累整個長安侯府,你到底怎麽想的?”


    “你是非得把我們也一起逼上絕路嗎?”


    “這是我的事情,跟你們無關,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長樂懶洋洋的窩在圈椅裏,隨手把喝完薑湯的碗放到一旁。


    “跟我們無關,你說的簡單,除非你不是我的女兒,否則怎麽可能與我們無關!”


    戚飛柔又氣又怒,心裏還有著著急和擔心,伸手便去抓長樂的手腕,“走!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去宣王府,就算是跪也要跪到宣王願意饒恕你這一次為止。”


    “不管怎麽說,你對宣王也有過救命之恩,想來宣王應該不至於那麽狠心。”


    “我再準備一份賠禮,總之先將此事揭過去再說。”


    長樂抬手避開戚飛柔的手,她很清楚,戚飛柔考慮這些不是因為擔心她,而是不想長安侯府因為她而被受到牽連。


    “你怕惹怒宣王,我不怕。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花長樂,你到底要瘋到什麽時候?”


    戚飛柔看著長樂這般渾不在意的模樣,氣的全身顫抖,“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考慮,那家裏呢?”


    “你哥哥剛升任,你姐姐是要同瑞王世子說親的。還有你父親,眼看著打點好了有機會能往上走一走,如果隻是因為你一個人發瘋就連累了全家,你對得起誰?!”


    “你這話問的真好笑。”長樂冷笑。


    “我用對得起誰?你們嗎?”


    “我對得起你們,你們對得起我嗎?”


    “戚飛柔,我告訴你,我不用對得起任何人,我隻用對得起我自己就夠了。”


    “倒是你,算盤打的挺好,還想跟瑞王府做親家,人家能看得上花芷瑜嗎?”


    “不過你這麽急著替花芷瑜找人家,看來還是把我說的話放心上了。不管你信不信,隻要帶上花長卿,你就不允許有一點意外。”


    “戚飛柔,你的心思可太好拿捏了。”


    戚飛柔沉臉,“所以長卿和芷瑜的事情,果然是你存心挑撥?”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自己盯緊一點,知道真相不也就是早晚的事情嗎?”長樂窩在圈椅裏,拿了一旁的點心慢慢悠悠的吃,不再理人。


    戚飛柔見她油鹽不進,越看越生氣,轉頭氣呼呼的走了。


    長樂看著戚飛柔離開的背影,眸中的嘲諷漸漸淡了下去。


    “姑娘,你別難過。”凜冬上前倒茶,眼裏都是心疼。


    夫人會為大公子考慮,會為大姑娘考慮,會為侯爺考慮,會為長安侯府考慮,但從來都沒為姑娘考慮過半分。


    在夫人眼中,似乎不管姑娘做什麽都是無理取鬧,都是不懂事,都不如那個出生便沒了的二公子好。


    “沒難過。”長樂拿了糕點喂給凜冬,“就是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可能就像師父說的,我天生親緣淺,沒什麽可強求的。”


    “不說這個。凜冬,替我拿紙筆來,我要列一份嫁妝單子。”


    “王爺這麽幫我,其他的送不了,銀子我還是可以送一些的。”


    第二日,長樂讓車夫套了大馬車,吩咐凜冬去換現銀,自己帶著一份采購單子出了門。


    馬車到達瑞王府門口的時候,莊霽晏已經不知道在門口等多久了。


    一襲對襟束袖緞麵長袍的少年,手中拿著一把白玉折扇,時不時便朝著街頭踮腳張望,十分的迫不及待。


    長樂笑了一聲,撩起馬車的車窗簾子,“等多久了?”


    長樂昨日說話是故意壓了嗓子的,與今日正常說話的腔調有些不同,莊霽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高興的跑上前,“原來你正常說話是這樣子的。”


    “你昨日果然是早有預謀。”


    “話那麽多,到底要不要去玩?”


    “要。”莊霽晏立刻跳上馬車,十分自然的擠到長樂身邊挨著坐下,神色間全是小孩出門春遊般的歡欣雀躍。


    長樂瞧著莊霽晏這麽高興,眼裏也有了笑意,“叫你的馬車跟在後麵,我要裝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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