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承宣換了衣裳,臉上的麵具也取了,騎在馬上上了山。


    長樂就站在漫花莊的門口,看著衛承宣勒馬停下又翻身下馬。


    她忽然升起一點好奇,如果她詢問他額頭的傷是怎麽弄的,他會怎麽說呢?


    還有他後背的傷,如果碰到他是忍痛裝作根本沒傷,還是又編個什麽其他的理由呢?


    長樂想做就做。


    衛承宣還沒站穩,長樂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衛承宣的身體明顯僵住了。


    長樂忽然有種出氣了的感覺。


    衛承宣頓了一下抬手扶住她的肩,低頭溫聲詢問,“怎麽了?”


    長樂搖頭,似是囁嚅撒嬌,“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衛承宣想到長樂之前說的隱隱希望能見到他的話,心不由的軟了軟,“沒事了,不怕。”


    長樂垂眸,眸色平靜的鬆開手退後兩步,“你額頭怎麽受傷了?”


    “遇到了伏殺。”衛承宣盯著長樂的眼睛,企圖從她的眸色變化中窺見一二點情緒變化。


    長樂聞言眸色確實有了些變化,她轉頭避開了衛承宣的目光。


    他果然在編謊話。


    衛承宣看著長樂的情緒變化,目光也沉了下去。


    她絲毫不問他遭遇伏殺的事情,是因為她早就清楚整個伏殺的過程。


    “你怎麽不問我在哪裏遭遇了伏殺?結果如何呢?”衛承宣問。


    長樂心中好笑。


    他分明是扯謊掩蓋他奚十七的身份,竟然還當真煞有介事問她,難不成還準備繼續往下編一個完整的故事?


    莫非騙著她玩這麽有意思?


    “你沒事就好。”


    長樂知道她是沒有立場怪衛承宣刻意隱瞞和試探的,但這麽編謊話下去就有點沒意思了。


    衛承宣看到長樂眼閃過的失望,眸色也淡了下去。


    她這是在失望梨花溝的那場伏殺沒能取了他性命嗎?


    衛承宣胸口壓著鬱氣,“我確實沒事,但設計這場伏殺的人怕是要失望了。”


    “他們既然籌謀伏殺你,一次沒有成功,自然會有下一次。”長樂隨口敷衍。


    衛承宣一直盯著她,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她這麽說算是善意的提醒,還是故意的挑釁?


    “那我拭目以待。”


    長樂有點厭煩應付這樣的謊話,直接提了自己留下來的目的,“王爺,有一事我想請你允許。”


    “徐瑾抓了高隆鳴,我有點事情想向他打聽一二,還望王爺允許我見一見他。”


    “可以。”衛承宣點頭同意,“我帶你去。”


    “謝謝。”長樂道謝,跟著衛承宣重新進了山莊。


    徐瑾和岑青遠一起過來,“王爺。”


    “岑老將軍請起。”衛承宣虛扶了一下岑青遠,轉頭問徐瑾,“高隆鳴關在哪裏?帶我們過去。”


    高隆鳴被關在他的書房裏,衛承宣走到門口就停了下來,“我在門口,有事叫我。”


    “你不跟我一起進去?”長樂也停了下來。


    “你不是想單獨見高隆鳴?”衛承宣反問。


    “……”


    長樂一時無言。


    她跟高隆鳴無親無故,連認識都算不上,如果換做以前,衛承宣必然會陪她一起進去,亦或者會先征詢她的意見。


    但衛承宣現在出口的卻是她想單獨見高隆鳴,所以在衛承宣的心裏,是認定她見高隆鳴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而且還是在他明知道高隆鳴私自采鐵煉鐵販鐵,已經犯了死罪的情況下。


    先前的試探和隱瞞也是一樣,衛承宣到底在懷疑她什麽?


    長樂看著衛承宣,最後扯了扯嘴角垂眸福身一禮,“多謝王爺。”


    衛承宣既然不信任她,那她本來打算說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長樂對這種感覺太清楚了,認定你有錯有罪的人,不管你怎麽解釋,在他聽來都是辯解。


    以前的戚飛柔他們和衛書燁就是這樣,她說什麽,他們都說她是在狡辯,是她惡毒,是她不可理喻。


    後來她就不解釋了。


    不信任你的人,就連你的呼吸他聽著也覺得是別有用心。


    長樂進了書房,高隆鳴看到她就戒備了起來,“你想幹什麽?”


    長樂拿出師父的小像,“你跟這個人是什麽關係?”


    高隆鳴掃了一眼小像中的人,莫名其妙的看長樂,“什麽什麽關係,此人是誰,我根本不認識。”


    長樂沉目,“不認識?不認識這幅小像怎麽會在你布置了機關,不允許其他人靠近的書房裏?”


    “你說那個鬧鬼的書房?那根本不是我的書房,是漫花莊前莊主的書房,我根本就沒進去過。”


    “你撒謊!青黛說此書房是你的禁地,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就連打掃書房都是你親力親為。”


    “胡說八道,這個書房我根本進不去。”高隆鳴矢口否認。


    長樂仔細盯著高隆鳴,分辨著他話中的真假,竟看不出一絲作偽。


    高隆鳴接著說:“青黛在莊子裏隻負責管理姑娘們院子裏的事情和姑娘們接待客人的事情,書房這樣的地方她根本沒資格靠近,怎麽可能知道我打不打掃書房。”


    “難怪了!難怪當時你們在莊子裏能躲過護衛的搜查,還有炸洞道的雷火也被偷偷減了量,才讓你能活著逃出去,原來是青黛那個吃裏扒外的賤人在幫你們。”


    長樂聞言倒是一怔,青黛原來不能靠近書房,那青黛當時畫書房路線圖時說的話便是她自己判斷,並沒有實據了。


    “你當真不認識這幅小像的人?”


    “但他每年都會去梨花溝為漫花莊訂梨花白。”


    “去梨花溝訂梨花白的是莊子裏的管家,哪裏是你說的這個人。”高隆鳴冷嗤。


    漫花莊的管家?


    長樂接著問:“你剛才說你進不去的那間書房是漫花莊前莊主的,所以漫花莊不是你修建的,而是你直接購買的?”


    “是啊。”這種事情高隆鳴沒什麽好隱瞞的。


    “你是什麽時候買下的漫花莊?”


    “五年前。”高隆鳴說著露出得意,“買了漫花莊沒多久,我就無意中發現山莊下有鐵礦,簡直是老天賜給我的財富。”


    “那你沒有見過漫花莊的前莊主?”


    “沒有啊。當時就是他身邊一個管事的來處理的買賣一事。”


    長樂陷入沉默。


    先是梨花溝訂的梨花白,再是漫花莊前莊主書房裏留下的師父的小像。


    師父到底是跟漫花莊的前莊主有關係呢?


    還是說師父就是漫花莊的前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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