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嘴碎之人,隨後魏糾試探問她,蘇易水決定何時出發的時候,她也隻推說不知。


    隻是溫純慧看到薛冉冉的丹爐倒是開啟勤快,別人煉丹仿若懷胎十月,而她煉丹就跟蒸煮肉包子一般,隔三差五開爐,十幾個丹丸的往外撿。


    可是那煉製好的金燦燦丹丸,最後都入了庚金白虎的大嘴。


    那小老虎吃起丹藥來,就像吃五香豆子,哢嚓哢嚓地咀嚼著那些用名貴藥材煉製的丹丸。


    當年庚金白虎曾經身受重傷,體型也隨著元氣發生了改變。可是獸類又不像人,如果修真築氣不成,可以走丹修一路,所以恢複起來甚是緩慢。


    可是現在它有個丹修功力一日千裏的女主人,煉丹如同蒸肉包子,再加上王遂枝這個財神爺不光會看財路生門,還會尋寶,這些日子不斷往山上運送各種名貴的藥材,所以冉冉的肉包子丹爐開合得更加歡騰。


    這十幾日的功夫,那白虎的體型就隨著真氣的恢複不斷壯大,再也難以縮回到小白虎的狀態了。


    現在的它體型是普通老虎的二倍,站立起來,白色的虎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若被虎眼盯住,真有種魂靈被鎖死之感。


    白虎這種靈獸,原本是天生地長之物,就算有靈性,也很難達到修真大能的境界。


    可是現在薛冉冉硬生生的讓自己的靈獸走上了丹修之路,而且比尋常的丹修修士成長快了數十倍,隱隱有了飛升入神的充沛靈氣。


    魏糾幾次差點被突然蹦出的白虎嚇得一激靈,也是有些夠了。他忍不住問薛冉冉:“你們西山都是這麽養虎的?再這麽喂下去,這老虎要成精了!”


    冉冉沒有搭理他。不過私下裏她卻問蘇易水:“你看夠不夠了?我怕再這麽喂下去,白白要承受不住這麽暴漲的靈力了。”


    蘇易水來到了曬太陽的白虎跟前,現在的白虎就算趴著,都像隆起的小山。


    他閉上眼單手舉起一掌,而白虎卻乖乖舉起一隻大白腳爪跟蘇易水的印在了一處。


    當一人一虎兩掌相對時,似乎有無數縷金光在兩掌之間連接纏繞。


    當蘇易水慢慢睜開眼時,白虎和他的眼裏同時閃過金光。


    “可以了。”蘇易水肯定地說道。


    就在前些日子,他其實已經帶著白虎偷偷前往了距離西山最近的空山派。


    雖然那些靈盾可以隔絕人,但是就像他所猜想的那般,這靈盾跟天脈山的靈盾一樣,不會隔絕百獸。


    隻是他試著用符文操縱白虎進去,符文卻在入靈盾時就被焚毀殆盡。


    所以想要進去一探虛實的唯一辦法,就是他像入天脈山一般,將精神力附身在白虎之上。


    但這種法子特別損耗精神力。當時他回來後,他與白虎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消耗。


    在四麵環繞強敵的時刻,蘇易水不容許這法子有這麽致命的缺陷,那麽唯一的法子,就是將白虎的靈氣大幅度提升,讓它與自己的精神力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隻有這樣,才能讓他附身歸元,來去自如。


    現在的白虎被丹丸喂得靈力暴漲,達到了完美的境界,可以出發一探虛實了。


    一直到出發的時候,魏糾才明白他們要去的原來是空山派,登時氣得暴跳如雷,直嚷嚷蘇易水不是個東西。


    蘇易水耷拉著眼皮,不冷不熱道:“魏尊上若要舍近求遠,非要先去赤焰山,也不會有人攔著你,你自可自行前往。”


    魏糾清楚,自己現在的身子已經離不開蘇易水了,沒有他護法,自己甚至沒法睡一個囫圇整覺。


    而且他現在上哪裏去找比蘇易水更強大的助力?為今之計,隻有忍氣吞聲跟著他們走,先想辦法混入空山派一探究竟。


    空山派當年的立派師尊,據說是大能盾天的師姐溫易安。


    當年她暗戀自己的師弟盾天。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盾天最後愛上了容姚結成一對道侶。


    溫易安失意之餘,選擇了與盾天修道的天脈山相對的空山,在此成立了空山派。


    她終身未嫁,平生不收男弟子,門下的徒弟一律都是女孩,拜師之際便改姓溫。


    這也是空山派的弟子不同於其他門派,一律都姓溫的原因。


    不過冉冉在路途上聽溫純慧說起,他們的師祖俗家名字壓根不姓溫。這個“溫”其實是大能盾天的俗家姓氏。


    冉冉在一旁立刻聽懂了。這位易安師祖愛而不得,便自困在空山,做起了欺瞞自己的白日美夢。


    她終身未嫁,卻隨了師兄的俗家姓氏,終身未生養孩兒,卻養了一群姓溫的女兒。


    細細想來,空山之頂正對天脈山。易安仙長當年遙對著天脈山,明明知道她的師弟已經成家立業,繁衍子嗣。自己卻沉浸在自己為他開枝散葉的美夢裏,何嚐不是一種悲哀?


    當他們來到空山下時,還沒靠近那山,便遠遠看見了高聳入雲的黑色高塔。


    魏糾曾經見過赤焰山上修築的黑塔。雖然不知它的用途,但是一眼望去時,便讓人心生敬畏之意。


    蘇易水這次除了帶了四個徒弟之外,還帶了羽臣和王遂枝。


    帶了財神爺的好處就是除了沿途各處都有可以落腳的店鋪之外,王遂枝這個天生自帶羅盤的批命師一下子就能看出今日是否出門大吉。


    結果到了空山腳下的鎮子,他們臨時落腳之後,王遂枝立在客棧門口看了半天,搖了搖頭道:“怎麽看都是四處凶門,毫無生還跡象……”


    魏糾這一路走得鬱悶,聽了王遂枝的話嗤之以鼻:“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算命先生?要是依著你的意思,遠遠避開才是上上策。”


    可是王遂枝卻一本正經道:“太遲了,現在連回去的生門也沒有。我們隻要一出小鎮,就到處都是凶兆。”


    他這辨別生死之門的本事並不常現,往往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才會有此感應。


    而入了這個鎮子之後,王遂枝額頭的冷汗就沒有撤下去過,整個人坐在椅子上,仿佛生病一般不停打擺。


    魏糾十分厭惡這種臨陣動搖軍心的言論,一時赤門尊上的脾氣湧了上來,冷笑一聲,道:“你既然這麽厲害,那是否算出今日可能是你的死期……”


    說著,抽出身上佩劍一個轉腕,就向王遂枝直紮了去。


    王遂枝心中大驚,眼睜睜看著寶劍刺來,再想躲避卻是來不及了。


    薛冉冉在一旁隨手拿出一個蜜餞,動用靈氣彈了出去,正撞在寶劍上,寶劍一歪從王遂枝的身旁劃了過去。


    王遂枝壓下後怕,說道:“我看不出自己的生期死期,但是卻算出今日有財運,想來今日是死不了的。不過閣下若是今日出這客棧,隻怕要觸大黴頭!”


    魏糾沒想到這個滿身銅臭的商人還來勁兒了,裝起神棍來沒完沒了,還想過去教訓他。


    冉冉卻護住了王遂枝,冷冷道:“敢動我的徒弟試試?”


    冉冉平日裏雖然像個漂亮隨和,頂和善的姑娘,可是一旦護起犢子來,頓時母狼的狠勁兒從兩隻眼眸裏迸射出來。


    二十年前誰人不知,西山的徒弟個個本事不濟,可是卻有個偏幫徒弟厲害的母老虎師父。


    惹了西山弟子,人家師父真的會騎著隻老虎來找你算賬。


    被薛冉冉那麽一瞪,魏糾有一刻恍惚覺得是沐清歌滿身殺氣的立在了自己的眼前,不由得習慣地倒退了一步。


    而胡子拉碴的王遂枝,躲在冉冉身後一臉幸福,仿佛是母雞翅膀底下的老雞崽一般,感受著師父久違的關愛。


    而一旁的蘇易水則冷冷瞪著他,仿佛他敢對冉冉不利,蘇易水立刻要附身白虎活撕了他。


    魏糾心知自己現在形單影孤,懶得理會西山的弟子們白癡,冷哼一聲後,徑直出了客棧大門,去街上轉轉去了。


    薛冉冉知道王遂枝的本事,想了想說道:“既然王遂枝說了此地凶險,我們姑且信之,暫時在客棧裏停留一日,待明日再去思量要不要前往空山。”


    溫純慧也點了點頭,她的性情向來隨和些,跟開元真人那些愛出風頭的人大不相同,既然投靠了西山,自然得聽大多數人的意見。


    於是一行人便留在了客棧休息。


    不多時,魏糾也從客棧外回來,不過他不是一人回來的,而是帶了個女人回來。


    冉冉定睛一看,原來是本應該在赤焰山的屠九鳶。


    就在這時,蘇易水突然撩動了手指,一隻趴臥在院子裏的白虎站起,衝著那二人嗚咽嘶吼著,震得兩人耳鬢的碎發都在微微顫動。


    冉冉這時也立在門口問道:“屠九鳶?你怎麽到了這裏?”


    屠九鳶看了一眼身旁的魏糾,開口道:“我當初迎回了尊上後,很快便察覺到那人有些不對,露出了諸多破綻。後來我無意中看到了真正的尊上在山下徘徊,登時明白了。於是尋了機會從密道逃下山來,一路輾轉來到了這裏,終於跟尊上碰到了。”


    魏糾這時開口道:“她了解到了許多隱情,讓她進來慢慢說吧……”


    說著二人舉步就要往屋子裏走。


    冉冉順著蘇易水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看向院子裏的日冕,冷笑著道:“魏尊上,你方才不是很威風,說不回來了嗎?”


    魏糾冷笑道:“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你莫要來試探我了。”


    說著,他舉步就要往院子裏走,這時日冕正好指到了正午的標誌。白虎微微後退,讓陽光傾灑到了院落裏。


    冉冉低頭定睛一看,那立在院門口的二人腳下沒有半點影子。


    第93章 (如魚得水)


    魏糾和屠九鳶居然沒有影子!


    那兩個人似乎注意到冉冉的眼神,也慢慢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下,然後分別露出詭異的笑容。


    眼前這兩個……分明就是九頭怪蟒分化出來的兩個假貨!


    就在這時,蘇易水微微揮了揮手,白虎感應到了蘇易水的殺意,發出咆哮怒吼,朝著那二人撲去,而那兩個人也出手迎戰。


    這對假貨完全承襲了本尊的功力,甚至有青出於藍之相。若是以前的白虎恐怕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現在的白虎在冉冉丹修的加持下,靈氣暴漲。它平日在西山滿山遍野奔跑,好不自在。這幾日窩在客棧,精力不能釋放,老早就憋悶得野性要爆發了。


    這下子,算是大貓找到了撩逗的耗子,一下子找到了樂趣。


    隻幾個回合下來,那兩個假貨的身上便被抓撓得傷痕累累。


    可是那兩個人像是不知道疼一般,就算腿上被抓出了森森白骨,依然絲毫不減攻勢。


    眼看著著進不去客棧的房門,兩個人互相對望,那屠九鳶突然朝著屋內扔進兩個小瓷瓶子。


    冉冉一早就防備著他們,看到扔瓶子時,順手便揮去椅上的軟墊,將那兩瓶子包裹住,蘇易水則快速接過,用靈力將墊子團成一團緊緊包裹住。


    就在這時,屠九鳶翻著白眼,陰惻惻道:“回去吧,這裏的事情與你們無關……”話沒說完,屠九鳶就被白虎扯下一隻胳膊,頃刻間,整個人恍如被抽走了魂魄,癱軟倒地,就此一動不動,皮膚呈現出死亡的灰白。


    而假貨魏糾則快速轉身離開,一路奔跑而去。


    待他們追出客棧時,魏糾早就跑得沒了影子。


    而這時,蘇易水也剝離了墊子,拿出了那兩個白瓷玉瓶。


    那瓷瓶薄透,若是冉冉方才沒有及時防備用墊子接住的話,隻怕要立刻摔碎在地上。


    透過瓶身,隱隱可以看到裏麵似乎有東西在蠕動。蘇易水接過凝神去看,緩緩道:“並非什麽奪命之物,而是讓人昏睡不醒的蠱蟲。”


    客棧被蘇易水包下後,便設了靈盾,就連客棧原本的夥計都進不來。


    今日他們遲遲不出去,暗中窺視她們的梵天教按捺不住,便趁著魏糾出門後,派來這兩個假貨混入客棧,再趁人不備,將著瓷瓶裏的蠱蟲倒入湯食將他們撂倒。


    薛冉冉原本以為那瓷瓶裏會是巨蟒毒一類的,沒想到隻不過是讓人昏睡的蠱蟲。那個陰險無比的梵天教,對待西山之人似乎格外溫柔。


    難怪魏糾以前總試探著問,他們西山與梵天教是不是有什麽舊日瓜葛,帶著些姻親一類,不然為何梵天教如此“愛重”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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