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生上吊了!春雨完全被驚呆了,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美麗的女生被吊在電風扇底下,白色的睡裙如幽靈般搖擺著,一陣冷風吹進亮著微光的寢室,裙擺緩緩地飄蕩,宛如另一個虛無的世界。春雨終於認出了上吊女生的臉,這張熟悉的臉龐被微光覆蓋著,表情又像哭又像笑。隻是她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似乎要從眼眶裏跳出來———她看到了什麽?


    第四章地獄的第3層


    子夜十二點半。


    春雨在收到最後一條短信後,手機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舌尖依然疼得厲害,她強忍著把頭探出了被窩,寢室裏漆黑一片,看不清對麵的南小琴和許文雅。隻希望剛才被窩裏的手機通話,沒有把她們給吵醒。


    春雨把手機放在頭邊,貪婪地深呼吸了幾下:剛才躲在被窩裏看手機,差點沒把自己給悶死。她許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雖然舌尖還是隱隱作痛,但總算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但春雨的睡眠隻持續了幾小時,大約在淩晨三四點鍾的時候,她又悠悠地醒了過來,隻覺得有些尿急,小腹漲得難受。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平時她很少半夜起床上廁所的,所以又硬憋了好一會兒,直到實在忍不住了,才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鋪。


    這時大約是淩晨四點,正是黎明前最後的暗夜,春雨沒有注意對麵的床鋪,披上外衣靜悄悄地走了出去。


    女生宿舍樓的走廊正對著一排大樹,到了夏天濃陰會伸進窗戶來,冬天則會在牆上投射出奇怪的樹影。春雨抱著自己的肩膀,看著走廊窗外的微光,那些大樹都是光禿禿的,枯枝的影子映著她的臉,宛如戴上了一張麵具。在冬夜淩晨的寒風中,她就像逃避獵人的小野獸似的,一路小跑著穿過走廊,閃進了最裏層的廁所。


    女生廁所裏永遠充滿了滴水聲,春雨對此實在是太熟悉了,但在半夜裏聽到這種聲音,很容易會產生各種恐怖的聯想。


    廁所裏的燈也從來沒亮過,春雨隻能聽著滴滴嗒塔的流水聲,小心翼翼地摸了進去。這棟樓已經很多年沒翻修過了,廁所也是中國特色的“蹲式”,但用木板隔成了一個個小間。


    等春雨從小間裏出來時,忽然聽到身後的木板門裏有某種動靜,她的心立刻就提了起來,腦子裏浮現出日片《鬼娃娃花子》在廁所裏遇鬼的那一幕。


    過去春雨常聽學姐們說,這間女生廁所會鬧鬼,這棟樓裏許多女生寧願憋整整一夜,都不敢在半夜裏上廁所。也許是經曆了太多的恐懼,春雨此刻變得大膽了許多,她靜靜地站在那扇木板門前,側耳傾聽著裏麵的聲音———除了永無休止的滴水聲外,似乎真的有某種喘息聲,現在她可以確定,這扇門裏藏著某個活物。


    突然,木板門裏響起了一陣短信鈴聲。


    春雨立刻大著膽子拉開了門,在微弱的手機背光的照射下,果然有一個影子蜷縮在裏麵。“誰?”


    雖然春雨的聲音都有些變形了,但那個影子還是回答說:“是我。”


    一個細嫩的小女生的聲音,春雨立刻就聽了出來:“你是許文雅嗎?”“對。”


    許文雅幾乎是哭著說話的,她緩緩地從廁所小間裏站了起來,她那小孩子般的體形,真像傳說中蟄伏於廁所的鬼娃娃花子。春雨將她扶出了小間,看著她手裏的手機說:“深更半夜的,你躲在廁所裏幹什麽?”


    手機背光總算照到了許文雅的臉上,她一臉驚恐地張望著四周的黑暗,嘴裏喃喃地說:“猴子,猴子。”


    看著她這副樣子,春雨也嚇了一跳:“猴子?你又看到猴子了?”“猴子就在你後麵。”


    猴子在我背後?這句話立刻讓春雨的後背冒出了冷汗,趕緊回過頭看了看,卻是一團漆黑,什麽都看不清。春雨搖了搖頭,抓住許文雅的肩膀說:“這裏怎麽會有猴子呢?你到底怎麽了?”


    這時許文雅似乎清醒了一些,她抽泣著說:“對不起,我隻是害怕在半夜裏收發短信,會把你們給吵醒,所以隻能躲到廁所間裏來。”“你真是瘋了!在大冬天的半夜裏,跑到廁所來收發短信?”說到這裏春雨就停住了,她沒有說出傳說廁所裏鬧鬼的後半句話。“春雨,求求你,請不要告訴別人。”


    伴隨著令人恐懼的滴水聲,春雨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你在廁所裏躲了多久?”


    “大概從十一點鍾起吧。”“天哪,你已經躲在廁所四五個鍾頭了!就是收發短信嗎?”春雨說話時牙齒都在發抖,她想到子夜時分自己也在收發短信,而那時許文雅正好躲在廁所裏。


    許文雅總算點了點頭說:“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反正什麽?”


    但許文雅不再說下去了,從春雨手中掙脫了出來,立刻衝出廁所,瞬間不見了蹤影。


    春雨也緊跟在後麵,穿過淩晨時分的走廊。然而,當她經過隔壁寢室門口時,發現這間寢室的房門是敞開著的。春雨覺得很奇怪,在這麽冷的夜晚,房門大開著既容易著涼,也非常不安全。


    於是,她好奇地把目光投向了門裏———在這間寢室的一角,還亮著一盞床頭燈,微暗的光線如鬼火般,照射著房間中央一個長長的人影。


    那個人影似乎在緩緩搖晃著,在亮著暗光的寢室裏,呈現出奇特的青色反光。但更讓春雨吃驚的是,那個人影的雙腳好像是離地的,距離地麵大概有一米的距離,整個人就好像飄浮在半空中似的。


    看著這幅怪異的景象,春雨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怔怔地走進了這間寢室。終於,春雨看清了那個人影。


    那是一個漂亮的女生,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睡裙,整個身體懸掛在寢室中央的半空中。在微暗的床頭燈光下,可以依稀分辨出她的脖子上,纏繞著一根長長的絲帶,而絲帶上端則掛在吊扇的懸杆上,地上還倒著一把椅子。


    吊死鬼!


    這個女生上吊了!春雨完全被驚呆了,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美麗的女生被吊在電風扇底下,白色的睡裙如幽靈般搖擺著,一陣冷風吹進亮著微光的寢室,裙擺緩緩地飄蕩,宛如另一個虛無的世界。春雨終於認出了上吊女生的臉,這張熟悉的臉龐被微光覆蓋著,表情又像哭又像笑。隻是她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似乎要從眼眶裏跳出來———她看到了什麽?


    第二個女生死了。


    在寢室裏上吊自殺的女生叫素蘭,跟春雨她們是同一個專業的,再加上又是貼隔壁的寢室,所以平時她們非常熟悉。當春雨發現她的時候,素蘭已經徹底斷氣了。春雨立刻報告了學校,但老師還是非常懷疑她的話,等真的看見素蘭吊在電風扇底下,老師也差點被嚇昏過去。


    確認素蘭死亡以後,學校沒敢亂動現場,依然保持著她上吊的姿勢,並立刻通知了警方。警察在天亮前趕到了現場,許多女生都被驚動了,鑽出寢室來看熱鬧,但都被老師們攔了回去。南小琴和許文雅也很快聽說了這件事。特別是許文雅,想起昨天淩晨自己還躲在廁所裏,而在同一時間段,隔壁寢室居然有人上吊自殺,還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心裏禁不住發慌了。


    至於自殺現場的寢室,當晚隻有素蘭一名女生,其他三名女生直到清晨才回來。她們自然都被老師狠狠罵了一頓,她們說自己昨晚八點就出去了,當時素蘭坐在寢室裏玩短信,看起來並無任何異常。


    當警方進入寢室的時候,素蘭依然吊在電風扇底下,白色的衣裙飄飄,凸出的眼球盯著每一個進來的人。


    經過對現場初步的勘察,可以判定素蘭確實是上吊自殺,排除了任何他殺的可能性。


    春雨也又一次擺脫了懷疑。


    短短數天之內,學校裏兩個女生死於非命,而每次都是被春雨第一個發現,難道天底下竟有那麽巧的事情?她實在沒有理由不被人懷疑。


    被確定為自殺的素蘭,終於被從電風扇上解下來,蓋上白布抬出了女生宿舍樓。這時警戒總算解除了,女生們都從寢室裏跑了出來,春雨也來到走廊上。但她發現大家都用恐懼的目光盯著她,想必春雨又一次發現死人的消息,已傳遍所有女生的耳朵。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春雨隻能低著頭走到隔壁寢室門口。她發現房門依然開著,但沒有一個人敢進去,在這間剛剛死了人的寢室裏,有一個男人背朝門站著。


    忽然,那男人回過頭來,看到了春雨的眼睛。


    這個男人的年紀不會超過二十九歲,長著一張表情冷峻的臉龐,還有一雙銳利深邃的眼睛———春雨認識這個男人。


    他就是葉蕭。


    如果你讀過《荒村公寓》,一定會記住裏麵那位葉蕭警官。在春雨被送進精神病院的那段時間,葉蕭曾經多次去看過她。這個奇跡般地恢複健康的女大學生,曾經給葉蕭留下過深刻的印象。


    葉蕭也立刻認出了她:“春雨?你怎麽在這兒?”


    春雨不敢走進去,倚在門口緊張地說:“我……我就在隔壁寢室。”


    顯然,葉蕭對於巧遇春雨感到很意外,但他馬上就恢複了平靜:“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那麽蒼白。”“也許……也許是因為我……第一個發現了素蘭出事。”“你?是你第一個發現了死者?”葉蕭自己也搖了搖頭,原來世界真是太小了,“原來淩晨經過走廊的那個女生就是你啊,你一定被嚇壞了吧。”春雨點了點頭,指了指寢室裏麵說:“你發現了什麽?”“現場勘察已經結束了,確認死者是上吊自殺,我想我已經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裏了。不過,我在地板上發現了死者的手機,屏幕上顯示有一條未讀短信,我看了看那條短信。內容非常奇怪,是一個英文詞組———。”?


    瞬間,這個英文詞組如電流般貫穿了春雨的全身,眼前立刻浮現起了清幽出事的那晚,她在清幽的手機上看到的那條短信,同樣也是“”。


    難道說素蘭的死,與清幽的死存在某種聯係?一個是上吊自殺,一個是嚼舌自殺,死亡時間都是在淩晨時分,死後都收到了這麽一條神秘的短信。所有這些事情都不是孤立的———春雨的心跳立刻加快了,她立刻聯想到了一種更危險的可能性。


    葉蕭敏銳的眼睛立刻發現她內心的變化,他走到春雨跟前說:“你有什麽心事?”


    他的眼睛總能使人產生一種安全感,但春雨在猶豫了片刻後,卻做出了另一個決定。她搖了搖頭說:“不,我隻是有些害怕。”


    但這騙不過葉蕭的眼睛,葉蕭已經一目了然了,她還隱瞞著一些重要的事情。但葉蕭很聰明地轉移了話題:“已經半年過去了,現在你一切還好吧?”“我———”春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難道該說“我現在的精神快崩潰了,快點送我去精神病院檢查嗎?”“但願你一切都好,如果發生什麽事,請立刻打我手機,我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葉蕭微微一笑,目光卻像利劍一樣指著春雨,仿佛她的身體裏藏著某個鬼魂。


    在葉蕭警官離開學校以後,整整一天都沒人和春雨說話。她一個人孤單地坐在寢室裏,心亂如麻地思考著這幾天的事,論文根本就沒法再寫下去了。


    晚上,許文雅一個人回到寢室。南小琴不在。她可能被隔壁寢室發生的自殺嚇壞了,住回自己家裏去了。而隔壁寢室連一個人影都沒了,三個女生不敢睡在死過人的房間裏,也都紛紛編造理由逃回了家。


    白天,整棟女生宿舍樓都在議論,但誰都想不出素蘭為什麽要自殺。她平時的性格很開朗,無論學習還是家庭都挺正常的。又有人猜測她是因為談戀愛才自殺的,但學校堅決否認這種為情而死的說法。


    最讓這些女生們害怕的是,短短數天之內,已有兩個人離奇地死亡了,明天是否還有第三個呢?


    而她們中最感到恐懼的人是許文雅。


    此刻,窗外的寒風繼續呼嘯,許文雅蜷縮在寢室裏發愣,雙眼呆滯地望著前方,就好像精神病人似的。春雨已經冷靜了許多,她坐到許文雅身邊安慰著她。但許文雅的耳朵仿佛聾了,任憑春雨說什麽都沒反應。忽然,許文雅的目光似乎恢複了正常,她冷冷地看著春雨的眼睛,吐出兩個字:“猴子。”


    又是猴子?春雨有些無奈地說:“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春雨,你是不是以為我瘋了?”不等春雨回答,許文雅就抓住了她的手,輕聲地說:“不,我沒有瘋,我隻是非常害怕。”


    “你別害怕,我是你的室友,會陪伴你一起度過恐懼的。”


    許文雅抓著她的那隻手更加用力了,真不知道她小小的身體裏,哪來那麽足的力氣。這時,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就像防備有人偷聽似的,輕聲地說:“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吧。”


    如果說故事能讓許文雅放鬆心情,春雨覺得也不錯:“你說吧,我仔細地聽著呢。”


    許文雅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已醞釀了很久:“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在我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和幾個高中同學一起去黃山旅遊。那裏確實是個好地方,我們是跟著旅行社去的,幾乎把周圍每個景點都玩遍了。我們住的賓館在山裏,環境非常幽靜,那天從景點回來以後,我到賓館後麵的山坡下走了走。我看到地上有一個鐵籠子,裏麵關著一隻小猴子,那隻小猴子看上去非常可憐,像個沒斷奶的小孩子似的,用一雙大眼睛看著我。我發現小猴子居然流眼淚了,它雙爪抱著鐵籠子的欄杆,喉嚨裏發出可怕的悲鳴。突然,我又聽到了一陣嚇人的嘶叫聲,原來在山坡上還有一隻大猴子,它盤踞在一棵大樹上,仿佛用惡狠狠的目光盯著我。”


    出於女孩子特有的同情心,春雨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它一定是小猴子的媽媽吧?”


    “當時我也是這麽想的,它看到自己的孩子被關進籠子,肯定非常悲傷和憤怒。我被猴子的吼叫聲嚇壞了,趕緊逃回賓館房間。當天晚上,我們旅行團吃了一頓當地的特色菜,其中有一道菜叫‘黃金大腦’。


    我們每個人都吃了一小口,吃到嘴裏味道怪怪的,不知道是用什麽原料做的。“”黃金大腦?“春雨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立刻就猜到了幾分。


    許文雅滿臉痛苦地說:“吃完以後我們才知道,那道叫‘黃金大腦’的菜,實際上就是猴腦———”“是那隻小猴子?”


    “對,一想到自己吃了那隻小猴子的腦子,我立刻就嘔吐了起來。


    那天晚上,我差不多把胃液都要吐出來了,可還是感覺無比惡心,我想更多的還是種負罪感吧。更可怕的事情在半夜裏,窗外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聲,我睜開眼睛,看到窗玻璃上貼著一張毛茸茸的麵孔,還有一雙發紅的大眼睛,和一對白森森的獠牙———原來是那隻大猴子,它竟然趴到了賓館的窗玻璃上,對我們瘋狂地吼叫著。“


    瞬間,春雨的腦子裏也呈現出了這樣一幅恐怖的畫麵。“那晚旅行團所有的人都嚇壞了,大家決定第二天早上就離開這個地方。清晨,我們坐著旅遊中巴離開賓館,當車子穿梭在盤山公路上時,路邊大樹上突然出現了一隻猴子,它竟然跳到了我們的車子上,趴在車窗外對著我們吼叫著。所有人都嚇得魂飛魄散,司機想要將猴子從車上甩出去,就連續打了幾下方向盤,卻一不小心開出了公路,整輛車都翻到了樹林裏———也許是我命不該絕,在千鈞一發的關頭,我身邊的車窗玻璃被撞碎了。加上我的體形很小,才從破碎的車窗中逃出來。而其他人都被座位卡住了。當我爬到公路上求救時,那輛旅遊中巴就在森林裏爆炸了———那真是一場噩夢,除了我死裏逃生以外,其他十三個人都死在了車裏。”


    “太不可思議了,居然是一隻猴子造成的。”春雨想,原來動物間的母子親情,也是與人類是相通的,而動物的複仇往往比人類更加可怕。“但我並不恨那隻大猴子,因為我們吃了小猴子的腦子,犯下那麽大的罪行,它才會來為自己孩子報仇的。那次事件之後,大家都說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我卻依然感到非常害怕。那隻黑夜裏吼叫的猴子,成為了我永遠的噩夢。已經兩年多過去了,我把那件事埋藏在心底,沒有告訴大學裏任何一個同學。”


    “既然如此,現在為什麽要說給我聽?”


    許文雅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因為我已經別無選擇了,我知道那隻大猴子並沒有死。所有吃過那隻猴腦的人,都必須要償命。就算我上次逃過了一劫,但它遲早都要來找我報仇的。最近這幾天,我已經看到那隻大猴子好幾次了,它吊在窗外對著我笑,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笑容。”


    “別胡思亂想了,猴子不可能跑到校園裏來的。”春雨覺得許文雅的思維又有些亂了。忽然,她想起了今天淩晨在廁所裏的那一幕,“許文雅,能不能給我看一看你的手機?”


    “你想幹什麽?”許文雅立刻警覺地抓緊了自己的手機。“我發覺這幾天,你也在沒日沒夜地發短信,是不是?”“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不著。”她把頭別了過去,不再看春雨的臉了,房間裏的氣氛一時有些緊張。


    春雨隻是輕歎了一聲,實在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


    此刻,窗外掠過一陣奇怪的風,一根枯枝斷落到了窗玻璃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晚不到十一點就熄燈了。


    春雨沒有縮在被窩裏,而是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不知道對麵的許文雅睡著了沒有,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把這兩個女生折磨得心驚膽戰。


    越是如此,春雨就越是不敢睡著,因為她正在等待……


    子夜十二點。


    短信鈴聲準時響起了。


    果然又是那個神秘的號碼———741111現在鈴聲已經非常輕微了,應該沒有把對麵的許文雅吵醒。


    春雨立刻閱讀了這條短信———“你已進入地獄的第3層,離開荒村進士第的小樓,將選擇1:大廳;2:地宮”。


    這回春雨猶豫了一下,大拇指顫抖著按下了“2”。


    她選擇了“地宮”。


    剛回複出去不到幾秒鍾,第二條短信就到了———“你走入荒村進士第的一個房間,牆壁中藏著一條暗道,你提著煤油燈走入暗道之中。你在地下走了很長的路,一直來到地下迷宮的入口———”迷宮?


    春雨看著這條短信愣住了,不知道自己還會“走”到哪裏去。


    緊接著短信鈴聲又響了,但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這次並不是一條短信,而是一條需要下載的程序。猶豫了一會兒,春雨還是把這條程序下載到了手機裏。


    很快,手機屏幕上就出現了一組動畫,她平時很少玩這種手機程序的,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屏幕上的動畫呈現出幽暗的色澤,但效果卻極為逼真,仿佛是用攝像機拍出來的。春雨試著按了幾下方向鍵,動畫果然動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在一條地道裏走路,沒走多遠就遇到一個岔路口,隻能選擇其中一條路。看到這裏春雨已經明白了,原來這就是迷宮的動畫。通過手機的方向鍵操縱動畫,好像自己真的走在地下迷宮似的。


    春雨在動畫裏足足轉了半個小時,其中還撞進了好幾條死路。直到她按得大拇指都發酸時,動畫裏突然出現了一道大門,她徑直向前“走”出了大門,屏幕上的動畫就一下子消失了。“我走出迷宮了?”


    還沒等春雨明白過來,短信鈴聲就又響了起來。這回她還是沒有想到,進來的居然是一條彩信。拇指趕緊按了幾下,便接收到了一幅彩信圖片,在圖片下還附著一段文字:“你已經走出迷宮,你得到了一幅畫作為獎勵。”


    春雨立刻打開了圖片,在不大的手機屏幕裏,漸漸顯示出了一幅圖畫———從顏色上看應該是幅油畫,但因為屏幕實在太小了,似乎更像是畫的一部分。春雨看到的畫裏有一個金發的西洋女子,她雙手反綁被吊在一棵大樹上,樹下燃燒著熊熊大火,火焰灼烤著她的雙腳。


    難道這就是地獄?


    這幅畫讓春雨感到惡心,她緊緊地抓住床沿,退出了這幅彩信圖片。她大口喘息了幾下,收到了最後一條短信———“你已通過地獄的第3層,進入了地獄的第4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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